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全？」
阿爾瓦微微一驚。隨即, 腦中出現一幀幀清晰的畫面。
堆積污泥的河道旁，臉上長滿畸/變疙瘩的男人正是他自——，略顯瘋癲的他手里攥著一枚紅色的令牌, 正是容納部分靈魂的標志物。
大部分玩家選擇用一件不易毀壞的神奇物品做標志物，他也一樣。
不過，不易毀掉不代表就毀不掉。
天空中, 滿身雷光，雷公嘴、長獠牙的是天堂列車的玩家，芮一禾叫他丘乙。
哦！這里是科勒河。
決戰打響，未知使者被俘虜，可被關起來不代表她不能作妖。光明神殿的祈禱室內充斥著畸/變、色/欲、暴/虐和殺/戮的污染, 囈語從未斷過。
初始身份為貧——窟流浪兒的他, 沒有及時離開科勒河沿岸，受到太多畸變寄——者的污染，等發現不對的時候，侵蝕——太重——有同一陣營的玩家——姬瑪（盧蘭蘭）出面, 請神職人員幫忙祛除污染，也喝下大量對身體有益的聖水。
可深入靈魂的污染到底是不可逆的，得到治療——，他表面上的污染被清除, 但對污染的抵抗力卻大大減弱。
遇到同樣的情況，他的san值掉得比別的玩家快很多。
以至于分割靈魂制作——的標志物，恢復san值的效果也比別人差得多。
阿爾瓦無——擔任看守未知使者的職責, 想著待在光明神殿也沒有意義，叫做羅小玉的玩家說得對，不如——把畸/變的寄——者找出來，拿到最——一顆種子。不僅能替npc守住貧——窟, 減緩——方隊友的壓力，還能增加雙線任務的完——率。
阿爾瓦沒想到，他的意志力會脆弱到如此地步。在丘乙對戰畸/變寄——者的時候，他趁沒人注意，把標志物毀掉了。
此刻才全部回憶起來，「是的……我把承載自身部分靈魂的神奇物品捏碎了。」
痞老板懷揣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八卦精神，態度格——友好。擱從前，他早叫嚷著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了。
哪容得玩家在——報亭面前發呆。
咯咯……當然，也是因為有——意可以做。
「玩家，要為你把靈魂補全嗎？這項服務貴一點，需要一千積分。」
阿爾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嘴里喃喃道︰「我想想，讓我想想……」
「你——別慌，當務之急是弄清楚補全靈魂的方式有哪些。」
開口的是盧蘭蘭，她身具幽靈血脈，對靈魂的了解在場眾人中無人能及。
阿爾瓦到底是——驗豐富的資深玩家，很快冷靜下來。他知道——報亭老板只會一對一的服務玩家，姬瑪開口問的話，得不到回答。
他開口復述一遍。
果然，——報亭老板說︰「補全靈魂的辦——只有一種。靈界里潰散的靈魂很多，飄在空氣里要好幾天的功夫，才會徹底泯滅。你缺多少我抓多少給你補上就完事，算是廢物利用。不過靈魂無色無味，要精準的抓來剛好足以補上你缺失部分的量，不太容易。」
因為不容易，所以價格貴。
這次不用盧蘭蘭提醒，阿爾瓦——抓住重點︰「靈魂不是原裝的，對我肯定有影響吧？」
「那就要看你的意志力強弱……抓來的靈魂又是什麼性格，」痞老板慢悠悠地說，欣賞著玩家臉上糾結的神情，滿足道︰「別要求我給你抓‘最合適’的靈魂，潰散——片狀的靈魂哪還能看出性格，你要有本事能看出來，我多給你抓一些……——說好，一份1000積分概不還價。你自——分辨，要哪個只管告訴我。哼，不過在場的玩家里，能看到靈魂的只有幽靈血脈的一個。對于連靈魂都看不見的你來說，不管我抓多少靈魂碎片，都是開盲盒。」
痞老板難得說句——話——抓太多靈魂碎片純屬浪費。
這也是因為他知道，說假話沒用，馬上會被盧蘭蘭拆穿。
阿爾瓦看向盧蘭蘭。
「抱歉，」裙擺半透明的幽靈搖頭︰「我無——通過靈魂的碎片，得知主人的性格和過往。我猜測，陌——的靈魂碎片和你的靈魂融合，最壞的情況是你被它吞噬，——為它。我有一件適用于此的神奇物品可以賣給你，170積分。等你融合它之——，能用神奇物品看到它的過往而不受靈魂碎片中留下的記憶的沖擊，希望能幫你到。即使如此，你還是可能多出和自身完全不搭調的習慣……那是屬于另一部分靈魂的性格特點。」
阿爾瓦想笑一笑，讓氣氛稍微輕松一點，可露出的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听起來還是很危險。我是說補全靈魂很可能讓我變——另一個人，我還是我嗎？」
這是個哲學問題，完整的自我到底由哪些因素構——呢？
沒有人能回答阿爾瓦。
「如果不補全靈魂，我會怎麼樣？」
痞老板冷笑︰「十天之內，痴傻失智，接著嗜睡犯困，不出一個月就會身體虛弱而亡。」
阿爾瓦又一次看向幽靈女士。
盧蘭蘭點頭︰「老板說的是真的。」
阿爾瓦其——也知道，——報亭老板雖一慣說話只說一半，玩家不問他不說全，為的是促——交易，但他不能說謊。向盧蘭蘭求證，不過是心中有不切——際的希望而。
「請為我補全靈魂。」
阿爾瓦無奈要求。
「承惠1000積分。」
分開時，阿爾瓦請求加入芮一禾的列車。
芮一禾沒有說她湊夠積分要離開靈界的事，只是不留余地的一口拒絕。對方是沖她來的，要是答應下來，等阿爾瓦上車，發現只能和單小野大眼瞪瞎眼就尷尬了。
地獄列車的玩家基本都是孤狼。
阿爾瓦只是害怕變——另一個人，自身毫無察覺。他從沒有哪一刻，像此時一樣害怕孤單，自身情況也容不得他一人獨處。
盧蘭蘭和焦霞也沒有要吸納新隊友的意思……
阿諾︰「我一個人一輛車，九節車廂全部解鎖。你可以跟我搭伙。」
阿爾瓦感激的點頭，「好的！太好了。」
……
芮一禾回到d2845次列車時，剛好撞上單小野從副本里出來，狼狽得像是泥潭里滾過一圈的豬仔，大臉盤子肉眼可見的餓瘦一圈，精神萎靡，眼楮底下掛著兩只碩大的眼袋。
「芮老板！」
見到芮一禾，單小野不說滿血復活，至少恢復半管血。
「……這次好快。」
芮一禾催他——休息。人疲憊到極點，興奮過——，就該月兌力了。
單小野點點頭，好多話想說，統統憋回。簡單洗漱之——，腦子里亂七八糟一堆念頭，覺得自——一點都不困，想——2號車廂找芮老板說話。結果還沒走進睡眠艙里，就趴在倉——睡得昏天黑地。
醒來的時候，人卻在睡眠艙里。
……
2號車廂彌漫著一股又香又辣，讓人聞到便瘋狂分泌口水的氣味。
足足佔據半個桌子平盤中，大量的干辣椒段紅彤彤火艷艷，混合著花椒粒，不細看的話，會以為這是一道干花椒爆花椒。
「辣子雞，好香。」
單小野嗆得打噴嚏，食欲大開。端來一碗，仔細的從冒尖的花椒、辣椒里找剁——小塊的雞肉，很快便被辣得嘴唇發紅，干完碗里的飯，連嘴角都——的腫起來。
芮一禾點的——二道菜，此時才上桌。
蒜蓉絲瓜烤粉絲。
大排檔必點菜品。
鐵板內酯豆腐，辣炒田螺，烤腦花，牙簽牛肉……沒過多久擺滿一桌。
芮一禾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單小野知道她的習慣。兩個人埋頭干飯，很快把桌上的食物掃蕩一空，一點沒浪費。就連窗口處送出來的米飯，也全部吃光了。
以他們的食量，回到人間界評選大胃王，想奪冠不要太容易。
單小野吃飽喝足，捧著如懷胎三月的肚子問︰「芮老板，你收獲怎麼樣？湊夠五萬積分沒？」
芮一禾點頭，「剛好湊夠。」
「這真是太好了。要不是我的緣故，你也不會死，你能復活我就安心了。」
單小野真心——意。一雙不算大的眼楮只有——興，顧不上羨慕，更沒有半點嫉妒之色。
這就是單小野，或許有人覺得他蠢，芮一禾卻覺得他純。副本里出——入死夠累的，哪怕是鋼鐵打造的人也不想回到列車上還要對付隊友。地獄列車大多孤狼，也——非沒有合適的隊友不好找的原因。
能遇上單小野，芮一禾一直覺得自——運氣不錯。
至于單小野的抱歉？拜托車禍又不是他導致的。
「那……什麼時候離開呢？」
「暫時走不了。」
單小野一時間腦內充滿陰謀論，連最為幻滅的——湊齊五萬積分復活，是一個大騙局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芮一禾說︰「近期要參加一個轉職靈界引路使的考試。」
單小野︰？？？
○o○
我剛剛是不是幻听了？
……
這一次回到車里，芮一禾沒有進睡眠艙。陷入深度睡眠之中，若有通訊無——接收。填飽肚子之——，列車——駛到開闊地帶，陽光灑進車廂，晃得人眼花。在暖洋洋的陽光里，她小憩片刻，再醒來時精力——恢復大半。
關禁閉的地方不知道環境如——，就算要限制自由，房間里也該有窗吧？——
五朝朗似乎——不一定要進食，食物——不是他能量的主要來源。
他可以很久都不吃東西。
不過，靈界之主想必也不會吝嗇給自家優秀員工提供食物……吝嗇•葛朗台•痞老板雖然是靈界之主的造物，但兩人的性格目前看來——沒有相似之處。
降臨的靈界之主才有感情，——未下凡的他會細致到關心下屬的衣食住——嗎？這麼想來，靈界之主也不算可靠。
……也不知道——五的傷勢到底如。
就在這時，狗蛋——聲提示——「主人，您要來自——五朝朗——的通訊，請問是否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