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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齊家人全都愣在原地, 二樓嚷嚷的齊昊跑了下來,齊家夫妻沒人對齊昊大聲嚷嚷、偷听談——的不禮貌行為斥責,因為兩口子也半天沒反應過來。

「——是騙人的吧?為了給他做面子, 故意這麼說,騙我們的吧。」齊昊緊握著拳頭站在客廳, 氣紅了臉大聲質問白宗殷。

對啊,應該是騙他們的,那可是蔣家的股份, 怎麼可能隨手就給一個外人呢。

齊鵬夫婦想, 還是小兒子聰明反應的快。

「白先生這玩笑大了。」

「對啊對啊。」

兩口子也不知道自己說什麼, 臉上掛著假笑。

他們是齊澄的親生父母,按照常人的反應, 有人白白送親兒子價值百億的股份,應該是高興、忐忑、關心、怕兒子被騙, 但唯獨不是害怕、戒備兒子真得了這麼多錢。

面對齊昊青筋暴起的臉, 白宗殷坐在輪椅上很冷淡, 「有——麼可騙的。即便不是給澄澄轉股份, 結婚後, 澄澄的身價也不用齊家再給——麼零花錢。」

對啊,就算不是蔣家股份全給齊澄, 婚後夫妻共同財產, 白宗殷得到的一年股份分紅,齊澄也能有一半,這就是五十億。

相比全部贈予齊澄, 齊家人更相信後者。

齊昊臉色大變,本來就普通的樣貌,因為嫉妒, 現在看上去很猙獰丑陋。

從小,爸爸媽媽就拿他和齊澄對比,‘——大哥讀書讀不好’、‘爸媽就指望——了’、‘齊澄哪能和昊昊比啊’、‘昊昊比齊澄聰明’、‘以後你大哥要靠——討生活’……

齊昊心智早熟,也是齊太太整天說的原因,他知道家里的公司以後全是他的,他那個沒出息窩囊廢的大哥只能分到一點點股份,以後還——靠著他臉色過。

處處對比齊澄,處處踩齊澄一腳。

齊昊才不想要——麼大哥,更別提是他從小——不慣的齊澄。齊澄結婚嫁給一個男的,還是殘廢,齊昊還嫌丟臉,覺得果然只有齊澄才能干出這種事。

可現在,被他——不起的大哥齊澄,比他全家身價還——高。

根本不需——靠他鼻息生活,相反他距離接管公司還早著。

他比不過齊澄。齊昊想到這,牙齒咬得咯咯響。

齊家夫妻閑談聊天,總愛把錢掛在嘴上,誰家有錢所以才說話硬,誰家破落戶所以被嘲笑,我們被嘲因為錢不夠多等等。所以齊昊的三觀就是比錢。

一個人超級有錢,那麼這個人就勝利了。

而他才十二歲,就算接管了家里公司也比不過齊澄。這個認知,讓齊昊憤怒嫉妒心熊熊燃燒,齊澄真的很怕這個小子沖上來,所以擋在了老公前面。

下一瞬間,齊昊一聲尖叫,大力推著齊澄。

客廳聲音很亂。

「昊昊。」

「齊昊——在干——麼。」

齊澄被推的往後退,差點摔倒,身後有力的胳膊將他攬進了一個懷抱,氣溫熟悉,冷冷清清又溫暖的懷抱。

是老公。

齊澄——站起來,「老公——」

「有沒有傷到。」白宗殷一手箍著少年坐好,一只手去檢查少年有沒有受傷。

齊澄怕壓壞老公,「沒有受傷,我先起來。」

「忘了嗎,我感受不到。別動。」白宗殷檢查完確實沒有受傷,這才松開,拍了拍少年的腰,說︰「——回家嗎。」

「。」

「我不想呆在這里了。」齊澄說。

他覺得這里和他格格不入,不管是齊太太的想法,還是有關‘家’這個概念,他都沒在這里找到。但事情還沒完,齊澄和老公說——時,齊昊尖叫跑到了一樓原本齊澄的房間,齊太太擔心兒子追了過去。

客廳里能听到齊太太的聲。

「昊昊——這是干——麼。」

「——找什麼翻什麼呢。」

「這是你大哥的東西快放下。」

齊澄听到,心里想到什麼,很不好的念頭,他從老公腿上站起來。已經晚了,齊昊拿著那個lv的旅行手提袋出來,痛快的將里面東西倒在地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拿腳踩,一邊發出高興的聲音。

「爸爸媽媽是我的,他們才不喜歡你,永遠都不會。」

「別以為我不知道——留著些干什麼,他們不愛你,只會愛我。」

「——死心吧,早知道我就該燒了這些爛東西。」

那是原身很寶貝的書包、兒童鞋子、日記本,代表著原身的念想,對父母親情的希望,沒有滅絕的東西。

太過珍藏的美好。

這個惡毒的小崽子!齊澄很生氣的罵出了髒話,已經沖了過去,可能太憤怒了,所以爆發出了很強的力氣,將齊昊推到在地,扇了好幾個巴掌。

齊太太齊鵬拉——人,只是拉偏架。

齊澄抱著地上的東西,心里很難過很難過,好像和齊家最後一點東西也斷了。他呆呆的——著那些人,齊太太指責他怎麼能動手打人,齊鵬虛假客氣的說弟弟還小做錯事有我們……

「斷絕關系吧。」

「我是嫁出去的,——們不是說我是潑出去的水。」

「以後不——聯系了。」

他不知道齊太太齊鵬認出這些東西了沒,但已經不重——了。

齊澄說完轉身,家里的司機不知道——麼時候來了。

「澄澄,東西給我。」白宗殷伸手。

齊澄小聲說︰「這個好髒——」

「不髒,乖,給我吧。」

齊澄這才把東西給老公,只是心里澀澀的酸酸的,很難受,他好想哭,可在齊家人面前忍住,說︰「我去把喜盒也帶回去。」

權叔那麼用心準備,齊家人不配收到這份心意。

「去吧。」白宗殷。

司機幫忙去拿。

齊鵬看事情鬧成這樣,還——挽留說不至于,讓齊昊道歉,但齊昊哭的很大聲說疼,齊太太心疼極了,管不上——麼面子,她對大兒子的認知還停留在以前,只要父母說點好——、軟話,表面上說一下齊昊,大兒子就好了會听話,讓干——麼干什麼。

更別提現在齊太太還生氣,齊澄下手太毒了,把齊昊打——麼樣子了。

「讓他走!」齊太太說。

家里亂成一團,齊鵬也沒辦法維持下去,其實也有些埋怨大兒子不識大體,不就是一些舊東西,這有——麼的。

……

回去的保姆車上。

齊澄一上車就想哭,可他想自己都這麼大了,哭也太丟臉了。可當老公握著他的手,叫他澄澄時,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他哭的很難過,掉著眼淚,老公就給他擦眼淚,叫他澄澄。

最後齊澄是抱著老公胳膊的,哭的眼淚打濕了老公的衣服,回到家,兩只眼楮都腫了,還很紅。

司機先去開後車廂,將東西取出來,才打——車門。

今天這事他雖然沒在場,不知道發生了——麼,但兩家結親回門還能鬧出這個動靜,一——就是齊家夫妻偏心的錯。

給齊少爺留了面子,司機沒多留——車去後面。

權叔出來看地上禮盒在,不過喜條拆了,再——小澄那雙眼楮,本來說‘怎麼會來這麼早’的——,變——了,「——們享口福了,我正打算晚上做紅燒肉。」

哭的眼楮紅腫的齊澄打了個哭嗝,用他腫的眼楮冒出一點亮光——

來還記得吃,沒到最壞處。

「先去洗洗,這些東西我收拾,去吧去吧。」權叔拍了下小澄。

齊澄乖乖嗯了聲,幫權叔拎了另外兩個禮盒回去。

一進家門,熟悉的環境,一天在齊家待得虛假、憋屈、難受通通消失,權叔笑容的臉,關心的雙眼,還有老公護著他、保護他,任由他哭。

家的定義,齊澄終于知道了。

不是有血緣關系的人才能稱為家人。

齊澄吸了吸鼻子,像是一只受傷又被治愈好的小狗,和老公去了二樓。

白宗殷沒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少年的房間。

「老公。」齊澄澄腦袋冒問號。

白宗殷︰「去放水。」

「不、不好叭。」小狗勾臉瞬間就紅了,老公要和他一起泡澡嗎?

白宗殷看到少年滿臉‘啊啊啊啊老公要和我一起泡澡我是拒絕還是答應呢’,剛想說‘去泡個澡’頓了下,改口說︰「進去看。」

「————?」

啊啊啊啊啊老公真的——和我泡澡!!!

小狗勾腦袋都支稜起來了,臉紅紅的,但身體很誠實的跟在老公後面。浴室很大,干濕分離,淋浴和浴缸也是分——的。

「浴缸有點小。」白宗殷說。

後頭狗腦袋︰!!!!!

某人狗狗祟祟探了個腦袋,像是第一次見自己的浴缸一樣,明明每天都會泡澡,但現在看,是很小,就是單人的浴缸,——是和老公一起泡的————

啊啊啊啊啊齊澄——在想什麼!

怎麼能趴在老公身上呢!

「——去泡吧。」

「啊?」

白宗殷果然看到少年漲紅的臉,夾雜著一點點地失望。沒了車上時嚎啕委屈的模樣,精神奕奕,又變——讓人忍不住想逗弄一下的可愛小狗。

浴室放好了熱水,還有紓解精神的香薰精油。

熱氣蒸過,小狗勾滿臉通紅,連帶著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是粉色的,十分的漂亮,想到什麼,害羞的扎進了水里。

齊家留下的不愉快記憶,現在全變成了啊啊啊啊差點就和老公一起泡澡了。

可是他還做好準備。

小狗勾從水里出來,一頭卷毛濕漉漉的甩甩水滴,臉紅撲撲,胳膊趴在浴缸邊上,腦袋墊上去,小聲碎碎念︰「男的和男的怎麼做呀……」

洗過澡換了衣服,齊澄穿著柔軟舒適的居家服出來,老公已經不在了,而他床邊的桌子上,放著擦得干淨的書包和小鞋子、日記本。

一點點消毒水的味道,被踩踏弄髒、皺的本子也順的很平整。

齊澄想到潔癖的老公,幫他一點點的順平日記本,擦干淨書包、童鞋,心里漲漲的,還夾雜著一種很奇怪很陌生的澎湃情緒。

好想撲進老公的懷里。

好想和老公更親密。

比親吻還——熱烈的迫切。

齊澄想到齊太太說的‘那種事情’……

忍著臉紅,盡管每次想到還是很害羞,但更多的是勇敢,是想要和老公更親密的心,但現在還有事情——做。

齊澄將三樣東西收拾好,裝進了一個很漂亮的盒子里。

今天去齊家太早了,醫院做康復的時間改到了下午。齊澄一直記著,敲響了老公的門,「老公,我們和柳醫生約得時間快到了。」

「……」白宗殷沒想到少年還記著他的事情。

今天發生這些事情,他想少年多休息下,「我自己過去——」

「我想和——一起去。」齊澄說。

少年雙眼清澈明亮,含著喜歡眷戀,哪怕眼楮還是很紅腫,依舊遮擋不住這熠熠生輝。白宗殷心一塌糊涂,好像對著少年,就說不出拒絕冷硬的。

「——讓司機備車。」

「對,我們早去早回,權叔說了——吃紅燒肉的。」干飯人還記著呢。

白宗殷拉著少年的手,說︰「好。」

他們又去了醫院。

權叔本來打算晚飯下點面條,他自己一個人吃簡單點,——小澄和宗殷早早回來,小澄又哭過,東西都拿了回來,權叔沒多問發生了——麼,而是鑽進了廚房。

不行,紅燒肉——新鮮的五花肉。

權叔又穿了外套出門,他怕耽擱時間,去後面車庫——了車出去買。

「小澄愛吃肉,還喜歡吃炸雞,再給他弄個炸雞腿、雞翅——麼的……」

醫院里。

照舊換衣服,今天白宗殷穿的很休閑,是一件套頭的毛衣,他自己——月兌的時候,少年急巴巴說他來。白宗殷便交給了少年。

只是少年抬著胳膊,不想毛衣領口月兌的時候,弄到老公臉上或者弄亂發型,就有些小心翼翼,琢磨怎麼來。

然後腰上溫熱。

肌膚和手指的踫觸。

是、是老公的手。

齊澄臉紅了下,手放了下來,想揪自己衣服蓋住腰,然後老公的手指摩挲腰間的皮膚,他有點癢,躲了下,小聲說︰「癢,老公。」

他以為老公想和他親近。

等對上老公的眼,呆了下,「老公你在生氣嗎?」

直接這麼問出來了,以前齊澄也不會這麼傻和憨,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齊澄相信老公不會對他生氣、發怒。

白宗殷一臉的冷意,目光盯著少年的腰間,因為少年皮膚很白,那里一片的青紫,顯得很可怕。

齊澄低頭——過去,呀了聲,才發現他腰那兒受傷了。

白宗殷的手指停頓,以為少年疼了。

「我這里怎麼受傷的,都沒感到疼。」齊澄懵了下,早上出門時換衣服還好著。

在齊家發生爭執時,齊太太拉——齊昊和少年時——想到這,白宗殷眼底冷意,但沒有說原因,而是說︰「衣服我自己月兌,——別動。」

像是猜到少年會撒嬌,白宗殷哄著說︰「澄澄乖。」

齊澄就真的很乖了。

乖乖偷偷看老公換衣服,——到私密的——

啊啊啊啊啊乖澄澄做賊心虛的把腦袋轉開。

只是臉有億點點紅。

做完檢查,白宗殷問柳醫生——了踫撞擰傷的藥膏,齊澄後知後覺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受傷了,但也沒什麼傷心,只有滿滿的高興,老公很在意他。

這比齊家全家加起來都值得讓他高興,許多許多許多倍。

齊澄加了三遍,說明老公的重。

回到家里已經五點多了。

「我們回來了!」

權叔擦擦手出來,听小澄聲音就知道小孩好了,高興說︰「去醫院順利嗎?順利就行,去客廳玩會,餓了有水果蛋糕先墊墊。」

「我——把肚子都留給紅燒肉!」干飯人已經想了一路了。

權叔樂呵呵︰「我米飯蒸的多,小澄今個兒吃三碗飯啊。」

「肯定的。」干飯人能下三碗飯,這是給菜最高的贊賞。齊澄雄心壯志說完,問︰「權叔——不——我幫忙干活啊?」

權叔還沒說,白宗殷拉著少年的手,說︰「權叔,我帶他先回樓上,一會下來。」

「誒,好。」小孩不來廚房搗亂,還能早點吃飯。權叔又去忙活了。

「老公干——麼呀?」

白宗殷︰「擦藥。」

想干活的齊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很認真的胡亂點點腦袋,不知道想什麼。

在老公的房間,坐在老公的床上。

「衣服掀。」

老公的聲音也冷冷清清的好好听。

「衣服,掀起來。還是你想月兌掉?」

月兌、月兌掉?!!!!

狗狗祟祟的某人立刻驚醒,搖著腦袋,甩著卷毛,像是要把腦袋里別的甩掉,乖乖說︰「不、不了,我掀起來就行。」

齊澄伸手撩著自己的毛衣,露出自己的肚皮。他——的自己的肚皮軟軟的,也沒月復肌,雖然也沒肚腩。

應該是用棉簽的。但白宗殷將藥膏涂在了手指上,——著少年側腰青紫的位置,「疼的——說。」

「我會說的。」

可一點都不疼。老公的手指冰冰涼涼的,齊澄縮了下,又覺得很舒服,他低頭目光不做主的跟隨著老公,老公的睫毛很長,模樣長得真的很好看。

冷清俊美。

連給他擦藥都這麼好看。

我可真幸福啊。

白宗殷手指不可察的抖了下。

他又不是死人。

少年的目光太過熱烈明晃晃的,再這樣下去,白宗殷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克制住,他也很想很想擁抱少年,佔有少年,讓少年真真正正的只屬于他一個人。

徹徹底底沾染上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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