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茴在這之前還有點擔——翻車, 現在真的受不了他們故作深情的死樣子,他們最好腦袋瓜放聰明點,早點發現早點崩潰, 她也能早點爽到。
兩個男人都覺著是對方在撒謊,——都是一副自信滿滿絕不會搞錯的模樣,嘴巴硬心里還是起了疑。
余滿東架著腿,端著排場, 淡淡問道︰「听你的話, 你似乎認識她很久了?」
言昭也不是傻子,明知他在試探什麼也不介意多告訴他一點細節,「是啊,二十多年, 你覺得還不夠長嗎?」
余滿東眯眼逐漸——了起來,張弛有度,神態放松,「這和我了解的不太一樣。」
余滿東這個人做——情滴水不漏, 該查的早就查清楚了, 言昭也不過是幾個月之前才冒出來的人罷了。
言昭反問︰「她沒有婚史,你說的多年婚姻也是個——話。」
「我從不撒謊。」
「我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余滿東的臉色顯而易見陰沉了下去, 修長細瘦的手指搭在腿上,搓了搓拇指, 臉藏在半遮半掩的光影中,神情不明。
言昭也沒覺得自己就贏了。他——情不大好, 眉頭緊皺, 想了半天也想不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謊言很容易就會被戳穿——對方的眼楮里壓根就沒有說謊時的——虛,坦然大方,底氣十足。
陸茴進來之後, 他們兩個偃旗息鼓,偏過眼神裝作沒有交流的樣子。
導演感覺自己攢了個修羅場,今天這種場合他貌似不應該叫上言昭,兩個人好像都和陸茴有些扯不斷理還亂的關系,若一不小心打起來,就沒法收場了。
導演想將兩人的位置稍微換換,不讓他們正面對上。
導演熱心腸問道︰「余總,不然您坐主位吧?」
余滿東淡道︰「不用。」
導演只得推了推陸茴,小聲在她耳邊問︰「你坐哪里?」
陸茴選擇了一個離他們兩個人都挺遠的距離,「那我坐主位。」
「……」導演——了幾聲,「你還真不把自己當——人。」
這頓飯,氛圍非常之僵硬。金主板著臉不說話,其他人也放不開,都想趕緊吃完就走。
服務員倒酒的時候,余滿東忽然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眼楮里的光深不見底,他看著陸茴說︰「你坐過來。」
此話一出,餐桌上不知內情的人臉色多少都有變化。
陸茴能應他就怪了,「我這個位置挺好的。」
余滿東表情不變頷首,手往陸茴身邊的人一指,「我和你換個位置。」
編導哪敢不從,剛站起來挪開椅子,陸茴動手把他摁回了椅子上,她朝男人——了——,「余先生腿腳不便,還是不要挪動位置了,摔倒我們可擔待不起。」
導演听見兩眼發黑,想捂住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他剛才就該知道從陸茴嘴里听不見——麼好話!禍從口出啊禍從口出,她怎麼就是不懂這個道理呢?真被封殺就開——了?
導演頂著巨大的壓力出來打圓場,「小陸說話——直口快,——絕對沒有壞心,余總不要介意。」
余滿東點點頭,「她說的也沒錯,我雙腿確實不便。」
陸茴的氣還沒消,知道余滿東又要故技重施用封殺施壓這件事後,整個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她可能真的是被岑越澤影響到了,說話著實歹毒,冷嘲熱諷,「既然余總也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就不要總是出來給正常人添麻煩了。」
之前那句話听著還好。這句攻擊力可就太強了。
空氣凝固,呼吸聲輕輕地,怕被戰火波及。
寧嬌掐了她的大腿,「你不要命啦?」
這種話在心里說說就好啦!非要說出口逞一時之氣,不是自找麻煩嗎?
余滿東側過半張臉,波瀾不興的黑眸淡定投向她,「看來陸小姐還是很討厭我。」
陸茴真——了,「余總,用詞可以更嚴謹一點,不是討厭,是厭惡。」
余滿東脾氣也差,「你今天吃槍藥了嗎?」
陸茴懶得多說,和他吵架都跌份。她在心里默默說了句拉倒,拾起筷子淡定自若開始吃飯。
導演一整晚都在拍余滿東的馬屁,彩虹屁吹的絕無僅有,桌上的人挨個給他敬酒,陸茴和言昭忽略不計。
余滿東的酒量早年在酒桌上練出來,這幾杯酒對他來說就跟水一樣。他的眼神一直沒從陸茴身上移開過,粘在上面摳都摳不下來。
余滿東放下酒杯,看見陸茴無動于衷的樣子就覺得來氣,手指扯了扯領帶,端著酒杯慢慢走到陸茴跟前,「我敬你一杯。」
陸茴抬起臉,不屑的——,「你敬我我就得喝嗎?你以為你是誰?」
余滿東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從他的眼神也看得出他真的被惹毛了。陸茴下一秒就揮開他的手指,「別踫我。」
余滿東手里的酒杯四分五裂,他一腳踹翻邊上的椅子,「你們都先出去。」
沒人肯走,怕出事情。
言昭往前邁的步子被導演給阻止,用了全身的力氣抱著他的腰,「你就別添亂了!」
陸茴平靜看著余滿東。
導演挨個把人勸走,獨留下一個言昭。
人往哪兒一站,干淨利落像根竹竿,扎根在土里,拔都拔不出來。
導演說什麼都不好使,言昭就筆挺挺立在原地。
余滿東月兌了西服——套,掛在椅子上,卷起襯衫袖口,露出一截瘦白的手腕,他說︰「既然你這麼想听,我也不介意讓你听見。」
導演嘆氣,——道這他媽的都是什麼——兒啊?比偶像劇里演的還夸張,都整的像電視劇里的男主似的,又拽又霸氣。
導演——驚膽戰離開戰場,——邊這群人八卦的要死,豎起耳朵要听故——,「——麼情況啊?!」
導演沒好氣︰「我不知道!無可奉告!」
于是他們就把耳朵貼在門上,——里好奇的發癢,想從門縫里撬出點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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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簡直要吐血,「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猥瑣!」
包間里的劍拔弩張,好像下一刻就要打起來。
陸茴默默退到窗邊,吹到冷風腦子清醒了點,她問︰「听說你要封殺我。」
余滿東不置可否,「當明星有——麼好的。」
他單手撐著桌面,「解釋一下,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陸茴嘴角動了動,醞釀好的話涌到嗓子眼,系統緊急叫停,「警告警告警告,請勿作死!」
陸茴停頓,「我違約有——麼處罰嗎?」
系統恩恩呃呃好幾聲,放不出個屁。
陸茴用腦子想了想,感覺系統現在應該也拿她沒有辦法,才吞吞吐吐不敢放屁。
陸茴缺德勁上來了,「男主們崩潰會怎麼樣?」
系統下意識︰「可能會死吧。」
這尼瑪相當于天才被人耍了啊!釘在恥辱柱上的奇恥大辱。
陸茴意味深長哦了聲,「那我可真要試試了。」
系統當場就要哭給她看,陸茴及時說道︰「我感覺余滿東應該知道了點什麼,他城府深,想得遠,瞞不過去的。」
系統哭著跑開︰「死了,勿念。」
陸茴重新回過神,眼尾含著春風得意的風情,——吟吟看向他反問︰「難道他沒有告訴你嗎?」
余滿東壓著火,「他說了,我不信。」
陸茴語氣平淡,「這有——麼好不信的,他說的就是真的,我們自小青梅竹馬,定下婚約,只不過他同你一樣,最後都給我挑了一條死路。」
一條注定要當炮灰的女配之路。
余滿東眼楮泛紅,「你嫁給我,這輩子,我只對你好。」
陸茴一不小心就開啟了虐渣模式,她往前走了兩步,踮起腳尖,夠到他的耳朵,輕聲咬字︰「余滿東,我死在你面前的時候,你為我真——掉過一滴眼淚嗎?」
余滿東的愛是延遲的,是有條件的。
好像在她死了之後,他們每個人都說很愛她。可是在她生前,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選擇放過她,肆無忌憚的把她往死路上逼。
余滿東的胸腔像被重物碾壓,用力大口呼吸也透不過氣,他無法說實話。
實話就是他沒有。
「我沒想過讓你死。」
「無所謂了,不重要了。」陸茴說︰「余滿東,你這麼聰明,應該猜出來是怎麼回——了。」
余滿東——里有那個可怕的猜測,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其實有點計較,——他不願意承認。
他掐著她的手腕,眼楮血紅,「你——麼意思?」
陸茴抽出手,「意思就是你們不必感到愧疚。」
余滿東面如紙色一片煞白,他咬著牙,一字一字往——吐,眼楮滴著血還在逼問︰「所、以、都、是、假、的、嗎?」
余滿東兩輩子也沒這麼痛過,耳朵嗡嗡,重拳砸在他的後腦,頭疼欲裂。
陸茴準備要說的做任務等詞匯被系統給嗶掉了。她欲言又止,又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幾乎要把他給逼成神經病。
「是假的嗎?」
「你沒有愛過我?」
「都是裝出來的?」
「是不是……是不是任務?」
「所以我…只是其中一個,對不對?」
余滿東越問下去聲音就越低,最後那句像自己問自己,整個人脆弱的好像馬上要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