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興發本來是來耍賴,但淑媛這麼一說, 大家伙一笑,他就在門檻上蹲不住,只能自己訕訕地下來了。
宋老爺子在屋子里知道了,暗自嘆息。
當初他給宋春山定了武家這門親事,雖然也有宋春山跟武氏看對了眼的那麼一點兒緣故,主要還是看著武家老兩口老實厚道,為人都不錯。
誰能想到,武家老兩口過世之後,武興發會越來越沒個樣子呢。
武興發根本就和他爹娘不是一個脾氣。
這人啊,真是沒法看去。
宋老爺子心里暗暗感慨, 就這麼吃完了早飯。
今天往城里去,宋存仁從村里借了輛馬車,當然還是騾子拉的車。宋春山和武興發都要去,再加上一個宋老爺子,宋存仁趕車。
這是想著回來就能帶回來武大嘴兒, 還有武大嘴兒的行李,沒有輛車不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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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 坐車來回也更快一點兒。
潘巧兒的娘家就在隔壁潘家村兒,兩口子昨天晚上就回來了。
「把四丫頭帶上吧。」宋老太太就說。 「老四也跟著去一趟。」
「去那老些人干啥。」宋老爺子卻說。
「老四不去,那四丫頭必須得去。」宋老太太很堅持。
「這樣吧。我爹趕車,我也跟著去。我大哥就別去了。」淑媛就說。「我爹對縣城熟。」
宋老太太先就點頭,宋老爺子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大家準備出發。
宋老太太就把宋逸山和淑媛叫到自己跟前來。
「你跟著你爹,我放心。」宋老太太先是對宋逸山說。這話似乎有些深意,也不知道宋逸山領會了沒有,但是他跟宋老太太保證,會照顧好宋老爺子。
「你勸著點兒,別讓你爹和老五吵吵。 」宋老太太又叮囑一句。
「娘,我知道了。」
宋老太太還是不放心。
他的兒子,他是了解的,都不夠機靈。夠機靈的那個,還特別不听話,特別不讓人省心。
就沒有一個讓她舒心的,包括這幾個兒媳婦。
宋老太太又塞了個小布包給淑媛,說讓她給宋德山。
「……他樂意要不要。死在外頭,我還省心了。」宋老太太恨恨地說。
這種口是心非可真是。宋老太太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宋老爺子在外頭催了一聲。淑媛和宋逸山趕忙出來。 大家上了車, 淑媛發現,小存孝已經挨著宋老爺子在車上坐了。
看見淑媛,小存孝嘿嘿一笑。
他們書塾的先生這兩天病了,他可以不用去上學,今天知道淑媛要進城, 就磨著宋老爺子,非要一起去。
宋老爺子滿心的事,但是對于這個小孫子就沉不下臉來。反正小存孝也不佔地方,還挺懂事, 帶著就帶著吧。
上了車,小存孝就和淑媛湊在一塊了,姐弟倆低低的聲音,說了一路的話。
「這倆孩子,也不知道哪兒來那麼多話。」宋老爺子都感慨了。
進了縣城,他們就直接找到了縣衙。
淑媛發現,這縣衙就離他們昨天吃飯的酒樓不遠。
淑媛先下車,她沒讓宋春山幾個出面,而是自己出頭,尋了個面貌忠厚的衙役,讓他幫著尋宋德山。
很快,宋德山就到了。
宋老爺子也下了車。
父子相見,半天誰都沒言語。
宋春山就要開口,淑媛忙給攔住了。
「五叔,咱找個僻靜地方說話唄。」
這是防著宋春山和武興發拱火,宋老爺子當街跟宋德山起了沖突,那可就對宋德山的影響很不好了。
宋德山沒說話,但卻在前面帶路,就將幾個人領到衙門後一處空房子里。
房子里有一鋪炕,還有簡單的桌椅,看著倒像是衙門里人值更待的地方。
大家坐下,還是淑媛搶著說話。
「五叔,你別鬧氣。到底是不是你帶人抓的武大嘴兒,因為啥抓的他, 咱就實話實說。 」
這還是怕誰說出什麼來,讓宋老爺子和宋德山口角。
因為淑媛說話, 宋德山就心平氣和的。
「上官給的令,抓的他。 因為啥,當然是因為他耍錢。那天衙門里去拿人,他跑了,同伙把他給告發了。」
宋老爺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武興發的面上就紅了︰「不是。我家好德從來不耍錢。我都不會打牌。宋老五,你是條漢子,不能敢做不敢當。」
「是我抓的他,我咋不敢當了。」宋德山的眼楮立了起來,「他耍不耍錢,你當爹的不知道。咱村里誰不知道,就瞞著我爹一個人,把你們當好人!」
這就是要吵。
「不對。你敢說你不是報復,就因為好德佔了你四哥的窩,你帶人抓好德,你還把好德給打了?」
「武大嘴兒咋佔的我四哥的窩,我咋不知道。你跟我說說。要是真的,我回頭就把他腿打折了。」宋德山逼住了武興發。
武興發就有點兒慫。
興隆莊不論多大年紀的,不怕宋德山的人極少。
宋春山臉色也更白了。他一直沒說話。
「干啥呢。」宋老爺子沉聲發話,「那是你六哥。」
沾親帶故的論起來,宋德山要喊武興發一聲六哥。
宋德山不服氣,就要跟宋老爺子吵,卻被淑媛在腳上狠狠踩了一下,當下只得忍氣吞聲。
「是因為耍錢抓的好德?沒有冤情?不是你徇私?」宋老爺子就問宋德山。
「我原先都不知道武大嘴兒在縣城。爹,你不信就出去打听。他們老武家現在誰不耍錢?就都瞞著你一個人。 你在村里好好訪訪吧。」宋德山若有若無地掃了一眼宋春山。
宋春山的臉又白了一個色號。
「你胡說。」武興發吵嚷的聲音有點發虛。
「得了。這是遇上賴子了。 誰讓你們把我爹請來了。我去找人,給你們看拘票。」宋德山出去,半晌才回來,還帶了個師爺模樣的人一起。
那師爺進門也沒多說話,就將衙門里簽發的一張拿人的票在幾個人面前亮了亮。
宋老爺子、宋春山和宋逸山都識字,就認出那票上寫著確實是因賭拿人。
武興發不識字,但也沒敢吵嚷。
到了衙門這里,他心虛著。
淑媛對那票上的字還認不全,但大概意思也能看明白。
「要是琢磨著縣令老爺冤枉了你家大嘴兒,你就去那大門口敲鼓告狀。」
武興發就沒了聲音。
「沒我的事,那我走了。我還有差事。」宋德山先送走了師爺,然後自己也要走。
「等等,五弟,等等。」武興發換上了一副笑臉,再不是找人算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