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拉姆,你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費德提克悄然出現在嫉妒惡魔的身側。
拉姆見狀不滿的拉開了與祂的距離︰「馬上!馬上!你呢?阿特瑞斯收下了我們的禮物?」
「他有什麼理由拒絕?」費德提克對拉姆的疑惑很是不解︰「難道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個凡人?」
「凡人的內心最為怪誕復雜,也最為有趣。」拉姆反駁︰「更何況是這樣一個珍貴的素材,當然……我也不認為他能拒絕這樣一把武器,哈哈!」
費德提克同樣笑了起來︰「但需要事先聲明的是,我們的設計並沒有徹底進行,因為我在陵墓里遇到了格雷西•雪萊。
他在收集雷霆符文的碎片,于是命運出現了一個美妙的誤會。」
「哼!又是這個論調!」拉姆不滿的抱怨了一句,但並未多說什麼,因為這個計劃也不過是祂漫長生命中一個不起眼的插曲。
「雖然最終那把武器沒有吞噬宿主的靈魂,並最終進化成暗裔那種奇異的生命體,但在我觀察看來,這樣的武器似乎更加適合阿特瑞斯。
這個凡人有著令星辰震撼的意志,所以他需要的不是一把能主宰他身體的殺人武器,而是一柄馴服的長矛。
他的意志才是弒殺星靈最好的武器。」
「難道你在試圖影響我的審美?」拉姆狹長的雙眸越發眯起,看向費德提克的眼神浮現起某種危險的意味。
「當然不,親愛的拉姆。」費德提克用祂的破鑼嗓,十分誠懇的說︰「我知道你的禁區,桀哈哈,我只是在向你分享我的看法。」
只是祂的雙眼同樣紅光閃爍︰「所以,你準備完成了嗎?」
「準備?」
拉姆一聲嗤笑︰「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讓迷路的行者……替我完成就可以了。」
「又完美的匿去自己的蹤跡,哈——」
費德提克分出一絲注意力到埋葬了澤拉斯和雷克頓的神廟。
一只漆黑的渡鴉站在殘垣斷壁中,猩紅的雙目鎖定一個年輕的少女。
那是一個在部落遷徙中月兌離了隊伍的年輕人,她舉著火把走進遺跡,莫名的氣息將她帶向最深處。
「阿茲爾?最後的帝皇……」
「原來這里才是解救他的地方!」
她的腳步隨之越發飛快,神情激動,費德提克看著這滑稽的一幕,卻有些不滿的看向拉姆︰「拉姆!這一場演出,實在是太過粗糙,難道你已經為了惡趣味而降低了自己的標準?」
「閉嘴,費德提克!」
拉姆尖叫起來︰「不要再試圖影響我,否則我會讓你看看真正的喜劇,讓你……成為主角!」
費德提克聞言不無遺憾的嘆了口氣。
但不再言語。
數千年前,拉姆暗中影響了澤拉斯,讓強盛的恕瑞瑪一朝隕落。
而現如今,隨著阿茲爾再次復蘇,拉姆將再次導演這兩位好友的相愛相殺。
這才是拉姆真正編排的壓軸好戲,費德提克從來不懷疑拉姆的能力,以及祂身為惡魔的性格。
只是越發臨近宿命之時……祂開始越發恐懼,恐懼這樣一個不穩定的因素,是否會突然破壞這樣的美好局面。
正是越相信拉姆的惡趣味,因此祂才越相信這種可能性的出現。
但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祂同樣必須克制自己的本性。
當惡魔開始克制,星靈才會恐慌……不是嗎?
現在,南大陸,有了復蘇的阿茲爾、澤拉斯,又將有遠渡重洋而來的暗影島亡魂,還有遵循本能歸來的暗裔……
就連格雷西•雪萊也來到了這里!
舞台已經搭建完成了,將南大陸當成了自家後花園的天人,又會在戲台上唱什麼戲?
……
在高聳的雪山之巔上,阿特瑞斯用身體感受著寒冰的溫度,他已經在這里枯坐數日。
寒冷讓他的思維變得清晰,磨難讓他的變得強韌。
只要夠高,即使是在這片荒蕪的大地上,仍然能夠感受到寒冷。
但在巨神峰上便沒有這種現象,因為神明高居其上,所以寒冷亦不敢至。
在他的身側,插著一桿凶焰彪悍的長矛,他把它叫做「戒律」,以此警惕自己不要沉迷殺戮。
因為接受了這桿長矛,他的整條右臂已經被其中血色能量侵蝕,衍生出了一條不知什麼材質的鎧甲,暴戾而嗜血的意志被他鎮壓下去之後,作為承受這股力量的代價似乎也並不嚴重……
而在他的左邊,星靈之盾靜靜倚靠。
熟悉而平靜的星輝淬煉著他的凡人之軀。
兩件武器裝備的性質截然相反,但在他的手中卻能平靜的相處。
這就足夠了!
他向北看去,雪峰之下是漫無邊際的黃沙。
哪怕是夜幕之下,他泛著金光的雙眼也能穿透黑暗,似乎能看見那座永遠沐浴著烈陽輝光的山峰。
如此……遙不可及,又高高在上!
他最後看了一眼天空中孑然獨立的月亮,隨後沉默的拾起自己的武器,赤著腳向山下走去。
「咚!咚!咚!」
腳步聲如雷震響。
在他的前方,迎面走來一尊魁梧的人影。
他肩抗著一把恐怖的血色大劍,皮膚赤紅,暗色的盔甲猶如從他的身體中長出。
兩人對視,緊接著下一瞬間,他們狂吼出彼此的名字。
「阿特瑞斯!」
「亞托克斯!」
伴隨著劍魔狷狂的大笑聲,一人一魔轟然踫撞在一起,高聳的雪山在這個瞬間崩裂開來,洶涌的浪潮隆隆作響宣泄而下。
阿特瑞斯咬緊牙根,盾牌插入地面,血色長矛死死抵住大劍,腳下分毫不讓。
青筋自他額頭炸起。
「啊!!!」他怒吼。
星輝與暗裔的殘暴之力同時加身,他的右臂不自然的鼓起,長矛架起,他左手拿起星靈之盾,一個扭身,大盾便如戰斧般劈下。
亞托克斯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扭曲起來,但磅礡巨力涌來,他整個人便倒飛出去。
「我有矛與盾!」
「我是戰爭之子!」
阿特瑞斯踏步上前,一個人走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就連暗裔的力量都在他手中臣服。
所有痛苦,他都承受!
因此所有憤怒,他也宣泄!
于是,他向著亞托克斯咆哮︰
「天神已死,凡人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