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瓷手抖得厲害, 他甚至不敢去看傅生,怕一對上視線,對方就能看見自己眼底——貪心和意動。
他克制著自己想立刻把——些東西揣入懷抱、藏到一個無人知曉——地的沖動。
心中的狂熱慢慢冷卻, 隨即而來的是波濤洶涌。
須瓷不明白傅生突然這——做——緣由為何,是發覺了什——?——是不經意間時窺探到他晦暗內心——冰山一角?
須瓷慢慢抬起頭來,傅生——目光一如既往——平靜溫和, 似乎毫無所覺。
「我——房產只有兩處, 除了——套想要過戶給你——,另一套是我們之前住過——公寓。」
須瓷愣住了︰「姜……」
他本想問姜衫死後,房產難道沒由兒子繼承嗎?但轉而——覺得他再厭姜衫, 也——該在傅生面前直呼他母親的名字, 問這些過于隱私——話題。
可傅生好像明白他在想什——, 他走到窗邊,將窗簾閉合︰「她留下——遺產我都轉賣了。」
須瓷一怔︰「……」
「股權轉賣給了公司股東, 房子——個月初剛出售掉。」
傅生回過頭,深色的瞳孔藏在暖色的燈光里︰「我讓徐洲長期幫我尋找和戒同所有關的受害者,特別是那些——生著病、卻沒有條件開藥的人。」
「股權和房子賣掉——錢會幫助這些找到工作、治療及開藥, 直到痊愈為止。」
「為什——……」
須瓷不是什——多心善——人, 那些人再無辜, 活得再痛苦, 也絕——能和他搶傅生——關注。
「你想用她——錢嗎?」傅生問。
「……不想。」須瓷低下了頭,怕一抬眼自己眼中——恨就無處遁形。
「她做錯了事, ——可饒恕,可人已經死了,已經無法追究什。」
「所以我只能散盡她引以為傲的家財,卻盡可能地幫助那些和林染一樣受過傷害——人。」
傅生來到須瓷面前,單膝半跪在須瓷身前, 抬起他——下巴認真說︰「——我——一切都是你——,干干淨淨,與她無關。」
須瓷張了張口,什——話都沒說出來。
傅生打開自己——戶口本︰「你看,戶口本上只有我一個人了。」
「……」
眼眶酸澀難耐,——脹——疼。
須瓷有些無措地看著——個棕紅的本子,心頭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個女人真——死了。
那個他一共只見過三面,卻險些毀了他後半生——女人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罪孽恩怨都無處追尋。
心里輕飄飄——,有些落不著實處。
「我……」
「別哭。」傅生抹去須瓷自己都沒發現的眼淚,「我——是要你原諒她,只是想告訴你,就算她現在還活著,我們也——會分開。」
除了須瓷自己,沒有人能讓他們分開。
「那如果……」須瓷閉了閉眼,「她用癌癥——事威脅你呢?」
那是傅生相依為命二十多年唯一——親人,是辛辛苦苦一邊創業一邊撫養他長大——母親。
如果姜衫告訴傅生,你們不分手,我就不接受治療了,傅生會怎麼選擇呢?
大多數都會選擇安撫母親吧,如果放棄了母親,就算放到網上也會被萬人唾棄。
須瓷問完就後悔了。
他怎麼能這——逼問傅生?——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
「我,我隨便問問……」須瓷避開傅生——視線,慌亂地站起身,「我去洗澡……」
他——沒走出一步,就被傅生伸手拉進懷里擁住。
耳邊傳來一聲嘆息︰「或許我會把她送進醫院里,找人二十四小時看護,強行治療,也或許會留下永遠無法彌補——遺憾……」
「孝義和私情本就很難兩全。」傅生抱著須瓷閉上眼楮,「她該為她——人生負責,我也該為我——人生負責。」
傅生好像什——都說了,——好像什——都沒說。
可對須瓷來說已是足夠,只要當ab選項出現在傅生面前時,他——是被放棄——那個就好。
遑論姜衫已經死了,再沒有人能從他手中搶走傅生。
傅生是他——,永遠都只能是他。
須瓷掙扎著轉了個身,把臉埋進傅生胸口,淚水浸濕了傅生——衣衫。
傅生——欲讓他繼續陷在過去不好的回憶中,轉而換了個話題。
「白老師他談戀愛的時候把工資卡上交了,我昨晚在你睡著後數了一下,我——卡有點多,境內境外——都有,你可以替我保管一下嗎?」
「……」須瓷帶著顫音嗯了一聲,傅生給出的——些東西就像是一塊巨大——蛋糕,——他是一個饑腸轆轆——流——,根本無力拒絕——動人——誘惑。
傅生低頭親了一下須瓷的發頂,開玩笑道︰「那我可以打個申請嗎?每個月——零花錢可不可以比白老師多一點?」——
話自然是說得玩的,那兩人在一起好些年了,資產根本不分你我,想怎麼用自然就怎麼用——
過白棠生工資卡上交了倒是真——,據小道消息說他就一張銀行卡,直接給了烏柏舟。
「本來就是你——……你隨便用……」須瓷聲音很低,——帶著微微——顫音。
「怎麼——在哭?」傅生抱著人站起身,「現在才九點不到,後面的時間你就打算——哭過去?」
須瓷打了個哭嗝︰「你做你。」
他哭他。
「……」傅生好笑道,「眼楮都要腫了,明天早上他們一看,——以為我今晚對你有多過分呢。」
哄了好一會兒,須瓷總算平息了,安靜地趴在傅生肩上——說話。
傅生抱著須瓷坐在浴缸旁邊的小凳子上,開始給浴缸放水。
水和懷里——身體一樣溫熱,傅生望著水的漩渦,想著那個躺在墓地里——女人。
他——輩子注定無法讓姜衫滿意了,他身上流著那個拋棄姜衫的渣男的血,幼時成績雖好但總不听話地貪玩,高中先違背姜衫「——能和差生交朋友」——意願認識了須瓷,隨後高考報了自己喜歡的導演專業,——沒有選擇金融。
姜衫不相信感情,于是希望他和能合作伙伴家里——千金聯姻,哪怕——恩愛,相敬如賓也好,但絕——能像她自己當初一樣,——顧一切地和一個什——都沒有——狗男人走到一起,最後一無所有。
可傅生照例沒有遵守她的意願,在高三那年——暑假,他就意識到了自己喜歡上了和自己同性別的須瓷,他想把他帶回家,好生慣養著。
可他知道姜衫不會同意,于是他隱藏了須瓷的存在,連身邊——朋友都沒有說,除了徐洲誰也——知道他們走到了一起。
他知道想要月兌離姜衫的掌控,首先需——經濟獨立,于是剛剛成年的他就開始一邊上課一邊高強度——工作,開始學習他——感興趣——金融方面,炒股、基金、證券……
他所做——一切都是希望在姜衫不支持——情況下,——能給須瓷一個很好的未來。
……
「水要滿了。」須瓷不知道什——時候坐直了身體,正看著傅生。
傅生回過神來,親了一下須瓷的鼻子︰「今天戴一次貓尾巴給我看看?」
須瓷有些猶豫︰「好……可是上次好像沒有洗。」
「那現在洗。」
傅生把須瓷放下來,剝光衣服放進浴缸里,自己則去找貓尾巴。
貓耳朵因為容易掉遭到了兩人——共同嫌棄,須瓷半跪在傅生身前,細瘦的腰呈現著一條完美的弧度,異常勾人。
傅生嘶了一聲︰「崽兒,你智齒刮到我了。」
「……」須瓷吃力地抬眸,無辜地看著傅生。
傅生把玩著手上——尾巴,因為剛洗過,毛都濕漉漉地黏在了一起,他將毛上——水捋捋干,慢慢接近它該去——地方。
「別扭。」貓尾巴的進入受到了阻礙,傅生甩了一掌,成功地看到了那片皮膚泛起了薄紅。
雖然因為打濕了——緣故,貓毛——再像上次一樣蓬松,但也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好了,別弄了。」傅生握著須瓷的後頸讓他抬起頭來,——里畢竟是浴缸,跪久了膝蓋疼。
因為起來的措不及防,須瓷緩慢地眨眨眼,嘴巴微張著,看起來有點懵。
「膝蓋——疼?」
傅生隨著嘩啦啦的水聲,好笑地抱住須瓷起身,踏出了浴室。
「——好……」
傅生顛了顛懷里人︰「太瘦了,西裝是按照你兩年前——重買的,現在都穿——上。」
須瓷抿了下唇︰「那我努力點。」
傅生被逗笑了,把須瓷放在床邊,握著他——腳踝踩在自己心口,隨著波得一聲,尾巴被扔到了一邊。
「力度喜歡嗎?」
「喜歡……」
須瓷除了肩膀以上抵著被褥以外,以上都處于騰空——狀態,被傅生輕而易舉地顛伏著,——傅生自己則重心很穩地不動如山。
直到零點的鐘聲響起,房間里——熱意才慢慢散去。
傅生給須瓷擦完身體就去洗了個澡,等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原本放在茶幾上——那些證件已經不見了。
他只是微微一頓,隨後就躺到床上,將裝睡裝得一點都不真實——須瓷攬進懷里︰「晚安。」
「……晚安。」須瓷悄悄睜眼,看著傅生平淡——睡顏良久,抬頭在他唇上貼了許久,「哥……我好愛你啊……」
「我也愛你。」傅生並沒有睡著,拍了拍他後說,「——次真——晚安了,明天總不能真——中午去劇組。」
須瓷頓了一秒,有些意動地抬了抬腿。
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