chapter 88
去高宅的路上, 高熙就一直在想，她要跟高世培說些什麼。
在她看來，她和高世培之間真的沒什麼可說的, 高彥坤一家和高世培幾乎已經到了撕破臉的地步, 對高熙來說也一樣, 已經無——好好聊天。
皮笑肉不笑地假裝友好寒暄嗎？高世培未必會配合；直接冷言冷語相待嗎？萬一高世培發火把她趕出來怎麼辦？那豈不是影響計劃？
所以, 高熙還——必須和高世培一直聊下去，沒有話題也得找到話題。
李管家把高熙帶到客廳，但高世培沒有立即過來，他晾了高熙十幾分鐘，——從樓上下來，「難得啊, 你居然還能想到來這兒看我，說吧，什麼事兒。」
高世培的話音里都是嘲諷。
高熙假裝沒听出來, 道︰「剛好在附近，想到好久沒來高宅了，就過來看看您。阮女乃女乃身體怎麼樣？有好轉嗎？」
高世培拿鼻子出了口氣, 一聲冷嗤，「你是害怕她身體好轉嗎？」
高熙面露詫異，「爺爺，您這是什麼話？」裝傻充愣也是演技的一種，高熙在這方面就沒有輸。
「這兒就我們兩個人，有必要裝？」高世培的臉色陰沉, 眼見——就要失去耐性趕她走，高熙又趕忙道︰「爺爺，說這些沒意思。我听說蔡女乃女乃回國了, 您還見了她。」
她想這個話題應該是高世培感興趣的，她可不能在這個時候被高世培趕走。
高世培睨著她，「听說？你不都已經見——她了嗎？還用得——听說？」
高熙嘻嘻一笑，「唉，我跟蔡女乃女乃是悄悄見的，怎麼就被您知道了嗎？」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高世培拿起了老者的架勢。
高熙道︰「不——就是以前的一些事兒，不明不白地放著不太好，還是覺得應該查一查，就找蔡女乃女乃問上一問。」
高世培已經知道她找蔡英所謂何事，高熙在這里也就實話實說。
高世培打量了她一眼，道︰「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你得了這些，可能就要失去那些，所以說人啊，活得明白最重要，有一個目標，向——目標前進，而目標以外的一些事情，就要知道取舍。」
高熙明白高世培的意思。
取舍，在高世培這兒，他取了凱復的利益，舍棄了給兒子一個真相。
高世培繼續著，「像我們這樣做生意的人家，做生意嘛，——重要的，就是一個‘利’字。不要覺得銅臭味太重，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都是再正常不——的事情。」
他在勸他們不要再追究——年的車禍。
他這種勸——，還——有點兒像凶手在希望他們不要查，不得不說蔡英這亦真亦假的離間還——是厲害，如果高熙心里向她傾斜——去，再听到高世培的這一番話，說不定就真會相信蔡英。
可惜啊，高熙沒那麼好騙，也做了足夠多的準備。
這時，高世培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手機屏幕一眼，似乎想接，這時高熙突然道︰「爺爺，我不認為這需要取舍，如果我們一定想要一個真相呢？您會怎麼做爺爺？還是說，——年車禍的凶手，是你？」
高世培神色凜然，他按掉了電話，道︰「你——是愚蠢，再怎麼樣，彥坤也是我親兒子，我能做這樣的事情？你居然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
電話鍥而不舍地打來。
高熙聳聳肩，「我本來沒有這想法的，可蔡女乃女乃這樣說，我就尋——，蔡女乃女乃怎麼——也曾是您的妻子，說不定還——是知道——會這樣講，所以趁——現在話都說開了，就問上一問，如果不是您，那再好不。可是，既然不是您，您這話里話——的都叫我們不要查，為什麼？」
听到高熙說是蔡英這樣講，高世培皺了下眉，再次按掉了電話，並把手機設置成了靜音。
此時高世培心下也明白了蔡英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對此他有稍許的生氣，但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聞言的第一念反而是︰就說麼，蔡英這次回國怎會安好心。
所以高世培還是挺平靜，他道︰「蔡英無非就是想挑撥離間，她的話你如果信了，那就——的愚蠢至極。至于我為什麼這樣說，只是覺得，事情已經——去十多年，警方也不是沒查，查到現在不一樣沒有結果嗎？你們自己——手，費時費力，而且一旦被媒體發覺，損的是高家的聲譽，是凱復和北辰的利益，有必要嗎？」
高熙凝眉垂目，像是在沉。
高世培眸光動了動，像是想到什麼，起了一個新的主意，道︰「我從沒想過要害彥坤，虎毒還不食子呢，我怎可能會做出那等事？你現在也大了，應該要有獨立——考能力，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就容易——了別人的道。」
高熙微微一詫。
高世培肯定不會為了提醒她不要——了蔡英的道就去講那些語重心長的——誨，他起這個頭，必然有他的目的。
高熙靜靜地等——他繼續往下說。
高世培︰「蔡英騙你……這還只是小事，你去安臨省做的那些……我不需要你承認，但懂的都懂。你阮女乃女乃的秘書已經去世，還有另外一位受害者，我听說已經截肢了吧？你也是受過——育的，這些基本的是非觀，應該能懂。高熙啊，我只當你還小，受人蒙蔽才會走了歪路，但是你若一直這一條道走到黑，只會成為一個被人唾棄的人。」
高熙挑了下眉。
高世培還沒有說完，他繼續道︰「你做的這些，對你——的有益嗎？受益的人究竟是誰？你背後的人，手上干干淨淨，而你自己呢？我說得難听一些，你就像他們養的狗，——為從小養大，所以忠誠，讓你上前咬人，你就去，而狗主人在背後歲月靜好。」
高熙抬眼，望——高世培。
高世培道︰「我和彥坤，親生父子，還能到這個地步，而你只是彥坤的佷女，你覺得，這個家里的親情你能信嗎？」
高熙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高淳發來的消息，【成了，羅懷石聯系了蔡英】
羅懷石，凱復的副董，和高世培一起打下這個商業帝國的人，是高世培的左右手。
高彥坤從北辰退下來的時候高世培還想安排羅懷石的兒子羅承安到北辰去，意圖分高淳的權，只是沒能得逞。
高熙掃了一眼消息後，按滅了屏幕。
她抬起頭，和高世培對視——，道︰「爺爺，您說的那些，都不太對吧？我現在一心都在好好學習，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
她起身告辭，「爺爺您要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走了兩步後，她身後的高世培叫住她︰「等等。」
高熙回——頭。
高世培道︰「如果現在立下遺囑，把我名下凱復的股份都給你，你覺得，彥坤和高淳，還會和你是這樣親密的關系嗎？」
高熙笑了下，「爺爺，那您立一個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遺囑還能改不是嗎？」
接著，她又歪了歪頭，「不——您要是成了跟阮女乃女乃一樣，可就改不了了，所以立遺囑還是要小心一點。」
她說完，也不去看高世培的反應，轉身離開。
呵，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