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冬至當然是不會同他一起去尼姑庵,因為這不僅是對他的懷疑,也有落井下石的嫌疑。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王瑩也確實太慘了一些。
可是,她轉念想到王瑩朝沈修遠潑髒水,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清譽,她心里就對她同情不起來。
于是,她假裝不在意問︰「那她願意嗎?」
「徐半仙讓她削發為尼,而她自己也祈求著要去修行。
她哭著跟師母說,她若是不出家修行,命都會沒了的。
恩師和師母雖然不舍得,可是徐半仙說她若是不去的話,恐怕性命難保。
所以,他們這才將她給送到了尼姑庵去了,就是城外的念慈寺。」
「已經出家了嗎?」沐冬至問道。
胡清海點了點頭,說︰「昨日已經出家了,只是回來的太晚,沒有過來跟你說一聲。
其實去尼姑庵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出了這檔子事,就是不出家也嫁不了多好的人家了。
我那個小師妹向來都是個心高氣傲的。
夫子就這麼一個女兒,嬌寵的很。
不過,人各有命,誰也怨不得誰。」
沐冬至听說王夫子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心里就有些難過了。
只有一個女兒還出了這樣的大事,這老夫妻倆可真慘。
胡清海在這里跟她說了好大一會兒話才離開。
沐冬至雖然一直努力的要忽略掉心里的愧疚,可是內心的善良迫使她始終覺得她害了人家。
心里還想著怎麼去補救。
中午沈修遠回來,見她面色不對,問︰「你怎麼了?」
沐冬至把王瑩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說完之後,她還內疚的說︰「我心里很是內疚,總覺得好像是我害了她一樣。」
「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怎麼能算是我們害了她呢?」沈修遠毫無心理負擔的說道。
「她其實不過都是愛慕你,想要嫁給你而已。
說起來也沒有犯什麼不可饒恕的錯。」沐冬至說道。
沈修遠有些無語,不知道他的小娘子為什麼會這麼善良?
他還模不清她心里是怎麼想的?
便決定先听听她的想法,再加以引導,于是他說︰
「那你是怎麼想的?」
「你說我能不能去念慈寺去看她,順便幫她看看病。
若是能看好了就更好了,若是看不好,我心里也沒有什麼愧疚了,我已經盡力了。」
沈修遠有些無語。
沐冬至見他沒說話,又極力的說服他,說︰
「我听胡大人說王夫子只有這麼一個閨女。
王夫子是個好人,他妻子只給他生了一個閨女,他都沒有納妾,是個好人。」
沈修遠問︰
「你覺得你去幫她看病,她就會感激你嗎?」
「我又不需要她感激我,我只求一個心安理得。」
「可是你這樣會給自己留下一個隱患。
你若是救後了她,她不僅不會感恩,還會反過來再坑你一把,再與我們作對。」
「那怎麼能呢?
她不感謝我就算了,總不至于再跟我作對吧?」
「你好好想想,她是個怎樣的人?
她還不過是個黃花大閨女,按道理來說正是最單純無憂無慮的年齡。
可是你看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做出了什麼事來了?
她的本質就不是善良之輩。
所以你若救了她,就是給自己添了一個仇人。
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來報復你。」
沐冬至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王瑩確實不是善良之輩。
陸年來給她把脈的時候,她還在挑釁她,那姿態分明就是一個勝利者。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這次她栽贓陷害成功了,將來她肯定會使用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對付她。
說什麼做平妻?她肯定是想單獨霸佔遠哥哥。
她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沈修遠生怕她听不進去勸,又說︰
「退一萬步說,你也得把徐半仙的話听進去。
去尼姑庵是她最好的結局了,若是不然,定會要了她的命。」
「可是我也不會去害她啊。」
「可不代表她不會作繭自縛,自害己命。
所以,既然她這輩子不見男人能好好或者,就讓她好好活著把。
總比你救了她,她作繭自縛把自己給害死了強吧。」
沐冬至听這話,覺得有道理,便說︰「既是這樣,那我就不糾結這事了。」
「根本就沒有必要糾結。
像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就不應該把她放在心上。」
沈修遠說道。
沐冬至猶豫了一下,說︰「可是我還是很擔心,以後會不會還有很多這樣的女人對你前赴後繼?」
沈修遠噗的一下笑出聲來了,說︰
「別人怎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會怎樣?
你還不放心我嗎?」
沐冬至想起他發的毒誓了,心里想著自己是不是無理取鬧了一些?
他都已經發了毒誓,她還想要他怎麼樣啊?
她說︰「你說的很對,別人怎樣咱們都管不著,最要緊的是你怎樣。」
「這才對。」沈修遠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小娘子吃醋的模樣太可愛了,這些都是他前世沒見過的,新奇極了。
他們也就不提這事了。
而王夫子因為出了這事,也就無顏再在學宮呆下去了。
他主動辭了職,離開天安府了。
然而學宮里的學子們,都還不知道王瑩瘋了的這事兒,只知道王夫子突然離了職。
有同窗過來跟沈修遠打听說王夫子辭職的事。
沈修遠表示自己向來雙耳不聞窗外事。
那個叫做邵林永的過來問︰「你怎麼能漠不關心呢?
夫子若是回鄉了,那美嬌娘怎麼辦?」
「你若是不舍,可以追隨夫子去,說不定夫子看重你,還讓你當他的乘龍快婿。」沈修遠風輕雲淡的說道。
「沈兄,你說的都是什麼話呢?
咱們整個學宮的人都知道,那王小姐看中的是你,難道你一點都不關心她?」
另外一個跟他關系不錯的關遠飛說道。
「不關心。」
邵林永和關遠飛對視了一眼,說︰「沈兄啊,改日我兄弟二人到你家去做客啊。」
「你們若想吃飯,我請你們到飯館里便是了。
內子內秀,不喜見客」
他才不會讓他們去見沐冬至呢。
以前白金玉看她那眼神,讓他到現在都耿耿于懷。
在他還沒有能力庇護小娘子之前,他巴不得掖著藏著不讓人看。
他們竟然還想跟去他家看?
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