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壓在九王爺胸口的怒意,猛然炸裂,他抬腳把江婉踹開一丈遠,怒不可遏道︰「礦山的位置唯獨江家知道,現在讓人毀了,你要本王如何信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他吩咐門口站崗的護衛,「把江葉寒帶來!」
江婉瞅九王爺這陣仗是要追究江家的過失,懲處江葉寒。她匍匐往前,抱住九王爺的靴子苦苦求饒,「王爺,你不是最疼愛妾身麼,你相信妾身,江家對你忠心不二,其中絕對有誤會……」
九王爺蹲,右手緊扣江婉下顎,逼江婉直視他的猩眸,「疼愛你?本王現在恨不得殺掉你!你江家兄妹倆空有一副臭皮囊,沒一點腦子,本王養著你們不如養只狗!」
左手拍打江婉側臉的同時,好似有粉塵月兌落,他湊近聞了聞,隱約有腥臭的味道,沿著她臉皮褶皺的痕跡處,他還未使力,一塊不明皮狀物體,掉在靴邊,嚇得他倒退數步。再抬眸,眼中的江婉哪還有往日的花容月貌?分明是破了相的丑八怪!
他回想起把江婉摟在懷中親熱的場景,奔騰的胃里,直犯惡心!「你好大的膽子,什麼金陵城第一美人,完全是你喝江葉寒蒙騙本王的把戲!」
江婉淚眼朦朧,捂著臉一個勁的搖頭,「沒有,妾身從未騙過王爺,妾身之所以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全是容笙害的,容家和我江家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
「當本王是三歲的傻子?你大概不知道,江葉寒肯對容清漪痛下狠手,出于本王的授意!容清漪以戰功換來賜婚聖旨,她對江葉寒用情至深,江家恨不恨容家本王不知道,但容家肯定不恨你江家!你處處挑撥本王對容笙的偏見,以為這樣,江家便能逃月兌罪責置身事外?順帶借本王的權勢鏟平容家?」九王爺雙手交錯立于身後,居高臨下的俯視她。
她抵死不認,「妾身怎敢利用王爺?冤枉啊!」
「江家的人心狠手辣,沒什麼做不出來的。別急,等江葉寒來了,你們,本王一個一個收拾。」九王爺冷起臉,院子里腳步聲由遠及近,約模是江葉寒到了。
江葉寒一進門,敏銳察覺出氣氛不太對勁,窺探幾眼九王爺,一臉盛怒,再瞥了瞥江婉,尤其是那張破損的臉面,心里咯 兩下,暗道不好,識相的拱了拱手,「不知王爺深夜召喚,所為何事?」
「你兄妹倆裝傻充愣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厲害!發生什麼,你看不見嗎?」九王爺指著江婉的相貌,諷刺意味愈濃,「江家後院失火,搜出官銀,北面礦山炸了,開采不了金礦,這些,你打算怎麼跟本王交代?」
江葉寒掃了眼江婉,埋怨她這不爭氣的,美人計都使不好。爾後,不假思索跪下來,恭恭敬敬承認錯誤,「王爺,小人辦事不力,辜負了王爺的信任,王爺要打要罰,小人毫無怨言。可,糟糕的事情已然發生,即便王爺殺了小人,也無濟于事,求王爺,給小人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九王爺嘲諷他的不自量力,「贖罪?死罪你拿什麼贖?」
「請王爺屏退左右。」江葉寒再次躬身。
九王爺依照江葉寒的請求,譴退江婉和幾名護衛。他知道江葉寒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破書生,不善武功,因而不擔心江葉寒會耍詐!
待屋內只剩二人時,江葉寒向九王爺權衡利弊,「雖然小人不清楚慕容府通過何種途徑,把官銀栽贓給我江家,但官銀被查,礦山被毀,兩棘手的麻煩湊一起,王爺,你覺得是巧合麼?」余光捕捉到九王爺目色微沉,便知話中有理,王爺姑且信了幾分,繼而又道︰
「試想金陵城,除了慕容城那老匹夫,誰敢得罪王爺?他十有八九知道我投靠過王爺,舉報官銀痛擊我江家,炸毀礦山害王爺吃啞巴虧!至于容府……容府小姐容笙與慕容府公子扶蘇走得近,肯定橫插一腳了。」
早在京都,九王爺就與慕容城互看不順眼,慕容城在背後捅他兩刀說得過去,如今暴露了礦山,他損失慘重,耗費所有的心力化為泡影,這口惡氣,他怎麼咽的下?視線徘徊于江葉寒自信滿滿的神色,問︰「你有辦法?」
江葉寒回答︰「小人的法子不算好,但足以讓王爺從官銀和金礦兩件事中摘出去,不受影響。」
九王爺一把扶起他,「快說。」
「兩死罪,由江家頂下!」江葉寒冷若冰霜的眼底,透過狠絕。
「……」九王爺緊皺的眉頭陡然舒展,他確有此意,可這話從江葉寒口里說出來,意思不一樣。「你真的願意犧牲江家?那些全都是你的親人……」他知道江葉寒貪圖權勢舍棄過容清漪,沒想到江葉寒絕情到六親不認。比起容北,像江葉寒這種權勢燻心的人,容易掌控,只要江葉寒還有價值,他能繼續‘重用’。
江葉寒面不改色,「江家為王爺做一點貢獻,死有何懼?」
九王爺神情緩和,「那你呢,你不怕死?」
「怕。」江葉寒深知此刻的處境,但凡有半句謊,九王爺會毫不猶豫宰了他,「但小人有賜婚聖旨,婚約是保命符,有容府在,小人死不了。」
九王爺清冷一笑,「你倒是找了條好退路。」
「不,小人想侍奉王爺久一點。」江葉寒始終不忘討好。
九王爺擺手,「事情就交給你了,別再令本王失望。」
江葉寒遵命︰「是。」
臨走時,九王爺提醒他,「將丑陋至極的女人帶走,少污本王的眼。」
「……小人知道了。」
回江家的路上,馬車內氣氛低沉。
江婉遭嫌棄,被九王爺親口遣回,成了一顆沒用的廢棋。她無顏面對江葉寒,不敢搭話討他厭惡。
反倒是江葉寒先開口,問起她︰「石室里不是關押的容北麼,怎麼會變成官銀?你把人轉移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