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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血尸小哥哥們涌了上來, 嘉賓們尖叫著往小禮堂跑了進去。

幽暗的音樂小禮堂里,四處飄蕩著白衣幽靈, 月光奏鳴曲來到了慢板的第二樂章。

嘉賓們跟在容修身後, 慢慢往彈奏鋼琴的女孩身邊走去。

女孩坐在鋼琴前,流暢地彈奏著月光。

四周的血尸突然開始了攻擊,嘉賓們四處逃竄, 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容修一把將勁臣攬到身前,躲過撲過來的一個女飄小姐姐, 帶著勁臣來到了鋼琴邊。

四周一片鬧騰, 容修卻緩緩閉上了眼, 聆听著小禮堂的鋼琴曲。

「不對,太慢了,也太重了,月光奏鳴曲, 第一樂章其實是非常難的, 2/2拍, 類似于小行板。」

過了好一會,容修忽然開口道, 他來到臉色慘白的女孩身邊,點了點她的手指。

「記得我有個學生,說學鋼琴200天會彈貝多芬的月光, 我非常不贊同初學者這麼學,」容修的指尖落在琴鍵上,「很多人認為, 這首月光奏鳴曲的第一樂章很簡單,其實並不是這樣,不只是情感方面,還有技巧和速度方面,要控制音色,不能飄,不能壓,完全達到要求,非常難……」

容修說著,就坐在了女孩身邊。

周圍的嘉賓們嗷嗷地躲著血尸的攻擊,小禮堂雞飛狗跳。

修長的指尖落在琴鍵上,容修側頭問她︰「這地方要這樣去演奏,你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女鬼小姐姐眨了下眼︰「……」

柔和深情的旋律回蕩在小禮堂里。

容修微微閉眼,陶醉在朦朧的曲子里。

「除了這首月光,我還喜歡德彪西的月光,就是這首,」容修彈奏起了另一首溫柔的月光,「試試?學過這一首嗎?」

女鬼小姐姐呆了呆,點了點頭,上手彈了一段。

「還是那個毛病,」容修抬手點了點她的手腕,指尖落在鍵盤上,簡直是手把手地在教她。

音符輕緩地彈奏而出。

「要像這樣,有一種能透過搖曳的樹木看到月光的感覺,然後,這個地方,要用踏板,來營造空間感……」

月光輕緩流瀉,那曲子動听得讓人沉醉,小禮堂正在追逐的嘉賓和群演們,不由自主地將腳步放輕緩了。

「接下來,」容修手指的力道加重了,卻並不一味地重,「這里,好像第二次看見了月亮,比第一次要更清晰,明亮,月光會給你一種什麼感覺?我想,月亮下,一定有什麼故事發生,你懂的。」

女鬼小姐姐失神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德彪西的月光,後面這部分,和彩雲追月這個位置,其實抒發的感情是一樣的,你听听,這是彩雲追月。」容修彈奏了一段彩雲追月,「充滿了美好,向往,非常流暢抒發感情的感覺,這種朦朧美,忽明忽暗的感覺,我從小就非常喜歡月光,不管是貝多芬的,還是德彪西的,我太喜歡這種朦朧美了,不那麼直接,彈奏的時候一定要注意這個層次感、力道,你一定要處理好……」

「好好听。」何孝姝停住了腳步,對追來的血尸小哥哥擺了擺手,慢慢往鋼琴那邊走去。

嘉賓們都匯聚了過來。

校服女孩看著容修的手指,又悄悄地望向他側臉。

勁臣發現,這個場景很像視頻里的那個男生女生一起彈鋼琴的情形。

容修彈奏了一遍兩首月光,非常灑月兌地來了句︰「就這樣,學會了嗎?」

校服女生︰「……」

她仰頭愣了半天,才似乎想起了什麼,問他︰「為什麼教我彈鋼琴?」

容修︰「?」

她嗓音故作嘶啞,重復問︰「為什麼教我彈鋼琴?」

容修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喜歡音樂啊,我也喜歡。」

女孩眨了眨眼。

容修彈奏著鋼琴,目光落在勁臣的臉上︰「我相信,不管是貝多芬,還是德彪西,如果讓他們拍一部電影的話,他們肯定會拍出世界上最美、最美的藝術影片,也會尋找世界上最美、最美的主演,比如……顧老師,會成為主角吧。」

勁臣垂著眸子,耳廓染了紅︰「……」

就在這時候——

廣播里傳來放學的鈴聲︰「同學們,一天的學習生活結束,放學了,請所有同學離開學校……沒有學生名牌的同學,請放學後留校……」

鹿九慘嚎了一聲︰「不!!!!!」

至于後來,鹿九用他的夜視眼鏡賄賂了教導處,才勉強同意讓他和同學們一起離開學校了。

老實說,嘉賓們滿腦子都是妖魔鬼怪,根本沒有經歷去分析劇情。

但是,直播間里的粉絲們,卻看到了更多的花絮和故事內容。

彈鋼琴的女生暗戀男生很久了,他教她彈鋼琴,和她一起探討音樂。他在彈鋼琴時,她抬著眼偷偷地看他,明明他是喜歡自己的啊,但是,他卻和她的閨蜜秘密交往了。

然後,女生偷拍了男生和閨蜜在體育倉庫幽會的照片,發到了教導處去。小情侶被公開處分批評,被迫分手。女生以為這樣一來,男生就會和自己在一起了,但是,有一天卻看見男生又教了別的女生彈鋼琴。她把這件事告訴給了陷入失戀痛苦的閨蜜,幫助她自殺,而且看上去不像自殺,讓警方懷疑是男生干的……

那女生後來自首的時候,還在問︰他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教我彈鋼琴啊?

大概就是這樣的是一個劇情,是那座女高真實發生的故事。

除了這個故事之外,觀眾們還看見了一個嚇死人的片尾。

嘉賓們歡呼著離開之後,陰森森的小禮堂里,彈鋼琴的女學生停下了彈奏。

女生剛站起身,身後的黑暗里,突然伸出來一只枯槁的大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被一個面容蒼白的「藍眼楮」一口咬住了脖子。

彌留之際,听耳邊的那東西問︰「少爺去了哪兒?」

彈幕︰臥槽,那是吸血鬼吧?

網友吐槽一百遍,剛才滿地的喪尸,特麼突然出現了吸血鬼!

嘉賓們這時候,已經離開了女高,成群結隊地回往小旅館了。

季元讓和鹿九勾肩搭背,旁邊還有時宙,直播時的不快好像一離開鏡頭就消失了。

「一定要好好睡一覺,明天不要喊我起床啊!」

「不睡到中午不罷休!」

克制慣了,過于緊張、壓抑、控制,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尋求到紓解的解藥。

受到了刺激,就會做出反常態的舉動。

比如,一腳邁進客房的門,在勁臣回手關門時,忽然轉過身,把人懟在牆上。

勁臣背撞在牆上,沒回過神,容修就迎上去。

膚白的男人仿佛十年前一樣,月色里的容修,有一種電影藝術作品里,中世紀教堂里的吸血鬼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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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魅惑,烈性,陰郁,冷峻,又孤獨。

在勁臣看來,再也沒有比容修更英俊的男人了,動情時,他連頭發也性-感,發絲間,面容冷峻。

扣緊他的腦後,激烈而又迷亂,沒個體面模樣。

手臂的力道很大,勁臣感到渾身生疼。

沒有過多的言語,鼻息中有細碎低喃。

「別在這里。」勁臣喚他。容修。容修。求個沒完,別在這里,門不隔音。

「那就別發出聲音。」

攬著人腰提起來,經過玄關,把人扔到水床上。

襯衫開了扣,容修的蝴蝶骨有三道很輕的抓痕,他抵著勁臣,啃咬著他的頸下。

明天要穿高領?這是三伏天。勁臣想。不過,最後一絲清明也被這人吸了去,「做吧。容修。試試?」

循循善誘的引導他,或許更多的是誘導。

沖動一旦爆發就是洶涌而來。

他太粗暴了,非常干澀。

還沒開始,容修就覺得疼,勁臣更是疼得皺起眉頭。

容修沒有再繼續,起身去端詳那處,像個發現了新玩具的小男孩,充滿了探索和求知欲。

勁臣感到他指尖的接觸,驚覺他在研究自己,不由縮了縮,越發窘迫,被子拉過去,掩住身子,不讓他細看。

在他細微的注視下,勁臣的臉頓時滾燙,躲著他的視線,眼尾也淡淡地發紅。

桃花招子帶著霧氣,想對他說「不要再看了」,卻又張不開口。

手拉著他的胳膊,把人帶到身上來,臉更深地埋進他的心口。

容修撐著身子,一低頭就把這人盡收眼底。

欣賞了一會兒他羞臊的樣子,看到他的睫毛在燈光下打著顫,容修的鼻子里發出很低很低的笑聲,貼在他耳邊輕聲︰「洗澡。」

然後就真的不繼續了,清醒過後就沒了熱情,容修緩緩從他的身上下去。

失去了克制,沒有儀式感,一塌糊涂的前戲,且不在家中主臥,像是野合,或是偷-情。

沖動過後,空虛不知從何處來,並不那麼舒服,也不那麼美妙,無論如何也繼續不了。

自己……還是不行吧。

小旅館衛生間不隔音,甚至能听到節目組工作人員的咳嗽聲。

淋浴下感受到容修手指靈活,勁臣害羞地埋在他頸間,听見他說︰「不可以叫得太大聲。」

不能大聲叫出來,結果就是在他的背上留下紅紅抓痕。

力道加重時,容修關了淋浴,問他︰「顧天師,不知道泄了的陽氣,可不可以形成保護罩?」

「什麼?」勁臣勾著他脖頸。

容修笑︰「類似于陰陽師的結界,你有嗎?」

「沒有,」勁臣低喘,「那美克星人的能量行嗎。」

說著就纏上去啄他,夠他吸收一陣子了。

容修看不到背後,但事後勁臣看見,那紅痕和十年前的很像,只是沒那麼深罷了。

兩人鬧完,回到水床上就疲憊地睡去,清晨醒來時才發現,兩人都沒有穿衣服。

好在節目組的人沒有過來敲門,嘉賓們其實都沒有早起。

已經上午十點了,看到容修的睡臉,勁臣懊惱地用臉在他心口蹭來蹭去,想起昨晚過于孟浪了,讓本來就對男男歡好不太熱衷的容修,又有了一次不好的體驗,當時他一定既難受又難堪吧。

不排斥,不恐同,但從沒對這事兒表現過熱衷。

容修不喜歡。

勁臣苦笑了下,感覺到身邊人翻身動了動。

半夢半醒,容修懶懶地說︰「今天得出去了,去直播逛街,巴導要發怒了,出去吃午飯吧。」

等了很久也沒听見回音,容修睜開眼,看見勁臣側著身,拉開點距離,正專注地看著他。

「怎麼了?」容修起了起身,撐著頭問他。

勁臣把頭埋在他心口︰「老公?」

容修︰「…………」

「試試。」他忽然悶聲笑出來,「每次這麼叫,都覺得挺別扭的。」

容修板著臉,「大男人的,亂叫什麼?」

勁臣抬眸看他︰「男人也可以有老公,我可以有。」

容修︰「……」

「您也叫叫我?」

「叫什麼?」

「老公?」

「不我不想。」容修翻身坐起,這才發現身上不著寸縷。

想起昨晚直播見鬼的綜藝節目,恐怖場面過于刺激了,回來時腦子有點混亂,干了些荒唐的嘗試,沒做成,根本進不去,這會兒還有點疼。

硬懟肯定是不行的,畢竟是旱道兒。

容修︰「……」

懟破皮兒了。

容修低頭垂眸,兩根半的小和尚頭紅紅的,在身邊人軟滑的磨蹭下,又有點抬頭的趨勢。

「起吧。」他用被子擋住,隨口說,「等會vj來敲門了,把你拍下來。」

听到這句話,勁臣忽地從水床上坐起,晃晃悠悠的,容修往旁邊一歪倒,像一只大貓,窩著不想起來了。

果然很喜歡軟和的地方,勁臣看著他,挪不開視線,他想,這水床還行,家里可以考慮買一個。

經過第一晚的女高校園恐怖直播之後,嘉賓們似乎都皮實了。

小旅館大廳里,大家聚在一桌,在探討誰是那個「鬼」,從互相猜疑,到互相詆毀,最後變成了拿一副撲克玩抽鬼牌的游戲。

季元讓尋找著時宙的視線,卻沒有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什麼,而且白天也不用戴藍色隱形眼鏡。

季元讓被「鬼」復活成為「活死人」之後,上鏡時的眼楮就是藍色的,也不知道時宙有沒有反水,現在是不是自己的伙伴。

為什麼是藍色的隱形眼鏡?

季元讓想起剛來無回小鎮時,在公交車上看見的藍眼楮的吸血鬼。

快吃午飯的時候,嘉賓們在節目組的安排下,集體出行去逛街、吃午飯。

拍攝了無回小鎮美麗的景色,明星們也順道買點手信,回去送給親朋好友。

花朵和丁爽跟著兩人,容修和勁臣買了不少當地特產。

張南和趙北遠遠尾隨在後,連勁臣都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保護。容修暗中打了幾次手勢,怕他們被鏡頭拍到,但沒什麼用,似乎是老容的意思。

在小飯館吃飯時,容修再次看到了那個表情怪異的小姑娘,端飯菜上桌時,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容修。

那姑娘的眼神太奇怪了,來到吧台結賬時,容修看著她側臉。

姑娘低頭算賬,在紙上寫了一串數字,小聲咕噥一句︰「我在這等你很久了。」

容修舉著手機掃碼的動作當即僵住,掉頭就往勁臣那邊跑。

從小飯館出來,兩人又去了街邊小鋪,半路遇見了一起買東西的何孝姝小組。

「老江呢?」何孝姝問。

「在旅館修養,」容修說,「怕今晚直播時,心髒承受不了壓力。」

今晚的任務很繁重,嘉賓們都坐好了心理準備。

容修和勁臣進到一間賣手工藝制品的小店鋪,多是編織物品,還有木頭、竹藝品。

勁臣在櫃台里看見一把做工精致、扇面雅致的折扇,讓老板拿出來,愛不釋手地欣賞了半天。

「喜歡就買下來。」容修把玩著一個鼻煙壺,考慮要不要買下來送給外公。不過甄老爺子藏品極多,也不缺鼻煙壺這種小玩意。

「不急,等拍完了再過來一趟。」勁臣嗅了嗅扇面上的竹香氣,回頭望了一眼店門外,對老板嘆息道,「這把扇子真是鎮店之寶。」

說著就把扇子放回櫃台。

兩人離開之後,腳前腳後的,何孝姝和衣之寒就來到了這家小店。

「這把是鎮店之寶啊,是那位拍電影的大明星看中的扇子!」店老板這麼介紹。

逛了一下午的街,回到小旅館休息三個小時,一行人就準備夜里的直播了。

經過第一晚「女子高校」的驚險恐怖的體驗,第二晚大家都皮實了不少,談不上游刃有余,卻也不那麼驚慌失措了。

這晚的主題是「冥婚大宅門」。

嘉賓們一開場就被扔在了荒郊野地里,月光里陰氣森森的,大家模黑兒找路,在小樹林里找到了一輛破舊的出租車。

里面滿箱的油,小車坐不下八個人,于是石頭剪刀布,勁臣作為代表出列,小組獲勝,得到那輛看上去有點詭異的車。

容修負責開車,勁臣坐在副駕駛,江翌坐在後座,同時又把唯一的女士何孝姝帶上了。

彈幕︰在荒郊野地撿到的汽車,也敢隨便開?

車上的人也這麼想,不過身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容修說服的身邊的人,直接開著出租車上道了。

然而很快就發現了哪不對,深夜的小路上,周遭沒有一輛車,連村民也很少見。

道路不寬,車駛過一個路口,路兩邊是小店鋪,有的亮著燈,容修側頭看窗外,經過了一家殯葬用品的店。

兩邊掛著大燈籠,白慘慘的燈箱招牌,想不注意都難。

容修也沒多想,繼續往前開,不知開了多久,一直沒有轉彎,又經過一個路口。

前方不遠處的路邊,亮著一個白慘慘的燈箱,寫著某某殯葬用品,門前兩個大紅燈籠。

這可讓車里四個人懵逼了,容修接著往前開……

鬼打牆的事沒少听說,但容修從沒經歷過,第三次看見那個白慘慘的殯葬店鋪時,容修直接一腳剎車,開車門就下去了。

「去哪呀?」何孝姝嚇得也跟著下了車。

四周一片荒涼,小路照理說應該通往小鎮中心,不知怎麼就兜起了圈子。

一行四人下了車,步行前往目的地,漆黑之中,就看見,前邊大道上,燈火通明。

四人有點愣住,再往前仔細看,一大幫人,敲鑼打鼓,手里有的拿著火,有點拿著鞭炮,大紅花轎抬著。

容修連忙拉著勁臣,往路邊靠,「別擋了人辦喜事的路。」

話說出來,才意識到,誰家大半夜的辦喜事?

容修回過神,拉著其他三人就要跑,卻被身後一位老大伯喊住,「少爺!容少爺……」

容修︰「……」

就這樣,嘉賓們跟著辦喜事的隊伍,來到了一座破舊的老宅。

參加了婚禮,受到了驚嚇,容修已經不想再回憶。

連包里的一沓冥鈔也隨了份子——就是父母為他準備的「錢」,一百億面額的冥鈔一沓。

其中驚險不多提了,和女高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老宅」嘛,廳堂里還有一口大棺材……

容修站在棺材邊時,棺材里的一個老頭坐起來,突然問他︰「少爺,您睡嗎。」

容修咕噥著24字真言轉身就走了。

知道自己參加的是冥婚的婚禮,這都是小事,直到吃「喜宴」的時候,才真正出了大事。

餐桌上,何孝姝從包包里,拿出了一把扇子,不停地扇風。

勁臣瞳孔微縮,詫異地盯著那把折扇,就是白天時,他和容修在小店鋪相中的那一把扇子。

向來喜歡奪人所好的衣之寒,竟然沒有買走那把扇子,何姐買走了?

婚禮大喇叭︰「何孝姝違反婚禮忌諱,被主家逐出婚禮現場。」

何孝姝︰「???」

扇子是婚禮忌諱,因同音的「散」字。

就這樣,第一天是校規,第二天是婚禮忌諱,何孝姝被淘汰,之後被復活了,但是嘉賓們都不知道。

季元讓給何孝姝使了好幾個眼色,兩人很快就達成了共識,要一起找出那個「鬼」,畢竟現在他們是一伙的。

不過,被復活的四名嘉賓,也只是一直在亂猜,誰也沒有猜出那個鬼是誰。

後來,何姐告訴勁臣,那把扇子是衣之寒買來送給她的,這讓何孝姝心里暗暗記了一筆。

作為封面的《gentleman’s》八月刊發行,再加上「拜托了兄弟」的直播,讓容修連上了幾天的熱搜。

樂隊兄弟們這兩天也沒閑著,認真完成隊長布置的作業,沒有一個消極怠工。

每晚七點,四人準時坐在二樓影音室,手機投屏到家庭影院大幕布,hifi大音響一開,集體開始看隊長的表演。

沈起幻的作曲做到收尾,今晚沒來得及,來到影音室時,節目已經進行了一半。

第三天晚上的直播時「活死人病棟」。

某種正在研究的藥物出現了漏洞,臨床實驗病人出現了變異,就和吸血鬼差不多,和喪尸相比,活死人需要血液維持身體機能。

據說,那種藥物可以延長人類的壽命。

嘉賓們成為了志願者,幫助困在無回小鎮醫院里、且未受感染的患者們離開醫院,還要把血庫里的上千血袋轉移出來,並要保證完成任務期間,自己也不受到感染。

大片大片的活死人群演,就像好萊塢影片的拍攝現場。

龍庭二樓的大熒幕前,冰灰緊張地說︰「違反疫情期間注意事項的,一律被視作感染者。」

沈起幻坐在沙發上,「現在查出誰是‘鬼’了嗎?」

「就剩下四個人了,剩下的全變成活死人了,會喝血的那種,他們演的真像啊,」白翼說,「老大,臣臣,江哥,衣之寒,彈幕上全在猜測分析,都挺有道理的。」

大熒幕里,容修小組全員存活,奔跑在疫情病棟的走廊里,四周全是發狂的吸血活死人。

嘉賓們每人都有一個可以致死人類和活死人的針筒,針頭戳在對方心口就可以結束對方生命。

向小寵渾身發寒︰「就是說,可以互相殺了?被關在醫院里,和密室差不多,互相猜疑,豈不是像大逃殺那種?」

白翼長吁短嘆︰「拍得很有真實感啊,什麼延長壽命的藥,要是世界上真有這種藥,就算能長生不老又有什麼用,簡直是瘋子研究出來的……」

大熒幕里,鏡頭轉向了容修。

無回鎮疫區病棟。

在一間安全大病房內,四人找到了歇腳的地方,勁臣回身關門,衣之寒在桌上搜集能用的道具。

江翌停住腳步,按住岔氣的肚子,把雙肩包拿下來放在桌上。

他拉開背包拉鏈,原本是想給容修拿水的,但他卻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根血腸。

江翌拿出血腸時,容修驚訝地愣住一瞬,大步跑到江翌身邊,兩人的白色隔離服上,已經全是血液污漬,他驚訝地抓住江翌的手,想要讓他扔掉血腸。

但是,廣播里已經傳來了機械的電子音︰

「志願者江翌,違反疫區規定,請摘掉口罩,遠離健康人群,走出安全區自我隔離。」

江翌︰「…………」

容修怔怔站在願意,目光落在了遠處的勁臣身上。

江翌的背包里,不應該有血腸才對,半小時前,容修對勁臣說過,讓他把那個血腸扔給活死人,可是他卻放在了江翌的背包里?

勁臣︰「我要扔的,江哥說可以投喂……」

容修神色疲倦︰「別再說了。」

江翌被全副武裝的工作人員帶走。

望著江哥被拖走的背影,容修沒有再應聲。

他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勁臣說過,鬼不是他,所以肯定不是他。因為勁臣不會對他說謊。他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一定要信任他,不要懷疑他,不能傷害他。

自此,在場只剩下了三名嘉賓。

「越來越明朗了。」衣之寒站在兩人面前,看向顧勁臣,「顧醫生,是你吧?」

勁臣目光從衣之寒臉上移開,對容修搖頭︰「不是我。」

容修往後退了一步,垂眸淡淡笑了一下。

然後他抬步往衣之寒身邊走去了。

勁臣︰「……」

彈幕︰「啊啊啊啊啊!」

容修選擇了衣之寒!

「去拿最後一批血袋,兩個人足夠了。」容修說著,回頭看向顧勁臣,「顧老師,請和我們保持距離,等任務結束。」

說完就拉著衣之寒出門了。

大病房里靜悄悄的,勁臣失神地望向一片喧囂的走廊,他覺得有些呼吸不暢,險些摘掉又厚又硬的口罩,那樣一來,就可以結束這個游戲了。

走廊里,容修和衣之寒往血庫的方向走,勁臣跟在很遠的地方。

三人擊潰了滿走廊的吸血活死人,能看出節目組請了不少練家子,容修的身手經過鏡頭處理,既瀟灑又利落,三天來的直播得到了業內大佬的肯定。

當然勁臣的身手也不是蓋的,和容修的一招制敵相比,他更輕盈靈活。

來到金屬大門口,容修停步,回頭看向衣之寒︰「過來。」

衣之寒眼中帶著笑意︰「容哥不懷疑我了?」

容修抬眼看向不遠處,勁臣被兩個血尸圍困了,沒有上前解圍︰「少廢話,搭把手。」

衣之寒回頭望向顧勁臣,上前來到容修身邊︰「我接了一部電影,男二還沒有選好。」

容修瞟他一眼,沒理,兩人合力拉開大門。

大門剛打開,就有兩個滿嘴血的喪尸,掙扎著爬了出來。

「啊!」衣之寒驚呼。

容修攬著他腰,把人帶到身前,躲過撲來的血尸,垂眼笑看他︰「你在邀請我?」

衣之寒驚魂未定︰「容哥感興趣麼?」

容修攬著他往血庫里進,轉身把人抵在牆角︰「對電影,還是對你?」

衣之寒︰「……」

容修伸手在他臉頰模了模,輕輕笑了一下︰「你……」

話音未落。

血庫大門被撞開,顧勁臣推門走了進來,發絲有點凌亂,顯然經過了一場搏斗才月兌險。

容修怔了怔,直直看望向勁臣的左手。

勁臣的一只防護手套不見了。

廣播︰「志願者顧勁臣受傷感染,開始變異,變異進度10%,請其他志願者遠離,請其他志願者遠離……」

勁臣抬了抬手,低頭看著手指笑了下,規矩地站在原地沒有動。

就像之前不小心摘掉口罩而變異的鹿九,他在變異進度60%的時候,就被工作人員拉去化妝了。

勁臣站在原地,听見耳麥里傳來倒計時的聲音,他望向躲在牆角的姿勢曖-昧的兩人。

勁臣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容修︰「我變異了。」

「知道了。」容修說。

勁臣嗓音發啞,「我……」

「別說了。」容修打斷他。

就在這時候,其他五位嘉賓一起出現了,他們臉色蒼白,在血庫慘白的燈光里,瞳孔泛著詭異的藍光,大約是聞到了血液的香味,獠牙也慢慢地長了出來。

容修眯了眯眼,不知道為什麼,想起剛來無回小鎮時,在見鬼的公交車上看見的藍眼楮吸血鬼。

「游戲就快結束了,顧勁臣感染了,」衣之寒傾身貼近容修,小聲在他耳邊說,「剛才的話題,綜藝拍完之後,約見面再談?」

「好啊。」容修輕笑出聲。

而那笑聲還沒消失,衣之寒就感覺心口一疼。

容修拿著一個道具大針筒,戳在了衣之寒心口。

衣之寒︰「?????????」

「我不會懷疑勁臣的。」容修在他耳邊說,「不是他,是你。」

彈幕︰「????」

廣播︰「志願者衣之寒死亡,正在復活,復活速度10%、15%、20%……」

衣之寒驚愕不已︰「容修,你騙我過來,是要……」

廣播︰「死亡狀態不準說話!」

衣之寒︰「!!!」

廣播︰「所有吸血鬼部下皆已蘇醒,血族始祖正在蘇醒,10%,50%……」

「可以結束了,」勁臣上前兩步,「容修,你贏了。」

什麼意思?

嘉賓們跟在顧勁臣的身後,都有點懵逼,難道「鬼」不是顧勁臣嗎?

容修沒有立刻遠離他們,他警惕地看著勁臣的臉。

彈幕里也是一片尖叫,所以說,鬼是容修嗎?

為什麼是容修啊。

節目組將之前拍攝好的花絮、故事細節一股腦地回放給了觀眾們。

吸血鬼始祖家族的唯一後裔的故事。

在一場與吸血鬼獵人的大戰中,他中了獵人的圈套,那場戰斗死傷遍地,上千的屬下死于獵人之手,他和他的六名親信部下被封印了。

dr.g的家族,作為始祖家族唯一接觸的人類家族,擔負了喚醒容修的使命。

他召集了七人來到無回小鎮,在這次探險中,復活並喚醒所有人。

容修蘇醒,吸血鬼勝利。

從片頭一只泥濘修長的手爬出土包開始,到季元讓下機的時候,在衛生間里看見了皮尺,到公交車里的紅眼楮、藍眼楮吸血鬼,再到大宅棺材里呲著獠牙的老管家,對容修說︰「我等你很久了。」

還有,容修的珠寶商嫡孫的人設里寫︰因為容少被血腸店的美食吸引,所以結識了小老板江翌……

彈幕刷瘋了。

[是啊,人設就有啊,身為富豪,被血腸吸引,不會有違和感嗎?]

[哈哈哈小旅館選房間那天,問方形房間時,容哥還應景地說了句棺材]

[好多小細節啊,節目組把容哥玩死了]

[勁臣才厲害吧,其實衣之寒是不是早就猜出知道是勁臣了?]

[最後容修把衣之寒殺死了啊]

鏡頭轉回來。

血庫里,容修凝視著顧勁臣的眼楮,似乎在確認什麼︰「你說過,不是你。」

「不是我。」勁臣說。

容修再次確認︰「那麼,我殺死了鬼?」

勁臣苦澀地笑︰「沒有,是我喚醒了你,也讓你的部下們蘇醒了。」

听到這,容修的腦子有點亂了,他潛意識里覺得,勁臣這言語間有一個故事,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弄混了,「等等,什麼意思?」

「其實,我是研究出這個藥物的醫生,dr.g,」勁臣說到這停了下來,看著容修笑,「你是吸血鬼,他們是你的吸血鬼部下。」

容修一臉嚴肅,卻瞳孔地震了︰「!!!」

也就是說,最後他心心念念忙活三天要抓的「鬼」是自己。

簡直……簡直……

莫名其妙!妖言惑眾!

24字真言護體。

容修︰「所以,他們……犯校規的,犯了結婚禁-忌的,犯了疫區規範的……他們,全都是你弄死的?」

勁臣︰「是我復活了他們,他們是你的伙伴啊。」

容修︰「……」

不等容修震驚完,大家的耳機里,一致來節目組的提示聲︰「直播回放細節鏡頭,容修吸血鬼造型妝,造型師們過去了。」

容修︰「不我不想。」

可這由不得他。

嘉賓們集體換衣服。

化妝期間,容修也听編劇給他講了講具體的故事。

作為一只活了一千年的吸血鬼……

一顆紅心向太陽的吸血鬼,

一只搖滾明星吸血鬼,

一只想實現中國夢的吸血鬼,

一只被同床共枕的戀人隱瞞真相的吸血鬼,

一只被節目組所有工作人員玩弄于鼓掌的吸血鬼……

嗯……

容修決定,姑且忽視這個荒誕的故事背景,先把眼下的鏡頭拍好。

八百萬不是那麼容易賺的,況且還有自家影帝的一千多萬。

兩人出來跑三天,小兩千萬到手了。

容修瞟了勁臣一眼,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氣的,顧勁臣是演員,是明星,有專業素質和修養,綜藝進行到一半,合同上寫了不能泄露,所以兩人硬著頭皮也要把游戲玩下去。

房車開往老宅的路上,容修披上了黑風衣,一身古典紳士的西裝,面色蒼白無血色。

「不用擦粉了啊,容哥好白啊。」王絲絲說,「簡直就是真人吸血鬼,我的天,哥你帥死了!」

容修︰「……」

不想說話。

鏡頭再次對準容修的時候,兩人已經來到了那個鬧鬼的老宅子。

何孝姝驚嘆不已︰「之前的片頭我看過啊,原來這里就是容修從土里爬出來之後的家啊!這個棺材是睡的,容修睡的?」

容修︰「…………」

這應該是容修第一次拍戲吧,而且是直播。

開拍。

dr.g喚醒了六名親信,最後喚醒了容修。

但唯一的血奴已經消亡了,完全蘇醒的儀式只差最後一步。

最純淨的和他匹配的血。

dr.g的家族本來就是他的備用糧食,是地位比血奴高很多。

俊美的始祖蘇醒了,他端詳著眼前這個精致而又優雅的青年。

勁瘦。白皙。

那個每天央求他一起翻花繩的可愛小男孩,變為了一個成熟精致的青年。

多少年過去了,是因為藥物麼,他的容顏沒有改變,那雙桃花眼泛著溫柔的水光。

但是,經過漫長的時間,還是隱隱蒙上了一層冰冷的紗,只有在看向自己的時候,才有一絲溫柔和生機。

這些年,他都經歷了些什麼?

老宅陰森的大廳里,勁臣被他抵在牆上。

「咬我吧,」勁臣環住他的腰,看他變得越來越蒼白的臉,「我生來就是您的,把我變成您的。」

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還是如從前一樣迷人,看他血紅的眼楮令人心醉,還有那令人心跳過速的牙齒。

看著他因饑餓而露出齒尖,看他因克制而朦朧的雙眼。

勁臣用求他一起翻花繩的語氣,對他說︰「咬我吧,哥哥。」

容修把他抱在餐桌上,傾身貼近他脖頸,「你想要什麼?長生?所以研究那種藥?」

勁臣眼中有哀求︰「我想永遠陪著您。」

容修︰「永遠?」

勁臣︰「永遠。」

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英俊的男人月兌掉風衣,將桌上這人擁在懷里。

領口被撕裂,衣襟敞開,露出白皙皮膚。

猶如一次獻祭,牙齒陷入皮肉,血液狂肆地吸入口中。

勁臣睜大了眼楮。

容修沒有停。

頸後的那只修長的手,安撫地揉弄他,卻更用力地將他按向自己。

勁臣感覺到身體在漸漸干涸,但是身上的男人依然沒有停。

「容修……」

奄奄一息的虛弱中,他喚他的名字。

「睡吧,我在這里。」

「……為什麼……」

「成為我的,我一個人的。」

「……」

彌留之際,勁臣想起很久以前,他還是一個小少年,他愛上了這個沒心肝的男人。

「哥哥,翻花繩。」

每當他這麼說,這人就會很低地輕笑著,用那雙修長漂亮的手,輕輕踫在他的手上,帶著連這人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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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陪他過夜。

只有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這人從不踫自己,發了情也會遠離,也沒有把他當成過血奴。

勁臣緩緩閉上眼楮,聲音輕微得只有貼近的兩人才能听見︰「mercy.不要這樣,容修……」

容修︰「回家再跟你算賬。」

勁臣︰「……」

四周的群演和工作人員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彈幕里哀嚎一片,說好的甜甜甜呢,一千年吸血鬼的美好愛情呢?

直到最後一滴血流干,勁臣死在了他的懷里。

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座老宅。

直播間里早已彈幕刷飛,兩人的演技也太好了吧?

這是直播,不是拍電影,和話劇差不多,一次過啊!

片尾還在繼續——

又過了不知多少年。

和千百年前他的莊園相比,這個老宅簡陋得不能看。

臥房卻還是從前的樣子。

有他喜歡的血紅玫瑰、歐式的沙發和大床,羊毛毯質地很好,使房間多了點厚重的柔軟。

白天一如既往地遭人煩,仿佛能听見陽光炙在肌膚上,有滋滋作響的灼裂聲。

當然,只是想像而已。

事實上,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日初與晚霞了。

這座老宅子里,終年緊閉的門窗上,釘著厚厚的銀色遮光窗簾,象牙白色的鋼琴遮擋了螞蟻啃噬的破洞。

一切可疑的曝光點,都被他的管家用特制紅泥封死了。

無回小鎮的教堂里,日落時的鐘聲當當響起,驚散開屋頂上的暮鴉。

男人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遙遠國度的一間大屋里,也被布置成這番模樣。

有一套血紅色的大沙發,很多血紅的玫瑰——那是他喜歡的。他會在這個時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個十來歲的人類小男孩,總喜歡跪坐在他的腳下。

也是從那時起,房間鋪上了地毯,在吸血鬼毫無溫度的眼里,人類的幼崽實在脆弱。

「翻花繩,哥哥。」小男孩舉著小手,抬著明亮清澈的雙眸。

那是一雙多麼好看的眼楮啊。

和他認識的所有人都不一樣,那眼中寧靜溫和,沒有一絲畏懼,也沒有半點貪婪。

不求長生,也不求歡愉,只笑著求他,和他一起把小花繩翻出很多花樣兒來。

那孩子,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所有人……

他一生見過多少人?

他自己也數不清了。

何況,又有多少「人」還擁有著人類的感情和溫度呢。

已經天黑了。

血紅色的大屋里,血紅色的玫瑰花瓣間,他坐在三角鋼琴前。

十指跳躍在黑白琴鍵上,奏起溫柔的月光。

第三樂章時,鋼琴上整齊陳列的紅色酒杯,被音樂逐個震裂。

其實,杯盞是透明的,只是血紅杯掛遲遲不褪,果香混著一絲血腥,順著琴身緩緩流下。

當樓下的擺鐘敲響了第八下,規矩的敲門聲後響起,地毯掩蓋了腳步聲。

季元讓拎著皮尺立在身後︰「少爺,我再確定一下禮服的尺寸。」

皮尺繞過他千年未變的勁腰時,一個托盤出現在他微抬的手臂邊,上面躺著一排血袋。

江翌穿著深色的燕尾服,雪白的襯衫和手套透露著對主人的尊敬和沉穩︰「少爺,用飯嗎?」

男人瞥見「無回醫院」的標志︰「不我不想。」

唰——

他的身後,何孝姝拉開窗簾,然後回身倚在窗框上,嫵媚地笑道︰「少爺,今晚有應酬嗎,您讓我陪您,還是……」

「沒有。」他應著,那雙專注看人時十分迷人的鳳眼,掃過女人年輕妖艷的臉龐。

他移開視線,望向窗外,注視著遠方熟悉的景色。

遠處的教堂門口,年輕的牧師鹿九,一本正經地穿著黑色的長袍。

吸血鬼的視力,讓他清楚地看到,鹿九滿眼都是裝模作樣的悲憫,可他面前的老頭卻感激得老淚縱橫,簡直就是一個神棍。

這時候,一輛黑色的轎車低調的駛過教堂,他看到,司機時宙載著他的伴侶回來了。

是的,他還有一個伴侶,現在叫做衣之寒。

除此之外,他還有很多情人,也有很多血奴。

他給過很多人初擁,也毀滅過很多人的生命。

他的部下大多都是他的從屬,他把他們變成了吸血鬼,也讓它們長生不老。

當然,從屬們也會擁有從屬,也會給別人初擁——好笑點說,就像傳-銷組織。

初擁時大多會做-愛,這是他們的種族性征,事關溫飽,也控制不了,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人生。

第一個初擁對象是家族安排給他的,從那以後,他就有了一個真正的伴侶,听說之前是個作家。

一千年來,那人負責記錄他的生活,也貼身照顧他的起居,他們一起歡好,也一起戰斗。一起進食,還一起給人初擁,這個人陪伴他度過每一個漫漫長夜,也會陪他度過這漫長的一生——

——曾經,他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後來,那個總坐在他膝下求著他一起翻花繩的小男孩,從他的人生中短暫的消失了一段時間。

再次見到他時,脆弱的人類幼崽已經長到了自己的下巴。

遠方求學歸來後,這個睿智優秀的青年,接管了家族的使命,別人都叫他「dr.g」。

青年還是那雙笑盈盈的桃花眼,映著他被時光忘記的容顏。

而他還是那副樣子,還是那樣度過他的每一個漫漫長夜。

男孩的家族,是他唯一接觸的人類家族。

從此,d.g開始負責照顧、觀察血族的身體和種族進化。

所有人都听說了,少爺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類。

幫助他,陪伴他,封印他,也……喚醒了他。

這個男人拯救了他的種族,讓他重新擁有了種族至高無上的地位。但是,他始終沒有踫過那人,沒有把對方變成自己的同類——

這樣一來,對方就不會給任何人初擁,不會控制不了種族性征,也不用擁有別人,這樣挺好

他讓他的小男孩,安詳地死在了自己的懷里。

如同那首美好的童謠所唱的,他沒有心肝。

一千年。

都說血族始祖沒有心肝。

一千年後他的確沒有了心肝。

那人已經不在了。

那麼,就繼續沒有心肝的,度過下一個一千年吧。

傳說,血族始祖,千年孤獨,沒有心肝,他一生只有一次愛情。

那人是他的心肝。

作者有話要說︰  ……

其實綜藝大綱還有很多,還得三五萬字,非常嚴謹。最後決定,縮成一章簡單寫完吧,看有妹子說不想看了,天天催催催,我也鬧心,估計你們也不行 ……

……

鬼故事嘛,壓力大,身體和精力都受不了,嚶。我怕鬼的。對喜歡看這個恐怖題材綜藝的寶貝道個歉,我確實受到一部分讀者的影響了,緩一緩吧,估計也「見鬼疲勞」了。這個綜藝,將來有機會補上?

因為大綱寫很多。

卻只詳細寫了個【女高】

其實【冥婚老宅】和【活死人病棟】應該蠻好看。

……

這個綜藝,主要是為了一個人設。

容哥以後就又有一個舞台造型~~~

還有外號~~o(*▔3▔)o !

吸血鬼少爺怎麼樣?

中二的dk女孩們,給他的花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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