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是個喜怒于色的人，這會兒已經被自己幻想的場景給歡喜到了。
你顧氏不是很能耐嗎？
等被海逵厭棄了，看你還怎麼能耐？
她甚至都能想到，被海逵冷落的顧氏是個什麼樣子的場景，就像當年，靖王常年征戰不在家。
雖不至于說是冷落靖王妃，但沒有被澆灌的花兒，久而久之，也是會凋零的。
即便是那個時候她嫁給的男人比不上靖王，但那段時間的恩愛，滋養的她比靖王妃還要嬌美。
直到，靖王妃懷孕，生下孩兒。
可惜好景不長，孩子沒多久就不見了。
而顧昀真，到現在可都是還沒有孩子傍身的人，呵呵……比起那個時候的靖王妃還要差勁。
「顧氏，」章氏斜瞥著她說道，「你真的是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忤逆婆婆嗎？」
「媳婦不敢，」顧昀真說道，「只是這件事情媳婦不能答應。」
「娘，」趙氏見狀急忙上前扶住章氏，「您啊，想听戲的話，以後讓二弟妹常叫她們來府上就是了。」
「今天可是您和二弟認親的大好日子，怎麼能讓這些人給壞了氣氛。」
才認親第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要給兒媳婦塞人，還是個戲子，這傳出去臉面都不要了嗎？
趙氏從前是知道，這個婆婆沒個成算，偏偏家里不管是公公還是相公，對她都是言听計從的。
以至于養的章氏脾氣大的不行，還相當的自以為是。
就是想兩給顧氏添堵，過幾天也成啊，偏偏選在今天，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今天這事情要是坐實了，怕是不用等明天，整個西州城的人都會知道她章氏有多麼的尖酸刻薄了。
趙氏現在已經不去想自己的那些銀子了。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她的一雙兒女可都還沒有成親呢，特別是兒子，已經到了要說親事的年紀了。
這件事情要是傳到京都去，那即便是有個海逵這個的叔叔，兒子也別想說到什麼好的媳婦了。
家風不正。
當祖母的能在認親當天就給才相認的兒子塞人，誰知道作為兒媳婦的趙氏不會這樣？
所以，趙氏才說，是章氏喜歡听戲。
更何況章氏是喜歡听戲。
不過趙氏不知道，西州城這種戲曲是靠吼的，章氏並不喜歡。
但一點不介意她將人買回來給顧昀真添堵。
「你這個話說的不錯，」章氏笑著說道，「我是個愛听戲的，以後這煙然……是叫煙然吧？名字也好听。」
她十分滿意的說道，「以後天天給我唱曲。」
不，不是給她，是給海逵。
男人外面打仗多辛苦的，回來要是有這麼個嬌滴滴的人兒唱個小曲什麼的？
那日子簡直比活神仙都要滋潤。
不然，你看看那些男人，不管有錢的沒錢的，總事削尖腦袋的去什麼青樓戲館是為何？
還不是這些嬌滴滴的人兒有本事讓男人舒服？
她弄這樣一個人給海逵，海逵以後肯定會很感激她的這個當娘的。
顧氏，算個什麼東西。
叫煙然的並沒有很欣喜，反而為難的看著顧昀真。
隨即又跟受驚的小兔子一樣低下頭。
那次，她和兩個小姐妹逛街，正好遇到穿著鎧甲的海逵騎馬而過。
匆匆一瞥。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後來，陸陸續續的听到了好多關于他的事情。
晚上做夢的時候，也會夢到他。
這種小心思，她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
知道今天要來海府，她昨天激動的都沒有睡好覺，不過一點不影響今天她的表現。
雖然沒有見到海逵，但卻有了這樣的意外驚喜。
像海逵那樣的人，她自然是不敢肖想的。
但只要能留下來，能經常看到他，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她自己什麼身份，她是清楚的。
想到這里，煙然耷拉著腦袋。
要命的出身！
也就比妓子高那麼一點的戲子。
煙然也明白，這一切都要看顧氏的態度，別看章氏這會兒說的那叫一個肯定，顧氏不願意，她連這府里進都進不來。
顧昀真抿著嘴一笑，「母親想買也可以的，我去幫你問問班主。」
「只是，」她淡淡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煙然，別以為她剛才沒有看到她眼神里的念頭，「這人卻是不能進我府上的。」
「算你識相……」章氏正高興呢，忽然听到她後面的話，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
「府上太小了，」海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眾人聞聲急忙給他讓路，只見他徑直走向顧昀真身邊，「你沒事吧？」
小聲又溫柔的問顧昀真。
「你怎麼來了？」顧昀真問道，「我能解決的。」
「來過來看看，」海逵說道，「幾步路的事情。」
這是幾步路的事情嗎？
章氏都要被氣死了。
大男人的，往後院鑽是什麼意思？
一點出息都沒有。
「母親你要買人？」海逵安撫完自家媳婦，看著章氏問道，「想听戲？」
「是啊，」章氏笑著說道，「你瞧瞧這個姑娘，長的多好看的，我一眼就看上了，又會唱曲兒的，這買回來想听個小曲啥的，都不用跑出去了。」
「嗯，這個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海逵點了點頭。
「你也是這樣想的，」章氏激動的說道，「我就說嘛，你媳婦還推三阻四的。」
「母親你也不要怪她，她是最孝順不過的，」海逵說道。
章氏癟了癟嘴。
孝順個屁。
懟起婆婆來，卻是一個頂倆的。
「母親你要買人以後都跟我說，這種事情我家娘子她做不了主。」海逵繼續說道，「等我這兩天找個院子，到時候你們搬過去，到時候院子大了，想買幾個人只要我能力範圍內，都可以滿足你。」
「你這麼喜歡听曲兒的，我到時候給你再多買幾個會唱曲的，就是以後你想弄個戲班子，兒子也努力掙銀子，給你弄了。」
天天給你安排著听。
不听都不行。
章氏，「……你說啥？」
什麼院子？什麼搬出去？
為什麼海逵說的每個字她都能听懂，可合起來的話，她卻是一句都听不懂呢？
「你……要趕我出去！」
章氏反應過來，尖銳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