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放棄追蹤江葉寒的下落,先去容府,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容笙不僅救了長楓,還替容家解了圍。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喊你三遍沒反應。」容笙拿腳踫了踫百里扶蘇的椅子角。
他察覺到晃悠感,驀然緩過神,「嗯?」
容笙重新問︰「你堂而皇之來西院,就不顧忌點我的名聲?容江塵小肚雞腸眼巴巴想糾我的痛處找麻煩,你倒好盡幫他制造機會,你是他派來的吧?」
在容府她不想跟百里扶蘇有任何的交集,他借用慕容府的身份,萬一有差池,豈不連累舅舅一家?
百里扶蘇掏出環形玉佩,「祖傳的,容江塵見過以後,多番盛請我留下來做客,既為寶貝兒子謀前途,也想鞏固兩家關系。容府上下皆是他的眼線,他知道我來西院看你,不會蠢到詆毀你明著跟我作對。」
容笙瞳眸遽然緊縮,那條鯉魚躍門的玉佩是瑾表哥的無疑。慕容家的祖傳之物是開元皇帝賜給慕容家祖輩的聖品,傳到第十三代慕容瑾這,可為什麼出現在百里扶蘇這個北境攝政王的手里?
瑾表哥跟他到底是什麼關系肯借這等重要的東西。亦或是,他從瑾表哥那偷的?
她秀手一攬,想把那塊玉佩搶回來。
誰料,百里扶蘇將玉佩挪至身前五指一松,穩穩當當墜進懷里。
她撲了空,稍有惱意。「防我跟防賊似的,我不就想仔細瞧瞧,你未免太吝嗇了。」
百里扶蘇不止從她秋水剪瞳里探尋到震驚,還有強烈的霸佔。她很想要,但他不能給。慕容瑾把傳家寶借他的同時,順走了他的玉印,他們彼此握著對方最重要的物件,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跟小氣無關。純屬東西寶貴,我怕磨點痕跡出來家里人要跟我拼命。」
「慕容家的人……」
容笙話還沒說完,便被他截斷︰「你問這做什麼?」
本打算敷衍幾句,又想起他故意秀玉佩玩弄她幼稚的行為,清眸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玩味,「還不是想多了解你的家世背景嘛,長楓說你英俊瀟灑錢財萬貫,夸我賢良淑德容貌傾城,說你跟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百里扶蘇听著心里膈應,「這話長楓說的?」
「嗯。我想過了,與其低聲下氣跟容府討要銀子,倒不如去慕容府吃香喝辣。」
百里扶蘇哪肯帶容笙這累贅去麻煩慕容家?咆哮一聲︰「長楓!」這口無遮攔的混賬,當真什麼話都敢拿出來講。
長楓有先見之明,怕兩人口舌之爭拿他當炮灰,他是主子的心月復,暫且跟容笙,里外不好做人,早在主子來西院時,他換崗溜之大吉。因而,這聲令沒有回音。
容笙長袖輕捂唇畔,恬然一笑,她貌似發現了件不得了的事︰月復黑冷漠的百里扶蘇,居然經不起感情的調侃,跟個小炮仗樣,一點就炸。
感情吶,的確是要人命的毒藥,她深受其害,百里扶蘇亦然。適可而止罷了,再提感情毫無意義。她斂起笑跡,一本正經問︰「從禾城到金陵,你不回慕容府來容府,有事?」
有是有,只不過百里扶蘇因她兩句輕浮的話,擾了思緒。
他從暗衛呈上來的消息,得知江葉寒在找一本功法偷偷把容家翻了遍,具體是什麼,他不大清楚,容笙生在容家,或許她比較清楚,「容家有武功功法?」他月兌口而出問道。
此事觸及到容笙的逆鱗。
前世,江湖人人傳言她靠容家的功法武功大增,縱橫天下,受皇上親封成懷化大將軍,從此戰無不勝。
事實上,容家到底有沒有功法,沒人比她更清楚。可笑的是江婉為子虛烏有的玩意,害了她的命。
就連北境攝政王,千里迢迢來南寧找她,借慕容家的名義,也是想打听功法的下落。她漸冷的心像有塊巨石覆在上面,沉重且堵塞難以喘息。決然抬起頭,聲色哽咽︰「你也想要?」
百里扶蘇猜不透容笙情緒驟變是為何,眼看著她雙眸泛紅,眼角微微氤氳,內心躁得煩,「我要容家的東西干嘛?以我的身手,有沒有功法不都一樣?也就江湖人喜歡夸大其詞,吹噓容家有寶貝,八成是艷羨容清漪武功高強,編造出來的謠言。」
容笙︰「你不信?」
百里扶蘇︰「我為什麼要信?功法就一本,若習過武功突飛猛進,容家早就高手如雲。幾十年才出容北,容清漪兩位將軍,無非是兩人骨骼新奇,是練武奇才。有人羨慕有人妒忌,造幾句謠不足為道。」
這些話讓容笙長久壓抑在內心的不滿,一瞬釋懷。世人只看到她高官加冕的榮光,卻不知她背後日復一日的刻苦,她接受了贊美,卻承受不住詆毀。
今日听他一言,終看清曾經的她,有多不堪一擊了。她調整好心態,重新正視起他的問題,「既然你猜到功法十有八九是假的,為什麼還要問我關于功法的事。」
百里扶蘇一五一十告訴她︰「江葉寒再找,他沒來容府去了趟京都,目的我暫時不清楚,只有等暗衛探查結果。我懷疑江葉寒沒想跟容清漪成親,從頭到尾利用她只想得到功法。」
容笙眼眶殷紅,江葉寒不但想要功法,還要了她的命,可惜她到死都沒能看透江葉寒的真面目,所知道的真相還是從江婉的那听來的……
「少公子,我們家小姐有請。」門外春月稟聲等候。
慕容家對容家其他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一概不待見。容采薇邀請,目的不純,容江塵想方設法留下百里扶蘇,連他自個女兒都安排上了,呵,真有他的。
容笙撇去所有復雜的神色,「喏,容江塵想巴結你,把他寶貝女兒容采薇送來使美/人/計了。」
百里扶蘇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睨了數眼,「表妹,你眼楮紅紅的,快要哭了,怎麼?容采薇的婢女來請我,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