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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3

方陽孟家在六年前孟老爺子去世之後就開始衰落, 曾經能和凱復平起平坐的方陽現在資產大量縮水,到了今年方陽的市值恐怕只有凱復的三分之二,——還不算從凱復月兌離出去的北辰。

孟家的沒落和孟家內部分爭月兌不了干系。孟老爺子去世後孟家三房爭得你死我活, 半寸不讓, 因為孟老爺子去得突然, 很多後事沒有安排好, 沒了他鎮場子後,孟家就亂成了一鍋粥,沒有哪一房一家獨大,孟家三房的實——差距沒那麼鮮明,如此一來,自然爭得更是厲害, 就連官司都打了好幾年。

一家公司要發展——忌諱的就是內部分爭,對于家族企業而言,內部消耗就是最大的威脅。孟家爭成——樣, 方陽哪有——麼發展可言?

兩年前,孟家的官司終于打完,說不上——後的勝方, 其實耗了——麼久三家都元氣大傷。不過從資產而言,其實還是孟家大房更利益——,其次是三房,——後是二房。

但——事情對高家而言並不重要,因為現在的孟家,高世培一點兒都看不上。

阮沛玲也不太看得上, 不過在酒會上踫到,該給的面子還是給,好歹孟家差點和高家成為了親家, 即便已經過去了十多年,但當年那事兒鬧得大,互聯網是有記憶的,高家和孟家交惡這樣的新聞可不能出來。

孟六公子前來道喜,阮沛玲疏離卻又不失商務禮儀地說了謝謝。

對了,孟六公子已經結婚了,當年他半只腳踏進娛樂圈里,和不知多少位明星戀愛過,但到了——後,結婚對象還是豪門千金。

孟六公子並不介意阮沛玲疏離的態度,依然和阮沛玲熱情地攀談著,說著說著,就說到了十多年前差點要成的那場聯姻上,道︰「唉,也是可惜,孟家和高家可是差一點兒就成親家的,實在有緣無分。」

十多年前的那場聯姻,孟高兩家雖然最後和談了,但鬧得可不好看,至少高世培一直都是憋著氣的,他被迫讓利不知多少,損失了好大一筆錢才解決這事兒。

孟六公子卻非要在這里提上一提,如果面對的是高世培,高世培恐怕當場就要冷臉,也就是阮沛玲與那一場恩怨無關,才臉色不變地听著他說話。

可孟六公子不可能不知道高家人可不喜歡听這個,卻偏要說,其意圖就耐人尋味了。

阮沛玲是個聰明人,其中的彎彎道道能察覺出來,她猜測可能孟家會認為當年要不是這一件事,蔡英不會徹底失勢,也就不會有今天她跟高世培結婚,她猜孟六公子可能在邀功,也樂得給他個面子,于是微笑著,順著孟六公子的話道︰「是啊,好好的一段姻緣,實在可惜了。唉,孟三公子也好,含卉也好,那個時候都還年輕,做事情難免就毛躁。」

孟六公子點點頭,表示認同,順勢又問起高含卉來,「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含卉了,她還在負責外地的酒店業務嗎?她最近怎麼樣?」

阮沛玲︰「還是老樣子,在那兒都定居了,也很少回江城來。」

「高叔還是沒能原諒她啊?」孟六公子的語氣變得低沉下去。

阮沛玲詫異地揚眉,孟六公子——個語氣,就不像向她邀功了。

她一時沒弄明白孟六公子說這——的意圖。

而下一刻,孟六公子突然低頭輕輕一嘆,頗帶了自責道︰「說實話,那事兒我也有責任,在含卉面前多提了幾句我三哥的前女友。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事兒也都已經整明白,我也就實話實說,當年我們三房家總歸是不希望——場聯姻成的,當時我又听含卉的小佷女說含卉也不想嫁,就到她面前多說了幾句,唉,誰知道——後會鬧成——樣,總歸我也有責任。」

阮沛玲眼皮一抬。

原來孟六公子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添油加醋來了。

阮沛玲和高世培要結婚的消息剛出來,就鬧出凱復想要整合北辰的事兒,——事情雖然沒有被爆料到大眾面前去解讀,但圈子里的人其實心里面門兒清,——就是阮沛玲和高彥坤斗上了。

而且,圈子里的人也清楚,高世培和高彥坤早幾年就已經面和心不和,高世培對——個不听話的兒子很不喜歡,听說前幾個月高彥坤又把袁寧寧從療養院里接了回來,足以見得,高世培和高彥坤的矛盾在加大。

也就是說,阮沛玲背後有高世培,高世培是和阮沛玲聯手在打壓高彥坤呢。

孟六公子同樣看出了其中的門道,所以才有了剛才——一番話。

方陽資產縮水,雖然凱復明面上沒做——麼,但暗地里落井下石的事情沒少做,畢竟商場上的事情不會跟你來講情面,有共同的利益就合作,利益起了沖突就爭斗,沒了孟老爺子的方陽斗不過,被凱復咬掉了好大一塊肉。

現在高家內部起紛爭,孟六公子自然不介意多添一把火。

話說到這里,阮沛玲自然明白了孟六公子的意思,她腦海里思緒萬千,但面上波瀾不驚,只是輕輕地扯了扯唇角笑了笑,「都過去了——麼多年了,說這——沒有必要,——舊事,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時間過得還是快啊,當年熙熙才只有五六歲吧?個子都沒到我腰,——一轉眼就成亭亭玉立一大姑娘了。」

孟六公子也跟著輕笑了笑,「是啊,時間過得真快。高熙——孩子從小就聰明,——不,現在都成了個名副其實的學霸,已經保送了吧?」

「對,保送了江大。高董原本還想讓她出國的,但——孩子自己主意大,高董都來不及阻止呢,就已經把保送合同給簽了。」

兩人就高熙的事兒只說了幾句,便又聊起別的,有生意場上的事,有豪門圈子里的事,雜七雜八的,閑聊了好一會兒。

阮沛玲的態度似乎沒變,但又似乎不像剛開始那樣房間疏離,而兩人的話題也再沒回到十多年前那那件事兒上。

酒會結束,阮沛玲從宴廳里出來,坐上來接她的車。

上車前她還保持著得——溫婉又知性的笑容,上車後,她就跟瞬間變臉一樣,面無表情。

倒不是心情不好,只是思緒有——雜,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阮沛玲忙活了兩個月,結果想整合北辰這事兒根本沒成,不僅沒成,反而讓北辰實——更增了一層,她吃了好大的癟,且今後再要對付起北辰,只會越來越吃——、越來越困難。

為此高世培連著好幾天沒有給她好臉色。

但——是她的問題嗎?不是,高世培自己更加沒辦法呢。

高世培打壓北辰打壓得還是太晚,——他發現北辰已經月兌離自己掌控、很多事情他越來越沒有話語權之後,他自己做得事兒可不少,可是沒用啊,他沒能阻止北辰離開凱復總部建立自己的園區,沒能阻止北辰改名,更沒能阻止北辰上市,他做到的只是維持住了凱復作為北辰第一大股東的地位,但要說北辰的決策權,他是沒有的。

而到了現在,北辰只會比當年更難對付,當年高世培自己都沒辦法,現在怎麼能要求阮沛玲一擊即中呢?

當然,阮沛玲做——,和高世培有沒有好臉色沒有關系。

北辰是一塊肥肉,現在北辰的市值已經和凱復相差無幾,且北辰這個行業就在時代的潮流尖兒上,發展迅猛,恐怕要不了幾年,公司市值就可以超過原本是它母公司的凱復。

高世培已經承諾如果她能讓凱復奪回北辰的控制權,會把北辰的一部分股份分一——給她。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為了——一塊大肥肉,她也願意再爭一爭。

只是經此一役,阮沛玲自己也發現了她和高彥坤高淳之間的差距。

她不應該覺得只要她和高世培聯手就可以一舉拿下。

她做不到,她得認清現實。

既然正常的商業手段她做不到,就要用上特殊手段。

但阮沛玲並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有的時候一旦踩上灰色地帶,很容易越陷越深,——後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被掣肘住,在危險的邊緣游離——

是阮沛玲不能忍受的。

而現在,孟六公子的——一番話,的確讓她產生了新的想法。

她知道孟六公子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隨意地挑撥一下,讓她知道高彥坤一家打從十多年前開始就已經暗地里興風作浪最後讓蔡英和她的一又兒女成了——樣一個結局。

他要讓阮沛玲知道高彥坤的厲害,他想讓阮沛玲想起高含卉——個人,他想讓高家再亂一點。成了更好,不成他也無所謂。

但阮沛玲不得不承認,即便她很明白孟六公子的意圖,她是被說動了。

阮沛玲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但高含卉並不在意這一方面,——從她對付孟三公子和他前女友的手段中就能看出來,連偷精——樣的主意都能想出來,可見高含卉並不怕走在法律的邊緣上。

假如高含卉能成為她的一把刀,那事情就會好辦得多。

高含卉啊。

阮沛玲上一次見到她,還是十多年前,在機場的時候,高含卉掉著眼淚向高世培求助。

那天是第一次見,也是唯一的一次了。

也許,她確實可以開始關注一下高含卉的近況。

其實對于十多年前那聯姻事故,阮沛玲了解得並不多,她知道的時候,就是高含卉那頭已經出了問題,當時她有意無意地幫高含卉說了幾句話,也說了幾句蔡英的不是,當時她倒也不是想要幫助高含卉,也不是有意想把蔡英拉下台,畢竟自始至終她對「高太太」——個位置就沒那麼熱衷,蔡英存不存在對她來說並不重要。當時她只是覺得,以高世培的性格,他就是這樣想的,那她便不介意說幾句去迎合他的心意。

而對于那場聯姻事故,阮沛玲知道的就是一個大概,知道高含卉幫孟三公子的前女友想了偷精——一個主意,知道孟三公子前女友懷孕以及公開到網上爆料都是高含卉的手筆,但孟三公子今天說的——,她還真完全不清楚。

當年那件事情,真的有高彥坤從中挑撥的手筆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高彥坤的確厲害,手段很高明,不僅讓蔡英和高含卉無法翻身,還把自己摘了個干淨。

有——樣的手段,都叫阮沛玲忌憚起來。

但阮沛玲對孟六公子說的話也是將信將疑。孟六公子就是嫌他們高家斗得不夠厲害,非要來挑撥幾句,但——話到底是不是事實,也就孟六公子自己知道。

照他——意思,就是當年高熙向他透露高含卉不想聯姻,他才到高含卉面前說起孟三公子的前女友。但要把——和高彥坤有意挑唆聯系在一起還是有——牽強,畢竟那個時候高熙才只有五六歲,真的能完成——樣的任務嗎?

反而更像童言無忌,知道——麼就說——麼。

不過,事實如何其實並不重要。

只要讓高含卉認為她是被高彥坤給陰了,對阮沛玲來說,事兒就算是成了。

阮沛玲有一下沒一下地模著手上那顆結婚戒指,時不時轉一下。

短短的幾分鐘,她心里就做下了決斷。

她還是需要一把快刀才。

可能這把刀沒那麼容易控制,但她不介意冒險嘗試一把。

她是以利益為尊的人,倒也不需要真的讓高含卉唯命是從,只要她們有共同的利益且沒有沖突,那就已經足夠。

一周後,阮沛玲因為一個投資項目要飛到安臨省出差。

出差地點在安臨省省會,而高含卉所在的地方,就在安臨省的一個縣城里,離省會挺遠,但是阮沛玲在出差的——程都走完後,特意去了高含卉所在的縣城——昌豐縣。

昌豐縣沒有火車站,更不會有機場,阮沛玲是讓司機開車過去的,山路彎彎繞繞,坐得阮沛玲都暈起車來,中途因為反胃停車休息了一陣,再上車後還為了讓暈車癥狀好一——坐到了副駕上——

一路還挺遭罪。

而到了昌豐縣後,阮沛玲沒能第一時間就見到高含卉,高含卉隨便找了個忙的借口就把她晾在了酒店,並沒有來接待她。

阮沛玲並不著急,她入住了凱復在昌豐縣唯一一家酒店,也是昌豐縣的唯一一家五星級酒店里。

高含卉就是這家酒店的負責人——

段時間里,阮沛玲也了解了高含卉——十多年來在昌豐縣的近況。

要說高含卉過得好吧,比起江城的那些——媛,自然說不上好,可要說她過得不好,也說不上,她錢財不缺,如果放平了心態就在昌豐縣里安心過日子,能過得很舒服。

但是要讓高含卉放平心態安生地過日子,並不太可能——

十多年來,高含卉可沒有閑著,她從來沒有放棄過要重新回到江城的心,哪怕她知道要讓高世培原諒她很難,但她還是不想放棄。

因為一旦放棄,對她來說,那就是跟天塌下來一樣,要在這窮鄉僻壤里窩一輩子嗎?不,她堅決不認命。

所以,高含卉做夢都想在這里做出一——功績,想讓高世培再次看到她。

秘書呈上來這——年高含卉做的事,阮沛玲一目十——掃下去。

高含卉辦過高端度假村,虧了,因為昌豐縣經濟不——,沒有那麼多去度假村享受的富人,而昌豐縣的風景沒那麼好,也就沒有別地兒的富人慕——而來。就連——家唯一的五星級酒店,也只能維持在勉強不虧的水平。

後來高含卉發現問題,就想往中低端走,但是凱復總部不允許,因為凱復的酒店業務走的就是高端,品牌放在那兒,一旦把逼格降下來,那些高級會員們哪里會樂意?口碑都要垮掉。

之後,高含卉就想著得離開昌豐縣,至少得到安臨省的省會去,——樣她才能做點事情施展拳腳,但是依然以失敗告終——安臨省省會里本就有凱復分公司的負責人,負責人可不想被高含卉代替了,且負責人扎根安臨省幾十年,早就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高含卉根本斗不過人家。

而——近的——段時間,高含卉和安臨省的一開采石頭的老板走得近,似乎又想搞點事情做做。

阮沛玲看完——,嘖嘖搖頭,不明白高世培這樣成功的大企業家為——麼養出的女兒眼界如此狹隘。

沒了高世培就沒有出路了嗎?都這樣了,還有必要留在凱復?

她合上資料,對一旁的秘書說︰「如果我是她,我就不會听話地留在這里。月兌離凱復回江城做自己的事業難道不會更好?她作為高家的公主在江城總歸有不少人脈,沒有高董的幫助並不是一步都走不了。我記得她大學畢業之後就辦過時裝公司,公司雖然小但不是辦得挺好?離開凱復多的是出路,她真是鑽牛角尖了。」

她說著,嗤笑一聲,「她總不能還想著要做凱復的繼承人吧?」

秘書道︰「恐怕還是蔡英教育方式的問題。」

阮沛玲扯了扯嘴角,「是啊,蔡英自己的眼界也低得很,導致高含卉就沒有那份魄——,就是把凱復當成——終目標,把進入凱復當作她最好的、必須抓住的機會,就是想要得到高董的認可,——種心理其實挺病態的。」

她把資料丟在一旁,「高含卉那邊有回復嗎?」

秘書搖頭︰「還沒有。」

「那就告訴她,我只在昌豐縣留兩天,後天一早就走,她明天不來見我,就沒機會了。」

阮沛玲根本不擔心高含卉不見她。高含卉可比她要急得多。

高含卉在這窮鄉僻壤一住就是十多年,她難道不想回江城?如果她不想,那她就不會在這——年里做那麼多的事情。

所以,阮沛玲很悠閑地等著她現身。

果然,次日,高含卉就來到了酒店,在酒店的一會議室里,兩人見了面。

阮沛玲見到了高含卉。

十年對于一個人來說,流走的不僅是歲月,還有膠原蛋白。

也許還有諸事不順的原因,高含卉的衰老很嚴重,且相由心生,她那刻薄相更加明顯。

她還不到四十呢,但和阮沛玲站在一起更像同齡人,且阮沛玲的神態要更從容一。

而對于——位「後媽」,高含卉自然不會喜歡,但她的態度倒是挺好,道︰「抱歉,昨天去了鄉下考察,山里路不好,沒能趕回來,讓你久——了。」

看來這麼多年下來,高含卉的稜角被磨了不少,她甚至對阮沛玲都已經笑臉相迎,和十年前總是擺著厭世臉的模樣大相徑庭。

哪怕面容刻薄,但學會了微笑對人,並且,高含卉知道,阮沛玲特意來找她,必然有目的——

是她回到江城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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