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顧永第一次忍不住畫下來的,撞見顧嬋出軌的畫面,小小年紀受的刺激太大,明明要畫其他的畫,可最後卻忍不住畫了這樣的一副。
畫出來後他後悔了怕了,擔心林致遠看到,才藏了起來,謊稱不小心弄丟了。
他藏了十多年,一直沒舍得燒,結果最後還是被最不該翻到的人翻到了。
顧永醒來,看到林致遠坐在他床邊,心里感動又愧疚,「爸,不是讓你去休息了嗎?你怎麼」
顧永的話在看到林致遠手里的畫本後戛然而止,再說不出一句話。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爸你听我解釋。」
「不用了。」林致遠起身,直直往門口走去,顧永跳下床剛要去攔,門開了,顧嬋出現在門口,「小永好些了嗎?」
才說完她就發現林致遠眼神的異樣,他看著她,目光無比陌生,好像第一次才見到她一樣。
他眼底滿是痛楚,好似被打擊得不輕,顧嬋正奇怪,就看到了林致遠死死捏在手里的畫本,以及上面的畫。
只看了一眼,顧嬋臉色血色瞬間褪盡,她沒想到搞定了顧青時,結果顧永這里出了紕漏。
「致遠,你听我解釋。」
林致遠看著她的表情,眼底的哀傷疼痛卻更多了,從她的慌張反應中,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到底做了二十多年夫妻,足夠了解對方。
顧嬋看著林致遠的表情,一句話說不出來,恍惚中想起了他們結婚,新婚夜她沒落紅,她有些慌張的解釋說自己小時候騎單車不下心才會這樣,他很快相信還安慰她。
可現在好像不行了,顧嬋只覺得天都要塌下來,她很怕林致遠厭惡,也怕林致遠說傷她的話。
可林致遠最後開口,卻不是罵她,他只是很難過的問。
「為什麼?我哪里不夠好,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改的,為什麼不和我說,為什麼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可到頭來,他卻是個笑話,只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林致遠的兩句話,讓顧嬋心如刀絞,心態完全崩了。
「不,不,致遠,你很好,你沒有不好,是我的錯,我是天生犯賤放蕩,是我不對,不是你的錯,是我背叛了你,我該死。」
顧嬋去抱林致遠,「致遠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我真的好愛你,我離不開你啊」
林致遠避開了,他第一次避開顧嬋的擁抱,愣愣看著前面沒動,好一會才說,「我想靜一靜,小嬋。」
他的世界轟然崩塌,他需要安靜。
林致遠逃離了家,可卻沒去的地方,最後習慣性來到了公園,來到公園後,他借了攤子,想借畫畫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他根本靜不下來,他只是呆愣愣坐著,好似失去了靈魂。
顧嬋和顧永跟著林致遠出來,看著他的樣子,心疼不已,顧嬋更是被後悔吞沒。
「是我的錯,老天要懲罰就懲罰我,為什麼要這麼對致遠,都是我的錯。」
顧永沒理顧嬋,跑回家拿了水還有林致遠愛吃的,讓路人幫忙送過去。
如果他不送,他會忘了吃東西,就像之前他畫畫入迷了,也總是忘了吃忘了睡。
林致遠像雕塑一般,送給他就吃就喝,呆愣愣坐著。
等天黑了,他就回家,但還是老樣子,像是丟了魂,第二天天亮又起來去公園,一次次去公園,可去了幾天,都沒走出來。
他終于畫畫了,但是他的畫和他的人一樣,色彩都開始暗淡下來。
溫暖中帶著憂郁,還夾雜著混亂絕望,林致遠畫出來以後就撕了。
顧永撿回畫後拼起來,看著畫心痛不已。
因為林致遠忽然發現畫,顧嬋和顧永都顧不上了顧家家產的事,林沁不知道這件事,顧嬋和顧永都沒說,就她一個人還一直緊張關注著這件事。
可她再緊張也阻止不了什麼,最後顧建業這邊一切進展順利,法律文件很快走完,只要顧青時簽字就好,而專門為她準備的宴會也即將開始。
林沁這邊都要氣死了,父母兄弟全掉線,連外婆也跟著回國了,剩下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她發現家里的異常了,本來就心煩,覺得自己排除在外,听到顧青時只要簽字一切就結束後,再也忍不住跟著追了過來。
顧青時陸遠帶著律師團隊,和顧家的律師團隊見面,全程非常專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再談什麼合作,誰也想不到這是一場別開生面的巨額財產產權轉讓過渡簽字。
顧家的律師看著那名單都眼紅,可顧青時和陸遠卻無比冷靜,一切交給律師,只看有沒有什麼問題漏洞之類的。
過程比較順利,但涉及得太多,需要不少時間。
顧建業看到顧輕念給如此行事,是又無奈又覺得欣慰,就是這樣冷靜,他才更放心,更不後悔。
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陸遠懷里的笑笑身上。
這是顧建業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曾孫女,而這次能看到還是因為笑笑不放心陸遠,所以一定要跟來照顧陸遠。
陸遠因為腿的原因,不是杵著拐杖就是坐輪椅,顧青時說讓笑笑幫忙照顧爸爸,笑笑就當真了,自己路都還走不穩,就想著要照顧陸遠,而且還非常有責任感。
陸遠為了培養笑笑的責任感,非常配合,效果很好,不過效果太好的,導致陸遠要出來,她也必須要跟來。
顧青時和陸遠只能將她帶來了,顧建業不知道原因,還以為顧青時是特意為他帶著笑笑來,很是高興。
可惜笑笑不怎麼喜歡他,除了一開始露出一個客氣的笑臉外,就只看著陸遠和大黃玩。
大黃經過詳細檢查發現沒問題後,終于被放出了空間,笑笑和大黃對彼此那是朝思暮想,重聚後膩歪得很。
顧建業發現自己還不如一條狗,心里很不是滋味。
陸遠好笑,和顧建業說了大黃對笑笑的照顧,以及之前怎麼救笑笑的,听得顧建業都羞愧。
「真是一條好狗,它這樣很好。」
他承認,他不如一條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