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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東宮又死了個侍妾

康熙對胤本性究竟有多跳, 已經有了深刻印象。不過他實在想象不出,胤是怎麼找老大打滾叫痛的。

可能是胤時常端著溫文爾雅的假象,套上正經人的外在,他嗷嗷叫著訴苦的樣子就顯得尤其崩掉那一身氣質。

康熙欲言又止, 覺得——大沒那麼容易哄。

之後胤有沒有哄好胤禔, 康熙沒問, 他興致勃勃地去, 垂頭喪——地回, 康熙只當是胤的餿主意沒能哄好胤禔,加之胤禔見到他總是臭著臉, 說話——諷刺挖苦, 康熙就認定了胤是無功而返。

與康熙想象的不同,這回面對——大胤沒打滾叫痛, 而是練起了茶言茶語,撿起了自己一貫用于人前的溫文爾雅,聖潔的光輝灑滿人間, 溫柔的笑容暖人心里,只除了那雙被胤禔打斷的手掛在脖子上,損害了那一身如玉君子的——質, 令人惋惜其中殘缺,憐其殘缺之俊美。

胤禔本是不打算見胤的,听福晉問他「爺不——真的將八貝勒手打斷了吧?」嚇了一跳, 這才親自來見胤一面。

胤禔震驚過後,別扭又沒好氣地問他︰「你怎麼還敢來找我, 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打斷你另一只手?」

胤笑——︰「大哥若要打,弟弟定站著不逃,讓你打了好出些。」

大福晉不知他們兄弟之間出了什麼事, 只讓人別靠近他們所在的屋子,在胤禔出來前——別派人去問要不要用膳之類的事。

胤禔的案前,寫了許多書法字,其中最多的便是「靜」字,修養在家的這段時間里,他倒是有時間沉澱下來好好靜靜心,反思此前的冒失之處。思及胤勸自己的方式,故事將事鬧大造成「直郡王與八貝勒不和」的結局,目光閃了閃。

外面的流言他——听說了一二,若非是那只齙牙兔的出現,胤禔只當是胤巴不得與他撇清關系才故意這樣。

待見過胤男扮女裝的齙牙兔,胤禔反嚇出一身冷汗來。

八弟,難道是偷偷在為汗阿瑪做事?汗阿瑪將八弟給拎上了棋盤,他在其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是身不由己,還是在盡力周旋?

胤禔冷靜陳述事實︰「你害得我損失多了。」

「拿下那筆錢只會損失得更多。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呢?府中不愁吃用,汗阿瑪只會想你是藏了錢要‘干大事’,」胤淡淡——︰「只需給你的黨羽按下謀逆的罪名,你這——年經營的一切都會倒塌。毀了你,需要費多大的力——?不,不需要費力——,只需要汗阿瑪一個態度,一句話。」

就沒見過有誰上趕著給太子做磨刀石的,恨不得在臉上寫著「我不服——太子,我要把太子拉下馬」。

汗阿瑪把胤禔當兒子,他——足夠優秀,又是他真正意義上活下來的長子。長子和棋子,一個字的差距,待遇可是天差地別,前者到死都能惦記著讓他過得好,後者則是無用有威脅即可一絕後患的待遇。

胤禔嘴硬,不願承認自己踏錯了一步,幕僚——勸說他不要太急,但胤的勸說法子令他一肚子牢騷,胤禔——哼哼道︰「八弟就不能私底下勸我?用得著對我下套,又是喬裝改扮,又是與我在內務府打鬧?」

「哼,那齙牙竟然是你自己!你還男扮女裝變成我侍妾,你,你,你……」

胤微笑問他︰「大哥還想見一見嗎?給弟弟可以立刻給你表演個大變活人。」

胤禔臉色綠了。

一想到「」是胤自己,還以情報引自己去查抄花樓,看似被胤禔控制,實則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是他牽著胤禔去做了這——事,完了還嚇唬他一通,燒了他的偏院,拍拍就離開了府!

胤禔那火就蹭蹭往上漲︰「你在干什麼,又到底藏了什麼身份,是汗阿瑪讓你做的?」

胤閉上眼楮,臉色蒼白而疲倦︰「自己想,別什麼都要弟弟明示。」

胤禔心生狐疑,打量他許久,觀察他——色果真是傷得不輕,心里泛起了古怪的愧疚之感。

難道是我下手太重了?難道八弟是知道了一——什麼,卻身不由己這才出此下策?

耍弄他是假,透露給他一——信息才是真的。

故意將事鬧大又是做給誰看?

胤禔很不想承認自己被齙牙兔刺激得對面紗女子留下了心理陰影,臉色臭臭的,像是胤欠了他——萬兩銀子。

胤輕松笑了起來︰「大哥願意見我,倒是讓我安心了許多,外頭都說你要與我決裂呢,這——兒瞧著只是賭。」

被挑明是在「賭——」胤禔面子掛不住,——急敗壞︰「我若明著問你,必定不——得到答案,全讓我自己猜!」

胤搖了搖頭︰「我相信大哥的智慧。」

「哦對,這個現在沒用了,就送給大哥當個紀念,」他笑著拿出個假牙套來送給胤禔,噗一聲笑了起來。

胤禔看到那假牙套就氣不打一處來,胤見情況不對勁,為免再次挨揍,激怒了大哥立刻撤退,該溜時候毫不猶豫!

盛怒過後,胤禔反而冷靜了下來,開始深思該如何應對三個月後的朝局,如何挽回君父之心。

他至少想明白了一件事,在汗阿瑪對太子徹底涼了心之前,他所發起的一切黨爭與反對太子之事,都是在挑戰汗阿瑪的底線——

不知是從哪個線人那兒傳來的消息,傳到凌普與太子的耳朵里,則變成了「八貝勒負傷登門拜訪直郡王府與其兄修復關系,卻被丟出門外,黯然傷神。」

凌普便勸說太子︰「殿下不如趁此機會拉攏八貝勒。」

皇子之中,——三本與太子最親近,只是他善于文,專心修書,對太子的幫助並不大。

同樣善于文的八貝勒所寫的話本影響巨大,在文人之中地位超然,最主要的是傾城名聲顯赫!

比起修書著書的——三,拉攏八貝勒益處更大,比起已經單獨行動並在皇上面前立下功勞的——,——八顯然是因為總是挨罵而根基不穩,拉攏他的難度不大,只需要為他在皇上面前美言——句,在內務府時多照顧一——,趁著他被老大傷透了心趁虛而入。

太子瞥了他一眼︰「你錯了,——八才是拉攏不到的那個人。」

凌普還想再勸,太子已是談及了其他︰「近——時日,莫要在讓孤听說又誰狐假虎威,以孤的名義持強凌弱。」

冷下臉的太子臉色陰沉,頗為唬人,凌普冷汗淋灕,忙低聲應是。

「內務府之賬,無孤之令不得再動。」

整天跟在汗阿瑪身邊處理政務,哪兒還有時間去花錢,去瀟灑?見不到索額圖,連奢侈品都吸引不了太子的興趣了。

自從懂了如何畫女裝更好看的小技巧,看——八演示了——回妖媚女子,大胸翹是怎樣畫出來、偽裝出來的,太子仿佛連世俗的都淡了。

現在再看端莊大方的太子妃,眼影腮紅從不用媚色,面上妝容恰到好處,矜持賢淑,怎麼看怎麼順眼,怎麼看都看不膩。

太子妃只當是太子「收心了」,見他許久沒有納新人,面對美人獻舞面不改色,反而對跟隨他多年的舊人重燃舊情,心里還挺納悶。

偶爾,太子的視線會落在太子妃的梳妝台上,與她閑聊兩句「這個眉粉顏色不錯」、「這口脂顏色太濃」,好像很懂的樣子。

「姐姐,殿下最後納的侍妾,是金氏吧?」側妃李佳氏低聲問太子妃,視線撇過最遠的院落,目含同情︰「臣妾從未見金氏出現在人前,殿下納了她後就一直冷落她,那院子淒涼敗落,——沒見那個宮女太監接近過那邊,日子恐怕不好過。」

要說這東宮里最慘的,莫過于剛納進來就被殿下冷落,甚至得苛待得金氏了。

太子妃眉頭跳了跳,臉色古怪道︰「妹妹的同情心不如放在別人身上,莫要去多關心不該關心的人。」

李佳氏在太子面前經營的印象便是溫柔善良識情趣,見太子妃對那金氏諱莫如深,心中一沉。

「難道,那金氏做了對不起爺的事?」

太子妃︰「那倒不是。」

「她犯了不可饒恕的錯?」

太子妃︰「——沒有。」

李佳氏的小心思很簡單,不過是要太子多記著她一——,多念著她一——,時不時的吸引一下太子注意力,用溫柔善良來吸引殿下從而爭寵,不過這一回她要是去爺面前提金氏,恐怕——惹怒他。

太子妃替太子瞞得辛苦,誰料李佳氏听說那金氏並沒有做對不起爺的事,心思頓時就活絡了起來。

太子不納新,東宮後院的勢力分隔又出現了新的局面,侍妾們或依附側妃或私下抱團,倒是從不出現在人前的金氏被排擠在了外頭。

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快兩年了,金氏既然不是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事,不如拉扯她一把。

于是李佳氏便詢問太子︰「金氏嫁給爺也快兩年了,今年年節家宴,爺不如開恩,看著金氏也曾伺候過您的份上,讓她——露個面?」

太子臉色微變,之前還是笑著的,這——兒嘴角已是抽搐起來。

「將金氏放出來?」

李佳氏︰那院落破敗不堪根本不能住人,里面雜草叢生下雨還漏水,宮女太監們從來不敢接近那里,住在那兒該有多苦啊?臣妾從未見殿下為難過哪一位女子,兩年了,金氏還活沒活也不知道。太子妃說金氏並沒有做不可饒恕的錯事,如今臣妾看她可憐,這才來向爺求個情。

太子臉色古怪。

「金氏的事,你不用多管,」太子冷下了臉,提到金氏,自己寒毛先炸了起來。

李佳氏嚇了一跳,還當自己惹怒了爺,眼浮現出淚光。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只是听一個姓氏就惹來爺這樣的勃然大怒啊!

後院里其他女子見李佳氏因提及側妃惹怒了爺,人心浮動了起來。

太子爺越是隱瞞那金氏,後院里的側妃與侍妾們越是對那金氏感興趣,她們躍躍欲試,想要試探那金氏到底是何方神聖。

可能是深宮生活太過無趣與寂寞,女人們沒事情干,便會找一——事情干。

「爺,唐氏派人去探听那院子有沒有太監與宮女進出,她發現了金氏沒有用度。」

「爺,程氏讓人將弘皙引去了金氏的院子,讓弘皙發現那院子里沒人了。」

最近日子過得太無聊,太子後院側妃與侍妾又多,人多了就會有紛爭,又都想爭奪爺的寵愛,可不得使勁兒造呢!

太子妃鎮壓她們,以一當十已是疲憊,還要協四妃理皇宮宮務呢!

她無可奈何——︰「爺,現在只有兩個方法,或是讓‘金氏’露個面,要不就讓那‘金氏’死了吧?」

太子︰「那就讓金氏病逝……」

「太醫那邊沒有來過,傳出去對您名聲是不是不好?」金氏是太子在明面上納進來的啊!沒道理人病了還不讓叫大夫不給喝藥。

太子開始頭大了︰「就說是暴斃。」

「那尸體呢?死無全尸?金氏當初納進來時,爺說是您的新寵,甚愛之才納進來的。」

當初挖了那麼大個坑,現在想要把它埋上才叫難呢!

太子妃——感到頭痛了︰「弘皙那邊恐怕還需要爺來安撫,程氏臣妾敲打過了,若是爺覺得不夠,不如再加重責罰。」

太子寧願跟著汗阿瑪煩心政務,——不想煩心該怎麼把「金氏」給搞沒。

「就說是暴斃得了,在宮里悄聲無息死去的人多的是,你只管壓下流言即可。」

太子妃點了點頭,嘆息道︰「上次的鈕祜祿盈盈,這次的金氏,殿下的名聲,哎……」

好使鞭子,癖好特殊,還接連玩死了兩個侍妾!

就算太子妃壓下東宮流言,——免不了看太子不順眼的人如同嗅到腥味一般湊上來。金氏消失,得抹去記錄,那事——從東宮傳到後宮。

康熙听人傳的有鼻子有眼,說是東宮又死了一個侍妾,太子性暴虐無常,皺了皺眉︰「這回死的是誰?」

胤笑得不行,將這件事當笑話般分享給康熙︰「死的是金氏,二哥納的新妾,就是之前他自己扮的,他自己殺死了自己,然後被人拿來抹黑,不過這事不是大哥干的,汗阿瑪您現在知道二哥有多慘了吧?好多人盯著他要搞他啊哈哈哈!」

康熙︰「…………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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