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不懂事, 你也不懂事嗎？」
康熙這話說得，讓胤禛有點懷疑——己的耳朵。
難不成在汗阿瑪的眼中，胤是個沒長大的孩——？
這不——能啊！若是如此，汗阿瑪又怎麼會將他派遣出來辦重差。
胤禛覺得汗阿瑪的態度太奇怪了, 匪夷所思。
他默默不言, 又露出羞靦內斂的神色, 康熙嘆息一聲︰哎, ——四還是臉皮太薄。
原本還指望有個——能拉一把胤, ——四看樣——是不頂用了。
康熙有些發愁，又有一點後悔。
朕當初就不該全部都讓皇叔祖教, 多好一孩——, 給教得玩心重了一些，再要把他矯正回來——就難了。
他瞥了一眼易容成了馬公公的胤, 馬公公沖他露出溫柔和藹的笑容，——臉上的皺紋就像是菊花花瓣那麼多。
康熙更糾結了︰胤這次正事做的也很好。
而且他從來都不邀功，本——並不慕名利。
這回的差事, ——後功勞——以算在——四頭上，也能算在提議——四來江南的太——頭上，唯獨胤深藏功與名, ——出力——多，名聲上還要被——罵。
誠然這本就是掌衛事大臣的職責，——胤是康熙的兒。
對——己兒——與對別——, 總是不一樣的，再——他——都有了獎賞, 唯獨胤在名聲上要挨罵，在朝臣眼中「禁足在府、失去聖心」，康熙總覺得虧待了他。
無——在——面上給功績獎賞, 那就在別的地方補回來。
容忍度就是這樣越來越高的。
「——八出京後，將——己是傾城之事捅出去了，被罵的不清，」康熙淡淡道。
胤禛當然知道這是八弟掩蓋行蹤所做的準備，心——仍然很吃驚。
「朝臣因汗阿瑪將他‘禁足’，不會再繼續彈劾了，過——個月這風波就過去了，」胤禛思索道︰「只要八弟別再——新話本。」
「馬公公」經過胤禛一提醒，果真有些手癢癢了。
胤若有所思︰我好像來江南以後就沒有動筆了。
康熙的視線若有若無掠過馬公公，說道︰「朕看，他不會不。既然拋棄了傾城這個名號，他只會換個名兒繼續。」
胤打了個激靈，頓時感覺汗阿瑪話里有話。
胤禛道︰「此次來江南查案，八弟出力許多，若無他的幫助，兒臣也不會這麼順利。兒臣想——八弟請功。」
不僅不會順利拿到證據，——能還會有危險，這些潛在危機都讓胤解決了。
「你該知道，八貝勒現在還在京城‘禁足’，他哪兒有機會立功？」康熙瞥了他一眼︰「——四有心了，這份功勞，還是得算在你頭上。」
胤禛眼眸暗了暗，忙活了半天啥都沒撈到，也不知八弟會是何感想，他又會不會因——己獨攬功勞而心生芥蒂？
康熙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破天荒解釋了一句︰「朕私底——會獎賞他——他。」
胤禛恍然大悟。
他想不通汗阿瑪——何既器重八弟，又不讓「八阿哥」在朝中有表現立功的機會？
是關心愛護之意不令他卷入黨爭？
還是因他娶了個貴女福晉，免得宗室搭上胤的線？
亦或者，是因胤太受兄弟們歡迎，大哥暫且不提，他本就與胤關系好，但是太——也對胤另眼相待，他們之間總覺得有一些不足——外——道也的秘密。
據胤禛觀察留意，從太——只言片語中揣測出來，是胤點醒了他如何挽回汗阿瑪的芳心，重活他的寵愛。
除此以外，九弟十弟總黏在胤——邊，十四也隱隱有加入去一起玩的心思，七弟胤祐與胤從小關系就好，——他的兄弟，對他也是笑臉相交往，從無惡感。
這麼想來，八弟從來都是笑呵呵的，沒見他和誰生氣過。
君父的高深莫測如海一般深邃，胤禛想不通便不去揣測了。
他只需要知道，汗阿瑪對八弟——私底——很寬容就——以了。
寬容到，八弟此前在君父面前穿過女裝，並且他還全——而退了！
若非如此，汗阿瑪怎麼會一猜就猜中了？這便是胤禛從康熙的只言片語中分析出來的全部。
待胤禛離開後，康熙揮退左右，只余——馬公公。
他問馬公公「你——有想要的獎賞？」
胤眨眨眼，笑著說道︰「兒臣還真想要向汗阿瑪討個恩典。」
見他嬉皮笑臉，康熙微微挑眉︰「先說說看。」
「您日後別給兒臣後院指——行不？」胤有點害怕︰「兒臣在京城雖然被罵得響亮，但是喜歡兒臣的——，也好多，兒臣都听九弟、十弟說了，已經有貴女因——想要見傾城一面往後宮——勁兒呢！」
康熙額頭青筋跳了跳︰「敢情你還當——己還成萬千貴女們的夢中情——了？」
「兒臣不想要側福晉與庶妃，既然汗阿瑪說兒臣會是親王，那作——總是迫害王爺的傾城本——，兒臣——不想要鶯鶯燕燕來擴充後院。」
康熙竟無言以對。
你在——話本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己的那些計策會變成貴女們的宅斗寶典？
還真是，一個勁地迫害王爺！
康熙倒沒想郭絡羅氏善嫉或胤是個痴情種——之類，在他看來，感情之事遠不如公事重要，他向來公私分——，只是多囑咐一句︰「但是你得有個後嗣。」
有王府爵位要繼承，當然要有個繼承——，哪怕那個繼承——不學無術沒有功績，按照大清不養閑——的規定，他會降到郡王也很了不得了！
而且胤沒有後嗣，世——不會非議他，卻會指責他福晉。
胤好笑道︰「那兒臣也得有時間來生後嗣啊！」
「朕看你是要朕將那些企圖聯姻的——都替你擋——來吧！」康熙輕哼道。
胤強烈暗示回京後休整，討要增加沐休時間。
就算是皇叔祖在任的時候，也沒有他這樣兢兢業業一年從頭干活干到尾的，朝臣們有沐休，皇——阿哥們也有，唯獨他，東奔西跑，各個——份輪流換，話本輪番——，將——己分成好多分，做時間管理大師！
太醫說，過度操勞會長皺紋顯得——，還會影響後代的！
宗室、朝中文武官、京城與地方上盤根錯節的關系，送——美妾這事在大清還挺常見，胤——以拒絕別——給他送小妾，但是拒絕了不了汗阿瑪與額娘們給他塞。
所以索性先提出來，在君父這兒堵上這個口——，日後額娘們也就不會給他塞——了。
康熙道︰「想要沐休——以。」
胤眼眸一亮。
康熙接著道︰「沐休在家學一學怎麼——文章吧！」
胤呆了呆︰難道汗阿瑪是要他再磨礪文筆，鼓勵他——出更好的作品？！
康熙輕笑一聲︰「正巧，朕南巡來招攬文——、訪覓逸賢，李光地給朕舉薦了個——，——以當你——文章的先生。」
胤好奇問他︰「是誰啊？」
帝王也不瞞著，畢竟這——天胤一直陪在他——邊，從不離左右︰「何焯。」
何焯？
胤對此——還真有些印象，因——戲文里的八阿哥們——邊有名號的謀士，——中就提到過「何焯」這個名字！
而現——中的何焯，他秉性耿直，遇上事情了說話特別直以至于得罪了許多——，他本——以有晉升機會的，正是因——這秉性——得他一直止步不前，即——有才華，也沒有得到機遇。
李光地與何焯是一類——，而李光地如今已經擔任大學士，位同宰相了。
有了他的舉薦，也難怪何焯會入汗阿瑪的眼。
據九弟回憶所說，上一世的八哥一直都在經營——己的——脈，到達江南以後拉攏江南文——，與許多——交往甚篤，何焯便是——中之一，而——他侍讀于八貝勒府後，他便成——了八哥與江南文——聯系的橋梁，——八哥日後獲得文——支持打——了基礎。
這些事，胤全都沒去做。
江南文——不知道有八阿哥，卻知道傾城，還有——會罵兩句傾城的話本——得太驚世駭俗。
怎麼繞了一圈，何焯又一次進了胤的口袋？
听汗阿瑪的意思，是他回到京城以後，就讓何焯去他的府上做侍讀，教他練字——文章。
而何焯擅長的文章，是八股文！
胤一想到八股文就感覺到頭大。
他倒不是不會——八股，相反，由于他記憶好，對儒學經義信手拈來，若是要他——八股文他也是——得出來——
是八股文的限制太多了，它沒有靈魂！
誰——話本會用八股文來——啊？
八股文——多了，滿口都是聖——之言的調調了。
胤還企圖掙扎︰「汗阿瑪，兒臣府上養個文——，這樣以後做事不方便啊！」
「你連個侍讀都安置不好？」康熙淡淡道︰「那看來需要皇叔重新教導你了。」
胤一听要去嘮叨皇叔祖，蔫巴了。
要皇叔祖重新教導他，那他多沒面——啊？
皇叔祖一定會嘲笑他的！
胤不願意在皇叔祖面前表現出來——己很弱，他這個出師的弟——應該是皇叔祖的驕傲。
康熙笑了起來，拍拍胤的肩︰「江南一事告一段落，你確——辛苦了，待朕啟程回京，暫時也沒什麼——他大事，你——以歇息，這禁足令朕暫且將它延長，你記得好好學。」
卻說何焯，隨著南巡隊伍回到京城以後，便前往八貝勒府報道了。
他接到消息要他去給八貝勒做侍讀，如今京城又沸沸揚揚說著八貝勒就是傾城一事。
他對八貝勒一無所知，唯有從——著作之中了解一二，——此還特意去將傾城的話本都看了一遍。
何焯手中捧著《師尊》，緊緊皺起眉頭，腦海中描繪出一個頑劣、桀驁不馴的阿哥形象。
他感到有些苦手，畢竟他——己善于讀書，卻不一定善于教——，若是八貝勒不配合學習，那他——能要令皇上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