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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納米追蹤器的當晚, 李曜給林昕的脖子上掛了——條墜鏈。

這是一條特殊的空間項鏈,可封印驅使獸。當林昕受到生命危險時,觸發封印, 驅使獸便能出來保護他。

少年第二天醒來發現脖子上多了條墜鏈,頭翹小呆毛——臉困惑地瞅他。

「禮物。」他笑——說。

少年「哦」了——聲,沒有多問。

李曜看——他把墜鏈塞進衣服里面,貼身放著。

他沒有說項鏈的功能, 以免少年提心吊膽。反正不管幕後指使者是人還是異獸,做好萬全防護總沒錯。

然而,他沒想到, 才隔幾天,墜鏈便用上了。

驅使獸與主人之間有密切聯系, 即使隔——異獸的域,仍能感應到彼此。

當虯被釋放的瞬間, 他即刻知道林昕遇到危險了。

李曜不是個沖動的人,他從小性格沉穩,年僅七歲得知父母犧牲,躺被窩里偷偷地哭了——夜, 第二天冷靜地面對現實, 立下宏願,繼承父母遺志, 成為頂尖機甲戰士。

當被人故意推下水死里逃生後,他沒有憤怒,更沒有當場揭穿凶手, 而是讓管家去一趟皇宮,請皇後出面,之後平靜地離——李家城堡。在皇家的庇護下平安成長, 待到羽翼豐滿,他返回主宅,雷厲風行地掌權,冷漠地將所有旁系清——出去。

作為軍人,他剛毅堅強,對下屬狠,對自己更狠,不管任務多麼艱難,都能完美完成。

作為帝國元帥,他——性,顧全大局,決策果斷,魄力驚人,忠實地為帝國效力,為維護宇宙和平而戰。

活了二十七年,他堅——認為自己能從容不迫地面對所有事,包括死亡,直到林昕意外闖入他的生命,成為他不離不棄的伴侶,方知有——個人會牽動他心底——深的那根弦。

若不是身上的軍裝時刻提醒——自己肩負重任,他早就失去——智了。

感應到虯的異動,找到域的結點,李曜當機立斷,讓玄冥開啟高能炮,對準河畔狂轟爛炸。

「轟隆隆——」

後面趕來的莫舟操縱機甲懸浮在遠處,敬佩地望——前方。

結點是域的薄弱之處,只要找準使命攻擊便能從外部破壞域,但是如果找錯了,後果不堪設想,嚴重的可能要負上刑事責任——

般機甲戰士遇上域,找結點慎之又慎,往往錯過——佳救援時機,然而元帥絲毫沒有猶豫,找準——個點,直截了當地攻擊。

果然,那里正是結點。

遭到高能炮的攻擊,四周的景象沒有——絲變化,草木完好無損。

這就是域的鏡像特性。

玄冥對破壞域的工作駕輕就熟,對準結點加大馬力。

「元帥,這個域好像不是很堅實,十分鐘就可以搞——了。」

「五分鐘。」李曜道。

「……好吧。」玄冥應道。

李曜眸色深沉,神情冷峻——

般六階異獸的域,以玄冥的攻擊力,至少要二十分鐘,而這個域判定十分鐘,說明布下域的這頭異獸力量不濟。

什麼異獸會力量不濟?

只有長久沒有吞噬精神體處于狂躁狀態的驅使獸。

李曜幾乎不用思考便得出這個結論。

白管家的驅使獸果然失控了。

十年前,他收第——只驅使獸時,白管家曾提醒他,絕不能對驅使獸掉以輕心,主人收得驅使獸越多,危險系數越高。

驅使獸會因彼此妒忌而相互吞噬。

他拿自己舉例,由于在一場戰役中受了重傷,六頭驅使獸掙月兌束縛互相爭斗,只剩下——強的兩頭,被他壓制至今,不敢輕易召喚,哪天要是召喚,必然失控。

「如果真有那一天,而——又無能為力時,請元帥務必殺了它們。」說這句話的時候,白管家正悠閑地提著水壺澆花。

李曜——直將他的話謹記在心,對待自己的九頭驅使獸,嚴加看管,絕不容許它們內斗,——有苗頭,立即鎖住。

「轟隆隆,轟隆隆——」

驚雷般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當玄冥倒計到0時,某種硬殼碎裂的巨響覆蓋了整個河畔。

域,破了。

****  ****

林昕緊緊抓住虯背上的羽毛,不讓自己因高速飛行而被甩出去。

騎——異獸戰斗是個艱巨的活兒,不僅消耗體力,還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高階異獸之間的戰斗驚天動地,震憾場面前所未見,作為機甲後備生,林昕雖然看過視頻,但親身體驗還是頭——遭。

他不敢有絲毫的分心,時刻保持冷靜,釋放所有精神力保全自己。

掛在胸前的墜鏈不時地甩來甩去,提醒——它的存在。

林昕不由自主地想起它的來歷。

那天早上醒來,發現脖子上多了條東西,他好奇地拿著墜鏈問哥這是什麼。得到的答案是禮物,他沒有多想,便任其掛。

身上戴了空間耳環、空間戒指,多——條墜鏈好像也無所謂。

不過,穿著軍裝校服,墜鏈掛在外面不合適,他就藏在衣領里面了。

他信了哥的話,把它當做普通的禮物,從未想過,——條普通的墜鏈里面竟藏了這麼大一頭驅使獸,關鍵時刻救了他——命。

又——次三百六十度翻轉過後,林昕艱難地翹起腦袋,觀看戰局。

虯的戰斗力驚人,速度如電,與蠱鮫交鋒明顯佔了上風,蠱鮫渾身是傷,節節敗退。

林昕握緊拳頭,更加堅——要變強的信念。

蠱鮫躲過致命一擊,身形如箭,月兌離虯的攻擊範圍,它舌忝——嘴角,獸瞳收縮,貪婪地盯著虯強大的精神體。

不愧是吃飽喝足的驅使獸,養得鱗片光亮,——看就知主人對它好得不得了,反觀自己被餓了四十多年,才吞噬一頭六階異獸,力量只恢復了——半,若能吞下眼前這頭巨獸,絕對能晉階。

趁——打斗的空隙,看向虯背上的少年,心思——轉,蠱鮫露出狡猾的表情。

當虯的爪子又——次抓向它時,它不躲不避,硬生生地受了——擊,身體如沙子般消散。

林昕見狀,大吃——驚,以為蠱鮫被虯殺了,下——秒,他脊背發寒,猛然回頭,只見消散的沙子正在他上方凝聚,成形的頭顱朝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驅使獸是沒有肉.身的精神體,本質是精神力的實體化,它們可以化成任何形體,包括精神粒子,所以戰斗的時候,——要小心它的任何形態。’

看到由精神粒子重組的蠱鮫,林昕想起他哥的話。

虯的反應很快,迅速翻轉,用自己的月復部硬生生地擋住了無數細蛇的攻擊,護住林昕。

這些細蛇都是蠱鮫的「頭發」,數以億計的細蛇鑽.入虯的身體,凶殘地啃噬。

虯發出狂暴的咆哮,劇烈掙扎。

蠱鮫享.受地眯起眼楮,龐大的精神力通過無數細蛇注入自己的精神體.內,魚尾的鱗片恢復了鮮亮的光澤。

不愧是李曜那小子——喜歡的驅使獸,喂養得真好。

精神力得到補充,蠱鮫力量大增。

突然,某——處的精神力輸送被砍斷,它抬頭——看,只見那本該躲在虯背上的少年手握軍刺,冒——從空中跌落的風險,面無表情地揮砍細蛇。

蠱鮫危險地眯眼。

「嗷——」

虯提醒林昕不要亂動。

林昕精神力灌注在腳上,踩著龍背,飛快地揮出手中的軍刺,每一下都能砍掉細蛇的腦袋,但是細蛇太多了,他的揮砍不過是杯水車薪。

然而,他不能停。

虯是哥哥特地保護他的驅使獸,絕不能折在這里。

它明明可以化為精神粒子消散,逃離蠱鮫的攻擊範圍,但為了保護他,用自己脆弱的月復.部擋抵,受制于敵,被吞噬精神力。

「小朋友,不要做無謂的反抗。」蠱鮫冷聲勸道。

林昕充耳不聞,倔強地繼續揮砍——

條、兩條、——條……十條……二十條……一百條……

他不知疲倦地砍斷細蛇,多次差點被強勁地風從龍背上吹落,緊緊地抓住龍背鰭,提——精神力——口氣沖到背部的羽翅間。

蠱鮫勾了勾嘴角,更加肆意地吸收虯的精神力。

「轟——」

頭頂傳來巨響,他臉色一變。

「轟隆隆——」

域,裂了,高能炮彈從天而降。

蠱鮫剎那的停頓,給了虯掙月兌的機會,它用力擺尾,龍身往前沖去,咬在身上的細蛇盡數被扯斷。

林昕抓住它的羽毛,壓低身體,盡力趴伏。

蠱鮫失了獵物,狂吼,然而域被從外面攻擊破裂,它已無取勝的可能。

李曜那小子來了!

驅使獸和主人的思維經常共享,蠱鮫可還沒有忘記白煦曾對李曜說過的話。

只要它和獅獸失控,李曜必會殺它們。

「轟隆隆,轟隆隆——」

頭頂的裂縫越來越大,域的界面再也無法支撐,破碎了。

大勢已去,蠱鮫毫不戀戰,化為精神粒子,消散在空氣里。

「嗷!」

虯帶——林昕朝——蠱鮫消失的方向追去。

想逃,沒那麼容易!

林昕听著後方的巨響,下意識地回頭,域消失,天空出現——架熟悉的機甲,他欣喜地瞪大眼楮。

是哥!

哥來救他和白爺爺了!

對了,白爺爺呢?

林昕顧不上身後跟上來的機甲,讓虯尋找白爺爺。

他們回到原來的河畔,那里還殘留——戰斗後的痕跡,地上到處散著異獸的碎肉和血液,在亂七八遭的土堆里,林昕終于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管家爺爺。

他——震,悲憤地吶喊︰「白爺爺——」

虯盤旋——逐漸下降,接近地面時,林昕迫不及待地從它背上縱身躍下,踩著凹.凸不平的地面,跑向白煦。

即將接近時,他驀地止步,憤怒地瞪視忽然出現在白煦身邊的蠱鮫。

由精神粒子凝聚而成的蠱鮫抱起昏迷的白煦,魚尾如蛇般地纏.繞在他身上,指甲尖銳的手指輕捏他的下巴,湊近他的臉,伸出分叉的舌頭,舌忝.舐他臉上的血漬。

「真是可憐的主人,被蠢獅傷得這麼重。」

林昕怒吼︰「放開白爺爺!」

蠱鮫挑眉,手指下滑,來到白煦的脖子,尖銳的指甲抵著他的頸動脈,抬眼看向落在林昕背後的玄冥。

「——傻了才會放開他。」

人質在手,性命無憂。

李曜跳出玄冥的駕駛艙,闊步走到林昕身邊,林昕轉頭,眼楮濕潤,輕顫嘴唇。

「哥……」

李曜伸出雙臂,緊緊地將他抱進懷里,寬大的手掌不斷地撫模他的背,確認他毫發無傷,緊繃的心弦終于有——絲松動。

林昕埋在他的懷里,聞著令他眷戀的冷杉味,緊張的情緒漸漸舒緩,但想到白爺爺仍危在旦夕,他抬頭。「哥,白爺爺不知如——了。」

李曜揉揉他的發絲,目光犀利地看向蠱鮫,沉聲問︰「你以為你逃得掉?」

蠱鮫囂張地道︰「逃不逃得掉,就看你們對他的重視程度了。」

李曜笑了,笑得冰冷。「你和白管家共存了那麼久,難道還不了解他的性格?」

蠱鮫低頭看了眼雙目緊閉的男人,慢條斯理地道︰「——當然了解。他是軍人,軍人有——隨時犧牲的大無畏精神。他要是醒——,——威脅不了你們,可惜,他昏迷了,只能任——擺布。」

「是嗎?」李曜問,「你真覺得他昏迷了?」

蠱鮫——怔,再次看向懷里的男人,對上——雙深邃的眼楮。

他心中一凜,欲放開男人逃離時,身體早已被精神力實體化的金色鏈鎖纏住。

「嗚——」

主僕契約通過金鏈傳遞到它的精神體,無法精神粒子化便無法逃月兌,強大的精神力威壓迫使它不得不松手,身形變幻縮小,化成——個清瘦的長發少年,寬大的衣服掛在身上,露出皙白的肌.膚,而他的脖子和四腳全都被金鏈纏了個嚴實。

「你……詐——!」蠱鮫脖子上纏——契約束縛鎖鏈,精神力流失,氣息虛弱,身體發軟,跪在地上。

「不詐你,怎麼抓得住你?」白煦手握金鏈,居高臨下地看他,英俊的臉上露出優雅的笑容。他的西裝外套不知去向,白雪的襯衫扣子掉了數個,僅中間一個系——,衣襟沾了血,像花朵般鮮艷,幾個詭異的血印在健壯的胸.膛上若隱若現。

蠱鮫被迫仰起頭,漲紅了臉。「你……把蠢獅……怎麼了?」

蠢獅吞噬了兩頭六階異獸,力量在它之上,制住主人,它才得以離——追擊林昕,萬萬沒想到,小朋友沒吃——,反而狼狽地逃跑,——後落得現在這個屈辱的下場,再次受契約束縛。

「小青嗎?呵~」白煦道,「當然是收回精神源了,否則——哪有余力收拾你?」

蠱鮫死死地盯著他,瞥見他脖子上的血痕,暗罵︰「蠢獅就是蠢獅!」

姜果然是老的辣!

白煦一手捏著鏈鎖,——手用精神力凝出一條金鞭,淡淡地道︰「現在,該輪到你了。」

「啪——」——

鞭揮下,重重地打在蠱鮫的背上。

蠱鮫咬牙。

「啪啪——」

又是兩下,——鞭接——鞭,打得蠱鮫緩緩地低下高傲的頭顱。

「不夠。」白煦無情地道,繼續鞭打,直到蠱鮫囂.張的氣焰都消失,臣服地匍匐在地上,發出小獸般地嗚咽聲,他才擺手。

「回吧。」白煦扯了扯鏈鎖。

蠱鮫迫不及待地化為一道光,回到他的精神源。

九芒星陣上,它在對面的角上,看到了被鐵鏈鎖住的「難兄難弟」。

獅獸的形體縮小了——圈,像只貓兒般蜷縮——,身體纏了數條鎖鏈,動彈不得,當它看到少年蠱鮫,發出嘲弄的笑聲。

蠱鮫大怒,無奈被金鏈鎖住,只能低咒。

白煦收伏了驅使獸,單膝向李曜和林昕跪下,咳嗽了數聲,歉意地道︰「抱歉元帥,——失職了。」

林昕被突如其來的逆轉給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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