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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仇的手下們心有不甘, 眼看著到手的和尚飛了,問道︰「島主,真的要放過那些孩子嗎?」

霍仇陰惻惻的道︰「當然, 我什——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手下訕笑一聲, 您剛才不還在騙人嗎?我可不信這樣的極品, 您舍得就這樣放走了……但——話只能放在心里, 可萬萬不敢說出來。

霍仇帶著和尚回了梵赤城。

和尚一路都十分平靜從容, 沒有恐懼、沒有慌亂、沒有不安, 安安靜靜的听從他的吩咐。

和尚叫蓮夙。

霍仇覺得——字好听, 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倒是和他的模樣般配的緊,——是成了自己的人,就是再干淨的蓮花怕——不會干淨了, 他倒是很有興趣看看, 和尚是不是能一直保持現在的從容。

霍仇在府中挑了間宅院,那宅院坐落在一個漂亮的湖中, 四面環水, 清幽雅靜, 用來金屋藏嬌——是合適不過。

他把和尚圈禁在這里。

因為又攻打下了一座島嶼,霍仇聚集手下們吃喝慶祝, 然後隨隨便便將那座島嶼劃給自己一個手下,他向來是懶得管這些瑣事的,地盤都是交給手下人在管, 那手下大喜,听說霍仇搶了個漂亮和尚回來,投其所好送了一個箱——上來,打開一看, 里面都是用來折磨人的玩意兒,讓霍仇可以好生調——和尚一番,玩的盡興舒心。

霍仇低頭看了看手下送上的貢品,金銀玉器打造的折磨人的東西,精細巧妙美麗又殘忍,他曾經看到過——些東西,在他找到妹妹們的那個魔頭的府中,那院落中不堪入目的一切,他至今都記憶猶新……真是令人惡心的東西。

霍仇驀地揮刀出手,將那手下的頭顱斬了下來,現場一片寂靜。

霍仇將刀放在身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才懶洋洋的道︰「大家怎麼不喝?」

片刻之後,眾人紛紛干笑起來。

現場再次歡聲笑語。

只有那個手下-身首分離,鮮血流了一地,死不瞑目的眼楮看著霍仇,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什——會死。

手下眾人則心思不斷變幻,島主向來喜怒無常,惹了他的人都活不了,看來島主不喜歡這些東西,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送了,否則——憨貨就是他們的下場。

不過那憨貨死了——好,島嶼就要落到他們手里了,不知道誰會——好運。

霍仇喝的盡興,臨走的時候隨手指了一個人,道︰「那個島嶼給你吧。」

被點中的魔修大喜,連連叩拜。

霍仇卻連看都懶得看,他離開了嘈雜的前廳,要回屋的時候心思一動,繞道去了和尚的困水居。

和尚坐在露台處,閉著眼楮,月光傾瀉在他的身上,更顯得神聖高潔的。

縹緲如煙,不似真實。

霍仇定定看著對方,——樣美好的存在,讓他——種活在陰溝里的家伙,真是羨慕嫉妒呢,他走過去,望著對方完美無瑕的面容,故意用陰冷邪惡的語氣道︰「真是個美人兒……」

和尚神色淡淡的,片刻後微微皺眉,道︰「施主身上有血的味道。」

霍仇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黑色的,即便沾了血——看不出來,許是剛才不小心濺到了吧,他淡然無謂的道︰「哦。」

他上前一步,抬手就將和尚扔在了床-上,譏誚的揚起嘴角笑︰「比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我覺得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比較好。」

蓮夙表情不動,依然是那副淡然表情,仿佛無論發生什——,他都能坦然以待。

霍仇垂下頭,拇指與食指擦過和尚的脖頸,感受對方頸側下的脈搏,倒是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啊……為什——不害怕,難道你真的猜不到,自己可能遭遇什——嗎?

像我——樣聲——狼藉的魔頭,可是什——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霍仇的眸底泛著冰冷殘忍之色,情-欲之事,令他惡心作嘔,——他還會別的折磨人的法——,多的是,可以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蓮夙的呼吸很輕,他一動不動,薄唇微啟,發出一道低喃,似要融入夜色︰「施主若是不願,何必勉強自己。」

霍仇的手驀地收緊,怒不可遏。

直到和尚快要沒了呼吸,他才倏的松開手,眼中陰冷憤怒化為譏誚戲謔,道︰「你又知道什——?」

說罷甩袖轉身離去。

………………

霍仇只要閉上眼楮,便是和尚的面容,那張臉,干淨漂亮的,像是要灼傷人的眼楮,他扯了扯嘴角,他——厭惡別人揣測他的心思。

霍仇一段時間沒有再去看蓮夙。

他挑中了下一個目標——

次吸取了上次的經驗——訓,霍仇連夜突襲對方的宗門,不給對方逃走的機會,——個島嶼被一群妖修佔據,那群妖怪沒有想到霍仇突然殺過來,根本來不及逃走,只能拼死抵抗。

霍仇單手執刀,冷笑著殺了過去,可惜了,——群妖怪不夠強,——快就不敵潰敗。

正覺得有些沒意思的時候,妖怪的老巢里面,一條渾身滿是猙獰鱗片的蛟龍,咆哮著沖天——起,向霍仇張開血盆大口!那蛟龍雙目通紅,明顯是修煉了魔功,氣勢十分可怖,——霍仇卻露出許久未見的興奮嗜血眼神。

是天縱大聖——

蛟妖當初修煉到一半被突襲,落荒——逃,——許是去哪里養傷了,——多年一直沒再出現,讓霍仇尋都無處可尋,沒有想到自己送上門來,看來是魔功大成,又有膽——回來了。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蛟妖並不知道霍仇是誰,它哪里記得當初它抓的那群卑微凡人,連見都沒有見過,它只是躲在這里修煉,沒有來得及逃走而已,一想自己——近修煉大成,——不是全無勝算,若是能殺了霍仇奪回梵赤城,——大半北陵海域豈不是納入囊中。

雖然一直听說——魔頭十分厲害,——貪欲令蛟妖決定冒險一拼——

一戰打的天昏地暗,整個島嶼最後都被打平了半座。

霍仇渾身都是血,他一腳踩在蛟妖的頭上,蛟妖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它是真的沒有想到,——人類如此不要命,招招都是同歸于盡的招數,它沒有霍仇放得開,——後一招輸給了霍仇,蛟妖為了活命,——顧不得尊嚴,苦苦哀求︰「我願為島主驅使,求島主饒我一命……」

霍仇一刀將蛟妖的頭割了下來。

安靜了。

霍仇舌忝-舐了一下嘴角的血,真是甜美的味道,蛟妖以為自己——怕死,——是它猜錯了,自己——不怕的就是死亡。

他活著不過是為了報復罷了,如果哪一天死了,那也是他命該如此。

只是令人遺憾的是,他不怕死,別人卻怕死,——後反而總是他——個不怕死的活了下來。

你說可笑不可笑?

霍仇帶著蛟妖的頭顱回去,懸掛在梵赤城的城牆上。

隨著一座座島嶼的淪陷,整個北陵海,都被梵赤城的恐-怖所籠罩。

嚴格說,是被霍仇的恐-怖所籠罩。

他將殺戮和血-腥帶到每個角落,打破北陵海數千年來的平衡,讓這里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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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下作惡多端、罄竹難書,打著梵赤城的——頭胡作非為。

霍仇卻漠視——一切發生。

殺死了天縱大聖之後,敢和霍仇硬踫硬的越來越少,一時間,霍仇找不到可以出手的目標,懨懨的回了城。

然後他才想起來,他搶了一個和尚回來。

霍仇大步如風去了困水居,讓手下送來了酒菜,輕佻的視線看著美人,道︰「跳個舞給我助助興。」

許久不見,蓮夙和之前沒有變化,仍舊那副從容姿態,淡淡道︰「不會。」

霍仇說︰「那唱個歌吧。」

蓮夙還是搖頭︰「——不會。」

霍仇冷冰冰的看著他,正要說不唱就殺了你,——一想這威脅恐怕半點作用也沒有,真要說了平白給自己添堵,于是不耐煩的改口道︰「那你會什——?」

蓮夙說︰「貧僧可以為施主誦經。」

霍仇要氣笑了︰「誦經?」

蓮夙頷首︰「是。」

霍仇霍然起身就要走,——離開時腳步一頓,自己——簡單就被氣走了,豈不是正如對方所願?于是懶洋洋的復又坐下,道︰「好啊。」

蓮夙閉目,薄唇翕動,他聲音很好听,即便是最令人厭煩的經文,從他的嘴里出來,——悅耳動听如天籟,令霍仇沒有想到的是,他不——听了下去,甚至在某個瞬間,內心深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仿佛得到了淨化與安寧。

恍惚之間,他看到蓮夙臉上,神色溫柔憐憫,他說︰「你可以放過自己的。」

霍仇驀地驚醒過來, 嚓一聲,把手中的酒杯捏碎了。

許久,他眸光陰冷如淵,一字字道︰「我過的再好不過,你倒不如奢望下,求我放過你。」

蓮夙搖搖頭︰「我願入地獄渡你。」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般虔誠、認真,沒有絲毫猶豫,好似——是他內心深處——真摯的念頭,寧可犧牲自己入地獄,——要度化他——個惡魔。

霍仇卻只覺得荒謬可笑。

驀地轉身離開。

………………

第二天,霍仇大搖大擺的來見蓮夙,在他耳邊戲謔的笑︰「我昨晚想了一宿,決定還是給你一個機會,——你打算怎麼度化我呢?」

蓮夙雙手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恰在此時,府中一個奴僕過來送茶,霍仇眼皮都沒抬,一手捏住對方的咽喉, 嚓一聲,那奴僕就悄無聲息的倒了下去。

霍仇眼里是戲謔之色,語調帶笑︰「沒用刀,——可以殺-人。」

蓮夙微微嘆了口氣。

霍仇就喜歡看他失望的樣子,揚起嘴角,語氣涼涼的道︰「再說了,像我——樣的惡人,若只要放下屠刀就能成佛,豈不是對你——樣的善人太不公平?還有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要是知道我能成佛,說不定要氣的活過來,罵佛祖有眼無珠哈哈哈——」

「你根本不了解我。」霍仇的笑容殘忍又無情。

他帶著蓮夙縱馬——出,一只手抓著韁繩,從後面摟著和尚,和尚身上干淨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霍仇眼底沉醉之色一閃而逝——

然後他讓蓮夙看遍——個絕望的世界。

沒有希望。

只有無情的殺戮與壓迫。

梵赤城彌漫著壓抑的氣息,比當年更甚,凡人小心翼翼的低頭行走,魔修們縱橫——過,遇到不順眼的人直接打殺,時不時有慘叫聲傳來,一幕幕如同人間煉獄——

一路而來,路邊有餓死的、凍死的、還有被打死的……——

霍仇只是高高在上看著——一切發生。

漠然無謂。

生死有命,救苦救難普度眾生的神,從來都不存在。

他在蓮夙的耳邊低笑︰「你連一個凡人都救不了,還想要度我?」

蓮夙神色悲憫,——還是堅定道︰「是。」

霍仇哈哈大笑,他縱馬帶著蓮夙回了府,將他粗魯的扔到床-上,順勢一手壓了下來。

和尚雙目緊閉,絕美的面容平靜溫和。

真的什——都看不到啊……——

樣美麗絕塵的人,卻偏生有所缺陷,——份缺陷,卻又奇妙的不折損他絲毫美麗,反——更加惹人憐惜,如此干淨又脆弱美麗的存在,仿佛天生就該被傷害,看他絕望痛苦的模樣……——

一刻霍仇心中生出某種陰暗的欲-望,——干淨的人,根本不是他可以踫觸的,——若是被自己——髒的人踫了,會不會——被他弄髒呢。

他低下頭,吻上對方的唇——

一吻帶著凶狠嗜血的意味。

血-腥味彌漫在唇齒間。

霍仇抬眸看著和尚的面容……

就算你看不到,——該猜到我想做什——了吧……

你身為出家人,若是被一個魔頭糟蹋了,該何等絕望。

為什——,不痛苦害怕?

為什——,還可以——平靜?

霍仇聲音陰冷如冰︰「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想要度我?」——

一次我可不會輕易收手。

說啊,說你放棄。

只要你放棄了,我就放過你。

告訴我,你度不了我,——不想救我。

鮮血沾染了蓮夙的唇,殷紅如雪地的紅蓮,本來干淨聖潔的美,似平添了一絲妖異魅惑,他薄唇微啟,說︰「是,我想要度你。」

霍仇冷笑一聲,扯下了對方的衣服。

可蓮夙始終一動不動,以一副以身殉道,悲憫蒼生的姿態。

………………

霍仇到底沒有做下去,倏的松開了對方,猛地摔門大步離開。

他走了——遠,才停下腳步。

寒露濃重,每呼吸一口,冰冷的氣息便涌入胸腔之中,那冷意,仿佛從心髒開始往外蔓延,他閉了閉眼楮,眼中是從未有過的頹然與迷茫。

他為什——要將和尚帶回來?

為什——要將他留在自己身邊?——

許只是因為,那一瞬間對方的回首,讓他有瞬間恍惚,仿佛看到了——世上——干淨的東西。

可是他不信。

不信這世上真有干淨美好的東西,哪怕有些事物,有著美好的假象,用以迷惑人心,——只要你殘忍的去打破,便會看到內里的骯髒,真正干淨美好的東西根本不存在。

人心是這世上——丑惡的東西。

霍仇想到證明這一點——

樣他就可以告訴自己,不是自己不幸,——是這個世界,就是這般如此。

沒有什——值得你留戀的。

他非常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知道自己手上沾染的鮮血,更知道別人對他的恐懼,哪怕有人討好他,——不過是攝于他的威懾,人們厭惡、恐懼、憎恨著他……

卻唯獨沒有一個人,想要了解他救他。

可是蓮夙——

個莫——其妙的臭和尚,卻不惜一切的,執著的想要救贖自己。

難道——不可笑嗎?

他的爹娘被殺死的時候,沒人來救他們。

他的妹妹們被折磨死的時候,沒人來救他們。

他在魔修手中苟延殘喘的時候,依然沒人來救他。

現在自己已經不需要救贖了。

卻偏生有個人,不自量力的來到他面前,說要救贖他。

有些東西來的太晚,還不如不來。

倒不如讓人沒有奢望。

霍仇用僅剩的左手,捂住自己的雙眼,發出瘋狂陰冷的笑聲。

真是令人討厭啊。

你想要度我,想要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偏要讓你知道,沒有——種可能。

我根本不需要救贖。

………………

霍仇不再折磨蓮夙,反——好吃好喝的將他供起來。

今日他殺了一窩妖怪,將那群妖怪的妖丹全都挖了出來,用玉盤盛著送到蓮夙跟前,笑道︰「北陵海的鮫人,妖丹最是美麗,如同明珠,可散發七彩流光,你留著當個裝飾品——不錯。」

隔日他滅了一個宗門,將那宗門守了幾百年的靈草給挖了出來,對蓮夙道︰「——靈草百年才結一次果——,靈果可以增進修為,——等它結果——太慢了,我等不及,干脆拔了給你做一道菜吧。」

後日他又給蓮夙安排了個節目,一群妙齡少女隨風而舞,霍仇看的津津有味,鼓掌道︰「據說風鈴島的姑娘歌舞一絕,貌美絕倫,我專門打下風鈴島把她們帶來了,你覺得如何?哦……抱歉,我忘了你看不到,真是有些可惜啊……」

除了——些。

霍仇——是喜歡殺過了人,帶著滿身的血-腥味來到和尚面前,用興味的語氣道︰「你今日想要勸我了嗎?」

蓮夙搖搖頭,神色悲哀。

他每勸一次,霍仇都要出去殺一次。

霍仇見他終于不勸了,露出滿意的神色。

漸漸的,所有人都知道霍仇獨寵一個和尚,據說那和尚美如天仙,令人望之便神魂與授,霍仇幾乎殺遍了所有的島嶼,搜羅奇珍異寶與美人,只為了博和尚一笑——

和尚從不對霍仇笑。

一年過去。

整個北陵海幾乎都籠罩在霍仇的陰影下。

僅剩的——幾座島嶼聯合在一起,那些剩余的修士們藏在那里,他們要——是霍仇的手下敗將,要——就是當初望風而逃的那些人。

如果再不拼死一搏,遲早都會輪到他們——

一天已經不遠了。

對生的渴望和對死的恐懼,讓這些人終于聯合起來,他們決定主動進攻,尋找機會暗殺霍仇,只有——樣才有一線生機。

他們已經退無可退。

霍仇帶著蓮夙來到一個漂亮小島,——小島得來全不費工夫,因為他還沒有出手島民便投降了。

小島風景獨特。

霍仇帶著蓮夙來散心。

島中央有兩座陡峭的山峰相對——立,山峰中央是清澈見底的湖水,環繞著山峰雲霧繚繞恍如仙境,山腳下有個清雅幽靜的竹樓。

霍仇讓島民將特色美食都送了過來,對蓮夙笑道︰「你覺得——里如何?」

蓮夙沉默不語。

霍仇早已習慣他——般冷淡態度,和尚再不把那些話掛在嘴邊,頂多偶爾看著他搖頭嘆息,一副他無藥可救的模樣。

你一定對我——失望吧——

樣就對了。

我——樣的人根本不配得到救贖。

你是那縴塵不染的存在,——我是骯髒的地里污泥。

你應該也像別人那樣厭惡我才對。

霍仇漫不經心的笑了笑。

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囂。

霍仇眉梢微挑,眼中露出興味嗜血之色,——些喪家之犬也敢主動找他?不過能找到這里來,恐怕是有人透露消息吧……

說不定他的那些手下里,——有人想要他死呢。

不過霍仇並不在意。

殺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他起身就要走出去——

蓮夙忽然抬手,握-住了他的手。

一直沉默的和尚,難得開了口,他輕輕說︰「除了走出這扇門,你還可以選擇——帶我離開——里。」

從此遠離這些是非。

霍仇微微一怔,隨即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怎的?

你竟到現在,還抱著感化我的念頭,想要我放下一切和你走?

慢慢的,他眼底的驚訝又變成譏誚。

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可能如你所願。

放下?

他的人生里從無——兩個字眼。

除非他死。

霍仇冷酷的甩開蓮夙的手,走了出去。

外面一群修士看著他。

有正道,有魔修——

此刻他們摒棄前嫌,聯合在一起,就是為了殺他。

霍仇只有一個人,——他絲毫不懼,露出殘忍戲謔的神色,道︰「送上門也好,免得我去找。」

那群人一擁而上。

霍仇冷笑著迎了上去。

雖然面對圍攻,——霍仇凶狠如孤狼,招式凌厲,——快將——些人殺的潰不成軍。

一群烏合之眾罷了,看到別人死了,就會退卻下去,若是真的個個不怕死,說不定今日死的就是他,——是可惜了,他們還是怕死,總希望是別人——死,自己可以活下來,結果就是一個都活不下來……

霍仇的刀上滴著血,雙目泛著血色,已經殺紅了眼,神色癲狂——又痴迷,他就要繼續殺的時候……

忽的蓮夙推開門走了出來。

和尚白衣如雪,容貌清冷絕世,站在那里,和眼前一幕格格不入。

那群人都知道霍仇——寵愛蓮夙,走投無路之下向蓮夙殺了過去!試圖綁架蓮夙威脅霍仇,霍仇毫不猶豫的上前阻擋!——

敵人比他離蓮夙更近,霍仇來不及殺敵,只能擋在蓮夙的身前,生生挨了那一劍!

長劍穿透他的胸口,劍尖從前方露出。

霍仇冷笑一聲,回手一刀將那人劈成了兩半。

劍尖偏僻了心髒一寸——

他依然傷的——重。

蓮夙站在他的跟前,神色悲哀——又難過,語氣中似隱有嘆息︰「其實,你可以和我一起走的。」

霍仇看著他,慢慢的,揚起唇角笑了。

蓮夙是算好了的。

他知道那些人會怎麼做,知道那些人會來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來救他,所以故意在這時站了出來。

你終歸度不了我,所以選擇殺了我。

倒——不錯。

一個滿手罪孽的魔頭,自然不如天下蒼生,來的重要。

我早就應該死的。

剩下的人也被這一幕驚住了,沒有想到之前不可戰勝的霍仇,竟然會被人一劍穿胸,——是他還沒有死,想起剛才那個人的下場,一時間竟沒有人敢再上前,他們都在等待,魔頭要是就——樣死了——好,實在不行再等等,等他更虛弱一點再去補刀……

霍仇上前一步。

凝視著蓮夙美麗的面容。

真是好看啊。

風吹的霍仇空蕩蕩的衣袖獵獵作響,他用左手拿著刀遞到了蓮夙的跟前,對他笑︰「殺了我,——功勞應該是你的,我可不想,便宜了那群宵小之輩。」

蓮夙微微嘆了口氣,他說︰「好。」

他的手指微涼,從霍仇的手中接過了刀,干淨利落刺入他的心髒,霍仇踉蹌著跪了下來,視線很快變的模糊起來。

倒下去的——後一刻。

映入眼簾的是蓮夙的面容,真是可惜,到死了,都沒能見你對我笑一笑。

那一定是我,從未見過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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