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2
程禹睨著高熙。
高熙的笑容里滿滿的都是鬼機靈勁兒, 一雙杏眼里眸光點點。
這就是一個天真少女的眼神，仿佛在說「我們放個鞭炮嚇唬他」或是「把手機藏起來讓他找不——」類似的調皮搗蛋。
和她說出的話有強烈的反差。
難怪小時候只記得這個妹妹的天真可愛呢，哪怕——現在, 如果不是——為程禹——道的東西有些多, 也——樣會被這一張臉、這樣一個眼神欺騙, 覺得她是一位需要人守護住她的天真和純淨的妹妹。
事實是, 要守護個毛毛。
不過也是，畢竟是資——爸爸。
既然高熙讓他猜，程禹也就很配合地猜起來，「汪文賦這樣的老板，還是這麼不光彩的發家——，肯定有不少對家, 你要和他對家合作對付他嗎？」
只不過他提出這個猜想時，有一絲謹慎的試探，他並不希望高熙這麼做。
高熙歪著頭佯裝思索樣, 「嗯……這個主意听上去還可以，是你能想出來的水平，但是我不喜歡。」
程禹︰「……」
不——怎麼的, 有一種古代朝臣上奏被駁回的感覺。
高熙——賣關子，很快就說了她不喜歡的——由，「汪老板的對家跟汪老板差不多德行，差不多的發家——，差不多的hei社.會氣，我跟他們去合作, 那和高含卉可就——兩樣了。我讓人查汪文賦過去一些事跡時的確從他的對家那兒——听來不少，但也只是——听，暗暗進行的, 也不會有我本人露面，深入的合作肯定不會有，合作之——我還會惹上一身腥，說不定還會被他們纏著不放，我何必要去招惹他們呢？」
她說的這些的確是與汪文賦對家合作的壞處，一旦合作開始，高熙就不得不與那些身——跟著一群——手的人——交道，游走在灰色地帶，和高含卉——有什麼兩樣。
听——高熙——有這樣的想法，程禹也輕輕松了一口氣。
不過除了這個，要對付汪文賦，還有什麼別的——式呢？
程禹看著高熙巧笑俏兮的面龐，突然靈光一閃。
他眸色凝了凝。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他不會想髒了自己的手，要杜絕踏過法律的底線，要自己清清白白，卻還能讓汪文賦和高含卉倒台……
可以抓他們的錯處用法律制裁，但這並不容易，他們初來乍——，即便手頭查——一些東西，想要作為證據對薄公堂是不夠的……
但是，還可以……
程禹張了張嘴，「你是想……」
高熙看他神色，覺得他應該猜——了個大概，食指放在唇前，「噓——」
她眨了下右眼，「你就——著欣賞你資——爸爸閃瞎你眼的聰明——智吧。」
程禹︰「……」
剛——心底升起的那股火苗被高熙這話徹底澆熄。
唉，資——爸爸——像爸爸，她終究還是一個有點兒調皮勁的少女。
程禹伸手彈了她一下額頭，「雖然你確實是我的資——爸爸，但好歹我是你沾親帶故的哥，給點面子好不好？」
高熙驚叫一——，捂住額頭，瞪他︰「放肆，居然敢——你的資——爸爸。」
不得不說，她這一——「放肆」還挺有氣勢。
程禹好氣又好笑，「就——了，怎麼著？想撤資嗎？我告訴你，你哥已經答應了我，你想撤也撤不了。」
他這痞里痞氣的樣子，就讓高熙想起他小時候的熊孩子事件來。
他說她給他磕頭來著。
這放——高熙上輩子，都能把他拖出去斬了。
嘖嘖嘖。
高熙用一種「慶幸吧你生活在現代」的眼神看他，正要說一說她在投資這一件事——上有絕對的決定權時，周秘書敲門進來，朝高熙恭敬地一點頭，道︰「王強先生已經——意和我們見面，您是想親自去呢？還是派個人過去？他在高義鎮，距這兒車程三小時，都是山路，不太好走。」
程禹听——「王強」這個名字，抬了抬眼皮。
他——道這個事兒，他查——的關于汪文賦的資料里有，這已經是十七八年前的事。王強原來是跟著汪文賦的徒弟，一起干土石——這一塊生意的，但王強人聰明，學得快，能力也有，——來就不甘于在汪文賦手下做事，要出來單干，汪文賦——有留住他。
之——，王強就被七八個蒙面漢沖進家里給——了，被——得挺厲害，斷了一只胳膊，養了好幾個月，老婆兒子都有受傷。
其實大家都清楚是誰指使的，但——有證據，——人的人也找不——，王強有報警，但最——還是不了了之。
不過王強——有就此退縮，傷好得差不多——，他跟汪文賦撕破了臉搶生意，也雇了——手保護自己，正面和汪文賦剛了上，結果——多久，兒子在放學的路上失蹤，怎麼都找不著，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隨——，王強的老婆受不了——擊，投河——死。
最——王強紅了眼帶著人上門報復汪文賦，最——演變成一場惡性斗毆，性質惡劣。但人精汪文賦壓根就——出面，只是讓手底下的人——，且轉頭叫了警察，又在警察——來之前讓手底下人逃散，最——王強被抓，坐了幾年牢，汪文賦半點事——都——有。
當然，汪文賦底下也有幾個人來不及逃跑或是被人供出來抓進去的，但汪文賦都拿錢上下——點，安頓好他們家里人，——為是王強帶人挑事，汪文賦那邊的人罪名不嚴重，總之結果就是，王強進去吃牢飯，汪文賦幾乎——有太多的損失。
且在王強出獄——多久，他就被一酒駕司機給撞了，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撞斷了一條腿，——現在還拄著拐杖。
至此，王強已經窮困潦倒，徹底——法跟汪文賦叫板，他雖然心里恨得要死，但似乎在實力懸殊下也失了斗志，回——老家高義鎮躲了起來，為什麼要回——高義鎮去，主要還是——為害怕汪文賦不肯放過他要繼續報復——
汪文賦的確——有——報復，但——了如今王強就只是一個窮困的孤寡老頭。
說來也巧，王強所在的村子就在西沙村的隔壁山頭上，離程禹任職的地——還挺近。
這件事——在當年鬧得很大，其實明眼人都——道，王強的兒子失蹤、他出獄之——的車禍都是汪文賦的手筆，但——有證據，汪文賦在當地的勢力又大，那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非常容易就能找媒——曝光引起輿論風波，當時在那個偏遠小地——里，都——有找媒——曝光這個概念。
這類事——汪文賦做的可不少，王強只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那幾件嚴重的事件都發生在十幾近二十年前，又——有證據，要翻舊賬——那麼容易。
真想讓汪文賦——為這些倒台，得讓事——鬧大、上頭整治。
可整治也要證據，所以難度還是大。
不過程禹——道，高熙找王強，並不是為了把這舊賬能翻出來，她有別的目的。
他听——她道︰「我過兩天去高義鎮，左右都要去嘛，高義鎮西沙村的村官還——著我投資呢。不過你先派兩個人過去，得保護著王強，別讓他出了事兒，然——讓苗姐姐去聯系王強。」
果然，高熙想讓高含卉和汪文賦——道她去找王強。
他們會怕的，做虧心事的人，心里肯定怕，怕他們真的找——證據，怕這事兒真的被翻出來。
如果讓汪文賦以為他們真的拿——了一些證據，汪文賦就必然有所行動。
周秘書點頭，又問︰「我們還找——了當年汪文賦的其中一個手下的人，王強那事兒里他出了很大的力，現在已經金盆洗手不干這行了，就在昌義縣里，當年從汪文賦那兒拿了一大筆前離開——開了家店做小生意，要見見嗎？」
當然要見，高熙點點頭，還是說︰「讓苗姐姐見。」
在周秘書領命離開——，程禹又強調道︰「你可千萬別以身犯險。」
高熙︰「你看我長得像傻子嗎？都說了不會，看來你還是——猜——我想怎麼做呀？我高估你了？」
程禹笑笑︰「我覺得我應該猜——了個七八成。」
不過，程禹還挺驚訝于周秘書對高熙居然那麼恭敬。
周秘書是高淳手底下的得力干將加心月復，在北辰的地位很高，程禹都——道這個人，——想——高淳會讓他跟著高熙來這里，更——想——周秘書不僅對——這小縣城里來辦事——有任何怨言，居然還對高熙言听計從且恭恭敬敬，他不會覺得高熙在胡鬧嗎？
不過很快程禹就想明白，周秘書一定不是第一次听高熙指揮做事，他一定已經見識過高熙的手段。
高熙抬起頭來看程禹，「你——道王強的事兒嗎？」
程禹笑意收了起來，點了點頭。
高熙問他︰「你覺得王強的兒子會去哪？死了嗎？還是被拐走賣了？」
程禹道︰「往好一點想，拐走了吧。」
他頓了頓，又道︰「——且，殺人會留下尸——、各種痕跡，不管處——得多好都會有被發現的可能，失蹤案變成命案應該不是汪文賦想看——的，從這——面來分析說，被擄走賣——外地的可能性會更高，當年王強的兒子——兩三歲，記不了事兒。」
高熙點點頭，她也這樣認為。
但願王強的兒子在別的地——好好地活著。
她又問程禹︰「原來那個在汪文賦手底下做事的人，你想跟我一起去見見嗎？」
程禹︰「你剛——不是說讓那個裝成了你的‘苗姐姐’見？」
「她見，我也見啊，我可以偶爾露個臉嘛，跟苗姐姐穿一樣的衣服就行。」
說完，她又眨眨眼，「要是你能請——縣里的某個領導一起，那就更好了。那當然了，你要是覺得這樣不妥，那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