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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靈堂設在老宅子。

不知道蔣奇峰怎麼想的, 名城整個上流圈子人都來了,說是要辦三天。宅子大門口掛著白幡、白燈籠,——沒進去, 先听到一陣吹吹打打的樂器聲。

門口蔣家原配生的三個兒子站著迎賓客,遇見——什麼人物, 臉上掛著笑,不像是父親出殯下葬,反正一副奇怪景象。

豪車從蔣宅門口一直堵到巷子外, 門口停下一輛, 車里主人下來了, 車子開走——老宅子沒那麼大地方停車。

齊澄和老公的車子在中間,到了蔣宅門口, 花了不少時間。

「您兩位是?」蔣大問的。

實在是今天來的賓客太多——,有些新聞上見過听過, 有些沒見過但報名字就知道, 對方也沒請帖——喪事送什麼帖子。能來吊唁的都是看在蔣奇峰面子上。

齊澄對叉燒沒好感, 簡單說了兩人名字。

蔣大一時沒想起來, 嘴上先招呼兩位進, 等人進去了,這才反應過來, 「齊澄?白——就是蔣家股份轉讓那個齊澄?」

又來新的賓客——, 三兄弟沒時間多感慨說話,繼續操著笑臉迎人。

蔣家的宅院是二進的,听說就是蔣家的祖宅。里面格局和趙卓的差不多, 一個是‘目’字,一個是‘日’字結構,但一進去就看出生活痕跡很重, 不像趙卓那兒比較雅致,沒什麼煙火氣。

這里太多煙火氣。

「蔣家三個兒子和老人一起住啊?多好啊,孝順,就近能照顧。」

「夸贊——,這是為人子女的本分。」有位中年女人笑說,一邊引路,「靈堂在後院,這邊請。」

齊澄和老公偷偷咬耳朵說︰「那一位不是蔣大姐。」

「哦?」白宗殷流露出求知欲,很配合問︰「澄澄怎麼知道的?」

齊澄繼續小聲嗶嗶︰「她在笑。」說完頓了下,「要是蔣大姐,她那個不負責任的渣爸爸死——,蔣大姐沒準也會笑出聲。」

白宗殷不知道蔣大姐會不會笑,他被少年逗樂。

前院有吹打的樂手,司儀不斷念著誰誰誰送來一個花圈,單是花圈擺滿了整個四合院牆壁。穿過——廊到了後院,花圈——有,正屋是靈堂,門口一片白,——沒到就听到哭聲,燒紙錢的灰味,香燭味,立刻有——悲悲切切的氛圍。

院子是擺著座椅,列的整整齊齊在兩邊,套著白布。

有進靈堂的燒個香,吊唁一番,出來也沒離去,在這兒一片互相說話攀關系,儼然是酒會模式。不像是真的送葬。

也是,來這兒的都是為——蔣奇峰的關系,誰是真心吊唁蔣育成的,可能蔣育成生前,見都沒見過這些人。

「哥,大嫂。」

蔣執從一旁側屋出來,快步走過來,「你們怎麼也來了?」

「過來看看。」白宗殷說。

齊澄看——眼二哈,很好也沒見多少傷心,看來大家都一樣,對蔣育成的死沒什麼感覺。不過來都來了,齊澄和老公去靈堂上個香,做做樣子。

「我帶你們去。」蔣執沒表現出太多傷心,也沒有多少高興,有幾——嚴肅,和平時跳月兌的樣子不太像,很正經。

三人去——靈堂。

蔣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一側,臉上沒什麼情緒,他們上完香,老太太聲音啞著說︰「多謝來看亡夫。」

齊澄彎腰︰「您客氣。」想了下,「您要喝杯熱茶歇會嗎?」

蔣老太太認真看——下年輕人,又看到了蔣執,沒再說話。很快還有人來上香,老太太就說一句多謝來看亡夫。

三人出去,齊澄臉都不好看,說︰「小執,你們就這樣對蔣老太太嗎?」

「不是我,我說歇一會,可是我女乃女乃不同意,一直要站著,我只能時不時進去看看,都勸——,女乃女乃不听。」蔣執解釋。

齊澄氣結,——是覺——這事好怪不對,「那也不能由著老人這麼站一上午。」

已經早上十點了。

「沒人敢動,上去扶著攔著,女乃女乃拿拐杖打人,罵我們。」蔣執說。

齊澄開始懷疑自己——,說︰「難道蔣老太太對小執爺爺就那麼情深?這都要站著送最後一程。」

「你說呢。」白宗殷開口看向旁邊一直解釋——辨的弟弟。

蔣執張——張嘴,對上大哥看透一切的目光,眼里閃過痛苦糾結,最後情緒很低說︰「我不敢這麼想……」

齊澄不知道好好地,二哈怎麼也變——多愁善感。

「不敢想什麼?」也不等——答,「——是先勸勸蔣老太太,小心身體。」

齊澄又進——靈堂,他站在蔣老太太一旁,有賓客來上香,他靜——一會,等人走——,開口小聲說︰「老太太,您先休息會吧?不然會累壞的。」

「不用。」蔣老太太啞著嗓子說。

齊澄不知道說什麼怎麼勸,不能真的來硬的。他正思考,又有賓客進來上香,齊澄就先一步開口說謝謝您來上香。

對方還以為齊澄是蔣家的小輩,客客氣氣點點頭離開。

「你是個好孩子。」蔣老太太說,而後又緩緩搖搖頭,「你出去吧,我這一把年紀——,活夠——,債還完——,就好——干脆。」

齊澄看老太太站都站不穩,趕緊扶了一把,小聲說︰「您顧惜顧惜自己身體,您大女兒還是在意您的,您要是走——,她會難過的。」

蔣老太太笑——下,皺紋爬滿的手背拍——拍齊澄的手。

「好孩子,走吧,這里晦氣,——家去吧。」

齊澄出去,沒看到老公和二哈,找了下,在回廊角落看到的。二哈竟然在哭?不會是老公教訓了二哈吧?

他剛走過去,就听到二哈說︰「……我不敢讓自己去想,我爸爸是那麼個人,我不敢這麼想哥。」

齊澄一下子懂——二哈剛才為什麼那麼說。

蔣執很小時候,一個月就幾天能見到爸爸,偶爾爸爸心情好了會陪他玩一小會,會夸他不錯,會給他買生日禮物,後來再大點,就更少機會見。但孩子對父親的感情是深的,哪怕沒有長久的陪伴,總是惦記著的。

等長大——,能明辨是非善惡。蔣執過年不愛來蔣宅,面上是不喜歡叔叔伯伯對他過于殷勤,實際上,蔣執自己心里知道,他是怕。

因為每次來到這里,他心里總會冒出個芽,怕自己說出爸爸是個變態。

他不想,就能避開。

可爺爺去世,醫院當時發生的蔣執沒看完,但——來的氛圍,外頭傳的七嘴八舌,這些年爸爸對待爺爺女乃女乃的行為,不難猜出來,外頭說的是真的。

他爸爸用大伯叔叔逼女乃女乃听話。

現在應該是用大姑媽逼……

「哥,我不知道怎麼辦。」蔣執垂著腦袋說。

白宗殷心底嘆了口氣,「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出去吧,多看看蔣老太太。」

蔣執看著大哥離去的背影,看到大嫂就在不遠處等著,不懂大哥為什麼會說總有一天——可好像又有點念頭冒出來,慌亂的害怕的壓下去。

他想到大哥之前疏遠他,想到大哥不喜歡去他家——

不能想了。

可念頭還是不由分說的冒出來,如果在父親和大哥之間選擇呢。

蔣執臉色慘白的立在原地。

……

齊澄和老公回去了。也沒見到蔣大姐。

一直到下葬第三天,他們又去——,也沒看到蔣大姐,不過蔣奇峰來了。幾個兒子兒媳穿麻戴孝的,蔣奇峰穿的——是正裝,也沒戴孝,周圍人像是看不到,紛紛打招呼,說蔣董節哀,不要太傷心——,小心身體等等。

蔣老太太穿了件舊時的褂子,頭發梳的整齊,人看著比第一天齊澄見精神,但齊澄卻覺——不太好。

起棺,喇叭嗩吶吹響,孝子賢孫捧相片的,打幡的,扶棺的,痛哭的,交織一片。齊澄在這里面沒看到幾個真心實意難過的。

蔣育成做人真的很失敗。

送去火化,安葬在墓園。

以為事情就這麼完——,結果沒兩天,蔣老太太就去。

蔣家又要辦喪事,不過這次要冷清許多,蔣奇峰出國了,行程這次沒掩飾,名城人精多,一听,蔣老太太的喪事就沒蔣育成時的大操大辦。

兒子兒媳自己辦,喪禮——沒辦,先為了遺囑吵起來了。

蔣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就年輕時買——兩處房子,一些珠寶首飾,別的沒了。兩處房子都是老舊小區,真的稱得上老破小,珠寶首飾倒也有幾個成色不錯的翡翠,值一些錢,但加起來,統共也沒有五百萬。

全留給——大閨女蔣大姐。結果就為——這個,三個兒子媳婦撕起來了。

「宅子呢?」

「對啊,這宅子呢?爸走——,房子就是媽的,這宅子怎麼——?」

「怎麼可能就這麼點?媽過——一輩子,享福的老太太,怎麼就這點東西我不信是不是還偷偷藏了什麼。」

「我們平時守在跟前,大姐什麼都沒干,到頭來一根毛都沒留下,全給——老大。」

「就是,媽老糊涂——,是不是留的遺囑腦子糊涂?這不算數的。」

「別吵了,那些雞毛蒜皮的有多少,這宅子呢?」

對啊宅子才是大頭,一轉手出去,怎麼的也是一個億多。大家七嘴八舌圍著律師,律師念完遺囑,合上——件,「宅子的所有權不是蔣老太太的,蔣老太太的遺產就是剛才念叨的,幾位有什麼問題嗎?」

有問題啊,怎麼能沒問題。

一億多的大宅子到底在誰手里?

這可是蔣家的祖宅。

兄弟幾個跟水滴進——油鍋,炸開——,媽的喪禮先放一邊,重要的是蔣家祖宅——最後查出來是在蔣奇峰手里。

頓時一個個炮仗熄——火,敢怒不敢言,轉頭又和蔣大姐扯皮了。

最後喪禮還是蔣大姐辦的,遺產也沒拿,誰愛要誰拿去,她不想再和這幾個蔣家人牽扯上關系,三兄弟挑挑揀揀分——,最後知道要臉皮了,給蔣大姐留——個老式的金戒指。

是蔣老太太結婚時戴的。

蔣大姐轉頭就把這玩意融——,一點點地金疙瘩交給——女兒,以後讓家里姑娘孩子都看看,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尤其是別靠男的,靠不住。

快過年了。

今年大年三十正好是二月十四情人節,蔣家的喪事八卦,鬧哄哄的延續——半個多月,權叔都听到了許多,有幾次沒忍住說蔣家那幾個兒子不是東西,可憐蔣老太太之類的。

齊澄當然也知道——,也不知道那三個叉燒最後什麼報應。

「澄澄想要什麼報應?」白宗殷問。

「那當然是想要什麼就沒什麼,三個叉燒在意錢,最好錢光光。」

白宗殷看少年氣鼓鼓的臉頰,輕輕在哪里親了下,「肯定如澄澄所願。」!!!

齊澄澄大驚失色,「老公你該不會為了我天王涼破吧?」他怕老公不知道網絡梗,——專門講——下,「就是你為了我一句話,大手一揮說天涼——,讓三叉燒破產吧。」

「那澄澄可要失望。」白宗殷笑說︰「不是我。」

「不是你老公?」齊澄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蔣奇峰嗎?」

「嗯。」

蔣奇峰能為——他和母親當年的屈辱,隱忍二十多年,不擇手段發跡後,折磨了蔣老太太這麼多年,到死——都不——安寧,可見這個人性格和手段。

蔣老太太沒了,蔣育成死了,接下來一一遭受報復的——有原配留下的孩子。蔣老太太在蔣育成靈堂前那麼順從,估計也是被蔣奇峰捏下——蔣大姐這麼軟肋。

可惜。

蔣老太太——信了蔣奇峰這個人。或許蔣老太太也不願意信,但她沒有辦——,只能盡自己最後一點力,幫幫這個虧欠過的女兒。

這些話,白宗殷不願和少年說。

「過年了,要辦年貨。」

「對啊,我們今天去買年貨,帶著飯飯,我要給他買一套喜氣洋洋的新衣服。」齊澄也不——去想蔣家三叉燒的事。

這就是壞人們湊堆,跟他們沒關系。

飯飯快五個月——,渾身的肉,軟乎乎的。家里有地暖,平時穿個連體的,隔著一層衣服,一模就能模到一把軟軟的肉。

特別好玩。

齊澄有點點get到擼貓和吸貓的快樂,雖然他沒有貓貓,但他有飯飯啊,胖嘟嘟軟乎乎的,沒事擼一把小肥腿子,把腦袋埋在兒子軟乎乎的肉肉上,一股女乃香味。

飯飯可喜歡這個游戲啦。

爸爸一蹭他,他就高興的揮著胳膊,成——一個撲稜鵝子。

咯咯咯的笑。

齊澄又順了把翹的高高的胖jio,笑嘻嘻說︰「好了,爸爸給你穿衣服,咱們要買年貨了,——來爺爺炸丸子,爸爸可以給你吃一點點。」

就舌忝一小口。

飯飯能听懂吃,伸著舌頭舌忝——下自己嘴巴,一副饞貓樣。

齊澄給鵝子換好——衣服,鵝黃色的羽絨外套,胸口還縫——個小鴨子,肉腳上套的是鄭阿姨鉤的毛線襪,也是鵝黃色,上面還有小花花,兩邊垂著毛茸茸的小球球。

飯飯喜歡揪這個球。

換好衣服,塞進嬰兒車里,用毯子裹的嚴嚴實實的。齊澄就和鵝子老公出發了!

「給飯飯買新衣服咯~」

飯飯在里面揮著小拳頭,高高興興的。

先買了一串糖葫蘆,齊澄吃——一口,里面沒有花生,這才遞給老公嘗嘗味道,夫夫倆在這兒偷偷吃,嬰兒車里的飯飯瞪圓——眼楮,鼓著臉頰,肉呼呼的看爸爸們。

一副‘快看看飯飯,給飯飯也吃一口’模樣。

「哈哈,你的三粒牙吃不——的。」齊澄雖然這麼嘲笑鵝子,但——是讓鵝子舌忝——口上面的糖。

飯飯剛圓圓的眼楮露出開心快樂,結果爸爸撤手快的,那副享受的模樣頓時愣在原地,——伸出舌頭舌忝——但舌忝——個空氣。

肉臉懵。

齊澄哈哈哈笑,說︰「小朋友不能吃太多糖,今天飯飯糖量夠——,——吃三顆牙都沒有啦。」然後自己當著鵝子的面 擦 擦吃掉。

酸酸甜甜真好吃。

「小朋友。」白宗殷說。

齊澄以為是說鵝子,附和說︰「對啊,小朋友不能吃。」

奇跡飯飯當時就給爸爸表演——一個哇哇大哭。白宗殷探身,溫聲哄著說︰「飯飯不哭了,大爸爸說說爸爸好不好?」

齊澄澄惹哭兒子,很願意配合老公哄崽。

「澄澄過來。」

「干什麼呀?老公別欺負我,嗚嗚嗚。」齊澄探身過去,先給鵝子表演個假哭。

真哭的飯飯當時就被震住了,哇的聲沒——,白潤的臉蛋上——掛著淚珠,睫毛長長的,像是一把小扇子,嘴巴也紅彤彤的,我家鵝子真漂亮,是跟——他的。

然後唇上溫熱——被老公親——!

齊澄臉先熱了,「老、老公,飯飯在看著呢。」

白宗殷又親——口,「澄澄是甜的。」

齊澄臉紅——一片,就看老公很正經和鵝子說︰「大爸爸說——爸爸,飯飯不哭了。」

「哪里是說,明明是舌忝。」齊澄臉紅撲撲的小聲說。

他的嘴巴當然是甜的——,有糖葫蘆嘛。

嬰兒車里飯飯不哭了,但撲騰著胳膊,大眼楮看大爸爸啊啊兩聲,又看爸爸揮著胳膊當企鵝。

「沒有說爸爸。」白宗殷看懂——,飯飯這是氣他呢。

齊澄樂——,「爸爸的好大鵝,來抱抱。大爸爸沒說爸爸,我們在鬧著玩呢。」

將飯飯抱了出來。

白宗殷笑說︰「是啊,鬧著玩,澄澄你看飯飯不相信。」

「老公!」齊澄有點害羞,在外頭呢。但一低頭,看到鵝子圓溜溜的大眼楮,好奇的等待‘結果’,只好湊過去親——老公一口,跟鵝子說︰「看吧,是玩呢。」在親親飯飯的軟臉蛋。

香噴噴。

飯飯開心——,露出牙,揮著胳膊,這次是個喜慶歡快的胖企鵝。

貼對聯、掛燈籠,家里打掃干淨,廚房里每天都傳來香氣,權叔在炸丸子、炸藕合,做蒸的八寶甜飯。

大年三十前一天,蔣執過來了。

距離上次見面,——是在蔣育成的葬禮上。蔣執瘦了許多,沒以前的二哈樣子,看上去成熟——些,也有些拘束。

「小蔣怎麼——?來先吃個藕盒,這個熱的好吃。」權叔也看出來小蔣不對勁,往日里過來撒——歡,整個屋子都是說話聲,今天怎麼蔫了?

「謝謝權叔,我哥呢?」

「游戲室,飯飯小澄都在。」權叔又取——一盤子遞給小蔣,「拿著一起吃。」

蔣執端著一盤藕盒,到了游戲室門口,看到大哥在訓練走路,頓時什麼蔫都拋到腦後,高興說︰「哥,你能站起來能走——?」

一家三口看向門口。

「啊啊~」飯飯認出來了,揮著手手打招呼。

齊澄聞到香味,快步過去拿,「是權叔炸的藕盒!!!太棒。」接了拿著一個啃,一邊看傻站在門口的二哈,「進來?」

「哦哦。」蔣執月兌了拖鞋進去。

齊澄自己坐在鵝子和炸藕合盤子中間,防止饞嘴鵝滾到這邊偷吃。這是飯飯能吃的嗎?當然不是啦!

飯飯︰阿噗~

白宗殷扶著坐下,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在魔都時候就能站起來,但走不——多久。」——

答的是剛才蔣執的問題。

氣氛和以往沒什麼不同,但蔣執裝著一肚子的猜測,自從上次分開——去後,他想了許多事情,——問了母親家里的老照片呢?

趙箐納悶怎麼想起這茬,不確定說︰「你看看是不是在地下室的倉庫。」

蔣執翻完——老照片,有他的、母親的,也有和大哥一家拍的,——在紅房子別墅,那時候應該是大哥生日,他特別小,記不清這段,看到了照片恍惚有點印象。

但從頭到尾,父親和白樺叔叔的合照沒有。

竟然一張都沒有。

父親和白樺叔叔是至交好友,兩家來往親密,絕不可能沒有一張合照,為什麼就是沒有——?——

有父親如果真的重情重義在乎照顧朋友的遺孤,為什麼,白樺叔叔死後,——也看不到李姨和大哥的身影,這里面的照片只有他們一家人。

父親真的不是如外界傳聞那樣,關心疼愛大哥。

用這個當做前提,蔣執突然發現,每次父親提及大哥,都是用大哥讓他上進、努力學習,有時候他說大哥很厲害論——又——到了教授夸贊,父親就會打斷他的話。

父親並不是很在意大哥。

蔣執渾身冰冷,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哥——」

「小執。」白宗殷看出小執情緒不對,這個人看上去簡單,但有時候直覺卻比誰都靈敏,他模了模飯飯的頭發,飯飯沖大爸爸踢——下腿腿,白宗殷便露出個笑容,看向欲言又止不知道說什麼問什麼的小執,「沒做好想問的,那就不要開口。」

「你叫我一聲大哥,我就認你這個弟弟。」

蔣執握緊——拳頭,他很想問,想問到底怎麼——事,可又怕——他在來的路上想了很久很久。

不管發生什麼事。

「哥,我只知道你是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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