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洗澡, 容修小憩了會, 然後隨韓躍教練一起去餐廳。
明星們都重視身材,在吃方面並沒有表現出熱情, 容修下樓時, 餐廳里人不多, 而且沒看到熟人。
白翼是個閑不住的, 如果不是正在睡覺, 肯定會想辦法聯絡自己,晚飯也不可能撂下。顯然大多數明星並沒有容修這樣良好的體力恢復能力, 大家都想好好補覺倒時差。
容修和韓教練邊吃邊聊, 只吃了一塊牛排, 旁邊的鮭魚和起司蛋糕沒有踫,生菜萵苣沙拉也擺在那,一動也沒動。
酒店和餐廳都是組委會指定, 顯然菜品並不合容修的意, 韓躍教練嘆了口氣,說道︰「第五大道很熱鬧,夜里餓了,讓助理喊我一聲, 我帶你們去外面吃。」
丁爽連忙點頭應是,這就不是一般的寵溺了,韓躍教練對容修比對待任何學生都要慣著。
定下明天訓練的時間,容修就跟著教練上了樓。回到客房時,丁爽幫他收拾了行李, 容修倚在床邊,吩咐丁爽早點休息,一會他還要進行少量的鍛煉。
和其他項目不同,接下來三天,容修沒有機會上冰。韓躍教練表示,開幕式之後會有比賽場館的練習安排,不過對容修來說,只做陸地練習也一樣,比賽當天上冰熱身也足夠。
白翼1500米的田徑,沈起幻的擊劍,練習場地在酒店就有,跆拳道會館在25樓的練功房。
容修進行了簡單的力量和拉伸韌帶的訓練,看了會電視之後就到了夜里。
大概是在飛機上睡多了,而且國內是上午,睡不著呆在房間里就會無聊,而且運動之後他感到肚子很餓,不想麻煩韓教練,忍了一會胃就開始隱隱作痛。
容修想了一下,目光落在行李箱上,直接套上t恤,穿了一身連帽運動服,拉上拉鏈,戴上兜帽,就離開了客房。
剛走到電梯,按了鈕,手機震動了,以為是白翼發來的,打開微信一看,置頂多了條信息。
[勁臣]︰睡了嗎?
容修看了消息一會,竟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大半夜的,問人「睡了嗎」是什麼意思?
容修︰「……」
不知為什麼就有點緊張。
第一個念頭就是︰顧勁臣又想干什麼?
——這是有陰影了啊。
馬上回復「沒睡」,是否太不矜持?會不會讓人誤會什麼?那麼,回復「睡了」,豈不是要說謊?
不就是問了句「睡沒睡」嗎,緊張什麼?
兩人不是第一次住同個酒店,以前怎麼沒有這種感覺?
搞得像要偷-情一樣。
容修︰「……」
這個念頭嚇他一跳,正不知該如何回復,那邊微信又發過來——
[勁臣]︰吃晚飯了嗎?
容修一臉嚴肅,低頭打字︰吃過了,早點休息。
干脆利落地回復過去。
容修舒了口氣,仰頭看樓層數字,電梯每層都停停走走,很長時間才上到26樓。
叮咚——
電梯門緩緩開了。
容修微側身,給轎廂內的人讓路。
等了幾秒,卻沒有人出來。
容修抬眼,望過去,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不由愣住了。
電梯里,顧勁臣還拿著手機在看,門開了,他走到門口,一抬眼,也不禁怔住。
兩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
勁臣略顯失神,看著一身運動服、戴著兜帽的容修。
容修穿了紫色,紫色與深藍拼接的運動裝,而勁臣則是一身白,深淺白色拼接的——同品牌、同款式的運動套裝,連腳上的球鞋都是一樣的。
兩人對視著,上下打量對方,怔愣一會,一起開了口︰「你怎麼……」
不僅撞了衫,聲音也撞在一處。
又同時閉上嘴,一時之間二人都有點懵。
「你先出來,別佔電梯。」容修說。
「哦。」勁臣大腦空白,從電梯內邁出來。
之前,勁臣回到客房睡了一覺,下樓吃晚飯時,沒有看到容修。剛才,容修又久久沒回微信,勁臣就有點擔心,于是就鬼使神差地上到了26樓。
其實,沒想過要去敲他房門,也沒想過會見到他,只是想上到這一層,來看一眼。
不成想,電梯門剛開,就撞個正著,而且……這身衣服……
——是兩人當初一起海外淘網購的,連鞋子也一起買了,哪料到會不約而同一起帶到紐約來。
而且都只帶了這麼一套運動服,組委會要求帶一套休閑的。
勁臣站在他眼前︰「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容修臉上沒表情︰「吃飯。」
勁臣舉了舉手機︰「不是說吃過了麼?」
容修︰「再吃一遍。」
勁臣︰「……」
明明很疲憊了,這麼晚還下樓找吃的,肯定餓壞了吧?
忍不住就心疼起來。
這小半年來,他創作那麼忙,又專輯又配樂的,家里的三餐是怎麼解決的?宵夜呢?又是忙起來廢寢忘食,饑一頓飽一頓?
怎麼也放不下。
不想放下。
「樓下餐廳打烊了,」勁臣說,「我陪你出去吃?」
「不,不勞煩顧老師,」容修說,「我自己去,你去休息。」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老字號餐廳,」勁臣說,「有很好吃的牛排,是全紐約最好吃的肉。」
容修︰「……」
出了酒店,兩人把兜帽一戴,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沿著第五大道一路走。
容修看向大街兩邊的店鋪,走了不到二百米,跟著勁臣來到一家看上去很不錯的餐廳。
從外面看去,木頭招牌和復古的裝潢,就讓它有種老店的氣質,內部的暖色調燈光也十分溫馨,聞到撲面而來的香味,容修的肚子就更餓了。
這個時間餐館也快打烊了,身在國外比國內安全得多,沒有無孔不入的記者。兩人也挺低調的,來到較為偏僻的位置坐下。
餐廳里沒有幾桌客人,附近只有靠窗的兩個年輕女孩,看上去像是大學生的年紀。
容修摘了兜帽,拉開拉鏈,內里是一件深色t恤,他問勁臣︰「確定下來什麼時候開始練習了麼?賽前練習不能中斷,只要不過量,還是要堅持的。」
「吃飯還談工作?」勁臣嘟囔著把菜單推給他,眼光卻落在容修的右耳垂上。
左耳戴了三枚防過敏耳釘,右耳洞什麼也沒戴。以前出了門,他總是會戴著的那枚精致的八心八箭,他摘掉了。
視線又移到容修的左小指尾戒上。
影帝先生有著良好的觀察力,尤其在容修身上總是觀察得細致入微,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人與往日有什麼不同。
服務生過來的時候,容修點了一份分量十足的牛排,把菜單遞給勁臣,勁臣搖了下頭,只說要一杯水。
容修將菜單翻到後面,一整頁的「吃草指南」,他指了指蔬菜水果沙拉︰「給他這個。」
女服務員聞言看過去,點頭道︰「好的先生。」
目光落在容修身上,一下有點愣神。
簡單休閑的運動裝,沒能掩飾住男人挺拔修長的身材,女服務員多看了容修兩眼,而後又轉頭看向顧勁臣。
即使對東方人的面孔會臉盲,女服務員還是驚訝地睜大了眼楮,顧勁臣這張臉對熱愛好萊塢的影迷們來說,是非常熟悉的亞洲面孔。
一直保持微笑的女服務員盯著勁臣的臉,準備點餐的手指就不太听使喚,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勁臣擔任過三部好萊塢大片的重量級男配,還有一部開放性結局,顯然還準備拍攝第二部——大家都很期待這位「年輕又可愛」的亞洲影帝在第二部中的精彩演出。
是的,對外國女性來說,內斂含蓄、水-女敕動人的神秘東方明星,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模樣,簡直cute的不得了。
仿佛察覺到對方的注視,勁臣的目光從容修的臉上移開,抬眼看向一旁的女服務員。
那雙桃花招子,從對面那位帥哥臉上抽開目光時,還沒有斂去那一絲隱藏的感情,帶了絲眷戀和媚態。
女服務員愣了一下,張了張嘴︰「gu,我是你的影迷,我很喜歡你在電影中的表現。」
顧勁臣微微一愣︰「你好,非常感謝,不過我的伙伴很餓了,請為他點餐好嗎?」
他說的是」partner」,女服務員就有點懵,連忙在點餐機上操作一番。
容修瞟了勁臣一眼,看向怔在原地的女服務員,頷首表示了感謝。
女服務員看向坐在勁臣對面的男人,一雙專注看人的眸子帶著笑意,深邃又迷人的,仿佛能把人吸進去。
這兩位東方男士也太讓人動心了啊!
女服務員心里尖叫了一聲,臉頰有點發燙。
本想問問gu是不是來參加明星運動會的,因為她知道附近的賓館就是組委會的指定住處,順便還能要一個簽名合影。但是,她莫名就感到兩人之間根本沒有旁人的空間,也沒有任人打擾的余地。
女服務員禮貌地對兩人確認了食物,就連忙低頭臉紅地離開了。
跑到後台時,就忍不住和同事小聲贊嘆起來,「太帥了,他就像個天使,對面那位先生也很英俊啊。」
「什麼叫‘對面那位先生’?」另一位面紅耳赤的女生難以置信,「我的天啊,露西,難道你不知道臉書上的小奧丁嗎?就是東方奧丁——lgbt說他是東方的奧丁卡斯……哦我忘記了,你不喜歡ssh。」
名叫露西的女服務生愣了,想起剛才gu看他的眼神,「他是同性戀?」
「不不不,並不是上了榜單就是同性戀。」
露西︰「可是他們兩個……」
「噓,別再說了,等他們離開了我再給你講,老天,他看上去可真迷人,比照片還要性-感,我覺得我愛上他了。」女服務生對露西說,「他們是來參加明星運動會的吧,也不知道小奧丁要比什麼項目,我要去打听一下,到時候一起去現場加油啊,你和我一起去吧?」
露西失神地點了點頭,探頭往那邊望了過去。
顯然兩位英俊的先生並不知道他們引起了騷動。女服務生離開之後,勁臣一直安靜地坐在那,當對面的男人對他說話時,他就會露出淺淺的笑容,眼楮里是濃得化不開的愛意。
露西把牛排端過去時,更清楚地看見了顧勁臣的表情,兩人的語言她听不懂,但她還是很懷疑……
難道不是同性戀嗎,難道那位先生不是gu的愛人嗎?
肉食動物撒了歡,誰也攔不住,容修吃的很快。
等到胃里好受了一些時,容修低頭吃東西,有意無意地抬眼看勁臣。
勁臣還是一盤草就能滿足,連甜甜圈也不需要。
這樣怎麼和五大三粗的亨利打擂台?
容修在心里嘆了口氣,還是很焦慮啊。
他這人,很少會事後後悔,但從住進酒店開始,他就有一種「不該在飛機上和亨利起沖突」的懊惱感。
用餐期間,容修沒有言語,吃完,喝了半杯咖啡,他將杯子放到了一旁,注視了勁臣一會。
勁臣被他看得慌了神︰「怎麼了?」
「多謝顧老師陪我用餐。」容修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容修抬手叫服務員買了單,示意與勁臣一同起身準備離開。
兩人起身的時候一齊戴上了兜帽,說著什麼,一同從過道往餐廳門口走去。
直到這時,坐在不遠處窗邊位置的兩個女大學生,才低聲討論了起來,「好帥,就是他!!」
說著,就拿起手機「 嚓」拍了好幾張照片。
帶著帽子、遮住了側臉的容修,正微微低頭听勁臣說什麼,仿佛被拍照聲打擾,不經意間,他眼角朝那邊一掃。
恰恰對上了女孩子們的視線和手機鏡頭。
那雙眼楮微微眯著,深邃又迷人,像深夜里貓科動物,透著警惕的光。
女孩嚇一跳,急忙放下了手機,卻還是無意識地低喃︰「好帥。」
另一位女孩則是打開推特,將拍到的照片傳到了上去。
「我的天啊,女孩們,看看我們拍到了什麼,就是臉書榜單上的這位!另一位是gu,雖然只是側臉,但是我保證是他們!兩人在餐廳一起用餐,剛才他們看過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推特上更新了一條消息之後,不少網友就陸續回復,還有很多醒目的方塊字。
「啊啊啊啊啊看到容修了!我也快窒息了!」
「好羨慕!居然看到勁臣和容修了?!兩人在一起啊!」
「大晚上的,夫夫倆出來覓食嗎hhh,肯定是容哥練習餓了,必須要補充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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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槽?!情侶服嗎那是???」
「是明星運動員們的隊服吧?」
「隊服是範思哲的西裝!!是情侶服!!修臣szd!」
那晚,回到酒店,搭乘電梯到25樓,兩人就道了別,各自回房去睡覺,第二天上午都有訓練計劃。
第二天早晨,丁爽和教練助理來到練功房,容修已經早早開始鍛煉了。
做俯臥撐的時候,手機里還在播放跆拳道的視頻。
跆拳道?
丁爽︰「?!」
那不是顧哥的比賽項目嗎?
各項目的主教練這些天要忙開會,所以,就由助理教練幫助明星們進行賽前練習。
容修大口呼吸,肺部火燒火燎,幾乎就要達到沸點,賽前的力量訓練不能過量,他很快就停止了運動。
听到丁爽說,主教練不在,容修擦汗的手不由停頓了下,「所有的主教練都不在?」
助教搖頭︰「都去開會了,是國際組委會的會議,還有裁判員的競選。」
容修輕輕點了下頭,擰開水瓶蓋,喝了一小口,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又喝了一大口。
之後的柔韌度訓練任務,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時而看上去略顯焦慮。
訓練項目一個接一個,沒有任何休息,速度非常之快,他用了三分之一的時間完成了全部任務。
容修大汗淋灕,低喘了一會,看了眼時間,抬步往房門口走,對丁爽和助教說︰「你們回去休息,我下樓一趟。」
「哎?容哥,不能擅自離開酒店的啊!」丁爽提醒,「你想出去逛逛?」
容修正色道︰「我去辦正事,關乎國家顏面。」
丁爽和助教︰「??!!」
「下劈!」
隨著跆拳道助教喊出口令,勁臣動作干脆利落,重重踢在腳靶上。
「後踢!」
勁臣聞聲一個後踢,收住身形之後,助教道︰「側踢!」
動作一個接一個完成,勁臣luo足站在地板上,一身道服,黑色道帶,沒有戴護具。
跆拳道的比賽在開幕式當日,也就是說,他只有不到三天的練習時間。
一直在憧憬這個機會,可以和那人一起上戰場,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勁臣心里有一股難以遏制的激動,還有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早晨經過亨利的練功房時,對方的房門敞開著,經過的一瞬間,余光里看見亨利練習了——勁臣看不出兩人的實力究竟有多大差距,但那重重的一腳側踢,在腳靶上發出的聲響,足以宣告整個樓層亨利的奪冠信心。
勁臣很清楚,自己不是通過國家選拔賽上來的,而是只有他才能勝任,這種壓力並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不過,容修不是也一樣嗎?
關鍵時刻,就是要在國家最需要的時候,即使面對著可能一敗涂地、被人嘲笑的後果,也要站出來,承擔了這個責任。
「橫踢!」
助教一聲令下,勁臣回過神,剛要抬腿,就听見房門敲響。
容修果真來到了相隔一層的樓下。
電梯停在25樓,容修在走廊里找到跆拳道練功房,在房門標識上看見gu jin的字樣。
「我是容修。」門外那人說。
勁臣穩住身形︰「……」
助教愣住,忽然露出驚喜︰「容修?容修怎麼來了?」
容修身上是有功夫的,前陣子教練不知哀嘆過多少回、確定過多少回,才接受了「容修沒學過跆拳道」這一事實——盡管如此,在沒有教練陪同的情勢下,助教還是非常歡迎他的到來。
助教打開了房門,對房門口的容修笑了下,說道,「容修,你好,你們先聊,我去給勁臣準備水。」
容修對他點頭問候,助教側身讓路,請他進屋,笑呵呵地就走了。
勁臣臉上有汗,迎向他︰「你怎麼來了?練習結束了?」
容修打量他一身雪白,面無表情︰「昨晚,多謝你陪我吃宵夜。」
勁臣呆了下,去關了房門,轉過身︰「容哥,這句話,昨晚你說過了。」
「下一句沒說,」容修拉開運動服拉鏈,月兌掉了上衣,「所以,今天我陪你玩會。」
勁臣往前行走的腳步一頓,視線停留在容修的臉上——從他平靜的表情中看不出什麼。
勁臣忍不住說出心中疑問︰「你覺得,我一定會輸,輸給亨利,是不是?」
容修拿來毛巾擦了擦手,月兌掉了鞋子,緩緩轉過身︰「那不重要。」
勁臣疑惑地緊盯他︰「什麼不重要?輸贏不重要?獎牌不重要?榮譽不重要?」
「我是說,輸給別人不重要,」容修來到他面前,「在這個明星賽場,只要別輸給你自己,就會贏得榮譽,還有全世界觀眾的尊重,你不要太緊張了。」
勁臣︰「我沒有緊張,容修,現在是你在緊張,你在擔心我?」
容修︰「……」
兩人站在練功房中央,對視了一會。
沒有人叫「開始」,也沒有講規則,與往日相同地,容修抬起拳頭。
勁臣整理下腰帶,抬拳與他踫了踫。
只是沒有搏擊網,兩人互相頷首,同時後退半步。
容修仍然只攻不守,勁臣還是只守不攻——對手是容修,勁臣打從第一次與他打拳那天開始,就下意識地選擇了防守。
整個進攻都由容修來主導。
勁臣驚訝地發現,容修沒有用拳。
容修長腿向勁臣踢去,勁臣愕然,下意識地身形一動,極其敏捷,身體下意識來了個橫踢,迎上容修的腿!
腿與腿-交擊相撞,沒有護具的情況下,兩人不約而同地收了力。
容修再次橫踢進攻,勁臣以推踢格擋,然後站不穩,接連往後退去。
怎料,容修沒停,一個側踢撩向他下巴。勁臣右臂急格,險險避了過去,手臂卻是一陣疼。
這一串交火瞬間完成。
勁臣實力如何,外界基本無人知曉,但容修很清楚。
「踢我。」容修指了指自己的頭側,「這里。」
勁臣臉色微變︰「?」
橫踢爆頭?
容修唇角露出一絲調笑︰「怎麼,顧老師臨上戰場,連最擅長的招式也不會了?」
「你不戴護具?」勁臣看向牆邊的裝備。
「你不戴,我為什麼要戴,」容修長身立于眼前,對他說,「沒必要,像我們以前那樣。」
像我們以前那樣?
就是……
勁臣翻身橫踢,被格擋下來,他動作快,身形敏捷,隨後長腿側踢觸頭,但勁臣收了力。
容修上格擋以手臂擋住,忽然勾唇笑了下,突然反手,捉住勁臣的腳踝。
勁臣收腿不及,整個人怔住︰「?」
容修不管不顧,微微往身前一拉,來了一套犯規動作。
附帶一提,跆拳道規則之一,可以推踢,就是將貼身的對手推開再攻擊;但不能抓抱,不能把對手一把薅過來踢,更不能抱人不放或抓人手腳。
剛才勁臣側踢打頭,動作十分漂亮,卻被格擋下來,本想著放棄的,沒成想,打得好好的,那人竟然一把捉住他腳踝。
簡直是昨日重現,勁臣長腿架在容修肩處,整個一字馬撲過去,在拉扯下往對方懷里倒去。
在對方歪倒之前,容修攬住他腰身,「顧老師,被格擋一下,就放棄了?」
勁臣耳尖通紅︰「……」
再來。
勁臣躍出一腳飛踢,容修抬腿閃避,卸了他的力,依然沒有用他擅長的散打或搏擊。
「等什麼呢?」容修問。
話音剛落,勁臣飛一記橫踢直接爆頭!
容修反應之快,抬臂格擋住,勁臣站立不穩,剛要收腿,容修再次拉住他腳腕,順勢將人拉到身前,這次連手腕也拉住了,把人錮在懷里,垂著眸子注視他。
容修眼里全是笑意,「所以說,花拳繡腿,且戰且退的,試探,膽怯,消極,動不動就放棄。」
勁臣掙扎了下,感覺到容修手臂力道驚人,被人抱在懷里,又羞又惱,「你犯規。」
「規矩?你跟我講過規矩麼?嗯?」容修眼里多了一份探究,「坐飛機的時候,你干什麼了?」
勁臣一愣,臉更紅︰「???」
他當時沒睡著?
容修觀察他表情︰「還來麼?認輸麼?」
「來,再來,你先松手。」勁臣眼中燃著火焰。
每一根神經都是絕不服輸,這是「顧影帝」的眼神,顧懟懟的脾氣,仿佛那眼中的光芒可以將一切點燃!
容修頗具興味兒地打量他。
這次兩人一分開,勁臣就展開了激烈進攻,飛踢出一腿直擊容修胸口。
容修不緊不慢,側身閃過,緊接著,以側身的旋勢,突然踢出與勁臣之前相同的橫踢!
那一腳又快又猛,力量帶著腿風洶涌而來,勁臣沒戴護具,要是挨上一下估計得吐出來。
容修卻急急收了腿——在貼近勁臣胸口時,他收了力道,停了下來。
勁臣也是嚇一跳。容修見勁臣站在原地發愣,一個後旋踢掃在勁臣眼前。
並沒有觸踫到他,但那一連串的姿勢帥的驚人!
「小家伙,愣著做什麼?」容修落地站穩。
這大概就是天賦吧。
勁臣苦笑了下,捏了捏拳,低喝一聲,再次進攻,動作輕盈敏捷是他的特點,他終于從一直以來的防守試探,變成了主動進攻。
容修像是故意給他制造機會,往後退了半步,拉開更容易進攻的距離。
勁臣右胯一提,右腿如風暴般,再次橫踢打頭!
容修又一次格擋,毫無懸念地,像是故意的,在勁臣要收腿的一瞬間,容修反手抓他腳踝,把人拉到身前,一把攬住他的腰,摟著人,不松手了。
勁臣︰「…………」
影帝先生無限委屈啊。
勁臣貼近他,一字馬劈開,眼底泛紅,又急又燥,「容修!」
「嗯?」輕飄飄的一聲。
「容少,沒有這麼打的,」勁臣語氣軟了些,帶了點哀求,「這樣沒法玩了。」
話音剛落,听見耳邊那人低低地笑出了聲,「真的沒有辦法?顧老師,不是很擅長研究‘攻略’麼?」
勁臣剛要開口,忽然一愣。
「明白了?」容修盯著他眼楮,回身往牆邊走,拿了個藍色頭部護具戴上,「再來。」
勁臣臉上略顯迷茫,心中卻依稀卻有點懂,他點了點頭。
容修如同教練一般,站在他身前,勁臣前腿向他前身踢去,容修向後閃避,距離拉開時,勁臣趁機高位橫踢打頭,被容修抬臂格擋——
不過,勁臣沒有收腿!
在這一瞬間,勁臣一只腳還在容修肩臂上,突然力灌全身,旋身飛踢一記後踢!
半空中,重心還落在容修手臂格擋的那只腳上,整個身子卻騰空跳轉起來!
旋風一般,躍起翻轉,後旋飛踢一腳,直朝容修的頭部掃去!
擊中頭部!
力道不大,但確實觸頭了。
容修在勁臣躍起的一瞬間,就放棄了捉住他腳踝的動作,心道一聲「成了」。
勁臣身姿輕盈,翻轉落地站穩,懵了一瞬間之後,直朝容修迎過去。
完全沒想擊中頭部得分的事,勁臣踮著腳,扳住容修的頭,上上下下,端詳半天︰「踢到了嗎?疼了嗎?」
干得漂亮。
容修彎著腰,任他擺弄,干脆身子一沉,盤腿坐在地板上,唇角上揚著,腦袋往他懷里拱了拱。
勁臣心里著急,看不見他的表情。
容修聲音悶悶的︰「力量不夠,沒感覺疼,我不是戴護具了麼?」
「那也會疼,」勁臣把他頭上護具拿下,抱著他的頭,檢查了好一會,又仔細端詳他的眼楮,「沒傷到嗎?」
容修笑看他︰「沒有。」
的確如此,顧勁臣的力量和氣勢都不夠。
和亨利有所接觸之後,分析了那人的性格,更注重實戰的容修認為,勁臣夠快,敏捷,輕盈,這是他必須要利用上的優勢。
三天。
這是容修做的一個實驗。
不保證會贏。
但在世界鏡頭前,漂漂亮亮的人,輸也要輸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