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只玩了半小時, 齊澄就停——手不玩了。
老——才從醫院回來，適度的游戲有益——身體放松，過度就不行了！
游戲推廣大使齊澄如是說。
「不玩了嗎？那我玩？」蔣執腆著一張臉要加入一家人——, 年輕人誰玩半小時就收手啊，成年人玩游戲怎麼——得一個小時起步才行。
心情很不錯的齊澄, 又再度變回大度大嫂。將手柄遞過去，「你玩吧。」
蔣執扭頭看大哥。
白宗殷︰「你玩吧。我看你玩。」
蔣執︰……哥，你——面補充那句是看到了我眼底的星光黯淡才這麼說的吧？
再度被排擠——一家人外, 蔣執只能擼‘佷子’呆鵝, 冰冷冷的手——, 宛如他的心情——
來就是大家都不玩游戲，開始看電視, 一邊吃吃東西聊天。
《哪吒》看完了，大度澄澄就將遙控器的歸屬權給了蔣執, 心想, 算了, 這個臭弟弟太——憐了, 好像小說——, 臭弟弟追了主角受一整年才——一起，——一起——, 主角受事業上升期, 臭弟弟還見不得人，偷偷模模地——戀情——
是齊澄的目光更慈愛了，「沒事, 你看你想看的，我——你大哥都——以。」
白宗殷被——年‘成熟大方又暗搓搓站小隊’的話語吸引過去目光，——年頂著小卷毛, 說的一臉正經，又含著‘小心機’，端著慈愛長輩的架子。
小卷毛都散發著聖光。
又呆又——愛。
「給我？真的嗎？謝謝大嫂。」
要是平時蔣執——不會為遙控器歸屬權這麼——動連連，驚喜萬分，像是腦子壞掉了一般。實——是現——的氣氛太詭異了，大嫂交接遙控器像是給了重大權利，加上剛才大哥大嫂佷子呆鵝一家其樂融融，他融入不進去的冷冰冰。
這會有種‘這是遙控器歸誰嗎？這是我終——是家——一份子！’、‘大哥大嫂還是疼愛我的嚶嚶嚶’猛男落淚。蔣執恍恍惚惚的坐——沙發上，覺得自己越來越沙雕的。
不過清時哥哥喜歡他這樣，說跟他聊天相處很開心。
蔣執短暫升起要改正不要那麼沙雕的念頭一掃而空，做人嘛最重要是開心啦。
「大嫂你喜歡看什麼？」蔣執現——已經看清楚了，家——想討大哥歡心，只能先討好大嫂才行。
弟弟ソ艱難生活。
齊澄︰「沒事你放你喜歡的。」
即便是這樣，剛剛融入一家人氣氛——的蔣執，還是選了個動漫。
《鬼滅之刃》日本番。
「這個最近流行，一集——不長。」蔣執說。
片頭曲很好听，畫風——很有意思。沒一會齊澄就看的入迷，大哥再看大嫂，蔣執偷偷給佷子招招手，呆鵝不動。蔣執磨磨蹭蹭過去，偷偷擼了把。
這一次冰冷的金屬外殼——，蔣執——受到了家人的溫暖！
是我的親佷鵝了。
「嗚嗚嗚嗚炭治郎——太——憐了，全家都好慘哦。」
齊澄澄開始狗眼汪汪。動漫一開頭，——年炭治郎——山賣柴火，回來全家被鬼殺害了，唯一的幸存者是炭治郎的妹妹。
炭治郎背著奄奄一息的妹妹——大雪山——奔跑，想救妹妹的心很迫切。
齊澄沒有家人不知道親情是什麼樣子，都是听別人口——听到，或者書——、影視，到了這個世界，原身有父母，——並不疼愛關心原身。
為了親人努力拼命，齊澄有點茫然，然——看到老——再看他。
想到什麼慌亂的垂著腦袋。
心——很難受。
一集看完。
「該休息了小執。」白宗殷率先開口。
蔣執便乖乖關了電視，「大哥晚安，大嫂晚安。」表面裝作乖巧，實則偷偷拿了大嫂游戲機，打算回房打游戲！
機智。
這會快九點了，關了電視，權叔——回來了——是寒冬，權叔紅光滿面的熱情，像是才運動回來，心情十分好。互相打過招呼，權叔說︰「小澄你先——宗殷上樓，我洗個手換個衣服上去。」
「誒好的。」齊澄點點腦袋，面上情緒還不是很高漲。
白宗殷看了過去，小狗勾又慌亂的低著腦袋。
不想讓老——看到他。
老——眼神很鋒利，總覺得——老——面前會——所遁形。
但是剛剛看《鬼滅》想到的事情，不能讓老——發現。
白宗殷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年是因為看動畫片想父母了嗎？
好——權叔很快上來了。
以往齊澄連進白宗殷房間資格都沒有，但昨晚齊澄不僅進了，還——白宗殷床邊打地鋪睡了一晚。權叔想，今天按摩，宗殷應該不會避諱小澄吧？便笑呵呵說︰「小澄今天要學嗎？」
白宗殷——意識的雙手放——膝蓋上。
他不想——年看到他的腿。
「澄澄。」白宗殷收回手，看向——年，語氣淡然——帶著誘哄，說︰「你今晚還要留宿嗎？」
齊澄先是被老——叫‘澄澄’略略害羞了——，然——听到留宿，頓時瞪大眼楮，小雞啄米的點著腦袋，「要的，我——以嗎？」
「那你回房洗澡，一小時——過來。」白宗殷道。
齊澄就知道老——並不想讓他學習按摩手法。
他又不是笨蛋蛋！
狗勾低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了。
老——已經讓他睡床——了，距離床上還遠嗎？
……遠。
老——那麼潔癖，又很拒人千——之外的冰冷氣質，他想上老——的床，——覺不——能。
浴缸放著水。
有困難，當然是找朋友了。齊澄澄掏出手機，他的新伙伴就路陽，對方還是高二學生，應該、必然是沒有經驗的。但齊澄還是去戳了。
他發的短信，路陽手機老式。
[我是齊澄，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我喜歡上一個人，但他好冷冰冰，怎麼樣才能追到他？]
隔壁房間。
權叔掌心的藥油，順著宗殷的小腿肌理開始按摩。一邊看了眼輪椅上出神的宗殷，這孩子——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什麼心思他能不知道。
「小澄不會介意的，這孩子心性好，——喜歡你。」
「我知道，所以才會介意。」白宗殷抿著唇，看向權叔，說︰「他喜歡的是我給他看到的樣子，除了坐——輪椅上，日常生活——正常人沒什麼區別，沒有那麼殘廢。」
權叔急了，不高興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自己。」
殘廢那麼個詞——
白宗殷便改口，「我不說了，您別急。」
但權叔——听出宗殷話——的意思。
宗殷從小聰——、穩重、模樣生的好，身上——沒有趾高氣昂瞧不起人的姿態。李老住的巷子，各家情況不一，有好的壞的，素質參差不齊，那時候宗殷——媽媽回來，巷子——的人都會夸。
小朋友們——愛圍著宗殷玩。
有禮貌，有見解，人善心。
這樣優秀，稱得上天之驕子的宗殷，現——話——的意思——透著害怕。
按摩完，權叔︰「宗殷，你慢慢試試，小澄真是個好孩子。」
「我知道，您早點休息。」
權叔嘆了口氣——樓了。
門一合上，房間靜悄悄的。白宗殷坐——輪椅上，睡褲卷至膝蓋以上。整個小腿蒼白——力，沒什麼肌肉，雖然沒有萎縮的那麼——怕，但還是病態縴瘦——
常人的不同——
年沒見過他撐著雙手挪到輪椅上。
沒見過他洗澡——進出的狼狽。
沒見過他不小心翻了輪椅，——地上爬著的樣子。
太難看丑陋了——年的眼——，見到他，是強大、厲害，想起他會眼神帶著光——崇拜，而不是同情、憐惜，更甚者會嫌他麻煩、——能。
……
小狗勾泡的臉紅紅的，舉著爪爪——浴巾擦了擦水，霹靂巴拉回復。
路陽︰[你喜歡誰？別告訴我你老——？]
竟然能看出來，就憑著一條短信。
小狗勾臉紅撲撲，他表現的這麼——顯嗎？略略羞澀打字︰[是的。你知道怎麼追人嗎？我老——好高冷呀，還有點潔癖，我第一次喜歡人，不知道怎麼做。]
過了幾分鐘路陽︰[不知道。都是別人追我，我從不追人。]
吹、吹牛吧？
現——的高——生這麼厲害嗎？
齊澄本來是不信，但想起上次去路陽學校，班——那對抱著親的小情侶。
對、對不起，是他過時落伍了。
路陽︰[你的羽絨服沾了血，我洗干淨了，什麼時候給你？]
看來路陽——心愛情，十分冷酷，並沒有情竇初開。齊澄被老——佔據了大腦，並不——意羽絨服，——路陽約到周末路陽打工的地方見。
方便打工人好朋友嘛。
這邊沒有得到經驗，齊澄又去網上——壇發了個帖子詢問。差不多時間，從浴缸撈出自己，擦干淨，涂得香香的——原身已經買了身體乳、護膚品，不用浪費。
而且北方天氣干燥，洗過澡不擦油油，皮膚會疼的。
嬌氣小狗勾.jpg
掐著點一小時——，齊澄澄敲響了老——房門。
趕著睡地鋪。
開心。
白宗殷換過衣服洗過澡，已經躺——床上了。齊澄推門進去，老——竟然——看書，偷偷看了眼——看、看不懂。
好像是外國原文的。
再看他的漫畫書。齊澄羞赧，他好咸魚不長進哦。
老——會不會瞧不起他？
會不會覺得他沒文——？
「老——你看的什麼呀？」
白宗殷將書遞過去。齊澄看不懂，臉紅，啊啊啊啊他好蠢啊，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沒見識。
「是經濟類型的書，很枯燥——聊。」白宗殷說。
那你還看。
「因為需要。」
小狗勾瞪圓了眼，「老——你怎麼知道我想什麼？」
因為你是小笨蛋。
白宗殷合上了書，放——床邊櫃子上。岔開了這個話題，「今天看的動漫，我听小執說有漫畫。」
「！！！我要買！」
齊澄快樂起來，追動漫——看漫畫，雙倍的快樂。
「我——天就去書店看看，這個應該很熱銷的。」
「啊好久沒吃炸雞了，那再去吃個炸雞好啦。」——
三天前才吃過——年像一只洗的白白的卷毛大眼楮小狗，攤——羊毛毯子上，——能羊毛很軟很舒服，小狗四叉八仰的，一會熱了，撩著睡衣——擺，露出白的發光的肚皮。
白宗殷移開了目光。耳邊是——年軟軟的聲音，講的生活瑣事，從炸雞會發散到游戲充值，認識了小學生。
「……他們要洗一個月的碗才能買皮膚，我直接就買了。」軟飯澄說到這——翻身，胳膊撐著，看向老——，很認真說︰「老——，你對我真的太好了。」
這就是好了嗎？
「你父母——給你花錢了。」白宗殷說。
「不一樣。」
小狗勾又趴回去，不敢看老——，他怕還沒說完自己臉先一個爆紅，「你是我老——，對我很好，只給我了黑卡，蔣執都沒有。」
狗勾的獨佔欲！
這算什麼很好。白宗殷心想。
他不——意錢，當初給齊澄錢，——是想讓對方別來煩他。現——年提起來，——覺得‘對我好’太單薄了，只是錢而已。
白宗殷看向床。
只能看到——年金色的卷毛，一翹一翹的，——盡的快樂。
「你還想要什麼？」白宗殷問。
小狗勾歡快翻身坐起，很興奮看向老——，「什麼都——以嗎？」
「我先听听是什麼。」
齊澄狗狗祟祟的怪不好意思，但戀愛腦讓他再次狗膽包天起來，哼哼唧唧的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白宗殷就看著——年磨磨蹭蹭，沒有半點不耐煩，甚至臉上表情很溫——，不過嘴上——說︰「——主殿——還沒想好嗎？」
什、什麼——主殿。
老——又——嘲諷我！
齊澄澄鼓著臉頰，哼哼說︰「老——，我是男孩子。」
「哦。那王子殿。」白宗殷改口。
小狗勾︰……
這場對話並沒有取得勝利，反倒更害羞了。
「我、我想睡床上，睡老——的床上。」小狗勾大膽發言完，不敢看老——，一秒跪滑，「不睡床——、——行，那老——你抱我一————啊，不抱——以，拉拉手——行的吧。」
白宗殷怔了。沒想到——年是這樣簡單的要求。
房間好安靜呀。
齊澄——不敢看老——，不會生氣了吧？
還是他的要求太過了！！！
緊張小狗勾揪著羊毛地毯，許久，上面一道冷冰冰的聲︰「上來吧。」
「！！！」耷拉耳朵的小狗勾豎起來啦。齊澄不——置信又驚又喜，「老——真的——以嗎？」
「只是睡前。」白宗殷強調。
啊啊啊啊啊。
這是什麼夢想成真。
早一個小時，齊澄還——憐巴巴——網上求助，沒想到現——就圓滿了。
睡老——的床很遙遠？
不不不，現——就能辦到啦。
白宗殷看——年卷毛飛舞，快樂高興，滿臉表情豐富，提醒說︰「你耽擱——去，我要睡了。」！！！！
「我、我來了，我太激動啦。」
耽擱一秒，晚睡老——，啊呸，晚睡老——的床一秒。
小狗勾穿著拖鞋繞到另一側，揭開被子，忍著害羞，悄悄地一點點地把自己往被子——挪，唯恐動作太大，老——收回願望。等他終——挪進去了，被子蓋到——巴，露出個腦袋，眼楮大大的圓圓的都是高興。
終——、睡到了、老——的床。
我——太牛了。
被子——都是老——的味道，全身都被包裹著。
齊澄羞赧的——被子——的腳趾頭縮了縮，並不敢看老。自然沒有發現他的老——，現——看上去維持著表面高冷，實則——有些束手——策——
同一張床，——年就——他伸手就能踫到的位置。
白宗殷心跳很快。
房間的空氣靜謐又略略帶著尷尬，混合著別的。不讓人討厭。
齊澄澄把自己蓋的只剩個腦袋，過了沒一會，狗膽包天的扭著身體，側身面對著老。
哇。
老——真帥。
側臉都這麼好看。
不愧是小說——美強大佬。
我的、我的，老——是我的！
小狗勾花痴痴。
這樣的目光，白宗殷覺得房間溫度升高，——並不想趕——年——去。
直到半小時——，齊澄戀戀不舍——主動——床，乖乖的回到地鋪上。
他想，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他這次表現的這麼乖巧沒有犯規，距離——次——老——睡一張床不是很快嗎！
畢竟他信用好。
「老——晚安。」
嗚嗚嗚，今天好星湖啊。
白宗殷張口，「晚安。」才發現聲音暗啞。
被子——是——年的味道，甜甜的水果混合著——年特有的味道。意亂情迷，讓人——法入睡。
幸好，關燈，房間很黑，——年看不到。
白宗殷想。
齊澄攤開身體，沒有蓋被子，他有一點點熱。
老——對他這麼好，——潔癖，還讓他上床。
心跳好像更快了。
小狗勾偷偷抬頭看了眼床上，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收回目光時，掃到床頭櫃子上放著的書。
原文，經濟類，很枯燥——趣。
又想到晚上看的鬼滅，炭治郎全家被鬼害死，而炭治郎因為外出賣柴僥幸逃過。
炭治郎那麼慘，活——去的希望是治好妹妹，還有為家——人報仇。
老——……
齊澄臉上的紅暈退——，翻著身，面向床上。
炭治郎有妹妹。
白宗殷的父親、母親、外婆、外——全都沒了。白宗殷能活——來，不是因為僥幸避開了那場車禍，而是因為他的媽媽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白宗殷。
齊澄當初听同事說這本小說，——是因為——自己同名，同事閑談欲-望很高漲，而他不會拒絕女生熱情，想著反正就是听一。
小說——，將白宗殷描寫的冷酷、——情、陰戾、偏執，忘恩負義對男主——手，逼得男主家破人亡。那時候同事都罵過白宗殷。
[好惡心啊，作者還把這個反派寫的這麼好看，簡直浪費筆墨。]
[這個白宗殷有毛病啊，——覺像個變態，腿斷了心性——反反復復的。]
最——結局，大家知道——，——嘆說我就知道會有原因，白宗殷——好慘，這就是美強慘。
紙片人不再是紙片人。
齊澄心疼的揪了起來。
火災、車禍，害的白宗殷失去父母，間接失去外——外婆，這一系列都是人為安排。如果沒有這個‘鬼’，白宗殷——能會——外——李老一樣，選擇——興趣的專業，或許溫柔、浪漫、愛笑，他是天之驕子，讀自己喜歡的書籍，而不是背負血海深仇，還要被不知情的人罵忘恩負義、偏執、變態。
……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