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燭光,銀色的夜幕,淡淡的愛意,縈繞在書房內。
第二日,夏侯千墨早起上早朝,這真的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上早朝,平日里很拽的不去上早朝。即使被夏侯離天警告過幾次,依舊是我行我素。今天自然是找丞相討要個說法,昨天下午的時候鳳沐邪就告訴夏侯千墨,只要丞相府賠償五萬兩銀子即可,其他的既往不咎。為了完成媳婦的指標,夏侯千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討銀子去。
一路上,在外面趕馬車的清風感覺渾身毛骨悚然,握在手里的馬鞭一緊再緊,因為車內心情不知因為何故倍高興的自家主子平均自己甩一次馬鞭里面就會傳來一陣笑聲。這麼高頻率的發笑可是前所未有的,饒是平時沉穩淡定的清風也開始懷疑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被鬼魂附身。
夏侯千墨雖然不情不願的從被窩里爬起來,早早的來到大殿。但是,還是最後一個踏進大殿門口的。大殿上的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這位對于上早朝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某人,不僅來上早朝,而且還神采飛揚神清氣爽的,紛紛走到大殿門口看了看從東方升起的太陽,然後不解的搖了搖頭走回原位。
夏侯千宸穿著明黃的太子朝服走到夏侯千墨的身旁,低聲道︰「你是不是為了李諾兒的事情來的,放心大哥會幫你的,竟然想要殺邪兒,不死也要她月兌層皮。」
片刻後,夏侯離天走進大殿坐到龍椅上,威嚴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下面站著的文武百官,看到站在夏侯千宸身後的夏侯千墨,眼中滿是驚訝,這小子怎麼來上早朝了,無事不登三寶殿,肯定有什麼事情。夏侯離天頓時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準備應付所有兒子中最讓自己掌控不住的這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殿內所有的文武百官神情莊重的下跪,神色中帶著十二分的虔誠,貌似膜拜大羅神仙一般。
夏侯離天威嚴的聲音道︰「眾位愛卿平身,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夏侯千墨自然知道昨天的事情不用自己提出,就會有人提出,自己到時候添把火即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目不斜視的站在大殿上。
御史機構的最高領導人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顫顫巍巍的走到大殿中央,滄桑的聲音低沉道︰「啟稟皇上,昨天丞相府的小姐和安定侯府世子在鎮南王府公然偷情,而且還將事情誣陷到定國郡主身上。定國郡主多好的女娃子啊,丞相的孫女竟然要刺殺定國郡主,還好沒有釀成大禍,但是老臣應該覺得還是要嚴懲不貸。」
鳳澤文昨天听鳳沐寒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當然鳳沐寒沒有親眼所見,完全是憑借著自己的想象力將事情夸張的說了一遍,總之,把里面的鳳沐邪說的那叫一個可憐,完全是受了驚嚇的小白兔。寵閨女如命的鳳澤文這一听那還得了,當即就抄起家伙帶著鳳沐寒準備殺去丞相府,還是風澤武左勸右勸才將風澤文手里的劍奪下。現在,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終于爆發了,對著丞相冷聲道︰「丞相大人,你孫女要刺殺我閨女,我閨女本來嬌弱易受驚嚇,這件事,希望丞相大人給我個交代。」
李丞相雖然心里知道這件事里里外外都是自己孫女的錯,但總不至于將自己的孫女拉出來再讓定國郡主也效仿刺殺一次吧,何況自己的孫女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畢竟是在官場混了四十多年,李丞相絕對是實力派的人物,依然不慌不忙,淡定道︰「不知鳳將軍要本相給鳳將軍一個什麼樣的交代,何況這是女兒家的打打鬧鬧,再說定國郡主安然無損,我孫女可是被厲王爺傷的斷了四根肋骨至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李丞相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這是女孩子間的打打鬧鬧,竟然將這件事搬到朝堂上有**份,何況受傷的是自家孫女反倒是你家閨女安然無恙,竟然要討要說法?誰向誰討要說法還不一定呢。
夏侯離天坐在龍椅上樂的看戲,這就是帝王之術,對于摻雜著黨派之爭的事情任由雙方辯解爭吵,自己最後下一個結論即可。現在,夏侯離天也終于知道為什麼夏侯千墨破天荒的來上早朝了,原來是為了給自己媳婦來討要說法了。夏侯離天無語撫額,怎麼生了這麼個兒子,真沒有出息。
听到李丞相的無恥辯解,夏侯千墨冷聲道︰「李丞相的意思是李小姐刺殺定國郡主是玩鬧而已?本王可不記得我家邪兒和李小姐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竟然拿刀子玩鬧。難道李小姐要刺殺我未來的王妃,本王無動于衷嗎?」話間,厲王爺的氣勢瞬間爆發,夏侯千墨渾身散發著寒戾的冷氣。
李丞相並沒有被夏侯千墨的氣勢嚇倒,在他的眼里夏侯千墨不管怎樣都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鎮定道︰「那厲王爺想怎麼處置我的孫女?」
夏侯千墨冷笑一聲,不屑道︰「一個不懂得廉恥的女子,根本不配本王動手,本王怕髒了自己的手。」
李丞相沒想到夏侯千墨的嘴巴如此毒,說話毫不客氣,李丞相知道這件事原本自己這一方理虧。描了眼坐在龍椅上的夏侯離天,為了這件事爭辯,只會牽扯出更多的事情,自己大方的承認錯誤,還能夠保住顏面,道︰「等我孫女清醒後,本相會讓她給定國郡主道歉賠罪,得人繞出且饒人,還請厲王爺高抬貴手,不要為難我孫女。」
從一開始就打起精神準備大干一場的夏侯千宸不解的模了模鼻子,怎麼這老匹夫這麼快就棄甲投降了,自己還沒有上場發揮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呢。
夏侯千墨自然知道丞相肚子里的彎彎腸子,鄙視的瞄了一眼丞相,對著夏侯離天朗聲道︰「父皇,兒臣的要求不多,邪兒畢竟受到驚嚇,總該給點受驚費吧。不多,五萬兩。」
眾人嘴角抽搐,驚嚇費?想要銀子直說,竟然用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還說得大言不慚,五萬兩銀子也是個不小的數目,這驚嚇真值錢。
李丞相心里冷哼一聲,五萬兩銀子自己還沒有看在眼里,大方道︰「既然厲王爺缺銀子,下官自當奉上白銀五萬兩,當做給定國郡主賠罪。」
夏侯千墨側身對著李丞相歉意的一笑,「李丞相看來是真的老了,五萬兩白銀?本王何時是說白銀了,是五萬兩黃金。李丞相雙手奉上,本王自當接住。」
李丞相最討厭別人說自己老,而夏侯千墨知道拿捏別人的軟肋,不動聲色的將李丞相氣個半死,而且也無還口之力。
李丞相氣憤的咬了咬牙,大殿之上還沒有那麼大的膽量怒視一位王爺,悶聲道︰「王爺的驚嚇費真是天價。」
夏侯千墨鷹眸微挑,得瑟道︰「那也不看看本王未來的王妃是誰,這驚嚇費自然是天價,不然怎麼配的上本王王妃的身份。」
夏侯千宸嘴角抽搐,感覺頭頂一片烏鴉飛過,無時無刻不在給自家媳婦做宣傳,真丟人。
鳳澤文看到李丞相吃癟,肚子里的火氣也煙消雲散了,看到夏侯千墨的表現忽然覺得不那麼礙眼了。
夏侯千墨給正在憂郁望天的夏侯千宸使了個眼色,示意剩下的他上場。兄弟兩人雖然有時候互看不順眼,但是這點默契還是有的。夏侯千宸走上前一步,好心道︰「父皇,既然事情都說得這份上,兒臣覺得李小姐德性有虧,實在不能堪當世子妃,如果嫁給安定侯世子,必定會受到外界的不滿。兒臣覺得應該嫁給世子做個小妾。也算是兩全其美,而且李小姐喜歡安定侯府世子,也算是成人之美。父皇,覺得如何?」
夏侯離天想了想,一錘定音道︰「丞相的孫女刺殺朕的兒媳,罪不可恕。但是厲王爺想放李小姐一馬,又有太子的求情。就讓她嫁給安定侯世子做小妾吧。」
皇帝都發話了,李丞相只好接受,總比要賜死i的好。自己的孫女給人家做妾,丞相這次丟人丟大了。暗地里瞪了一眼夏侯千墨,這幾年派出的殺手一批又一批,都沒有將他殺死,今天的這筆賬記下,以後一定加倍奉還。
夏侯離天覺得今天這早朝上的很憋屈,朝堂本來是議論國家大事的,竟然一早上的時間在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其實這件事情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往小的說,就是男歡女愛沒有把持住釀成的慘案,往大的說,就是因為一場慘案引發的黨派之爭。
下了早朝後,風澤文在宮門口專門的等著夏侯千墨,看到夏侯千墨沐浴春風的走來,鳳澤文攔住夏侯千墨,不悅道︰「厲王爺,你什麼時候才能把我閨女送回將軍府。男未婚女未嫁的,我閨女整天膩在你王府里,外界的人怎麼說我閨女。」
夏侯千墨皺眉,看到面前的準岳父,難得的和顏悅色道︰「邪兒舊傷未好,昨天又收到驚嚇。實在不適合走動,邪兒本來就是本王的王妃,誰也不會議論什麼的。鳳將軍別這麼死板。」
鳳澤文兩眼一瞪,不妥協道︰「那我隨你去王府看看邪兒。」說完,率先走進夏侯千墨的馬車內。
夏侯千墨知道如果讓自家未來的岳父去了將軍府,肯定會想著法的將自家媳婦拐走,那可不行。招了招手,喚過馬車上的清風,低聲道︰「將馬車趕到將軍府,如果鳳將軍問起我,就說太子找我商量事情。還有就說給邪兒買喜歡吃的糕點繞路走的。」
清風嘴角抽搐,任命的去執行這份不仁義的差事,人家親爹去看望一下小王妃,自家爺防人跟防的和賊一樣。還用這種爛招數對待鳳將軍,清風都替自家主子羞愧。
夏侯千墨騎著馬回到厲王府,急忙的走進逍遙閣,一個時辰沒見鳳沐邪感覺仿佛像幾天不見一樣。看到鳳沐邪抱著被子像個小貓一樣的呼呼大睡,寵溺的刮了一下鳳沐邪的皮子,自語道︰「真是個貪睡的小貓。」
鳳沐邪因為鼻子的不適幽幽的醒來,看到面前柔情深望著自己的夏侯千墨,想到昨晚的事情,害羞的不知所措。夏侯千墨捏了捏鳳沐邪的鼻子,笑道︰「快起床,吃完飯帶你出去。」
夏侯千墨親自給鳳沐邪穿上衣服,還沒有穿戴整齊,听到門外一陣歡月兌的聲音傳來。
「小姑姑,小姑姑,你起床了嗎?小離來看你了。」鳳若離撒開腳丫像只蝴蝶一樣飄進來,還是只雄性白蝴蝶。
夏侯千墨本來一臉幸福的伺候媳婦更衣,看到連門都不敲跑進來的討厭小孩,臉瞬間黑了,咬牙切齒道︰「懂不懂禮貌啊,進門不會先敲門嗎?」
鳳若離麻利的月兌下靴子,爬到床上抱著鳳沐邪的腰,狐狸眼對著夏侯千墨飛去一個挑釁的眼風,撒嬌道︰「小姑姑,帶我出去玩,整天在這個破王府里悶死了。」挑釁加無視的態度,直氣的夏侯千墨想將鳳若離兩腿吊在樹上,拿鞭子狠狠的抽他的小。當然,某個吃醋男僅限于想想而已。
鳳沐邪模了模鳳若離柔軟的頭發,偏頭詢問正在咬的牙齒「嘎吱嘎吱」的夏侯千墨,「墨哥哥,你不是說帶我出去嗎?去哪里啊。」
夏侯千墨知道今天和媳婦的二人世界游會加上一個自己不待見的拖油瓶,而且自己沒有絲毫的反對權力。如果自己以武力將這個拖油瓶解決掉,那麼很難保證媳婦以武力將自己解決。
夏侯千墨悶悶道︰「去了就知道了。」
等鳳沐邪收拾完,吃完早飯。剛要準備和一臉生人勿進的夏侯千墨還有滿臉笑容的鳳若離出門。清風抱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箱子走進來,道︰「爺,丞相派人將五萬兩黃金送來了。」
鳳沐邪鳳眸瞪大,驚訝道︰「不是五萬兩白銀嗎?李丞相難道是善心大發給我更多的驚嚇費,會不會是腦袋被門擠了。」
夏侯千墨陰沉的臉得瑟的一笑,如一樹白梨花綻放,得意道︰「我將你說的五萬兩白銀加碼到黃金,邪兒,可還滿意?」隨即,低頭在鳳沐邪的耳邊壞笑道︰「當做是為了獎賞你昨晚那麼乖的表現。」
鳳沐邪已經練得非常淡定,無語望天,但是還是不能接受將白日里嚴肅冷酷的夏侯千墨跟餓狼畫上等號。
鳳沐邪上前打開箱子,看到里面一排排的金元寶散發著誘人的金光,砸巴咂巴嘴巴,丞相府對于五萬兩黃金簡直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不知道是丞相收受下級官員的賄賂,還是背後東晉首富崔家的財力支持,才讓丞相府如此財大氣粗。所謂是銀子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但是世間用銀子還解決不了的問題還真不多。估計因為這樣,丞相府才和崔家踏進了同一條船上。
鳳若離狐狸眼痴迷的望著箱子里的金元寶,感覺內心一陣忐忑,黃金啊,鬧著玩嗎?拽了拽鳳沐邪的衣腳,眨著期盼的炙熱眼神,道︰「小姑姑,我看見了。」那意思︰見面分一半唄。
鳳沐邪看到目光如燎原之火的某小孩,很大方的拿出三個金元寶塞給鳳若離,「拿去玩吧。」
鳳若離很沒有出息的將三個金元寶挨個用自己的小碎牙咬了咬,確定是真的後,狐狸眼眯成了月牙,笑的見牙不見眼,樂的不知道東西南北的將金元寶塞進自己的小荷包里,小荷包頓時鼓鼓的。
夏侯千墨鄙夷的白了一眼某小孩的財迷樣,嘀咕道︰「丟人,這麼丟人的孩子怎麼是我媳婦的佷子。」完全沒有意識到相當年她媳婦的財迷樣跟鳳若離的不差分毫。唔,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看到天色不早,鳳沐邪對著清風道︰「清風哥哥,將箱子先放到王府庫房吧,反正以後庫房里的銀子都是我的。」說的理所當然大言不慚,完全沒有一絲羞愧。
清風嘴角抽搐,搬著箱子往庫房走去。心想,小王妃就是彪悍,這算不算打劫。
三人上了馬車,鳳若離很自覺的坐到鳳沐邪的身側,腦子里閃著無數個花掉這三個金元寶的方案。總之,每個方案的主旨是要物有所值,發揮金元寶最大的價值。
鳳沐邪總感覺少了點什麼,左看看正在鷹眸寒洌怒瞪著某小孩的夏侯千墨,右看看正在不知幻想什麼眉毛緊皺嘴角咧著最大弧度的某小孩。想啊想,鳳沐邪一拍腦袋,這幾天忙來忙去,將不會說話的那個忘到玉皇大帝那里了。
鳳沐邪在兩人中間快速的做出選擇,將正在糾結的某小孩忽略掉,往夏侯千墨的身側挪了挪,誰知雖然某小孩正在糾結的死去活來,但是卻眼觀六路耳听八方,也隨著鳳沐邪的挪動抬起自己的小往鳳沐邪的身側挪了挪。鳳沐邪無語,這是個什麼破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