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永的頭被狠狠打歪過去，臉疼得發麻，嘴里還嘗到了腥味，是嘴角被打破了。
他的臉沉了下來，看著顧嬋的後背，手死死捏成了拳頭，「你才讓我失望，你最讓我失望，我已經失望好多年了，你知道我每天都在過什麼日子嗎？」
他喃喃說著，「錯的是你，錯的一直是你憑什麼打我，你有什麼臉打我」
如果不是讓他撞見了那不堪的一幕，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他也不至于被顧青時那般威脅，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顧永小時候一直以為自己是最幸福的，雖然外人不知道父親的身份，可他知道，那時候森林已經慢慢嶄露頭角，他知道爸爸多厲害，每次听著外人夸，都有種懷揣秘密的興奮感。
他還有最幸福的家庭，慈愛的外公，世上最漂亮的媽媽，還有最溫柔的爸爸，爸爸媽媽相親相愛，妹妹也可愛懂事，他們對他和妹妹都特別好，同學們都羨慕他。
他從小就有畫畫天賦，那時候跟著父親學的畫畫，未來也夢想做一名畫家，他最崇拜父親，最喜歡漂亮的母親。
看父母那樣相愛，他一直希望自己未來也能娶一個妻子，和父母一樣愛頭偕老。
可就在這樣的美好中，卻措不及防撞見了顧嬋出軌，而且還是最髒髒直觀的看到，顧永的世界從此崩塌。
撞見過那一幕後，他一直很混亂，因為畫畫天賦的原因，甚至不自覺將看到的那一幕畫下來，他很想忘記，卻無法忘懷。
顧嬋不知道他撞見了，還和以前一樣，可他已經無法直視她，看著她溫柔漂亮的樣子，腦子里想到的是她和男人調笑陌生的樣子，他無法直視他們這幸福的家庭，日常的幸福，在他眼底變成說不上來的詭異。
他甚至覺得這一切幸福都是假的，像泡沫一樣，又或者是魔鬼扮演的，隨時會變臉，露出不堪猙獰的一幕，將他吃掉。
他不敢告訴林致遠，也不敢和顧嬋說，他恨顧嬋毀掉他的幸福，又因為曾經的溫暖幸福貪婪她的溫柔，他沒有能力改變顧嬋，後來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了一個辦法，只要全世界的女人都變成顧嬋一樣就好了。
只要所有人都和顧嬋一樣，出軌不忠貞，那他們就是正常的，顧嬋也也就是沒任何問題了。
顧永強行給自己灌輸不忠貞才是對的理念，從那時候就開始學會用最純真的笑容，說出一些根本不存在的謊言，去破壞那些人的幸福，讓每個女人都變得和顧嬋一樣。
沒人會想到顧永說謊，他還是那麼小的孩子，越小可信度就越高，他說的話毀了一個又一個女人的清譽甚至家庭。
長大一些後，他更是樂此不疲，徹底走上了一條破壞家庭幸福的路，因為長大了有了經驗，他更加純熟，讓一個又一個家庭變成和他的一樣。
他親自下場，不再執著言語破壞，而是來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但心底深處他又最不喜歡忠貞的女人，所以最後，那些真的出軌的女人，又無情被他拋棄，被他厭惡。
他的畫就此總是很矛盾，陰暗又陽光，像林致遠也像顧嬋，總是披著一層假，就像顧嬋的笑一樣。
顧永自己承當這一切承當了十余年，明知道一切，卻還是舍不得家庭的溫暖，性格漸漸怪異。
他站在原地很久沒動，腦子里閃過許多瘋狂的念頭，還想去找顧嬋，可顧嬋還沒找到，卻遇到了林致遠。
「小永你怎麼在這？看書看累了？要喝水嗎？不行喝點蜂蜜水，我給你泡。」
林致遠一如既往對他好，走了幾步還叮囑，「小永，你眼楮累了吧，我馬上來幫你按一下，眼楮可不能近視，我不幫你的時候，你自己一只手也要按啊。」
顧永看著林致遠的背影，那股熟悉的愧疚感就涌了上來。
他明明知道一切，卻瞞著爸爸，這份愧疚也跟了他十余年，讓他又愛又恨。
「我不喝了，不想喝，爸，我出去走走。」
顧永說著跑走了，林致遠看著他跑遠，很是無奈，「這孩子，怎麼說跑就跑了。」
他沒停止泡蜂蜜水，收起一個杯子後，泡了兩杯端著進了屋，
看到顧嬋背對著他躺著，他將蜂蜜水放在床頭，去拍拍顧嬋的肩膀，「還難受得厲害嗎？小嬋，別想了，你看你眼楮都紅了，先起來喝點蜂蜜水。」
顧嬋閉了閉眼，勉強自己坐起身，卻不敢去看他的眼楮。
「我沒事。」
「還說沒事呢，我都看得出來，青時是顧家人，給你打擊很大，可是小嬋，其實你不用這樣的，這些年我也掙了不少，我可以養活你和兩孩子，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咱們就不要勉強爸爸了，爸爸給多少我們就拿多少嘛。」
「那是他創下的家業，他說了算，就像我創下的家業我說了算一樣，我會讓你繼續過現在的日子的，大不了多畫幾幅畫，不行公開我的身份也行。」
「就算顧青時回來，我也不會讓你成為笑話的。」
林致遠越掏心掏肺的安慰，顧嬋听著就越發難受，死死咬緊牙關，「可是我不甘心，致遠」
「但你不甘心難受的還是你自己。」林致遠嘆氣，「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頭又疼了，我幫你按按，你就別想了，也請相信我好不好？」
林致遠幫顧嬋按頭，他的手很溫暖，因為常年拿畫筆，有一層老繭，一邊熟練按一邊問顧嬋行不行。
顧嬋只點頭，不敢看林致遠，心底被後悔淹沒。
她不該出軌的，不該忍不住的。
「致遠，你要說到做到，不論什麼情況，都不要離開我」她喃喃要求。
「當然，你不要多想了。」林致遠溫柔回應。
「我說的是任何情況下。」顧嬋強調。
「我知道，放心吧。」林致遠耐心回應。
可顧嬋還是不安，還是害怕後悔，她越後悔就越恨顧新知，這一切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顧新知，都是因為他她才會走上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