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3
高熙疾步走過來, 「怎麼回事啊，我車怎麼成這樣了？這是我——車吧？到底什——情況！誰把我車搞成這樣了！」
而苗悅暢則是兩眼含淚地沖上前，緊緊握住了高熙——手, 「熙熙小姐, 你沒事啊,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說到最後, 聲音哽咽。
程禹︰「……」
都太能演了！
他如果也——跟著演一波，豈——是落了下乘。
于是，程禹也跟著快走兩步上前，「熙熙，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雖然哽咽的語氣他說不出來，但是這句話他還是能說。
然後, 高熙給了他一個「你別說——了」——眼神。
程禹︰「……」用得著那麼嫌棄？
很快他就理解了高熙——嫌棄，因為就連旁邊站著——一個交警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看來他確實還是閉嘴比較好，要——然演戲被戳穿就麻煩。
所以, 之後苗悅暢哽咽地詢問、交警們走過來了解情況的時候，程禹就沒有再摻和進去。
高熙說到他們其中一輛車子拋錨、所以只能停在路邊、兩車人擠在一輛車上離開——時候，高含卉像是從滿腔混雜——情緒中回過神, 朝他們走來，道︰「所以，你是說，昨天晚上你坐——那輛車中途拋錨了，然後你就把車丟在這兒，上了另一輛車, 直接走了？」
她語氣里帶了諷刺，連交警們都听了出來，看向她的目光就變得很怪異, 怪異里還透著鄙夷和憎惡。
本地人多少知道高含卉——汪文賦關系好，現在高熙活著回來，高含卉這個做姑姑——僅——高興還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上午同樣刷了微博——他們現在可以說心里已經確信了高含卉伙同汪文賦要謀殺高熙，但是陰差陽錯，高熙上天護佑，躲過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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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熙面對高含卉——冷嘲熱諷，面露困惑，「對啊姑姑，昨晚一直下著雨，周圍又沒有另的車經過，當時手機還沒信號啊，想叫拉車都不行，我沒辦法了只能把車先丟在這兒，怎麼了姑姑，我這——做有什——對嗎？」
接著，她佯裝看出高含卉在生氣，又換上了可憐委屈又愧疚——神情，「對不起啊姑姑，我是不是讓你擔心了？我沒想到車停在這兒還會被撞下山去，我應該聯系你們的，讓你擔心了姑姑。」
高含卉︰「……」媽——，裝個屁！要——要這——綠茶！
這下，周圍一干交警看高含卉——目光就更加——加掩飾，就差直接對著她翻白眼。
單純善良的小公主到現在還——知道自己差點被眼前這個親姑姑謀殺啊！
高含卉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想當場拆穿高熙，可她沒有證據，高熙又裝得那麼像，在場的人心早就偏向了她去，自己說什——都沒有用，反而還會遭到質疑，最終還是把心頭的怨憤強壓下去，沒有再往外吐露。
高含卉接著高熙——道︰「你確實應該抱歉，哪有失聯一整晚連個電話都沒有——？新聞都鬧得那麼大了，你都不知道聯系一下苗秘書？」
高熙愧疚地低下頭，「對不起啊姑姑……昨晚手機沒信號，我又早早睡了……沒看到新聞……我現在才知道這事兒呢……」
高含卉冷聲諷刺道︰「你早早睡了，還有那麼多跟著你——保鏢，怎麼，他們都早早睡了？這——大的新聞一個都沒看見？還是說你昨晚去了多——神奇——地方，一整晚都沒有信號？」
程禹蹙了下眉。
高含卉這是打算逼問到底，想讓高熙露出破綻嗎？
他有點兒擔心，新聞已經鬧得那麼大，如果爆料出那都是高熙演——，事情恐怕就會變得很麻煩——
過，緊接著，他就看到，高熙一點兒都不辯解一句，只是頭越來越低，下巴都要藏進胸口，說話——聲音也變得很小︰「對不起……」都帶上了哽咽。
這是要被高含卉罵哭的節奏。
程禹︰「……」
太能演了！
高手啊，如果他是高含卉，都要被氣死！
高含卉確實已經被氣得胸口起伏。
這個綠茶！茶得可以！比小時候更茶了！
她正想反唇相譏，其中一交警卻上前阻止道︰「哎你別罵了，人家小姑娘又——是故意的，這是上天眷顧啊，躲過了這災禍，是好事啊！你就別罵了。」
高含卉轉頭狠狠瞪向他。
目光太過狠厲，那交警被她瞪得一滯，覺得高家內部的事兒還是少摻和，沒再說話——
過，高含卉在他眼里可不就是一個妥妥的反派。
這時，程禹發出了一聲冷笑，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包括高含卉。
程禹的長相是硬朗里帶了些痞氣，因為平時總是笑臉示人，會給人一種他很好相處——感覺，特別像一個電視劇里很講義氣、性格開朗特別會活躍氣氛——弟兄。
但是此刻的他，雖然還是勾著唇，可眼神已經冷了下來，好像就與平時好脾氣、特別會活躍氣氛——人對——上號，倒是更接近于混跡在街頭的大哥，有一種痞壞又冷厲——氣場。
他道︰「高小姐，你何必這——咄咄逼人呢？心情——好嗎？熙熙平安回來，你難道——應該慶幸虛驚一場？」
高含卉被他——眼神——譏諷——證據刺得滯了滯，這個時候才突然想起來，這位魏青雲遠房表姐家的孩子，現在雖然只是這里一個小村莊——村官，但他——背景並——一般。
她從到達這里後心——都在高熙上面，一時居然忽略掉這位並不能小覷——人。
只要程禹想，她和汪文賦，他想怎麼查就能怎麼查，家里關系一動用，就算有高世培幫忙壓著，程禹照樣能把他們查個底朝天。
且現在看來，程禹堅定地站在高熙這邊。
但高含卉卻又想，程禹未必知道這件事情是高熙自導自演，他可能也是蒙在鼓里——人，可能，高熙這場戲就是演給他看。
程禹說——定也是一個被高熙——茶言茶語騙了——人呢。
因為高含卉知道高彥坤一家與程家並——親近，而程家顯然不想摻——進高家的事兒，想來程禹也——會主動往里踩一腳，更不會明知道此事是高熙自導自演卻還要幫助她。但現在程禹摻——進來，還成了高熙「車禍」——半個見證人，恐怕就是被高熙一步一步給引進來的，故意讓他看到汪文賦——高含卉殺人滅口，想激發他——正義心，讓他站在高熙這一邊幫她做事。
高含卉想到這個，就好像找到了一個突破口，立刻就把程禹當成一拉攏目標，道︰「程先生，你——用這——看我，也——必急著下定論，我看這件事情挺奇怪的，所有事情湊得那麼巧，像是被人給安排好的，倒——如先找到肇事車輛吧。雖然人沒事，但這輛車停在路邊卻平白被撞了下去，總有輛肇事車，——是嗎？熙熙沒事我當然松了一口氣，——過程先生，我相信你也——願意被人當槍使吧？」
高熙低垂下——睫毛微微一動。
高含卉反應倒是挺快——，居然如此迅速就想到了一個也許可以策反——人。
但高熙沒什——動靜。
她可是資方爸爸呢，怎麼能說把程禹當槍使呢？給資方爸爸來沖沖門面，又怎麼了？
她相信程禹有這樣有覺悟。
而且，一直以來，程禹可是自願的呢，高熙自認做——這些事情從來沒有瞞著程禹，除了這場「車禍」沒有提前告訴他，可那也是因為他自己說演技——好的。
果然，高熙听到程禹說︰「如果打——是犯罪份子，我倒是挺樂意當一把槍。」
看吧，根正苗紅出身——人就是不一樣，听听這——，說得多有覺悟。
高含卉——臉色就——太掛得住。
程禹又道︰「事情當然得查，肇事車輛、王強的事兒，還有汪老板這個人，可不都得好好查？听說高小姐跟汪老板關系——錯，但是觸犯法律紅線——事兒，你可不能包庇他。」
這——幾乎就跟挑明了說沒兩樣。
高含卉——臉色自然好——到哪里去，一時也沒再說話。
程禹便——再管她，轉頭問高熙︰「你昨晚去了哪？可把我們急壞了。」
只要——演，他說話就挺正常，沒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腔調。
高熙抬起頭來，指了一個方向，「就從那兒岔路過去，再開個半來個小時，有一農家樂，昨晚上就在那兒休息了。」
她說——聲音恢復了正常，但眼角泛了些紅，像是剛才委屈得就要哭出來一樣。
真——能演。
程禹看她的目光里還是有點兒譴責的，畢竟他昨晚真心——意地著急過——
過想想也是，誰讓自己——演技真——太差呢。
所以他頓了頓後，只是說了句，「沒事就好。」
既然人沒事，河里——車也被拉了出來，救援隊也就散了。交警們沒有立刻走，讓高熙做了個筆錄，但因為這次的「車禍」確實蹊蹺，所以並沒有因為沒人受傷就揭過去，交警表示還是會查，要把肇事車輛找出來。
當然，車子應該會在幾天後于某個回收站找到，但要是能被查出肇事司機是誰，高熙就不是高熙了。
還有媒體，在事情爆料出來後現場也有聞訊而來的媒體，只不過大型媒體記者來得沒那麼快，到達這兒的只是當地小電視台的媒體，還被交警攔在十幾米開外，沒讓靠近——
過高熙現身後，接受了他們的采訪，澄清了一些誤會，並說︰「上天眷顧讓我躲過一劫，但這並不代表這事兒就過了，王強的事情我會繼續查，這場被我躲過去的車禍，我也要好好查一查，我到底是礙了誰——眼。」
在高熙接受采訪、而周圍人群散了——少之後，高含卉走到程禹身邊，輕聲道︰「程先生，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這場車禍就是高熙在自導自演，根本就沒人撞她，她演這場戲，還——就是為了給你看，好讓你覺得我是十惡不赦的人，你最好還是好好想一想，——要年輕氣盛一時沖動，就成了別人——墊腳石。」
程禹倒是沒想到，高含卉居然還沒放棄——
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已經沒了別的路可走，所以就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想策反程禹。
程禹勾勾唇，一雙桃花眼墨色點點，看著她道︰「在我眼里，有些事情沒那麼——要，而有些事情很——要，你說的這個……」
他輕笑了聲，搖了搖頭，沒承認也沒否認。
高含卉眸色一凝，「原來你知道？」
程禹只是笑著，「我——太明白你在說什。」
「你知道。」這一回，她是肯定——語氣，「我又沒有錄音，你何必——肯給我句實——？」
程禹道︰「高小姐，——僅人人心里有桿稱，法律也是天秤，是非曲直擺在那兒，你在意的應該是那些，而——是這個有——沒的。」
高含卉抬頭盯著他︰「你剛出校園吧？還是那麼天真，這世界又——是非黑即白，有——事情本就可大可小。走到像我這個位置，要是來場徹查，誰能不被查出點東西，區別只是在于有沒有人搞你而已。怎麼，你爸走到這個位置，沒有告訴過你這個道——？」
程禹笑容沒變，只是看著她的眼神是可笑而嘲諷——，「確實，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但是黑就是黑，——會變成白的，白就是白，也——會變成黑——要因為你是這樣的人，就把別人都想得一樣。我們不一樣。」
「高小姐，」他頓了頓，又道，「做事情可以有手段，你可以有，熙熙可以有，我也可以有。但——管使什——手段——」
他把胳膊平平地抬起，「心里頭，得有條線，是底線，得守著它。這就是你——熙熙、跟高叔——表哥截然不同——地方。」
程禹說完，手插著兜，轉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