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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好久不見...然後,再見

周日,本應二月的日本多是晴天,進入三月也逐漸開始進入櫻花綻放的時節了。

然而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卻突然氣溫驟降起來,路上的行人紛紛重新裹上了圍巾,雙手抱緊自己的身體,匆匆的跨過行人道。

普通來說我也不會想去什麼鬼游樂園,然而麻里子似乎早早的就定好了巴士往返以及暢玩的套票,所以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一出新宿站,便看到麻里子正蹦著向我揮著手。我也不由得揮起了手,看到麻里子如此雀躍的樣子,反而讓我心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靄,即便如此,我還是擠出了一個笑容︰「頭發,剪短了呢。」

麻里子笑著︰「哦哦,難得你能注意到呢,真棒真棒。」

說著晃了晃剪短了的栗色短發,加上稍微燙過帶起的微微波浪感。總覺得這使得麻里子更加符合「元氣少女」這一設定更近了一步。

「好看嗎?我個人還是很自信的哦!」麻里子問到。「我覺得還是原來的樣子好。」我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到,因為,總覺得短發的麻衣子對我來說,有著莫名的陌生感。但是對現在的來說,或許正好也說不定。

「嗯——那就留回來好了!」麻里子傻乎乎的笑著。拉起了我的手,向巴士站走去,麻衣子的手,暖呼呼的,還是熟悉的感覺。

「你的手天一冷就涼的不行呢。」麻里子嘿嘿嘿的笑到。

我天生怕冷,尤其是到了冬天,手會變得冰涼。每到這個時候,麻衣子都會握住我的雙手。笑著說「你的手冷,那是因為你心是熱的啊。」然後裝作說了一句好像很了不起的名句一般,把胸挺的老高。

進到車內,剛坐下,麻里子就打開了背包,取出了一個印著麋鹿圖案的保溫杯——那是三年前的聖誕節,我送給麻里子的聖誕禮物。當時星巴克有著自己帶杯子就能額外的積攢積分的活動,作為星巴克忠實愛好者的麻里子在獲得了這個杯子以後便養成了帶杯子去星巴克的習慣。

「你還在用這個杯子呢。」我笑到。「浩君給我的禮物,我當然有在好好珍惜啊,要喝嗎?」麻里子扭開杯子。我擺擺手︰「不了,麻里子的咖啡肯定甜的要死的拿鐵。你知道我只喝黑咖啡的。」

麻里子豎起了食指,搖了一搖,露出了滿意的神情︰「nonono,這可是正兒八經的黑咖啡哦。」我結果杯子,喝了一口這tm不還是甜的嗎,這是加了多少糖。麻里子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你只問是不是黑咖啡哦,沒問它甜不甜,可不能怪我。」

是啊,我們就是這樣互相捉弄,互相傷害,互相吸引,互相愛慕,走過了三年的啊。

到達富士急,天空居然下起了小雪。「麻里子用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往向天空說到︰「果然是山里面呢,二月了居然還會下雪。」

或許是天氣冷的緣故,園內感覺人都稀稀拉拉的,完全沒有上次那種人山人海的盛況。游樂設施雖然響起了機械的啟動聲,但是隨之試過的過山車上卻幾乎沒有傳來歡笑和驚叫聲,不由得顯得有了幾分冷清。

「雪繼續下下去的話,游樂設施可能會停下了的。」我指了指天上飄下的雪花。「那可不行!」麻里子做出了擼起袖子的姿勢「如果不把它全部玩一遍的話,豈不是血虧了。我們可是買到暢玩票誒。」

今天,我對寒風刺骨這個詞有了新的認識。伴隨著天上飄著的雪花,坐上過山車,這種體驗,你絕對不會想嘗試第二次。

到了中午,我們走到了餐飲區,麻里子指向了那家鮮堡「還記得這里嗎!一個套餐居然要一千五百塊錢吶!不過」麻里子吊起了眉梢,帶著略微自滿的表情說到︰「今天我可是早有準備。」

說罷,便從包里掏出了便當盒。我望著便當盒,不由的皺起了眉。因為我和麻里子相處了三年,在家里從來都是我在做飯,然而每一次麻里子「心血來潮」的做一次飯,對我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哦!你肯定是覺得我做的東西難吃是吧!」

麻里子撅起了嘴「我也是有在好好修行的!」找了一家小攤,拜托他幫我們把便當熱過之後。我打開了便當盒。

里面是土豆炖牛肉。是以前麻里子最喜歡吃的一道菜。我也經常做給她吃。依稀記得我還是有教過她做法。

我咽了一口口水。夾起了一塊土豆。綿軟的口感立即充滿了我的口腔。土豆逐漸在我口中化開。雖然調味有稍許偏咸。但絕不是下不去口的味道。「怎麼樣,老師?」麻里子忐忑的望著我。

「唔60點。給你一個及格分吧。」我閉上眼楮評價道。「噢——不愧是老師,還真是挺嚴格的哩。」

就這樣,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不一會兒。便當便被我們消滅了個一干二淨。

下午,雪逐漸開始大了起來,為了安全考慮,大部分的大型游樂設施都停運了。麻里子卻不以為意,拉著我走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指著眼前的方向。「來坐這個!」麻里子指尖的方向。是那輛托馬斯小火車。

小火車上,麻里子靜靜坐在我的身邊,頭發上的香味,已不是我熟悉的玉蘭花的香味。但是眼前的這個人的一顰一蹙,毫無疑問的代表著,她就是麻里子,那個和我一起共同生活了三年,喜歡撒嬌,喜歡賴皮,我喜歡著的那個麻里子。

「吶,浩君。」麻里子靜靜的說道。「大阪那邊的工作,我辭職了。」我沒有作出回答,只是靜靜的望著她。

「之前你去我家,被我爸爸因為你是外國人而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而我听了我爸爸的話,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做好覺悟。」麻里子握住了我的手,逐漸加大了力道。望向了我「帶我走吧,帶我回中國吧。」

「麻里子我」

我低下了頭。麻里子睜大了眼楮,似乎感到了十分的意外。她的眼神里充滿著悲傷。「麻里子我」「不要再說了!」麻里子大聲打斷了我,用著近乎是懇願的哭腔說道「求求你,別再說了。」麻里子放開了她的手。

回程的車上,我們兩人都十分有默契的閉上了嘴。周邊只有巴士引擎的轟鳴聲,以及輪胎碾過地面,傳來的撕扯聲。到站,分別的時候,麻里子欲言又止,低下了頭,片刻又把頭抬了起來,擠出了一個寥落的笑容向我揮手「再見,浩君。」

或許,麻里子從一開始見到我,就知曉了一切。畢竟在一起三年的朝夕相處。麻里子成為了除了我父母以外,最了解我的人。我的任何表情,任何的動作。或許早就無法瞞住她了吧。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暗自的自我肯定道。我望向了已經暗下來的天空,和靜岡不同,東京正飄著細細的雨滴,滴落在我的眼角。

「像我這種人,到時候見了閻王爺,肯定是要被判下十八層地獄的吧。」我自我嘲笑著。走進了車站。坐上了回家的電車。

雖然我一個人在家不喝酒是我不知不覺養成的類似于自我默契一類的東西。

但是今天,應該破個例也沒有什麼問題吧。走進便利店,胡亂的掃過貨架。把各種知道名字的和不知道名字酒,一股腦的扔進了購物籃。隨手拿了幾個下酒菜。結好賬,徑直走出了便利店。耳邊店員機械化毫無感情的「謝謝惠顧」也逐漸遠去。

家門口附近的路燈壞了,忽明忽暗的閃爍著。在路燈下,佇立著一個人影,好像並沒有打傘的樣子。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看的有幾分不真切。但是我似乎預料到了什麼一般,走了上去,不知道是被雨水還是淚水打濕的臉上都是花了妝的痕跡。瘦小的身子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濕漉漉的衣服下,不停的在顫抖著。

就如同尾崎豐唱的那般︰如同一只小貓一般,發出著可憐的哭泣聲。綠子看到我,把手上拎著的小袋子用力的扔向了我,里面的容器被打破,略微燒焦的雞蛋卷,小小的飯團散落了一地。綠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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