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陽這會兒已經放下了捂眼的手,見程浩表情有異,問他怎麼了。
程浩把杯子塞回到夏清陽手里,然後輕攬著她肩膀,將她帶回到大廳里面︰「外邊涼。風吹一會兒就得了,先進來吃點東西吧。」
「好。」
「喏,給。你吃著,我去那邊看看。」
程浩隨手叉了些香腸燻肉之類的食物,堆在盤子里,然後把盤子交到夏清陽手上,听她保證不再轉圈敬酒了,這才安心離開。
他從雅婕妤剛才離開的側門出去,側門對應的正是這一層的客房。
程浩出門便一眼看見,雅婕妤正姿態優雅地靠在牆邊,把玩著自己的頭發。
一見程浩從大廳出來,雅婕妤沖他勾起一個嫵媚的笑容,扭身進了旁邊的房間。
程浩知道,這一整層的客房,都被劇組包下來了,為的就是等大家喝高了以後,能隨便找個就近的房間,到頭便睡。
他眉頭微微蹙起,稍頓了頓腳步,之後便徑直走向剛才雅婕妤進到的房間里。
只不過,在房間門口,他便停下了腳步。
「宋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屋內一片漆黑,透過門對面窗子灑下的月光,能看見宋雅偏頭站在房間正中,似乎正等著程浩進去。
「進來說。」
宋雅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她一邊說著,一邊月兌下了披肩。
今天雅婕妤穿的是一件無袖禮裙,外搭長披肩。披肩滑落在地,自然就露出了她兩條光潔的手臂。
尋常男人看到這一幕,怕是當場熱血上涌。
但程浩卻眉頭皺得更緊︰「有話就在這兒說吧。」
「真的好嗎?是有關清陽的事情哦。」
「是什麼。」
「你若只站在那里,我便不說。」
程浩頓了頓,思索後道︰「你把窗簾拉上。」
雅婕妤喜笑顏開︰「好。」
等雅婕妤拉好窗簾,程浩走進房間,反身,開燈關門。
「現在可以說……」
「了嗎」兩字還沒出口,程浩的後背便被雅婕妤緊緊抱住。
溫熱的,柔軟的,帶著香氣的身子緊貼著。
程浩頓了頓,用力將她掙開︰「宋小姐,請自重。」
宋雅微微嘟起唇,絕美的一張臉上浮現起不滿︰「為什麼,我就不行嗎。」
程浩回過身,神色平淡地看著宋雅,沒有說話。
宋雅繼續道︰「和我炒作不好嗎。無論是熱度還是話題度,我都比清陽更適合吧。」
「我不需要熱度。」
「胡說,我听見你們的對話了。你現在很缺錢吧?有熱度才有身價,你現在缺的就是熱度。」
程浩頓了頓,面上沒有什麼波瀾,手伸向門把手︰「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見程浩要離開,雅婕妤一把攥住他的手臂︰「你表現很大義凜然似的,但其實就是不想跟我炒作罷了。你若當真那麼愛惜羽毛,早就對外澄清你和夏清陽的關系了。」
程浩停住動作,似乎是被雅婕妤的話戳中心底的事。
雅婕妤見終于扳回一局,不由舒展開眉毛,乘勝追擊︰「所以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戀情炒作,沒錯吧。」
「……」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那為什麼非要執著于她呢。她一直在回避和拒絕,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清陽不是那種能很快投入情感,又很快抽離情感的人,她不擅長在感情上弄虛作假。這樣下去,你注定會傷害到她。但換做我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程浩仿佛不想再听雅婕妤說下去了,用力擰開門把手。雅婕妤急切地搶聲︰「你就非她不可嗎?」
「非她不可。」
「哪怕會傷害到她?為什麼?」
「因為我別無選擇。」程浩的聲音很輕很低,但雅婕妤還是听清了。
她的眼神冰冷下來︰「道貌岸然。」
「是。」
「表里不一。」
「對。」
「偽君子。」
「嗯,你說的都沒錯。」程浩轉過頭,看著雙手抱肩,神色冷傲的雅婕妤,「但你也不遑多讓。」
雅婕妤眉頭微微一皺︰「你什麼意思。」
「你說我什麼意思。」
程浩的語氣一直平靜而溫和,溫和到甚至讓人感受不出,他有沒有被雅婕妤冒犯的言辭激怒。
但當他轉回身,一步一步走向雅婕妤。
當雅婕妤看到他眼底懾人的鋒芒。
當他把雅婕妤逼坐在床鋪上,彎下腰,一手撐著床面,另一只手毫無憐惜地挑起她的下巴。
雅婕妤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個錯誤的嘗試。
大錯特錯。
她玩不過他。
這個素來溫和俊逸,翩翩君子的男人,突然變換了性格,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
雅婕妤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好像一只猛獸在一步步走向你,你不知道猛獸什麼時候會發起攻擊,但你能看到他的獠牙和利爪。你知道你根本無力反抗,可你就是動彈不得。
「一直在裝模作樣的人,難道不是你嗎。」
程浩挑著雅婕妤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將她摁倒在床鋪上。
明明這樣的場景,就該是旖旎的氣氛。
但偏偏此時此刻,空氣里只有一觸即發的窒息感。
好像氣球吹到了最大最薄的那一刻。
在程浩一把撕開雅婕妤的衣裙的瞬間,氣球被撐破。
到達高峰的緊張感,爆發,然後歸于死寂。
雅婕妤沒有反抗,甚至沒有反應。
任由程浩撕碎她的偽裝,將她最大的秘密曝光在空氣里。
對,她沒有女性的性征。
大淳國第一美人,優雅高傲的婕妤娘娘,令無數男人神魂顛倒的宋雅。
其實是個男人。
雅婕妤唇色蒼白,一張絕美的面容失去了神氣,呆呆躺在床上。
「我是偽君子,那你呢。」程浩站直身子,「你覺得你我二人,哪一邊被清陽發現真相,後果會更嚴重一些?」
「你怎麼知道的。」
雅婕妤再開口時,眼里所有嬌柔嫵媚全部消失,此時他看向程浩的目光里,只有冰冷到狠厲的提防。
「見識多了,自然能看出來。」
「不可能。從我入宮……」雅婕妤頓了頓,改口,「從過去到現在,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