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齊澄想叫權叔評評理,又覺得自己這麼干很幼稚。
像是吵架吵不過,找長輩幫忙。
可是他可太氣了。
少年眼楮很圓,氣呼呼的。比剛才孤身坐在餐桌邊上,出神發呆捧著食物,吃的一臉愁容強了。白宗殷面對少年的生氣,很淡然的說︰「去酒吧然後呢。」
……你讓說就說啊,我還在氣著呢。
「那次莉莉安想潑我酒,有個服務員幫了我,我想找他道謝。」小狗勾還是乖乖作答,並且內疚的耷拉下耳朵,「酒吧里的人告訴我,他被辭退了,還賠了錢。」
事情經過的監控,白宗殷早已看過。
知道少年說的什麼。
齊澄說完,叮的眼楮亮了。
他從酒吧回來已經兩個多小時了,沒準對方回消息了,高興的掏出手機,小聲嘀咕︰「怎麼說賠錢也該是我……」
興致勃勃的掏出手機,解鎖,點開短信,然後腦袋又耷拉下。
白宗殷看少年表情就知道對方沒有回應,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從監控視頻看,也許是幫助了少年,也許是對方真的失手。對方沒有回應,那就表示拒絕,不想聯系。
「可能他有事情,我再等等。」齊澄握著手機,又發了條,邊打字邊小聲念︰[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听說你因為幫助我被辭退,很不好意思,還有壞掉的酒水錢,應該是我的責任。看到短信,請聯系我,謝謝你上次的幫忙。]
白宗殷很不理解少年的執著。
齊澄發完短信,心里松快一些,高興去廚房幫忙。
然後被權叔用一包栗子打發出來。齊澄抱著干淨的空碗,還有他買回來的栗子,領了任務——權叔要他剝了一會放粥里。也不覺得自己礙手礙腳,看了眼老公,很正氣凜然說︰「我要干活了。」
不是白吃飯的!
干飯人沖鴨。
齊澄的指甲剪得圓圓的很干淨,指甲蓋是粉色的。剝著栗子殼有點費勁兒,一不留神,就送嘴邊,用牙啃,輕輕的 聲,棕色的栗子殼一分為二,露出里面香甜的栗子肉,圓滾滾的滾到了掌心。
高高興興的放到碗里。
齊澄抬頭,看到對面老公目光盯著碗里的栗子。
那顆他剛才沒注意用牙啃的栗子。
但他只是啃了外殼!
里面的果肉沒沾他的口水。
發四!!!
小狗勾臉尷尬的捏著栗子,「我自己吃。」
白宗殷潔癖,尤其是對飲食潔癖。別人用過的杯子、吃剩一半的食物、用手踫過的食物邊緣,包括沾了別人口水的栗子,都會覺得不適。踫都不踫。
哪怕只是栗子殼沾了口水。
敲了下桌子,輕輕的篤篤聲。
「給我。」白宗殷跟指甲光禿禿的某人說。
齊澄哈了聲,很快反應過來,被老公嫌棄,老公這是打算自己剝。
好嘛好嘛。
將碗和栗子遞過去。
齊澄好不容易找到一點活干,顯得自己不是那麼的咸魚。結果還被搶了活,小狗勾臉好聲商量,「我也幫忙,一起剝這樣快。」
「不用。」白宗殷拒絕,並且看了眼手悄悄取栗子的某人。
齊澄抬頭看天,不敢和老公對視,偷偷拿走了栗子。
嘻!
從對面的位置,不知不覺到了老公旁邊的座椅。齊澄用指甲摳偷來的栗子殼,一邊悄悄看老公剝。
老公剝栗子都剝的那麼快。
手好修長白淨的漂亮。
一看就很適合剝栗子。
齊澄自己剝好,悄悄沿著碗邊放,還沒放進去,被老公抓包,手指繞了一圈,塞到自己嘴巴,給老公看,語氣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撒嬌和耍賴,說︰「沒有放進去,我吃掉了。」
然後繼續偷偷剝。
像是玩游戲一樣,非要將自己剝好的放到老公的碗里。
三顆能偷偷進一顆。
齊澄開心好久,老公沒有注意到欸!
這個傻子。
白宗殷垂著眼,當沒听到栗子滑落碗里的聲音。
明明很無趣的小事情,卻好像也沒那麼無聊了。
栗子肉一碗,齊澄拍了拍手,他成功放進去了有四顆,兩顆進了自己的嘴巴,後面越來越好混了,主要是老公後面太認真,沒注意抓他!
「權叔,我剝好啦。」齊澄抱著碗,說完覺得不正確,「我和老公一起剝的。」
「好。」權叔先夸了句,「剝的真好。我剛已經剝了用了,你這碗拿去吃吧,別吃多了一會還有晚飯。」本來就是打發小孩出廚房給塞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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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說,老公給他剝了一碗栗子!
齊澄捏了顆,放進嘴里。
好甜啊。
白宗殷洗了手,回來看到傻子抱著栗子碗笑。更傻了。
晚餐吃得很合胃口。
豆粥熬得濃濃的爛爛的,栗子的香甜混在其中,煮的軟糯。齊澄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份煎餅,吃得肚子圓圓的,他現在很怕吃積食,引起發燒。
本來去外面溜達消失的運動,改成了家里客廳健身環。
機智的小澄!
外面又黑又冷,運動嘛,也不用這麼苦著自己。
「小澄要跳操啊,那茶幾移開。」權叔幫忙搭把手,給小澄騰地方。
齊澄第一次玩這個,研究了會,然後跳起來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主要是老公在旁邊看,他跳了兩下,停下來,故作鎮定問︰「老公你這麼看很無聊,要不然還是一起打游戲吧?」
「你跳的很有意思。」白宗殷說。
齊澄︰!
驚喜。
竟然被老公夸贊了。
「我跳的很有天賦嗎?我第一次玩就這麼厲害。」
「很有喜感。」
齊澄︰……
小狗勾怒怒!
老公是大壞蛋!
月復語的已經很熟練了。
在別墅的生活就是很開心,時間度過的也很快,尤其是晚上。玩會游戲,就到了九點。齊澄收拾好了游戲機,還有零食,擺放的整整齊齊。
不知不覺,這個家的客廳越來越多齊澄的痕跡。
少女漫已經看完了。
泡完澡,無聊的趴在床上,齊澄掏出手機。
有短信了!
【是我多管閑事。】
是馴鹿發來的。齊澄回復,堅持賠償,道歉砸了對方工作。
對方後來就沒在回復了。
一直到隔天傍晚,馴鹿發來消息【酒錢工錢一千三,你說話還算數嗎。】
【算的,我網上給你,什麼方式。】齊澄發完,半天又沒有回復,想了下還是打電話過去,響了很久才接通的。
「喂——」
「你是對方家屬嗎?他暈倒了,剛打救護車……」
齊澄嚇了跳,問清楚地址。
「什麼事。」白宗殷看少年臉色不對。
齊澄將馴鹿的事情說了,「我想去看看,如果是因為我丟了工作,然後吃不起飯走在路上暈倒,或者車禍,我——」
「停。」白宗殷看向對方。
少年是真的這麼想,而不是想象,好像他嘴里的事情曾經真實發生過一樣。工作丟了,吃不起飯暈倒在地,還有車禍。
白宗殷又想起少年發燒時說的夢話。
不要打我。
「讓司機送你過去。」白宗殷說。
齊澄點點頭,他也不知道那條街在哪里,有司機送當然好了。
距離別墅還很遠,在名城另一個方向。路上,手機響了,是路人打來的電話,說救護車到了,是xx路的第三人民醫院附屬院。齊澄表示了感謝。
四十分鐘後,到了醫院。
「你好,四十多分鐘前救護車送來的一位年輕男孩。」齊澄詢問急救台護士。
護士︰「他醒來就跑了,一腦袋的血,說沒錢不救,救護車的錢都沒有結。」
「我結。」齊澄交完錢,給對方打電話,這次終于打通了。
「我是——」
「我知道你是誰,你從醫院走出來,我在左邊的街道。」
齊澄跑出去,天已經晚了,路燈不是很亮,光線昏暗,尤其是旁邊的巷子,一看生活氣息很濃,有些破舊和髒。這樣的環境,其實才是齊澄從小熟悉長大的。
拐彎避風的角落,馴鹿就坐在那兒。
大冬天的穿了件t恤短袖,不知道什麼顏色看不清。
畫面太熟悉了,讓齊澄想到了高中的自己。馴鹿腦袋的血跡干了,唇很白,一張臉很憤世嫉俗偏激,加上t恤露在外的皮膚都是寬的血痕——用皮帶抽的。手里是老式手機,只能打電話發短信。
齊澄出來急,沒帶卡,打電話問司機大哥看有沒有帶卡,結果就是現代人誰出門帶卡,都是網絡支付。
「我明天給你送過來可以嗎?」齊澄詢問。
對方看了他好一會,像是確認什麼,才說︰「興華路高中,高二三班路陽。」
「好。我記住了。這個給你做抵押,我不會跑的。」齊澄把羽絨服月兌了下來給對方,沒多問路陽怎麼受的傷,也沒表現出太多的好奇,上車回家。
車子遠遠開去,路陽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好像套上了羽絨服。
齊澄松了口氣。
卻不知道,沒有在小說出現的路陽,在藍調酒吧兼職到了元旦,會因為有個男的看上路陽,出手調戲,嘴里不干不淨,被路陽罵了回去。然後當天晚上路陽在巷子被打斷了一只胳膊,種種原因沒能及時救治,以後手都有些不靈活。
提前的被辭退,未嘗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