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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如夢似幻(上)

恍惚之中,我牽著一只手走在稍有悶熱夜晚的鄉間小路上。由于沒有路燈的緣故,路面看著有幾分不真切,只有從遠處的人家中透出著幾許昏暗的燈光。

「看!到了,就是這兒!」手的主人興奮的喊叫著,拽著我的手不住的甩動著。另一只手正拿著手機翻找著地圖,比對著眼前的建築,在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確認之後。她扯著我,小跑了起來。

月亮從雲層中鑽出,月光灑落在眼前人的臉上。

是那張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麻衣子正因找到了正確的路而燦爛的笑著。

「你愣著干什麼呀!快走呀!」麻衣子催促著我。麻衣子因微笑而露出的潔白牙齒,在月光下的照耀下顯得更為潔白,閃閃發亮。

步入旅館,老板便迎了上來。老板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大叔,但是不管是束緊的袖口還是扎好的頭巾都透露著老板是一個精悍能干之人。素色的衣服上一層不染。在我看來,看一家旅館干不干淨,只要看老板的穿著打扮就能參透個大概。

「您就是預約的浩先生吧。在這久候多時了,長途跋涉遠道而來辛苦您了。」說罷,老板接著又對著我鞠了一躬。

說實話,不管在日本呆了多久,這種拘謹的態度始終讓我習慣不起來。

「您客氣了,匆匆當日預定房間,給您添麻煩了。」麻里子也深鞠一躬,向老板表示感謝。麻里子在這種時候處事還是比我圓滑的多。畢竟來日本的時間還不長。看來我還有的學呢。

老板從桌上拿起了鑰匙,交給我,說到︰「這就給您案內房間,請隨我來。」

說實話,這件旅館,給人感覺是偏民宿的感覺,整體的裝潢都顯得偏老舊,但是好在打掃的很干淨——畢竟是臨時定的房間,也不能有過高的期望。

然而進了房間,讓我詫異的是房間比我預想的空間要大。電視,小冰箱,應有盡有。對應5000日元的價格,可以說的上是超值了。

「浩君!」麻衣子打斷了我的思考,笑眯眯的朝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過來。

這四下無人,只有兩人獨處的時間,這麼叫我過來,難道是我期待已久的劇情展開嗎?「咳咳。」我不動聲色的清了清嗓子。慢慢的走了過去。

麻衣子的手慢慢滑過我的臉頰,繞到我的脖頸後頭,慢慢的把我拉了過來。

逐漸貼近的嘴唇吐出的溫熱的氣息也離我連愈發的接近,

「浩君我」麻里子的濕潤聲線讓我幾乎不能自我,當我正準備放棄思考撲上去的時候。「我餓了。」

哈?這是什麼情況?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我拉開距離,望著眼前的麻里子。麻里子正吊著眼楮,帶著一臉得意的表情正望著我︰「浩君~你這個小色鬼,剛剛肯定是在想下流的事情了吧。」

我立刻漲紅了臉,臉上的青筋跳跳綻出「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我現在的樣子想必是像極了孔乙己,有句話說的好,人終究會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我也不例外。

「好啦好啦,我是真的肚子餓了,咱們去吃飯吧。我剛剛看到門口有一家不錯的烤肉店,咱們就去哪兒吧!」

經過這麼一來二去,你還別說,我模了模肚皮,肚子還真的感覺餓了起來。

檢查錢包,看了看剩余的錢是否足夠——畢竟萬一吃飯的時候錢不夠可是很尷尬的。

錢包里面靜靜的躺著一張福澤諭吉,(一萬日元的鈔票上印的人就是福澤諭吉,折合人民幣約為600塊)烤肉的話兩個人吃一萬日元怎麼來說都是夠了,何況這還是在鄉下。

走出旅館,果然不出幾步,就有這一家掛著顯眼寫著大大烤肉二字招牌的店家。不過話說回來,把店開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真的會有客人關顧嗎。

進入店里,和店外的冷清不同,僅僅一門之隔,門的另外一側,則是另一幅光景。充滿了熱鬧的氣氛。推杯換盞的喧鬧聲,店員收到下單的吆喝聲,不絕于耳。

我們挑了個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這家店沒有凳子,而是那種坐席式的位置。只能月兌了鞋子坐上去。

由于麻里子穿的是裙子,只得正坐。而我卻不用考慮那麼多,雙手撐著坐墊,大大咧咧的盤著腿坐著。說實話,要我正坐的話,我估計連五分鐘都堅持不了。

這家店比較特別的一點是沒有菜單,在店員的告知下,下櫃台前的冷櫃里陳列著各種各樣不同部位的肉。想吃什麼部位的話直接向店員指定即可。

說實話,你肉就這麼擺著,我也分不清什麼是什麼。一個個問店員又不太好意思。于是我朝著店員說︰「不好意思,我們是第一次來這里,就麻煩您推薦,按照兩個人的量來點吧。」

「啊,第一次來的客人啊,那就再附送你們一碟沙拉吧,我們店的沙拉的蔬菜都是本地靜岡縣產的哦,又新鮮又好吃呢。」

「啊,那還真是勞煩您費心了。」我按照之前麻里子對待旅店老板的態度,有樣學樣的模仿了起來。不知道之前在哪里听說過這句話,如果要學習另外一門語言,最快的方法有二︰

其一是學罵人的話,和別人對罵。

其二是和那個國家的女人談戀愛。

這麼看來古人誠不欺我啊,

嘛,雖然這八成也不是什麼古人說的話就是了。

日本的飲食雖然偏清淡,對于我這個弗蘭人來說,自然是難以忍受的。畢竟在弗蘭人的認知里不辣=沒味。但是唯獨日本的烤肉我得承認是很棒的,就算是讓我一日三餐全吃烤肉我也樂意。

——當然,前提是兜里要有那麼多鈔票。

作為一個帶美食家,我素來都秉承著一個觀點,要品嘗一個國家的料理,大城市是不足以代表一切的,只有當你走到真正的小城市,乃至鄉村。才能窺探到一個國家料理的真正面貌。

不一會兒,食材就被紛紛端上了桌。且不說調味,光從肉的處理手法上,就和東京有很大的不同。

在東京被切成薄薄的一片的牛舌,在這邊被豪快的切成了拇指般粗細,乍一看甚至像是一塊小小的牛排。為了保證方便烤熟,牛舌上層被劃上了花刀。

「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烤牛舌,第一次見。」就連身為日本人的麻里子也不住的驚訝的贊嘆道。

隨著在木炭的加熱下,牛舌發出了「滋滋」的響聲,隨之飄來的則是促人不住分泌唾液的肉的香氣。

見狀,我和麻里子見狀都紛紛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片刻過後,牛舌烤好了,帶著略微的油脂和恰到好處焦黃色,讓人食欲大振。本來就已經餓了的我們二人則更加迫不及待的把牛舌一口塞入口中。

牛舌的調味十分樸素,只有簡單的胡椒,鹽以及香蔥。但是因為肉質很新鮮,可以很明確的感受到肉中的女乃香味,在加以和炭烤的特有香味相結合,形成了復雜淳厚的口感。

本來會擔心像牛舌這樣比較有嚼勁的東西處理這麼厚的話會難以咀嚼,然而事先切好的花刀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問題。看來不僅是為了防止內部無法烤熟,還能起到方便食用的效果。著實巧妙。而且厚切的牛舌與薄切的牛舌相比有著無法比擬的滿足感和扎實感。這個體驗的確讓我驚喜萬分。

我和麻里子紛紛瞪大了眼楮,麻里子捂著嘴巴,一邊咀嚼著,一邊不停的點著頭,表示對菜品的肯定。但是看來麻里子並不想就此停嘴。

一個小時後,我叫來了服務員結賬,我揉著肚皮,好讓肚子好受一些,麻里子則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還不時發出著痛苦的申吟聲。「嗚嗚嗚我的減肥計劃全泡湯了。」

簡單來說,我們兩個人吃的有點多了。在點了那麼多肉之後,還追加了兩盤,甚至還一人吃了一碗飯。把肉汁四溢的牛五花蓋在飯上,送入口中時的幸福感自然不言而喻。然而代價就是換來了現在的痛苦。

「謝謝惠顧,一共是一萬五千塊。」店員滿臉微笑望著我。

我則愣住了,畢竟我錢包里只有一萬塊錢,這可怎麼辦。雖然有點丟臉,我把臉朝向麻里子,對麻里子說到︰「那個麻里子,我這里只有一萬的現金了,你幫我先墊一下。」

麻里子則不以為意的笑道︰「笨蛋,就算你不這麼說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啦。」說罷掏出了信用卡,對著店員說到︰」不好意思,麻煩您刷卡。」

萬萬沒想到的是,店員卻面露難色,對我們說到︰「不好意思,我們店只收現金的」

不敢相信!現如今居然還有只收現金的店!不,應該說不愧是鄉下嗎?看來東京人對于東京以外的城市皆為農村的認識也不無道理呢。

麻里子則一臉尷尬的打開錢包悄悄展示給我看︰「浩君我現在現金也只有三千多了怎怎麼辦?」

這這該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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