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平微感茫然的抬頭看去,隨即猛地瞳孔一縮——
那里竟然懸浮著一枚黑色的硬幣!
自己失控的時候,行竊預兆到底都做到了什麼?!
「又一枚定律硬幣?!」
「叮鈴鈴……」
「叮鈴鈴……」
……
……
深夜,羅德尼將拉克絲送回冕衛府邸之後便立即回到元帥府叩響了緹亞娜書房的大門。
「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緹亞娜穿著一身常服正在處理軍務。
羅德尼瞥了一眼辦公桌,隨即躬身行禮︰「屬下有要事稟報!」
「……」
片刻之後,緹亞娜將筆放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格雷西•雪萊能夠使用一種強大的魔法力量,但卻又不是法師?」
「是的,那種魔法力量非常強大。」羅德尼有些急促道︰「足以毀滅整片街區。」
「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法師?」
「屬下親自把禁魔石放進了他的手里,禁魔石並無反應。」
「嗯……」
緹亞娜手指敲擊著桌面,思考著︰「有可能他擁有著一件超凡月兌俗的魔法裝備,這並不奇怪……這件事情記在心里,暫時先不要聲張,不——」
她頓了一下︰「明天去把這消息告訴威廉,我要再確認一遍他的態度。」
「是!」
「退下吧。」
緹亞娜煩躁的揉了揉頭發,說到底她仍是舍不得拉克絲的政治籌碼,只是如果實在不得已,準備一條退路……哦,準備一個備胎亦無不可。
但是一旦如此決定,她便不能繼續如此露骨的對付格雷西•雪萊。
……
……
一枚黑色的金屬硬幣滴溜溜旋轉著,良久才發出一聲「叮」。
柴安平緩緩的將意識探去。
「哞……」
空間中傳來一聲低沉的獸吼,無邊的混沌中似乎有一只黑獸掠過。
「叮鈴——」
黑色硬幣瞬間固定,正面的繁復魔法陣對著柴安平,背面則是一對猩紅的眸子。
眼楮緩緩合上。
「義賊者,有余福。」
「夜幕作衣,為術,則幾率倍增。」
依然是兩道語文題,柴安平被低沉的宣告震得有些發暈,不過也很快理解其中意思。
「意思是做好事有好報?還有晚上偷東西比較容易得手唄?」
黑色硬幣很快也跟著白色硬幣嵌入意識空間的邊緣,失去互動功能。
「嘖。」
「倡導我做好事可還行……所以斬殺惡徒也算是行好事?」
「余福可別告訴我是讓自己活了下來。」
柴安平發散著思維,緩緩睡去。
第二天,他是被開門聲吵醒的,持有鑰匙的拉克絲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袍,戴著兜帽偷偷模模的溜了進來。
「唔?」
「格雷西,你醒了啊!」她驚喜的跑了過來,兜帽掉落,滿頭漂亮的金發躍動著,在床邊射進來的陽光下顯得美極了。
柴安平一時間都看愣了。
「我給你帶了很多高等級的治療藥劑,快喝了!」
平時根本很難見到的五級、六級治療藥劑被她不用錢似的從包里取出來,她和柴安平對視了一眼,隨即有些心疼的上前戳了戳他蒼白的臉︰「你真是個傻瓜啊,干嘛要去跟那個殺人犯拼命!」
「嘿……」
柴安平聞言有些虛弱的笑了一聲。
雖然有煉金魔力在治愈著身體,但他還是老實的在拉克絲的幫助下喝下了藥劑。
高等級的藥劑效果非凡,他的傷口處很快便有酥癢的感覺。
拉克絲坐在床邊絮絮叨叨的跟他說著從昨夜到今天白天發生的大事。
「啊……對了,昨晚上是我和羅德尼把你帶回來的,他說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情,叫你放心。」
嘖,這黑心鬼還想賣自己一個人情。
柴安平看著貼心幫自己擋著光線的拉克絲,心里空前的平和。
「拉克絲,謝謝你。」
「啊……這種話從你嘴里說出來還真是稀罕吶,雪!萊!先!生!」
柴安平定定看了她兩眼,隨即扭頭閉上眼楮,心里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坦白自己的法師身份。
「算了……下次有機會再告訴她吧。」
說起法師身份,他仍是有些猶豫。
「我不會包扎,就不給你檢查傷口了。」拉克絲吐了吐舌頭︰「你現在可以吃東西嗎?我去給你煮點粥。」
「咳咳……應該不行吧。」
柴安平苦笑一聲,小月復都被捅了個對穿,能吃東西才是有鬼了。
「這樣啊,那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拉克絲視線掃到柴安平的小月復,臉騰得紅了起來︰「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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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蓋倫受傷的時候,也得有人幫忙帶他去廁所,不過他們冕衛家族里頭自然有佣人,這里就……
「咳!」柴安平瞪了她一眼︰「沒什麼要幫忙的!」
「噢!」
拉克絲光速逃離現場︰「那我就在客廳看書,你有……事就喊我。」
「……」
柴安平都不禁為她的笨拙點了個贊。
「拉克絲,還真是個善良的人啊。」
感受身體隨著藥劑發揮效用逐漸恢復,柴安平咧嘴笑了笑,不再猶豫再次遁入意識空間。
「【噩夢眷屬斯圖爾特的刀藝】︰刻錄著噩夢眷屬畢生的刀法技藝,使用後習得。
評價︰高級(絕望的刀法,由絕望的人創造)
價值︰無」
「使用!」
熟悉的幻境襲來,柴安平只感覺自己忽然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求你,求你!尊敬的勞倫特先生……放過我的父親!」
孩童跪倒在一名偉岸男人的腳下,淚水沾濕了他發亮的皮靴。
「滾!小雜種……跟你的父親一起去死吧!」
劇烈的痛楚出現在柴安平的臉上,他、或者說孩童直接腦袋被踹著飛了出去。
「不自量力的決斗者,還妄圖羞辱我勞倫特的族徽。」
「呸!」一口腥臭的口水落到孩童的臉上。
「不!」
原本富裕的家庭隨著父親的死亡立刻破落下來,母親受不了貧窮的生活選擇了改嫁,他在新的家庭中受盡了僕人的欺負,勢弱的母親卻在責怪他給她惹麻煩。
最終孩童選擇了逃離,他偷了繼父的一袋錢躲入了一家武道館。
在這里他終于找到了一絲快樂,一個叫做「洛蘭」的年輕女孩子非常關心他,她是館主的女兒,長得可愛極了。
然而有一次,他卻在牆角處听見了少女在人群中對他肆意的嘲笑和侮辱。
原來他所遇到的一切都不過是演戲,一個小女孩的惡趣味。
他沖了上去,和她扭打在一起,卻被旁邊的師兄們架起來狠揍了一頓。
「你不過是個野種罷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女孩冷笑著朝他揮出拳頭。
「原本看你可憐才收留你,沒想到你竟然這麼狼心狗肺!給我滾出去!你根本沒有一點練刀的天賦,廢物!」他敬愛的師傅竟然不問緣由就將他逐出了師門。
之後的時間開始變得飛快,一條條的黑線縈繞在柴安平的眼前,流過的時光卻一點不少的將苦痛施加在他身上。
從都城流亡到北境,孩童在艱難中頑強的生長著,強大著。
憤怒和怨恨在他的心中積攢,猶如熊熊烈焰。
忽然時光凝滯,一道遮天蔽日的黑影盯上了他,巨大的利爪籠罩著他,肆意汲取、享受著他的怨恨和痛苦。
逃亡、反抗毫無用處,黑影無處不在,如影隨形。
最終他選擇了臣服,取悅它成為了他的眷屬,瘋狂是他獻上的祭品。
他回到了雄都,第一個想殺的人便是他的母親,卻得知她早已死去,死于一次繼父的玩樂,無人知曉連墳墓都沒有。
他用決斗奪走了繼父大部分的財產,隨後隱匿著開始準備自己的大計。
黑暗無時不刻在折磨著他,讓他陷入癲狂。
浮光掠影間,柴安平看見了幾個受害者死亡時的場景,心情復雜。
不斷閃現的父親倒在決斗場上的畫面,也讓他明白了斯圖爾特如此熱衷于「榮耀」的理由。
隨後他還看到了他跟奎因的打斗,在這之前他還沒有被賜予那些詭異的能力,只是獲得了身體的加強,這一戰尤為艱難。
機敏的邊境游騎兵幾次設計差點讓他著了道,但最終依然是他獲得了勝利。
游騎兵的血液讓他的主人大為滿意,賜予了他無上的偉力。
「你死亡時,即使我品嘗你最終噩夢之時。」它下著如此的定論。
最後的畫面是他自己跟斯圖爾特的戰斗,群鴉呼嘯。
斯圖爾特可悲的靈魂被兩位神秘的偉大存在爭搶著分食,無盡的痛苦伴隨到了他消散前的最後一瞬間。
「我……」
「解月兌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