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叮」一聲響,行竊預兆觸發,古老半神的靈魂精魄出現在儲物空間中,嘗試著用雙生暗影控制沃利貝爾的幽魂失敗。
「果然雙生暗影是有極限的。」
沃利貝爾的靈魂強度完全超出了這件道具的控制極限。
隨手灑下火圈攔住底下的戰爭石匠,他選擇這個方向突破自然不是沒有理由,煉金魔力早就探查到了寒鴉的位置。
為了提防她再用惡魔的能力逃走,他撒下的火圈還遍布著封禁的咒文,不將其破壞是別想離開的。
處理好「戰俘」,他將視線轉向左手掌心中懸浮著的一枚符文。
足有三分之一的雷霆符文碎片!
還有自己已經異變的左手……
「這副模樣可怎麼見人?」他不由浮起一抹苦笑。
雖說戰勝了沃利貝爾,憤怒之力也有了本質的提升,但這代價未免也太慘烈了些。
泰達米爾凝視的就是這樣的深淵嗎?
片刻之後,他忽然閃過一道靈光。
他右手取過雷霆符文,無視了手上激蕩的雷霆。
這枚符文給了自己相當不俗的親和感,但符文本體卻是桀驁不馴,攻擊性十足。
他用手指勾動出自己具備的雷霆之力來牽引符文的力量。
「滋滋……」
這塊雷霆符文碎片在他的操控下不斷形變。
「可行!」
柴安平印證了這塊「素材」的可塑性,但單憑他似乎還沒辦法將其特地定型。
「過後再去麻煩奧恩。」
他將被他扯成細長繩索狀的符文碎片纏上左手。
體內的雷霆之力迅速與外界的符文碎片產生共鳴,在柴安平放開了限制之後,兩者開始深度融合,符文碎片本就是一體的,一旦相互接觸便會自動合為一體,但現在有個問題——
兩者中間隔著一條憤怒怪物的本體左臂!
兩者開始激烈沖突,雷火交織。
柴安平小心控制著兩者的平衡,乘興形意可影響不到這條胳膊,所以這次的接觸要更為艱難。
不過他對于憤怒本源的掌控也是水漲船高,此時影響兩者的平衡也算是得心應手。
雷霆符文碎片捆住左臂,逐漸將整條異變的手臂鎮壓,磨滅。
柴安平悶哼一聲,但臉上卻是喜色,因為這證明這條手臂並非不能復原!
這時,維持魔法大陣的另外十一顆藍色星辰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齊齊朝柴安平飛撲而來,不論柴安平有多強大,跟沃利貝爾一戰之後,他就不可能還是全盛狀態!
確實,柴安平身上早已是遍布血污,還因為在吸收得自沃利貝爾的符文碎片而導致整個人氣息忽強忽弱。
而且身上的特效看起來也有些萎靡的樣子。
這下子能力各有強弱的十一獸靈怎麼可能退卻!
沃利貝爾的遺志由我們繼承!
「憤怒,受死!」
十一頭形狀各異的獸靈裹著森寒的風暴悍然而至。
正在努力承受著憤怒本源和符文之力雙重夾擊的柴安平頓時露出會心的微笑。
他正需要有人來讓他發泄一下呢!
戰斗可以加速兩者的兼容,而且還可以讓他把一部分負擔通過戰斗釋放出去。
煉金魔力再次全力運轉,他整個人的身體便如同化身煉金釜,戰斗的疲憊全消,反而全身充滿了昂揚斗志!
他將戰場拉出已經不堪重負的馬甕城來到海面上,整個人催化出黑夜中的一輪耀眼紅日將十一頭獸靈盡數吞沒。
沒把他打死,就休想出去!
而且離開了魔法大陣之後,他受贈與喀涐涅洛斯的權柄也恢復了運轉,沒有他的允許,這些獸靈就無法施展那些古怪的能力!
很快,在幸存者震撼的目光中,一頭又一頭渾身浴火的獸靈接連從天空上跌落。
就如同隕落的星辰一樣,綴著燃燒的火焰,砸入水中。
倉皇又驚恐的咆哮聲響徹雲霄。
良久之後,那一輪龐大、炙熱的太陽才終于緩緩收斂,被那個年輕的男人吸進體內。
寒熱交替卷起的狂風擾動他平復下來的頭發,他的右手提著一把浴血的長刀,左手膚色偏黑、通體纏繞著一條銀白色發光的模糊鎖鏈。
他深幽的目光注視著被毀滅的城市。
「安息吧,我幫你們復仇了。」
「還有……」
他看向自己纏繞鎖鏈的手臂︰「果然我他娘的才是解月兌者吧!」
原本猙獰的怪物左臂已經消失,他的手臂重新出現,憤怒本源和雷霆符文碎片在這里又達成了平衡,不過他這條手臂本質上也已經不屬于人類,只能說能以這種不顯眼的方式存在。
如果觸踫這條手臂的話就能發現異常——手臂光是體表溫度就足有將近五十度。
只能說是拉克絲快樂手了。
不過鎖鏈的性質還不太穩定,柴安平打算回去之後還是要讓奧恩幫忙打打裝備。
下個瞬間,他閃身出現在之前和沃利貝爾大戰的中心戰場,抬手從一塊碎石中抽出那把神靈武器「斷罪之淵」。
「要不是這把武器也不會這麼多事了。」
將斷罪之淵小心收進儲物空間,回頭也讓奧恩琢磨琢磨……
他現在還不知道雪原和阿瓦羅薩已經爆發了大戰,他們在馬甕城的戰斗某種程度上中斷了向外界感應的「線」,空間被擾動的讓權柄失真,而且他此時也沒有催動權柄。
再次出現在寒鴉面前,他臉上掛起冷笑,馬甕城顯然就是這個惡魔眷屬預設好的戰場!
「又見面了。」
「……」
真正忠誠的戰爭石匠已經咬破毒藥囊自盡了,虛假的戰爭石匠還杵在寒鴉身邊叫嚷著保護大人。
一副色厲內薦的模樣,寒鴉直接往他心口捅了一刀送他上路。
「是你贏了,雪萊伯爵。」寒鴉蒼白著臉說道︰「但是德瑪西亞必將覆滅在帝國的鐵蹄之下!」
「喲,還挺自信。」
柴安平保留了那個被捅死的人的靈魂,笑問道︰「你還不自殺嗎?」
他毫不懷疑這個女人的忠誠。
寒鴉驀地嫣然一笑︰「每多活一秒就有多活一秒的價值。」
「你在把我的存在投影給你的主子吧。」柴安平若有所思的突然道。
柴安平伸手按住她的頭蓋骨,面上笑容如沐春風︰「總有一天我會去找你的,嫉妒。」
「 嚓!」
寒鴉雙目圓瞪,脖子發出一聲巨響,整個腦袋便被扭了下來。
「嗯?」
柴安平剛想指揮雙生暗影剝奪她的靈魂,一股強烈的黑氣便從寒鴉的影子中鑽了出來。
那是一頭相貌丑陋,甚至可以說抽象的怪物,身體隱藏在黑霧之中,只能看個大概。
柴安平淡然的看著,這應該就是嫉妒了。
虛影用狹長、陰冷的眼楮注視著他,接著又冷笑起來。
祂探出一只黑色的大手抓住寒鴉即將消散的靈魂,黑氣關注,這位祂得力的奴僕就徹底在這個世界上消逝了。
柴安平沒有阻止,因為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是嫉妒早就根植在寒鴉靈魂中的術式,根本沒辦法救。
再者,他也根本沒有救的想法。
所幸,他以防萬一還逮住了寒鴉的副手,沒準能套出些秘密。
馬甕城事了,柴安平倒是沒有立刻離開,他先來到寒鴉放置驚嚇魔盒的小院,找到自己插下去的冰雪權杖。
「哦?」
到近前一看,他發現權杖已經被人摘了下來。
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女孩緊張的攥著這把權杖,權杖散發出一個直徑四米左右的弧形光罩將十幾個小孩護在院子里,讓他們跟之前的大戰隔絕開來。
仿佛與世隔絕。
他沒由來一笑,接著出現在院子的牆頭上。
「誰敢偷拿我的權杖?!」他假裝繃起臉寒聲道。
「啊!」
他一說話,就嚇了眾人一跳,有幾個膽小的直接哭了起來,還有那個手里拿著權杖的小女孩更是淚眼朦朧,幾乎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對不起!不要殺我們!」
小女孩有點急促的喊道︰「因為這根權杖保護了我們我才把它拿下來的,我把它還給你!」
說著趕緊將權杖推了過來。
一眾小孩雖然害怕沒了權杖保護後會受到傷害,但一時間也沒有人反對。
冰雪權杖發出微微的白光,照亮了小女孩惶恐的臉。
感受了一番權杖和小女孩相合的柔和波動,柴安平內心微微一笑,收起了壞人做派。
「很好,你通過了我的考驗,這根冰雪權杖以後就屬于你了。」他說道︰「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啊?」
小女孩呆了一下,冒出來一個鼻涕泡。
「怎麼,你嫌棄它嗎!?」
「沒有!大人!」小女孩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馬翁,我叫它馬翁可以嗎?」
「哼,可以!」
柴安平決定回去之後要跟拉克絲提一提這件事,他板著臉說道︰「要是有人想要搶你的東西,就告訴他最好掂量掂量打不打得過沃利貝爾!」
見小女孩沒有回答,他又大聲質問了一聲︰「听見了嗎!?」
再次把小姑娘嚇得哇哇大哭之後,他才終于覺得心情舒暢許多,轉身遁入空間隧道。
在他離開時,這座城市的權貴們已經開始組織人手搶救傷員。
這就是凡人的生命力。
不論是神明還是獸靈,都不應該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