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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圖一聳肩,回答說︰「這還不簡單?假使所謂九煞島的事情,從頭至尾都只是青州這些人的障眼法,那他們真正的目的,無非就是對付咱們。即便如此,那最壞的結果,也就是他們要在雲夢澤里埋伏咱們。要麼是開船來和咱們打水戰,要麼就是在雲夢澤中央一些少有人跡的荒島上設下伏兵等著咱們,要麼就是偷偷找人來把咱們的船鑿沉……就他們那點花花腸子,能想出的主意,無外乎就這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你我的本事,還怕這點鬼蜮伎倆?」

洪辰聞言怔了下,心中細細思索,覺得陳圖所言還真有幾分道理,只是總覺得事情未必就會如所預料般進行,憂心忡忡道︰「可是……」

「哪來那麼多可是?」陳圖直接打斷了洪辰言語,「你這人,本事不小,但就是總愛婆婆媽媽的,瞻前顧後,遇到事就絮絮叨叨碎碎念老一陣,也不是出于謹慎,純粹自己心里沒底——一點也不像個年輕人,簡直和個老太太一樣。」

洪辰也不和陳圖爭辯,只回到船艙里躺著。離開桃源這一年多來,隨著閱歷增長,經驗積累,洪辰在為人處世上有了不少改變,譬如對武林門派江湖中人最多面上客氣客氣,心中早已不以為意,佔他們一堆便宜也無負罪感,以及能動手解決就少說話。

可另一方面,做事情時所思所想也較之前更多一些,總愛考量再三再下決斷。

相比起來陳圖實在算得上勇猛精進,洪辰倒顯得畏首畏尾了些。但二人一連多日相處下來,對彼此性格早有了解,就算是有分歧,也並不在意,走一步看一步便是。畢竟二人都有著罕見的本事,就算真遇到什麼事情,不外乎逢山開路,遇水疊橋,再高的坎,總能邁得過去。

木船一直往雲夢澤深處航行,白天時候,陳圖與洪辰都會往湖面遙遠處眺望,目光仿佛要刺破這籠罩在水上的迷霧,去瞧有沒有九煞島的蹤跡。有時天氣好一些,早上初升的太陽和傍晚斜沉的夕陽將湖水染得紅透,陳圖便會對著美景舉杯,痛飲一番船主人擱在船艙里的陳年老酒。

八百里雲夢澤,夠二人探索很久的了。洪辰讓船主人繞著雲夢澤全力開船,這樣一來就算找不到九煞島,等兜了一個大圈,回到青岳城上岸,騎了馬便可繼續南行往蠻州方向。陳圖倒惦念著青武盟中各個武林門派的神兵利器們,跟洪辰說︰「到時候你可以騎我的馬先往南趕路,我騎你的快馬去搶了他們的兵器,隨後追你。」

這一日,木船開到雲夢澤中部時,迷霧中忽然出現了兩艘大船,上面的人挽起弓,唰唰唰地往木船上射火箭。船主人以為遇上了湖盜,朝著大船大喊︰「我們這就是艘漁船,沒什麼財物,望好漢高抬貴手。」然而大船上的人卻好似什麼也沒听見,火箭嗖嗖嗖地像下雨一般落來。

木船上起了火,船主人忙讓船夫們以及洪辰陳圖兩人逃命。陳圖卻從船艙拆了一塊木板扔進水里,抄起一把闊劍,跳到木板上,又以劍當槳,朝著其中一艘大船劃去。洪辰直接運起輕功,踩水而行,奔向另一艘大船。

沒半刻功夫,兩艘大船各自落下幾個載滿了人的小舢板,朝著遠方劃去。洪辰與陳圖各佔了一艘大船,站在船舷上吆喝船主人過來開船。船主人剛剛還嚇得不行,此時卻一氣到手兩艘大船,只覺在做夢一般。不過兩艘大船,憑他手下的人手也開不走,只能喊上開洪辰佔的那艘,至于陳圖那艘,毀壞更嚴重一些,便棄之不要。

「還真讓你說對了。」洪辰對陳圖道,「我們這才在雲夢澤上開了幾天?就踫上了一伙莫名其妙的水盜。」以剛剛情形來看,這兩艘大船上的人,並不像一般水盜,看到自己跳到船上來,幾乎連抵抗都不抵抗,一個溜得比一個快,坐上小舢板就跑路了。

陳圖卻嘆了口氣︰「看來一切都只是個局,真沒九煞島這個地方——我們也不用找島登島了,在這雲夢澤閑逛一圈就回去。這幾天可得吃好一點,畢竟等到那時,又得辛辛苦苦挨個登門拜訪,找他們討要去咯。」

之前的小木船換成了如今的大船,航行速度反而比之前慢了些。畢竟對于這麼大的船只而言,之前劃木的那些船夫,人力顯然不夠,哪怕有洪辰和陳圖幫忙,依然只能在湖水里蕩行,無法快速劃行。

故而,當洪辰與陳圖繞了大半個雲夢澤兜了一圈,回到青岳城時,已經是十月十四了——比十月初十,晚了整整四天。

洪辰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青岳樓取馬,而陳圖則從碼頭直接往城內去,打算先登門拜訪青岳城內的某個幫派,問問九煞島是不是真來上門取首了,順便搶一下人家的刀。

青岳樓外,洪辰跟馬廄處看馬的馬夫結清銀子,取了踏雪和陳圖的馬出來。剛溜達了沒幾步,卻見陳圖一臉驚色地跑了過來。洪辰心中隱隱升起不祥感覺,問他道︰「怎麼,發生了什麼?」

陳圖跑至洪辰面前,大喘著氣道︰「我剛到竹枝幫……就見他們整個幫派……都掛著白布,應該是死了人,陣仗還很大!再一打听,竟是九煞島的人殺了他們幫主,深夜里一掌碎心,就死在他熟睡的老婆身邊,連反抗的聲音都沒響起。」

「什麼?九煞島真來殺人了?」

洪辰一直認為九煞島只是謊言,卻不曾想,還真有人死在了九煞島手中。馬上又道︰「如何肯定是九煞島?或許這幫主惹了什麼仇家,才被人暗殺了。」

陳圖苦笑著說︰「可能是我們想錯了——死人的,不止竹枝幫一家。之前青岳城里,但凡是收到了九煞島邀請信的,每一家幫派宗門,都死了人!要麼死的掌門人,要麼死的大長老,總之全都是各派分量最重的人物。而且每個人死的方式都不一樣。十月初十夜里,除了被一掌碎心的竹枝幫幫主外,還有二人,分別被劍刺穿胸膛,被鈍器擊碎腦袋。可見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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