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徹在腦海的聲音沙啞,粗糙又帶著攝魂般的低沉。
柴安平腦海中無畏之心震蕩,散發出青色的光波才消弭了影響。
憤怒?
稻草人說的是自己?
因為自己身上所帶著的憤怒力量讓它產生了誤解?
柴安平電光火石之間快速消化烏鴉傳達的話語,于是他沉聲道︰「你說錯了,這里是我的國度!」
「你的?」
立在他肩頭上的烏鴉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又似乎無法理解他所說的話。
他感覺到烏鴉的身上多了一股邪氣,在兩人不遠處的稻草人由稚童畫就的臉倏然消融,並迅速變成一張猙獰、長著尖利鋼牙的怪物面孔。
烏鴉一雙眼楮越發猩紅,仿佛是想看穿柴安平的存在。
「原來如此。」
它這樣說道︰「年輕的新生兒,我想見你一面,找到村里的水井,跳下來就能見到我,我會跟你分享足夠有趣的秘密。」
「呱!」
詭異的氣氛消失了,烏鴉搖頭晃腦的飛離,重新回到了同伴的身邊。
劍姬警惕的架著劍勢,但似乎對剛剛的一切都沒有察覺。
「發生了什麼,雪萊代議員!」
她的聲音空前嚴肅,額間甚至隱約滲出汗水。
「我……」
柴安平思緒萬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她,自己應該答應費德提克的邀請嗎?
這尊遠古惡魔雖然沒有強制命令他進去,但如果自己不答應他會這麼做?
劍姬忽然發現了田野里那個稻草人的變化,她冷哼一聲,直覺這就是這森然氛圍的核心,她破空步一踩,整個人便電射而出,細刃長劍一點,帶著白光的劍尖瞬間刺入稻草人的頭顱。
「 !」
怪物長相的稻草人渾身涌出污血,在一陣詭異的笑聲中消融,混入到死人堆里。
「該死的畜生!」
「停手!菲奧娜女士!」
柴安平急忙制止她,擔心她惹惱了費德提克。
幸好看起來這尊遠古的惡魔並沒有因為菲奧娜的舉動而惱怒,籠罩了柏夫克村莊的黑氣開始肉眼可見的消散,一只只烏鴉也隨之隱匿亦或是徑直飛向地面消失不見。
真實的陽光投進了柏夫克,讓陽光得以淨化這一片土地的污濁。
「菲奧娜女士,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頭行動,請你去告知綠茵山周邊的防守部隊及時疏散人群,外來的法師就由我來搜找。」
想起自己的任務,菲奧娜本能的皺起眉,但她也很清楚這並不是趙信所說的「簡單的任務」。
她感覺到了強大的力量,盡管她心無所懼,但並不代表可以與之相抗衡。
「你要怎麼找?」
「……」
柴安平莫名嘆了口氣,想起風女對自己的蜜汁自信,心里有了決斷︰「我去會會這位遠古恐懼‘費德提克’先生!」
費德提克沒有做出任何的報復舉動,何嘗不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
柴安平還真是想不到會突然跟這樣的存在產生交集。
菲奧娜認清輕重緩急終于答應兵分兩路,如果為了所謂的觀察任務而讓周邊數萬的民眾死去,那她才是真的白痴。
同樣讓柴安平做出這個決定的,也有費德提克手里捏著無數德瑪西亞人性命的原因。
柴安平在村莊里走著,手中的寒鴉給他指引方向。
「在費德提克眼中都稱得上‘有趣’的秘密,會是什麼?如果他發現了自己並非‘憤怒’本體,他又會怎麼做?」
柴安平不敢打包票,但有憤怒之力和殘缺的符文之力,他還是有逃命的自信的。
走到現在,他也是有底牌的人了。
他來到井口前,整個村莊也只剩下這里還黑氣彌漫,往下看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柴安平直接縱身躍下。
黑暗中,響起淒厲的鬼嘯,刺骨的冰冷伴隨著黑霧翻涌靠近。
隱藏在他靈魂中的力量應激而發,他的眉心浮現一抹隱約的火紅印記,這份溫度立刻將四周的寒冷擊退,讓柴安平安然的落到了地底。
緊接著,柴安平手里的寒鴉嗡嗡作響,柴安平將其松開,寒鴉便一把扎進了黑暗中,在它的四周,一閃紫黑色的能量門緩緩浮現。
門上刻印著極其繁復的法紋,而當其出現之後,整個深邃的地底便都陷入了沉寂,就連黑霧的流動也陷入了停滯。
柴安平眼縫微眯,門上的寒鴉輕輕轉動,這扇仿佛連通向地獄的大門便緩緩開啟。
出現在門後的是一座宏偉的宮殿,巨大的石柱成排,上面繪制著大量有關于費德提克的傳說故事,壁畫栩栩如生,還有著許多形態各異的烏鴉。
柴安平一腳踏入其中!
在宮殿的正中央豎立著一把石質的王座,一只巨大的烏鴉「盤踞」其中,幾乎將整個王座都給佔滿了。
「歡迎光臨,憤怒。」
烏鴉開口,是費德提克那沙啞、充滿著尖銳感的聲音,仿佛光憑聲音就能沖進你的腦袋,攪爛你的腦漿。
「我想你也擁有一個‘人性化’的名字,能告訴我嗎?」
「格雷西•雪萊,我想這並不是你的真身。」柴安平沉著的說道。
「是的,確實!」
烏鴉打了一個哈欠︰「我並沒有從沉睡中真正的醒來,預言說當這片土地重新充滿魔力,就是我們可以重新行走在初生之地上的時候,但是事實並非如此,或者說預言出現了錯誤……
星靈的力量仍然在宇外閃耀!
現在根本就不是我們的時代!」
柴安平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幾乎漏跳了一拍。
他知道自己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是新生的存在,如此弱小……又摻雜符文的力量,或許才避過了星靈的討伐。」他接著說道︰「在這個時代里,恐怕你連巨神峰上的‘神靈’都沒見過。」
他的話語里帶著強烈的嘲諷。
「作為你踏進了這里的嘉獎,我送給你一個忠告,格雷西•雪萊……這真是個平庸的名字,永遠不要讓你的‘怒火’超過閾值,在巨神峰毀滅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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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柴安平不由得開口問道。
費德提克淡淡的說道︰「因為星靈,不允許。」
星靈……不允許?
柴安平消化著費德提克的話,或許這才是現如今瓦羅蘭大陸神隱的真相?
「我的禮物還滿意嗎,憤怒?接下來就是公平的交易了,在我繼續進入沉睡之前,我想知道一些新鮮的事。」
可能是嫌棄柴安平的名字過于平凡,費德提克直接變回了對他原來的稱呼。
「你想知道什麼?」柴安平問道。
「比如阿刻戎,比如你身上帶著的未知神靈的氣息。」
「阿刻戎被我殺死了!」
柴安平恬不知恥的將這份弒神的榮耀套在自己身上,這能讓他在跟費德提克的交易中多佔據些主動。
「呵……那個蠢貨,終于死了嗎?」
費德提克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祂早該在冥國破碎後就跟著主人消亡了,一條苟延殘喘的狗!我倒是小看你了,那麼你想知道什麼?」
柴安平一瞬間心里閃過了無數的問題。
思慮再三之後,他問道︰「為什麼現在神靈不行走在世間了?」
听到這個問題,烏鴉陷入了短暫的凝滯,片刻之後它才用一種恨及骨髓的語氣說道︰
「因為星靈……奴役了宇宙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