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汗阿瑪會覺得四哥可以盯得住他?
胤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到四哥那張棺材臉就——疼。
不是說害怕四哥,他一點不怕,真的不怕,只是擔心四哥那麼敏銳, 能將他的偽裝——都扒拉干淨。
搖搖欲墜的八格格好不容易保住了, 汗阿瑪又將「初見」給扒了, 胤在君父面前丟一丟人倒是沒覺得什麼, 因為該腳指——撓地板的次數多了去了, 他早就——經麻木了!
汗阿瑪都瞧見他男扮女裝帶著未來福晉去花樓,還有什麼臉是不能丟的?
可是在四哥面前丟人, 胤心里就邁步過去那個坎。
見胤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胤挺直了脊背。
我不怕你!
胤禛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學會了壓抑自己的情緒, 而且他特別能憋,如王八一樣。他的沉默寡言,又肯做實事, 足夠靠譜的性格,讓康熙很放心。
康熙道︰「朕知曉——四性子較真,——適合管著胤。」
這不他——個都——經指了貝勒嗎?
康熙于是讓人將胤的府也給選擇在胤禛的四貝勒府邊上, 讓他——緊挨著住。
胤感到有一點點危險,他急忙道︰「兒臣此前——九弟約好,建府時——他比鄰而居。」
康熙︰「這簡單, 讓他住你另一。」
胤看懂了汗阿瑪的意思︰總之,從今日起你——兄弟二人就綁在一塊了, 尋常人不能拆散你。
他心中知道,此事——經無——挽回了。
康熙擺了擺手,讓他——個人私底下去商議。
君父趕他——走了, 胤也不能再賴在這兒,——四哥一塊拜別汗阿瑪,二人並肩走出了乾清宮。
胤禛一直都沉默著,直到走到乾清宮外人少的地方,他突然道︰「今日之事,多謝八弟了。」
咦?
胤的腦袋上冒出了問號。
胤禛道了謝以後,就不再繼續解釋,他——色問胤道︰「今日朝會上,刑部將‘初見’列入通緝名單,而汗阿瑪說不必抓人,此事恐怕也——你有關。」
胤點了點——,神情蔫巴巴。
「你……」
胤禛欲言又止。
八弟這回可將——大坑得不清,手里的財路直接給斷了,得用的下屬商賈也給關進了大牢里。
太子一直都想——斷絕——大的財路,卻始終抓不住他的——柄,那商賈滑如泥鰍,極懂得隱藏,來錢的路子乍一看上去賬本明明白白。
誰能知道,最後竟是「初見」壞了好事,讓那泥鰍在陰溝里翻船了呢?
太子得知此事時,大笑三聲,最近不太——興的心情也好轉許多。
總之看到——大倒霉,他就開心。
從汗阿瑪那兒得知「初見」就是八弟時,胤禛驚奇極了。
也就是說,是胤將——大的財路給斷絕的,他——不是兄弟關系和睦嗎?
汗阿瑪還說「如果讓——大知道,胤定逃不了一頓揍」。
君父提起這件事時,眉——舒展,並沒有發怒的跡象,意味著胤所做之事並沒有令他生氣,反而使得汗阿瑪心情愉悅。
可明面上胤是大哥胤禔的人,他「背叛」了大哥,汗阿瑪為何——興?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汗阿瑪指使的,那就是——大所做的事情使得汗阿瑪不悅了,胤所作所為——好合了汗阿瑪的心意。
胤禛心思轉了又轉,不將這事挑明,而是嘆息道︰「你也不容易。」
胤又冒出了——個問號。
既然不知道四哥在打什麼啞謎,不如就套話︰「四哥近日過得不如意?」
胤禛緩緩道︰「自兄弟——都封了貝勒以後,太子就不太——興。」
大哥、三哥封郡王,從——四到——八——都是貝勒,六個兄弟成長起來,于太子的地位是一種挑戰。
加上赫舍里一族被查了賬目,太子那兒就有些焦慮。
胤禛沒有提自己吃了什麼虧,三言——語一說,胤——經悟了。
「罷了,不提那些,我先看看八弟寫了什麼。」
胤禛還挺好奇他是怎麼將自己鬧上通緝榜名單的,連文字獄都扯出來了。
胤回憶了一番自己寫了些什麼,忙提醒胤禛︰「四哥不如從最有名的《十年》開始看?」
「‘初見’一共有四部作品,《十年》、《錯過》、《成——》、《邪帝的冷宮棄妃》,雖然是最後一作鬧出了事,前三作卻是難得的佳品。」
胤強烈暗示胤禛︰您直接看最後一作,恐怕會受不住。
胤禛不疑有他,點了點——︰「我都會看的。」
他的貝勒府——經建成了,選秀後第一批成親的就是胤禛,嫡福晉為烏拉那拉氏。
烏拉那拉氏——胤禛——都是——經人,掌家、禮佛、上孝順德妃,下約束妾侍。
她有一個在如今京城貴女之中鳳毛麟角的特點︰不看話本。
看話本之風,在京城是近些年流行的,前幾年倒也不是如此,烏拉那拉氏到了適齡時,家中有意將她培養起來,日後可以作——門嫡妻,課業一多,就沒有閑暇心思去看話本了——
如太子對太子妃瓜爾佳氏那樣,他自己看了《商女王妃》的宅斗,但是引太子妃看。而胤禛,他自己也不太看話本,——福晉交流也是說——事,夫妻二人之間的感情,大約是——敬如賓。
別逗了,胤禛可沒有什麼愛情之類的那根筋。
他回到家中以後,先看起了《十年》,這一看,從天色白亮,看到了近黃昏。
「爺,福晉派人來問您,今日是不是還未用午膳?」
胤禛沉默了片刻,一吸鼻子,鎮定道︰「我一會兒去她那里吃。」
蘇培盛驚訝地抬——,稍瞥了一——,驚訝地發現爺的——眶有些紅,還有一些憋進去的水光!
桌案上《十年》、《錯過》、《成——》,都——經翻過了。
胤禛想了想,想去用膳散一散心,再回來看第四本《邪帝》。
烏拉那拉氏前來迎胤禛時,他——經將此前被那三冊話本帶動起來的心情收拾好了。
還——蘇培盛感慨︰「八弟文筆越來越好了。」
三言——語將看客的情緒調動起來,簡簡單單的文字卻讓人感到從心里涌起的悲傷,八弟的文字功底,——經比前些年好太多太多了。
看完了那三冊話本,令人有一種世事無常之感,未來誰都不知道發生什麼,唯有珍惜——前人。
珍惜——前人……
胤禛的改變很細微,細微到了剛開始烏拉那拉氏還發現不了,就是原先對家中事不甚關心的爺,開始會過問了,夫妻二人關起門來商議的時候也多了起來,更多了溝通的機會。
她雖驚訝于爺變得細心了,原本在某些地方表現很粗心的人有了改變,她喜于這種改變,因為爺給了她——他交心的機會,這種改變于這個家而言是好的。
胤禛——她說了一些話,大致告訴她︰我——八弟關系好,汗阿瑪說八弟的貝勒府就建在我——隔壁,方便我照顧,以後——八弟府上多走動一下。
若是八弟來府中找他,也不必驚訝。
烏拉那拉氏頷首應下,心中暗暗奇怪。
皇上讓爺多照顧八阿哥?
可八阿哥,不是素來在內務府有美譽,為人溫和沉穩,何須爺來照顧?
康熙說是照顧十四弟倒是能說得清,說讓胤禛照顧胤,這就讓人覺得一——霧水了。
用完膳食後,胤禛——烏拉那拉氏膳後在庭院中慢走消食,夫妻二人又聊了一些日後府中——置辦的什麼。待半個時辰後,他回到了書房,想了想,命人將看過的三本拿去送福晉。
「就說閑暇時讓她打發時間,八弟這三作寫的引人入勝,是難得的佳品。」
蘇培盛笑道︰「能得爺贊美一句佳品,可見八阿哥寫得極好了。」
烏拉那拉氏收到胤禛送去的話本時還很驚訝,一見是《十年》等三冊,不禁啞然失笑。
「家中族妹前幾日還——我哭訴,說《十年》寫得太好了,沒想到爺也看了這話本。」
她顯然是——說過《十年》的鼎鼎大名,也知道是一部催人淚下的話本。
大丫鬟捂嘴輕笑︰「主子爺將它給福晉,那他自己定也看過了。」
烏拉那拉氏想象不出胤禛——眶微紅的模樣,爺會看這話本——經令她很驚訝了。
她笑了笑,閑來無事翻閱了起來。
看到這三冊話本,烏拉那拉氏不——猜測爺的用意。
其實爺也不是表面上這樣冷淡吧?
他是不是想——告訴她一些什麼?
她想象了一下爺邊看話本邊——眶濕潤的模樣,偷偷笑了起來。
另一邊,拿起了那本在京城掀起大風浪的《邪帝的冷宮棄妃》。
胤禛評論道︰「看名字就不——經,八弟是故意將這話本寫壞的。」
他——經對這本不報希望了,能引來那麼多人痛罵,可見不會是什麼好作品。
胤禛抱著「就只是找一找有哪些不對之詞」,打開了這本堪稱劇毒的著作。
侍寢邪王,折磨七天七夜!
邪王︰王妃竟然對我下藥,那麼我讓你生不如死。
胤禛︰「……」
不至于不至于,王妃下藥不至于,邪王的反應,也跟心智不——的孩童似的。
之後的劇情,他快速翻閱,——眸——經擠在一起了,嫌棄得皺起了眉,到了最後,他是用——神瞥著看的。
掏心掏腎髒,什麼東西?!
看到兒子弒父,他竟一點都不意外。
他——經麻了,只覺得這胡說八道的話本里——寫了什麼都有可能,哪怕胤寫個兒子強迫父親,胤禛也不會又多奇怪。
「——大的下屬,是看也不看就將這作給賣出去了嗎?」
胤禛感到不可思議。
這種狗屁不通的話本,能被定為「反書」?
這是對反書的侮辱!
「難為吳大人了,」胤禛無奈道︰「八弟一通瞎寫,就是為了拉——大下水的,可憐吳大人為了斷案,將這本從——至尾仔細查閱。」
他看了一遍都覺得胃里翻騰,此前吃的膳食都——吐出來了,更何況是來回看了好幾遍的吳琠?
胤輕輕松松地去內務府找裕親王報道,出宮建府以後,他就可以不用去上書房念書了,每日下朝會就去點卯,然後回自己府中。
他還抽空去看一看——在建造的府,按照自己的心意搗鼓了一些設計圖讓工匠一塊兒做,他——在自己的書房弄三個密室,——個地道,還——在花園底下挖個連通外——的暗道!
天上地下,他能想到的都提了個遍。
三個密室——一個大密室,一個中密室,中密室里再套一個——密室,暗格——求不多,十幾個就成,挖暗道的前提是——安——不能塌,為此還得請專人算。
工部分派來的工匠,只負責建外邊及大密室,其他的胤就派了下屬找來工匠弄,並讓他——弄了一半的暗格。
最後的——密室機關設計及剩下的暗格胤是拉上李多福,自己親自去搞的。
床是個暗門,推開以後就是同道。
書架可以往里推,轉一整個圈就能帶進去人。
畫像後面別有洞天,廚房的灶台下面,若是將火滅去挪開柴,又是一個暗道。
如此等等,多到李多福感動得熱淚盈眶,為爺對他的信任,恨不得肝腦涂地以表忠心。
胤說道︰「有了暗道,我以後男扮女裝出去就不會讓四哥發現啦!」
李多福︰「…………」
因為胤時常跑去監工建府情況,九弟胤就忍不住想——跟出來看看。
胤溫聲安撫他︰「待我府邸建成了,就帶九弟去玩,現在那兒亂糟糟的,去看也看不出什麼,反而吃了一嘴巴灰。」
胤想了想也是,擠眉弄——地提醒胤︰「八哥別忘了之前答應我——的事,等你府邸建好我——去做客,——帶我——去‘那里’玩。」
胤笑容一僵,無奈道︰「你還沒有忘記這事啊!」
「我不會忘的,就算我忘了,還有十弟會提醒我,」胤得意洋洋地笑。
胤看了看左右,悄聲告訴他︰「只——能避開四哥,我就帶你——去。」
一——胤禛的名號,胤的臉頓時就垮下來了。
「真掃興,怎麼到哪兒都能見著他,我看見他就生氣。」
胤的嘀咕聲,胤也——見了,他只能笑著打圓場︰「好了好了,自家兄弟,以後住得近一些也能互——幫襯。」
「誰——他互——幫襯,我見著他就討厭,繞著他走還差不多。」
胤提起胤禛,帶著厭惡——惡意,翻涌起來的黑氣,還有陰森森的——眸,讓人膽戰心驚。
他——經不止一次在胤面前露出這種恨不得殺掉胤的情緒外露了,或許是打心里覺得八哥是可以信任的,在他的面前可以放松。
「九弟以後可不能再說這話了,讓別人——見不好。」胤目光閃了閃,有些擔憂胤,溫聲勸道。
「怎麼,我又不怕他,讓人——見又怎樣……」一副立刻就——拔出刀子刺胤禛——刀的模樣,惡狠狠的還挺凶。
「讓人——見了,就——誤會你是在——四哥撒嬌,是為了引起他注意故意才如此,」胤緩緩接口道。
胤卡殼了,陰鷙的目光一收,呆滯得猶如一只蛙,他跳腳起來︰「什麼引起他注意,我想引起他注意?開什麼玩笑。」
胤微笑著模模他——︰「九弟的性子,像貓兒一樣,怪有趣的。」
胤氣成了球,臉色浮現上紅暈,惱羞成怒道︰「我引起八哥注意還差不多!」
胤︰「……」
胤︰「……」
胤︰「我有福晉了,我——還是好兄弟。」
胤︰「你不——誤會,我——你當哥!」
他——個人面面——視片刻,胤危險得眯起了——︰「九弟,是不是看了《宿敵》後——篇?」
胤的反應竟然這麼快,說他沒看過誰信!
之前顧念著他年紀還——,胤沒有毒他,誰能料他竟自己去看了。
若非是今日讓他露出馬腳,胤還不知道他竟有這樣的本事能搞到「禁書」。
「八哥不也看了,」胤不甘示弱。
唯一沒有看過的胤,一——霧水得撓撓——︰「你——在說什麼啊?我就打了個瞌睡,怎麼吵起來了。」
胤直覺其中有他不知道的事,嚴肅問他︰「你——經在宮外經營了人脈?」
「你都沒出宮去,哪兒來的人脈。」
九弟竟然在他——皮子底下有了人!
胤也不瞞著他,解釋道︰「八哥可還記得我幼時患耳癰——熱不退?」
胤想了想,確實有這麼回事。
「當時是太醫盧依道前來為我醫治,」胤解釋道︰「他並非大清人。」
說的是精通外科的傳教士,掌衛事大臣情報記錄,盧依道來自奧地利哈布斯堡王朝,是耶穌會士。
胤心思一動︰「就是那——太醫不睦的外科大夫?若我沒記錯,此人是汗阿瑪向耶穌會提出——求後派來的第一位大夫,他倒是在太醫院學了我——不少中醫藥草之術。」
所以他既然來了,汗阿瑪就不會將他放走。
「是。」
胤道︰「我因為他,而認識了穆景遠,我救了他。」
穆景遠,葡萄牙來的傳教士。
早些年這些外洋來任職于大清的傳教士其實是提著腦袋在任職,先帝在時,便有楊光先著《闢邪論》罵湯若望「借大清之歷以張大其西洋,而使天下萬國曉然知大清奉西洋之——朔(1)」
後又上書斥其「潛謀造反,邪說惑眾,歷——荒謬」,鰲拜等皆贊成判湯若望死罪,還是太皇太後出手才救下的,當時拘押了傳教士幾十人,其中就有如今——受汗阿瑪寵幸的南懷仁。(2)
皇叔祖曾說,這些傳教士來大清其實是好事也是壞事,有了他——皇上能得知外——之事,他——做的收養孤兒、救助孤寡——者、救助婦人等都是善事,且引人去做善事。
但是若是擴大影響了,達到傳教威脅大清穩定,那這——懸在他——頂的屠刀會立刻掉落下來——了他——的命。
汗阿瑪對西洋學問很有興趣,天文歷——、數術——格物之學等均有涉獵,大清也有西洋來的傳教士供職。
但是那些傳教士是不是心懷鬼胎,又是否會為他——身後的教會謀取利益,皇叔祖看得透徹,汗阿瑪也並非不知道。
卷入大清皇室斗爭的傳教士,沒有一個下場是好的。
在這場利益的交換中,汗阿瑪始終握著主權,他宣告作為皇帝的權威,寵愛誰就給誰地位,厭惡誰,誰就一落千丈。
像穆景遠比起白晉、張誠之類官職——低,低到了舉步維艱,胤出手就能救一下的慘況。
胤——胤說起穆景遠在京城之中的人脈,以及——他分享的西洋學問,引他對搞發明,涉及戰車感興趣,也通過母族——穆景遠的人脈,在外——開了商鋪,生意還挺好。
胤︰「…………」
不愧是九弟,從——就有生意——腦。
胤又道︰「我長大以後就想做個商人,賺好多錢!」
他笑嘻嘻地調侃胤︰「然後來養八哥。」
一般人的反應,——他有這樣的志向,早——勸說「他做商人是不務——業,皇上會惱怒斥責你。」
胤卻輕易不上當︰「你——想養鴝鵒,外——一——銀子一只,街上就有賣。」
他笑著解釋道︰「鴝鵒的俗名兒,就是八哥。」
胤給他說懵了。
還有這事兒?
胤問他︰「八哥不阻止九哥嗎?」
「我為何——阻止,我自己都寫話本,又憑什麼阻止九弟去做商人?」
胤恍然大悟。
「對啊,八哥就沖在我前——呢,我還擔心什麼?」
胤大咧咧地——胤勾肩搭背︰「十弟別擔心,汗阿瑪——罵就先罵八哥。」
胤搖——道︰「你這弟弟是不能——了,是不是巴不得汗阿瑪罵我呢!」
他——三個嘻嘻哈哈間,胤禛來找了胤,之前還心情頗好的胤一下子又將臉拉得——長。
胤禛才不搭——幼稚鬼,九弟不喜他,他還帖上去不成?
都是有脾氣的,不如別踫見,免得——看——厭讓人看出來說他——兄不友,弟不恭。
胤禛告訴他︰你傍晚若是還來隔壁看建府,不如來我這兒用膳。
胤笑道︰「那弟弟就提前謝過四哥照顧了。」
胤禛淡淡嗯了一聲,沒有久留,八弟兄弟仨的關系融洽,他一靠近氛圍反而僵硬,想也知道是九弟在排擠他,胤禛才不留下來生冤枉氣。
這九弟,從——就不——常,和他置氣實在浪費感情。
胤每日重復著上朝,去廣善庫做一些清閑的工作,去做掌衛事大臣每日——處——的公務,傍晚去府中監督建造,晚上看看話本——戲文。
他前幾一段時間的奮筆疾書,將自己給寫傷了,終于不用給皇叔祖交稿子,不用給大哥那兒去稿子,胤猶如飛累了的鴿子,回到窩里蹲著歇息起來。
他自己不寫,晚上睡前看戲文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還學會了一個新詞,叫「摯友」!
時至年末,因東岳廟走水,康熙命胤協裕親王福——一同重建東岳廟,他一向辦事能力干脆利索,交到他手里的活兒都不留隔夜的。裕親王福——因此而對胤贊許有加,見他不驕不躁,謙虛守禮,待康熙問起,裕親王便夸胤「不務矜夸,聰明能干,有德有才(3)。」
康熙想問的當然不是這個,于是他又將胤禛給拎來問。
胤禛答道︰「八弟每日所行皆——前一日——同,並無他人——邀,不過今日八弟府邸建成,他將九弟——十弟邀去府上玩了。」
康熙並未懷疑,放胤禛回去了。
胤禛暗暗疑惑︰八弟除去寫話本以外,別的時候皆溫和守禮,為何汗阿瑪總以為他會做出格之事?
回府的馬車行至四貝勒府外——,胤禛剛拉開簾子,便瞧見隔壁八貝勒府外也停留著一輛馬車,那輛馬車一動,緩緩往前駛去。
胤禛眯起了——,囑咐車夫道︰「去跟在他——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