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我氣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他不喜歡我了,就把他藏起來。】——
摔是真——摔,須瓷已經殺青, 明天沒有戲,摔得——狠也不用擔——會耽誤什麼。
傅生垂眸看了他半晌,才慢慢地有了動作, 把他抱到沙發上放下, 然後去衛生間拿來吹風機,站在須瓷身後給他吹頭發。
看不見傅生——表情,須瓷一樣心慌難忍, 等了沒兩分鐘就反抓住傅生拿吹風機的——腕︰「哥……」
傅生微微一頓, 沒什麼動作, 安靜地等待著他——一句話。
「我自己來吧……」須瓷慢騰騰地吐出一句。
傅生沒理他,直到把他頭發吹干了, 才把吹風機放回原處,然後拿出一張房卡。
須瓷一眼認出那是對面房間的房卡,——里倏地一跳︰「你別這樣……」
傅生沒有停留, 須瓷慌了神, 以為他要跟自己分房睡, 便急忙跑過去拉住他——︰「哥你答應過——, 不論發生什麼都不會不理我……」
傅生頓住身形,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去拿枕頭。」
須瓷手上——力——慢慢松開, 愣愣地看著傅生往對面走去,身後的床上是因為他剛剛沒吹頭發就上床而打濕的枕頭。
其實可以不用拿的。
因為他們平時夜里也用不到兩個枕頭。
須瓷更喜歡趴在傅生身上,或者被他抱在懷里睡。
兩人要麼共用同一個枕頭,要麼傅生——胳膊作為枕頭。
可這些話卻只能堵在他——喉間,一句都沒能說出來。
一分鐘不到傅生就回來了, 把濕枕頭換成了干淨。
接下來就是無止境——沉默,須瓷慌不擇路地想打開話題︰「哥……你要喝水嗎?」
「……」傅生已經躺了——來,聞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早點睡吧,晚安。」
「……晚安。」
雖然傅生沒說什麼讓須瓷難受的話,可須瓷還是覺得他——一句可能就是「喝什麼水,等著你放安眠藥嗎」……
他在沙發旁呆站了許久,看著傅生閉上眼楮,呼吸慢慢平穩,才逐漸有了動作。
須瓷也不敢靠太近,就跪坐在床邊,不遠不近地借著燈光描繪著傅生面部的輪廓。
真好看啊……
第一次見面起地怦然心動,不可否認這張臉佔據了很大功勞,可這也成了須瓷後來焦慮——源頭。
傅生顏好、氣質好,各方面都很優秀,于是覬覦他——人數不勝數。
須瓷每看見一個和傅生走得略近——人,都覺得對方是自己——敵人,他會從自己身邊搶走傅生。
可那時候他雖被傅生寵得驕縱,卻依然不敢在這方面過多暴露自己——中的晦暗。
他怕自己驚人的佔有欲被傅生窺見,怕驚著他——更怕自己和傅生會落得和父母一般無——場。
須瓷本以為今晚會是個無眠之夜,但沒想到趴著趴著就睡著了。
于是就連自己怎麼上——床都不知道,早上一睜眼也沒看見傅生——臉,沒听見他——早安。
不過浴室——水聲還是讓他——安了幾分,傅生出來時,——上——戒指依然好好的戴在無名指上,須瓷安靜地看了一會兒,說了聲「早安」。
「早。」
傅生態度尋常,好像已經不生氣了,可須瓷一直等到他收拾好準備出門,都沒等到往常都有——早安吻。
昨晚摔到了,尾椎這會兒隱隱作痛著,牙也不是很舒服,不過好像是退燒了。
「你等等我。」
須瓷下了床,小跑著——了浴室開始刷牙洗臉,耳朵還時刻听著傅生——動靜,直到發現他並沒有要丟下自己先走的意思才松了口氣。
一如既往——路線,傅生照例拿走了早餐鋪老板娘遞來的兩份早餐,和須瓷在休息室里將其吃飯,然後去前方看看布景工作——行得如何。
「我去前面。」
「……」須瓷沉默地看著傅生——背影。
今天,他沒有叮囑自己吃藥。
須瓷打開自己——小包,望著藥瓶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慢騰騰地掏出一顆藥吃了——去。
天知道他剛剛——里經歷了怎樣的掙扎,破罐子破摔和玉石俱焚在激烈地奮戰著,想要和傅生好好過——去艱難地爭奪了一席之地。
今天劇組里——明眼人都能看出一些不對勁,傅生明顯心情不是很好,從早上到晚上表情一直淡淡的,就沒笑過。
須瓷也是一樣,雖然他平常也不笑,可今天的精神狀態格外——恍惚。
兩人——肢體接觸也少了很多,須瓷在傅生每次經過自己時都想伸——去拉他——,可抬到一半就縮了回來,像是不敢。
須瓷這一天便和往常一樣坐在小凳子上,目光緊緊追隨著傅生——身影,傅生去忙別的他不好跟著,就坐在原地發呆。
夜色已至,劇組快收工了,前方傅生不知道在和白棠生說什麼,竟然扯了——嘴角,像是很淡地笑了一。
須瓷垂了眼眸,十指攪在一起撥弄著,然後轉身去收拾自己——小包。
包里沒什麼東西,吃了藥之外還有傅生之前給他買的一些大白兔,須瓷撥開一個放在口中細嚼慢咽著,把其中攝取——甜味當作傅生給。
回酒店——路上,傅生和須瓷並肩走著,兩人隔得不遠,但也不是很近。
今天他們的交流不超過十句,都很簡潔,大致就是「吃飯了」、「走了」、「我去忙了」這一類的句式。
須瓷比傅生說的話還少,多是嗯、好、知道了……
須瓷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打破這樣的僵局,他有限——知識里不知道怎樣才能哄好生氣——男朋友。
不是那種三分熱度——生氣,而是踩著雷點蹦迪的生氣。
他想著自己之前都是怎麼做——呢?
以前最開始兩人沒怎麼鬧過別扭,一般都是小打小鬧,須瓷撒撒嬌就好了.
一直到後來傅生即將出國的那段時間,他們的摩擦變大了很多,不是撒嬌能解決的事了,于是須瓷會開始主動認錯,會跑去傅生公司找人跟他說對不起,也會在不知道怎麼辦——時候直接勾起傅生——,床頭吵架床尾合也有一定——理。
可現在這些好像都行不通,須瓷已經看不懂撒嬌這兩個字了,主動認錯傅生好像也不接受,勾引自然也行不通,傅生根本就讓他靠近。
和這些比,自然還有須母那邊——事情,她的威脅還尚在耳際,須瓷不知道姜衫和她聊了什麼,但總不能真——坐以待斃讓她把錄音公之于眾……
屆時,網友會怎麼看他,會怎麼看待傅生?
他們會扒出姜衫已經死了,會認為姜衫就是被他們氣死的,他們會被千夫所指,會被唾沫淹死。
傅生還會堅定地選擇和他在一起嗎?真——不會迫于來自外人們施與——孝——壓力而選擇離開嗎?
可須瓷卻沒有好的辦法解決這一切,但卻知道昨晚如果沒回來而是真——走了,自己和傅生之間恐怕真——會產生裂縫。
或許裂縫已經存在。
還有十天左右劇組就該殺青了,須瓷一邊走著,一邊低頭看著地上——石子——
拖一拖,等殺青。
如果真——到了最難辦——場面,那他一定會用盡一切——段留——傅生……
須瓷想清楚了,便伸——想去牽身邊人——,他努力地揚起一個笑容側眸看去,——卻抓了個空,視野里也沒有人。
須瓷在原地僵了一會兒,才往前往後看了看,發現傅生正在他身後幾米的位置站著,安靜地看著他。
他呢喃著︰「哥……」
須瓷朝傅生走了幾步,抬頭露出自己——酒窩,有些討好意味地握住傅生——︰「你怎麼不走了?」
「停——來看看你腦子里都裝了什麼。」
傅生瞥他一眼,任由他牽著——,兩人慢慢地挪回酒店,好像又恢復了平常一樣。
但兩人依然是分開洗澡的,須瓷先去洗了,回到床上也沒穿衣服,光溜溜地縮在被褥里,等著傅生洗完澡過來。
可傅生只是站在床邊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堪破了他——小心思︰「睡衣穿上。」
「……」須瓷只好——爬起來,在傅生——注視——有些難受地穿上睡衣,難能體會到難堪的滋味。
外面不知道何時下起了雨,就像須瓷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一樣。
雨水聲霹靂吧啦地砸在窗台上,須瓷緩緩睜眼,看著傅生側對著自己——身體,慢騰騰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特地放輕了動作——
了床須瓷才感覺到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但只知道自己確實不想睡了,尾椎處隱隱犯著酸痛,可又不敢開燈去浴室看,怕燈光將傅生照醒。
于是他就偷偷地從桌上拿起對面房間的房卡,小心地打開房門去了對面本是自己一個人——房間。
房間雖然沒有人住,但每天都有人打掃,因此也是干淨整潔。
須瓷重重呼出一口氣,坐到窗台旁——小榻榻米上,抱著膝蓋抵著牆,看著窗外——雨發呆。
眼淚是什麼時候落下——他也不知道,不過須瓷並不覺得意外,早就想哭了,可怕傅生會覺得他煩,于是不敢瘋也不敢鬧。
其實傅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時候,須瓷大多時候哭都是沒有聲音的,一個人默默地用眼淚宣泄情緒,但因為沒有疼著哄著,于是連發聲都是這麼——沒必要。
不過就算是哭,須瓷也控制著時間,掐著三十分鐘——點將自己收拾整齊,想著——偷模跑回去回到床上裝作沒有起來過——樣子。
誰想他一開門,就和走廊上——傅生面對面四目相對。
須瓷握著門把——緊了緊,趕在傅生開口前解釋——︰「我沒有亂跑,我只是來這邊……來這邊看看……」
發現傅生正在看自己——臉,須瓷扭過紅通通——眼眶,抿著唇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