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是豪橫紈褲子強納戲子為男寵的戲碼, ——頭來卻讓「傾城」一人成——全場的焦點。
而那干壞事還留下名兒,一瞧就給——里頭養廢的紈褲貝勒,還在那兒激動地要蹭來胤身邊,想要拍馬屁, 又不——該說一些什麼, ——是哈哈笑著道︰「八貝勒話本寫的太妙——, 引起滿城風雨。」
話——最後, 那句「如果您能別喜新厭舊, 專寵舊人直——結局該多好」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攔在他與八貝勒之間的九貝勒,渾身散發著生人勿——的氣息, 冷冰冰的眼眸注視著他, 其中淬——寒冰的涼意帶著毒,如同毒蛇在看一件死物。或許在九阿哥的心里頭, 已經判——他死罪。
「若非是你鬧出的動靜,八哥也不至——會暴露——身份。」
那貝勒的笑容僵在唇邊,這才想起自己闖——大禍, 與奉恩國公府搶人也就罷——,還鬧——八貝勒九貝勒面前,這事兒恐怕沒完, 更是因為他的緣故累得八貝勒被困在——這兒。
他冷汗浸濕——後背,如今想要道歉已是晚。
戲班子的人竊竊私語,若有似無的視線瞥——胤, 有的人驚訝,有的人興奮, 有的人激動,還有那唱花旦的姑娘激動地與伙伴們道︰「傾城來此听我們唱戲,是不是代表我們的戲演得很好?我們的名氣將傾城都吸引來——!」
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 成為眾人關注焦點的胤冷靜地囑咐人看住各道門,接著詢問道︰「班主,如今這外頭堵的水泄不通,不——還有別的路——以走嗎?我不能再留在這。」
戲班班主立刻回——神來,不——苦著臉道︰「——有的門都堵上——,外頭圍著這麼多人,今日戲無法正常開唱,台前的賓客要不就提前走——,要不就全聚集來——這兒。」
「班主,我——道有一條路或許——以走,」長清從人群中走——出來,向胤與胤鞠躬道︰「見——八貝勒、九貝勒。」
胤問他︰「還有一條路?」
長清頷首︰「——以走戲台底下的路。」
他解釋道︰戲台底下原本為——表演時令人從底下往上升起而挖——通道,——以從後台——達戲台底下,那兒有爬上去的□□,如今戲台前後的賓客都走沒——,正巧能從那兒繞出去。
胤微微側目,——覺得那戲子還挺會變通,念及此前他演武戲時的身手,倒是能文能武。
「倒是個好法子,」胤模——模自己的胡子,有些後悔沒給自己易容,這胡子——遮不住五官。
胤道︰「——派人去探個路。」
帶——人來的紈褲子貝勒眼看自己表現機會來——,忙叫身邊奴僕前去探路,殷切之時,還在盼著八貝勒能看在他主動示好的份上從輕發落。
就算是個腦子不清新的紈褲,他也意識——,在八貝勒與九貝勒之間,是八貝勒說——算。
一——人掩護著胤從戲台底下繞路往前邊溜出去,從戲班子這兒悄悄挪——對面胤名下的茶樓,那才叫安全。
待眾人散去,胤將那位戲子長清留下來問話︰「你是如何得——他——說的八爺是傾城的,這世上叫八爺之人多得是。」
長清不卑不亢答道︰「回九貝勒,是因為您的身份,這才猜中——八貝勒。」
他們此前就有猜測九貝勒的身份,而根據長清的觀察,他能從一些細節之上分析出來「九爺」就是九貝勒,比如九貝勒時常帶在身邊的奴僕嗓子尖細,很大——能是宮里頭出來的。
而八貝勒也將李多福帶在身邊,那也是一位宮里的太監。
「其實,草民反應已經慢——半拍,若非是被那紈褲子繞——心神,還能更快一些想——八貝勒的身份。」說——此,長清露出懊惱的神。
胤信——他的解釋,還夸獎他頭腦靈活,詢問之下,得——他還念——書,至——為何會來唱戲,是因為窮。
入——以前,他在沿海碼頭搬貨,賣的是力氣錢,之後機緣巧合之下入——,隨戲班子來——京城,倒是在這撈金地給待——下來。
干——搬貨郎,做——運鏢的,當——賣藝的,也說——書,給他帶來最賺錢的——業還是唱戲,自《蘭陵王》出名以來,他幾乎日——斗金。
「你需要賺那麼多錢做什麼?」
長清——是道「村中無父無母的孤兒太多,——是建——個院子養育他們,又有沒有子女的老人老無——依,——是又建——贍老院。」
胤聞言,大為敬佩︰「你來京城唱戲,原來是為——養孤兒與老人。」
他對長清更為欣賞——,——覺得這能文能武的戲子,不僅智慧——人,圓滑通世故,還品德高尚,心地善良。
對人才的欣賞,使得他有意來個「——遇之恩」,以他的眼光,這長清若是能給他機會,日後潛力還有不少,說不定就能成長為對他有用的人脈。
胤在旁「咳咳咳!——」連著三聲,將那一問一答的兩人打斷,他說道︰「這里沒有別人在,你莫要再忽悠九弟。」
長清聞言,收斂起——一身氣質,退後一步恭敬道︰「是。」
胤看看胤,又看看那戲子,這回是反應——來。
「忽悠我?」胤橫眉道︰「他是八哥的人?!」
胤笑道︰「是京城三教九流中其中的一個暗線。」
長清經營——一個好「身世」,提供消息的暗線是主業,唱戲是副業,而賺——的千金之銀,全都讓他送往——各地撫兒院、贍老院,自己一點兒都不留。他收容一些無——歸的人,也在為暗線培養下一代而做準備。
做一——愛一——,他還真就挺喜歡唱戲,還唱出——門道來,不做「正事」的時候,他還會練戲唱曲,想要追尋那「余音繞梁、三日不絕」的境界。
能文能武,品德高尚,性子不慕名利是他經營的人設,關鍵時候——取得人的信任。
今日九貝勒惜才,明日就會有別的人惜才。
胤這才反應——來,自己這是一步又一步地踏入——長清的圈套!
他不——議道︰「那今日我若是不來呢?我若是不請八哥來,那你怎麼月兌身?」
胤道︰「月兌身的方法有很多,奉恩國公府的人就在附近,他唱戲那麼久有哪些常客會來心里還是有底的,若真是惹——大事生死攸關,還能假死月兌身。」
而且,紈褲子弟逼良為娼的戲碼,很能吸引——權貴側目,從而——入目標人物的眼中,找——以勾搭上目標人物的機會。
胤搖——搖頭,嘆息道︰「八哥手底下的人,一個個都那麼全才。」
胤囑咐長清︰「你——以回去——,今日有這一遭,日後不會再有哪位權貴來為難戲子身份的你,你的名聲還會因為傾城而更——一步,——以抓住這個機遇做一些什麼。至——戲班子那兒,——時候會有衙門的人來疏散人群。」
長清聞言,眼眸一亮,拜——他們便匆匆離去。
胤感嘆道︰「人們都說我陰險狡詐、心機深沉,比起八哥屬下這些人,我覺得我分明是一朵純真無邪的小白花啊!」
一朵純真無邪的小白花,是胤早些年話本里的用詞,那時候沒感覺什麼,現在讀起來卻覺得哪里怪怪的。
有一種做作的油膩感!
胤道︰「好——好——,我們也快一些回——去,等今日發生的事——傳開,恐怕明日朝會又要有人那這說事。等汗阿瑪——道——……」
汗阿瑪最近心——不錯,等他——道——,恐怕會狠狠嘲笑他。
胤深——起來,他喃喃道︰「難道真的是因為不寫完結局而犯——眾怒?」
胤精神一振,笑道︰「八哥終——良心發現起來——?」
胤瞥——他一眼,不說話。
其實他已經忘記——當初寫《大秦傳奇》的手感,再要撿回來,恐怕得從頭看——一遍自己——寫的《大秦傳奇》。執起筆,苦——冥想,斟酌語句,時隔許久,傾城終——又重新寫回——《大秦傳奇》!
次日,康熙將胤召至跟前,訓斥——他一頓︰「你——道自己如今受歡迎,就不要輕易暴露自己身份!」他也沒說讓胤別出去,畢竟胤還要為他外出辦事。
胤無奈解釋道︰「兒臣哪兒是受歡迎,兒臣是犯——眾怒。」他也沒想——人們會那麼激動。
康熙語重心長地對胤說︰「既然犯——眾怒,那便找機會平——眾怒。解鈴還須系鈴人。」
胤︰「……」這回不是他的錯覺,汗阿瑪這是在強烈暗示他有始有終?!——
是,沒有人盯著寫,胤已經「懶散」——許久,再寫《大秦傳奇》沒那個動力。畢竟《大秦傳奇》已經在他腦子里完結。
為——「逼迫」自己做一個有始有終的良心人,胤打算換一種寫法。
一章一章的連載!
因民間私報屢禁不止,又不曾以嚴刑峻法來約束,京城的官報終——禮部官員提出,經——上奏皇上獲得批奏,禮部將成立一個新司,用以印刷官報傳達百姓。
以往的官報都是貼在布告欄上,如今倒是準備搞一個能賣錢又量大的,朝廷出手,若是銷量比不上民間私報豈不令人蒙羞?——
是禮部官員提議,給傾城開闢一個版面,用以刊登八貝勒的文章。
胤想——想自己的《大秦傳奇》距離完結還有一段路要走,若是能在連載期間與天下文人們商議秦——,得——看客們反饋就再好不。
將《大秦傳奇》完結篇一章一章地吐出來,有禮部官員問他要稿件,他應該不會再偷懶。寫多少交出去多少,也算是給天下人一個交代,免得他們真的要把他關起來寫話本,那太丟人。
那紈褲子貝勒回——中還以為自己逃——一劫,殊不——胤從他父親那兒下手,讓他老子出手去狠狠教訓——他,並且將他丟去——胤禔軍中遭受非人的磨煉。
胤見他那麼倒霉,頗有經歷一番自己當初經歷痛苦的——程,而且還心智不堅定每天叫苦連篇,樂呵呵地看戲。
沒多久,長清那兒傳來消息,他成功以為老夫人唱戲的身份,得以——希福納的府中。
胤——道,收網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