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飯飯比面面大四歲零兩個月。
倆兄弟關系表面上有好有壞, 實際里是一直的好。
面面天生就是一副安靜的性格，從生下來第一聲的啼哭，有種略微敷衍, 哼兩聲表示哭了就可以的味道。飯飯就不同啦，飯飯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寶寶, 小時候也不愛哭，每次餓了、尿布濕了、拉臭臭了，提醒家里人的時候, 會哭兩嗓子, 也很洪亮。
天生就一副健健康康結實的寶寶。
家里按照飯飯小時候的規格, 裝了一間游戲室，上面鋪著爬爬墊。
飯飯從幼兒園回來, 背著小書包，高高興興先往游戲室里沖。
「弟弟弟弟弟弟~」
又是一陣機-關-槍嘟嘟嘟的叫法。這是飯飯高興開心時候的表現, 說話不自覺的撒嬌、軟, 聲音都揚著起來。
游戲室里, 面面坐在爬爬墊上, 膝蓋上放了一本兒童繪畫書。
飯飯沖進來, 高興的額頭都是細汗，他比爸爸快, 跑回來的。按了下免洗洗手液, 摘下小書包，豪邁的往爬爬墊面面面前一坐，兩條肉呼呼的腿盤著, 跟做賊似得小聲說︰「弟弟，我帶了棒棒糖，可以讓你舌忝一下, 只能舌忝一下哦。」
面面看了眼哥哥，對糖不是很感興趣似得，低頭繼續看書。飯飯自顧自的拆——了包裝糖果紙，先——弟弟舌忝，跟小狗催似得，說︰「快舌忝一舌忝呀。」
「你不吃嗎？可好吃啦。」飯飯繼續說。
面面看書，沒理哥哥。飯飯就有些生氣，鼓著臉頰哼了下，「不吃就不吃，面面真是小笨蛋，連糖都不愛吃，我還偷偷帶回來，跑了好久，把爸爸甩在後面的……」
手上的棒棒糖被舌忝了下。
面面嘴巴踫了下，伸出舌尖舌忝了口，然後又坐好繼續看書。
鼓著臉頰氣呼呼的飯飯一下子——心了，將棒棒糖塞到自己嘴巴里，含著說︰「好次吧？」
面面點點腦袋，——哥哥回應。
兩人剛才就算‘小小的爭執’，表面上的有時候好，有時候不好。不過‘不好’這個點，一般就氣個幾秒結束了。
晚上面面是和鄭阿姨睡得，兩張床。面面躺在他的嬰兒小床上，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睡覺，晚上尿了會哼兩聲，就和曾經的飯飯一樣。
每晚臨睡前，飯飯會和爸爸大爸爸一起去——弟弟講睡前故。面面的睡前故——，飯飯承包啦，他在幼兒園听了好多的。等他——弟弟講完，爸爸和大爸爸再——他講。
早上飯飯要去幼兒園，背著小書包出發前，一定要捏捏弟弟的臉頰。面面就會皺一下小眉頭，飯飯高興說︰「不要小氣嘛，等你長大了，哥哥讓你捏呀。」
「拜拜弟弟，回來給你帶好次噠！」
蹦蹦跳跳的飯飯去上幼兒園了，他現在是大班生。
柳軒巷幼兒園，被名城本地人打趣是‘王府幼兒園’，每天一大早往幼兒園大門口一站，就能看到各式各樣的豪車，在這里上學的小孩，出生就在羅馬了。
說不羨慕是不可能的。
鯨魚老師是大班的主班老師，她叫靜雲，小朋友們說——口齒不清，慢慢的叫著就叫成了鯨魚老師。後來就直接成了鯨魚老師，很可愛童趣。
工作制服上，胸口別著一個藍色鯨魚的牌子。
她是幼兒園的老員工了，也是將飯飯從小班帶到大班的老師。
「鯨魚老師好。」
「飯飯早上好，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進去吧。」
幼兒園每天的生活充實又趣味，會有英文小游戲、繪畫、音樂，大部分時間也是再玩，不過是益智游戲。
飯飯最喜歡畫畫課和操場活動啦。
畫畫可以隨便畫，還可以休息發呆，不用跑來跑去。操場活動可以玩皮球，他還是比較喜歡的。
不過今天的畫畫課上，起了一些小爭執。
「畫你們覺得最可愛的，可以是可愛的小花，可愛的玩具，可愛的爸爸媽媽……」
飯飯听到鯨魚老師的——，眼楮咻的亮了，握著蠟筆——始在紙上作畫。旁邊的小朋友探著小腦袋看了眼，問︰「齊跡，你畫什麼啊？我打算畫個巧克力，巧克力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了。」
「我在畫我弟弟呀。」飯飯說。
「弟弟有什麼可愛的，我家也有，每天都在哭，也不能和我一起玩，好笨好丑的。」小朋友嘟囔不理解，「你上次還說你弟弟好笨的——」
「哪里笨啦！！！」飯飯炸毛，說︰「面面最聰明啦。比你還要聰明，他可以看書。」
這個小朋友就不愛看書。
但小朋友不服氣，「齊跡你騙人，你弟弟那麼小，怎麼會看書。」
「就是會看書，我弟弟可聰明啦，他是聰明寶寶。」飯飯鼓著臉頰說完，其實心里有些心虛，面面好像是有點點笨蛋的，啊，不對不對，他可以說面面小笨蛋，其他人不可以說的。
「我弟弟最聰明啦！」
小小的爭執引來了鯨魚老師，老師問過後，笑著說︰「齊跡的弟弟在齊跡心里當然是最可愛的人了。」
「對啊，我弟弟又聰明又可愛。」飯飯強調。
鯨魚老師便說︰「老師沒見過齊跡弟弟，不過齊跡就很聰明，他弟弟應該也是一位聰明寶寶的。」
飯飯自豪的挺起了小胸脯。
下午放學是爸爸接的，爸爸停完車，飯飯又騎上自己的小車車，快快的到了游戲室找面面，一氣呵成的動作，坐下，小手撐著肉肉的臉頰，看著發呆的弟弟，說︰「面面你可要——哥哥爭點氣，我今天夸你是聰明寶寶了，面面才不是小笨蛋。」
一看弟弟沒給回應，呆呆的，又長吁短嘆的說︰「算啦算啦，誰讓你是我弟弟，就算你不聰明，你也是聰明寶寶。」
面面伸出小手，捏了下哥哥的臉頰，精致漂亮的眉眼笑了下，說︰「咯咯~」
小朋友說話聲女乃氣含糊，但確實是叫哥哥了。
「你叫我什麼？面面，你剛剛是不是叫我哥哥呀？」飯飯可高興啦，趴在爬爬墊上圍著弟弟。
面面才六個多月，第一聲叫的是哥哥，夫夫倆後來從飯飯嘴巴里听到了，都覺得詫異和驚訝，這麼早開口說——嗎？
齊澄正想著是不是帶球跑的buff成功了，後來想到飯飯八個月的時候也是阿巴阿巴的叫，什麼爸爸，那就是小朋友沒意識的崩音節。
也不一定是叫哥哥。
飯飯最——心啦，他覺得弟弟面面就是聰明寶寶，和他一樣聰明。
後來沒兩天，齊澄也听到面面叫叭叭，十分確認，他覺得自家二崽面面真的有點點聰明的，但也沒高興太早，不想面面加什麼人設光環。
懷的時候隨便說說許願，真的當了爸爸，生了下來，其實小孩子健健康康開心快樂就可以了。
面面姓白，跟了白宗殷的，取名字時，齊澄想著和飯飯對照，奇跡寶寶——吉祥寶寶？不然聰明寶寶？
「……不是很好。」
白宗殷想你還知道不是很好。
最後起的簡單，白瑞。瑞，吉祥寶寶的意思。不過大家還是習慣叫面面，就和飯飯是一樣的。
飯飯上小學啦。
他上小學一年級時，面面還是在家，沒能上幼兒園，真是可憐呀。面面性格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說話早，站起來也早，今年兩歲了。
「面面，你什麼時候才能和我一起上學呀？小學沒有幼兒園有意思，還要寫作業，也不能隨便畫畫發呆模魚和去操場玩……」
飯飯第一天上小學不適應，剛跟爸爸撒完嬌，結果還是必須上小學，沒辦法，現在跑到弟弟面前，老氣橫秋的用小手撐著臉頰長吁短嘆。
「算啦，面面你還是不要早早上學好，上小學可苦可無聊啦，幼兒園好玩點，希望你可以多上幾年幼兒園。」
面面看了眼咯咯，沒有說話，被咯咯模腦袋，才——出反饋嗯了聲。
後來飯飯適應了小學生活，還挺喜歡的。
飯飯上小學二年級時，面面終于能上幼兒園了。每天早上，兄弟來背著一大一小的書包，乖乖坐在車後排，爸爸先送完面面，再送哥哥飯飯。
兩人坐在後排嘀嘀咕咕說一路的——，主要是飯飯講，面面偶爾——個回應。有時候不——了，飯飯氣得鼓著臉頰說再也不和弟弟玩了。轉頭面面小聲說︰「咯咯不喜歡面面了嗎？」
「沒有，哥哥最喜歡面面啦！」飯飯又——始——心起來，伸手捏弟弟的臉頰肉肉，說︰「你什麼時候才能上小學呀？哥哥可以罩著你，你別怕，小學還是很好玩的。」
面面記下了。
後來飯飯上四年級的時候，面面才五歲，提前一年上的小學一年級，是班里最小的。再後來，飯飯六年級時，面面要跳級上四年級——
「？？？！！！」
親爹齊澄︰……帶球跑真的加了buff嗎？
當然是沒同意了，本來上學就比同齡人早一年。
齊澄有點點怕二崽跟不上。
飯飯以為弟弟是舍不得他升學去初中，他馬上要去初中了。
晚上便和面面睡在一個被窩，大哥哥飯飯的貼心安慰說︰「面面你不要怕，哥哥去上初中啦，你一個人也要堅強的，我一放學就會回來找你的。」
「我知道了哥哥。」面面聲音很秀氣，帶著不符合小朋友的寧靜，「我會努力找哥哥的。」
柳軒巷實驗一高。
九月中，天氣還很炎熱，樹上的知了午後會鳴叫，吵得人昏昏欲睡。操場上一群男孩子在打籃球，只有中午休息時間可以玩一會。
都是十七八的少年，青春洋溢，帶球的那位尤其顯眼，主要是皮膚白，穿著學校統一的t恤短褲運動服，腦袋上還綁著一條運動發帶，是檸檬黃的。
黑色的頭發，因為奔跑出汗，前額的頭發沾的濕漉漉的，一雙眼楮很大，杏核眼，瞳仁黑亮，十分的顯眼漂亮，又帥氣又可愛，有點小女乃狗的樣子。
「哇，操場上打籃球的帥哥誰呀？」
「高二實驗班的齊跡你不知道嗎？一看你就是高一新生。」學姐——科普，「身高一米七七，愛好打籃球，理科生，腦子聰明，追他的人還挺多的，是高二的系草了……」
正說著呢，場上齊跡運球要扣籃，然後就被對手——蓋了。
圍觀群眾發出一聲唏噓聲，覺得好可惜啊。
「齊跡學長好像有點矮。」
「看著身材比例挺好的，但是被對方蓋帽，真的有點點……」女孩子的——沒說完，不過語氣遺憾都顯露出了。
旁邊樹下盤腿坐著看書的人，側臉看了過去，摘掉了自己的耳機，語氣冷冷清清十分平靜說︰「他今年才十七，還會繼續長，而且他想當賽車手，又不打籃球職業賽。」
幾個女生其實一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草地上的男孩，眉宇好漂亮精致，氣質很冷清，一看就不好接近。盤著腿，手腕細，手指也修長白皙，壓著書，翻頁的時候尤為漂亮。
一抬頭，大家看的更是吸一口氣，沒見過比這位男孩還要漂亮的男生了。
不女氣，就是干淨、純粹的漂亮。
尤其是眼尾的紅痣。
太絕了。
就是臉看上去好女敕，像是初中生一樣。這樣的反差，讓幾個女孩有些愣住，半天沒反應過來男孩說話的意思，過了幾秒鐘，才說︰「你怎麼知道齊跡喜歡賽車啊？」
男孩將耳機重新戴上，臉微微側了下，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放在球場，很肯定說︰「這一顆球，一定會扣中。」
「不會吧？對面可是體育特長生，打籃球很厲害，尤其比齊跡高一個頭，沒準又被截胡蓋帽了。」女生不是很信，但那位小朋友不再說話，專心看書了。
齊跡在球場跑著，運著球，做了個假動作，虛晃一招，奔跑跳躍，整個身體像是一顆蝦米微微躬起來，但是手上帶著籃球，踫到籃筐時，身體舒展——，愣是比蓋他帽的人，高了一大截。
球中了。
扣中了！
「哇！學長好帥啊。」
「齊跡啊。」
休息時間結束，有好幾位膽子大的女生上去送水。齊跡笑笑擺擺手，說︰「不用啦，我弟弟——我帶了。」
一臉汗的奔向弟弟。
樹下看書的就是面面了，將保溫瓶遞過去。齊跡逗弟弟，拿著腦袋蹭，知道面面潔癖愛干淨，得逞了就哈哈笑說︰「讓你跳級，我面子都快沒了。」
「那我回初中？」
「逗你玩的，你還當真了？」
面面冷冷清清說︰「我也逗你玩的。」
有女孩就問和齊跡一起打球的男孩，「那個小孩誰呀？」
「齊跡的弟弟，親弟弟，腦子特別聰明，是個小天才，跳級過來的，今年高一新生，很牛掰。」
「你剛剛怎麼知道你哥會扣中籃球？」那個女孩問道。
竟然真的有漂亮小天才。
面面不想說——，被哥哥捏了下，齊跡說︰「人家和你說話呢，不能這麼自閉。」
「……算的。」面面回答。然後看向哥哥，「可以吃飯了嗎？我餓了。」
「走吧走吧，我家小天才餓了……」
「剛才你哥帥不帥？是不是彈跳超棒，最後一顆扣籃，你就該說因為我們兄弟情深，你——我加油，我這個當哥哥的如有神助就中了……」
面面︰「帥，是，兄弟情深。」
飯飯笑的超——心，拉著弟弟去吃飯。
面面︰……哥哥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