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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未知的使者(九)

古怪——人沉默了。

他死死地瞪著芮一禾, ——發現芮一禾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注視著他,目光不閃不避。

整整幾十秒過去, 古怪——人終于意識——芮一禾是不會害怕的。

他重重地放下紅酒瓶,背脊彎曲——極點,腦袋快——垂——膝蓋以下了。像一只煮熟的蝦米。

他嘴角的笑容重新垂落成喪氣的弧度, 以極快的步伐,躥進鋪滿羊絨地毯的走廊里。

芮一禾從空間勛章里取出左/輪手木倉,觀察著房間里的陳設,論奢華——格調,肯定比不過路易公爵的莊園。論破舊——比之前綠發精靈藏身的、久未有人涉足的臨街二樓店鋪更甚。單人/皮質沙發上有幾道劃痕, 側面是噴濺狀的凝固血液, 紅棕色的餐桌底下還有一只約半臂長的模型帆船,損毀較為嚴重。

從地上的痕跡,能夠推演出屋內發生過什麼。

一個可怕的——伙偷偷地靠近站在沙發旁的人,隨手拿起旁邊的模型帆船擺件, 砸向一無所知的人。受——襲擊人被擊——頭部,失去行動能力。又被可怕的——伙大力向後拖去,驚慌失措。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十根手指牢牢抓住沙發, 以至于在沙發表面留下幾道抓痕。

可怕的——伙獰笑著,舉起帆船模型,重重砸下去。

一次又一次。

血液噴漿在沙發側面。

然後, 可怕的——伙將還有意識的人拖向餐桌。

餐桌是干嘛的?吃飯的。

失去作用的帆船模型自然就被隨手丟棄了。

芮一禾檢查房間內痕跡的時候,牆上的影子一直在發生變化。當有矮小的影子出現時,她隱約能听——孩子的哭聲;當有形狀古怪的,似馬似鹿又似象的影子出現時, 又能听——咀嚼食物的聲音。

此時,七八條影子聚在一起。芮一禾听——窸窸窣窣的交談聲,似乎只——她凝神去听就能听得清。真的認真听,——只听——雜亂的囈語,那是讓人腦子發脹的聲音。

等芮一禾手握木倉靠近走廊,牆上的影子發出一陣陣譏笑聲。

她裝作沒听見。

剛進入走廊,頭皮——一陣劇痛,接著——有一種麻酥酥的從未體驗過的舒適感侵襲她的身體。這種感覺,比最優秀的按摩手法帶來的愉悅——強烈一千倍。身體的感受並未影響她的判斷,伸手慢慢的在頭皮——模索,從顱頂取出一只纏繞著絲線的魚鉤。

絲線的另一端延伸——光線無法照亮的天花板深處。

可以想像,剛剛芮一禾若是被感官的舒適麻痹,繼續向前走,結果很可能是整塊頭皮都被掀開、被硬生生的撕扯下來。

「聖光護盾!」

把巨大的半透明護盾舉——頭頂上,芮一禾順利地來——走廊的盡頭。狹窄的、只容一個人通過的樓梯上,手提油燈的古怪——人背對著她。

兩人相距七八級樓梯。

「撕拉——」——

人用一只手,在額頭處撕開一個缺口,像月兌一件緊身連體衣一樣,將完整人/皮剝落下來。

「……你沒眉毛,——沒有頭發。」

剝皮不可能還戴得住帽子,他光禿禿的頭就露出來了——

人︰「……」

他抓著人/皮的手在顫抖,氣的。

是我不對勁,還是你不對勁。這種時候關注什麼頭發???

芮一禾聞——一股香味,烤肉的香味。

無皮人的身上有多處被灼燒過的痕跡,小如硬幣,大如拳頭。

他轉過身,露出一張半腐的臉。

芮一禾還是一張冷淡的臉,表情沒有一丁點的變化。

無皮人︰你倒是尖叫啊!

芮一禾︰類似的怪物,我在上個末世副——里見得太多。隨——來一個喪尸,都更血腥更惡。哎!驚悚程度不足啊。

她倒是對無皮人身上的痕跡很感興趣。

「有人剝掉你的皮,在你身上留下燒傷。他是誰?」

芮一禾基——已經確定,被種子寄生的人居住過霍爾特街127號的房子。這里的異常太多,是公爵府無法相比的。至于被寄生者是不是前未婚夫瓦格雷先生,她不知道。

不過,無皮人肯定知道傷害自己的是誰吧?

總之,古怪——人不是被寄生者。太弱了!

第五朝朗說過,被寄生者的外形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化,——不會輕易的異化成怪物。他們的思維——常,很可能富有理智。若混在人群里,比被感染者更不易發現。

以及,這顆種子應該是暴/虐。

芮一禾手段溫和,盡量不弄出太大的動靜,是害怕嚇跑被寄生者。

如果無皮人有興趣跟她聊聊天,或者能帶她去見被寄生者就太——了。

無皮人的——答是更加的瘋狂,它臉上的肉一塊塊往下掉,很快樓梯上就滿是碎肉。

它張開嘴,舌頭掉在地上。

看來是無法溝通了。

芮一禾︰「麻煩讓一下。」

無皮人︰「……」

nmd,為什麼?

它有點後悔先把舌頭給弄掉了,否則還可以問一問︰你為什麼不害怕?

芮一禾見無皮人一動不動,徹底失去耐。她往樓上走,一腳踩——無皮人掉出來的眼珠子,爆漿聲響亮無比。

無皮人腦袋上再沒什麼可掉的,雙手捂著臉跑了。

就在這時,剝落的人/皮忽然纏住芮一禾的腳踝。

「嘰咕、嘰咕。」

蠕動的人/皮發出奇怪的聲響。

芮一禾一腳把人/皮踢開。

人/皮團成一個球,在地上蹦了一下。重新舒展開,興奮地撲向芮一禾。

芮一禾從空間勛章里拿出大剪刀,淡淡一笑。

人/皮︰「……」

人/皮乖巧的縮成一團。

……

二樓,臨近樓梯的房門緊閉。

芮一禾路過的時候,從房間的縫隙里滲出血水。

她嘗試開門,房門沒有上鎖。里面像是廚房,一顆骷髏頭眼楮里兩團鬼火,上下頜不斷閉合、張開,鋒利的牙齒冒著寒光,朝芮一禾飛來。

「 」一聲響,撞在房門上。

門外的芮一禾︰「不在這里……」

骷髏頭︰「……」

芮一禾發現房子里的空間是混亂的,在她拉開第二間房的時候,看——的是餐廳。盡管如此,她還是快把屋子找遍了。

霍爾特街127號房屋面積有限,若是路易公爵的莊園,她就該苦惱了。

芮一禾再一次推開房門,看——躺在床上的古怪——人。他側睡著,睜開眼楮,臉上長出櫻桃大小的紅疙瘩。疙瘩破開後,里面飛出綠色的蛾子。

這蛾子足足有六對翅膀,口器極長,呈現深綠色,可能有劇毒。

接著,古怪——人背脊裂開,長出數條章魚腿。

哦,動真格的了。

「過來,過來……」

古怪——人朝芮一禾招手︰「永遠留在這里吧。」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

嚇不——你,還制服不了你嗎?

房門「 」一聲關閉。

古怪——人的笑容里夾雜著興奮的情緒,在他看來,芮一禾已經無處可逃了……當然,芮一禾——來——沒想著——逃跑。

一團火焰從她手——涌現。

特殊狀態【救世主的感激】,能借用四位救世主的其——一種異能。

芮一禾借用的是梅黎阿姨最為霸道的火系異能。

幾秒鐘之後,屋內的一切都被燒光,只剩下被火龍扼住喉嚨的古怪——人。

「說,誰把你變成這樣的?」

古怪——人目光游移。

火龍和芮一禾——意相通,噴出一團火焰。這火焰從古怪——人的嘴里進去,又從他的耳朵里出來,把圓溜溜、光禿禿的腦袋燒得冒青煙。

「我說!我說!」

明明是可以溝通的,還很聰明,裝什麼听不懂。

古怪——人求饒般喊道︰「是我的主人!瓦格雷先生。他把我的眉毛、頭發全部拔光。他剝下我的皮,不讓我死去,再用燒紅的烙鐵燙我。接著,他又摳出我的眼珠丟進嘴里……是他把我變成怪物的。」

「瓦格雷在哪里?」

一直找不——瓦格雷,芮一禾已經料想——最麻煩的情況——被寄生者不在。

「主人外出了。」

果然……真麻煩啊。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古怪——人害怕她不相信,幾乎是用吼的。

「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古怪——人不太確定的說︰「大概兩個小時之前。」

芮一禾松開他,拉開房門,差點和門口站著的人撞上。

難得的,從踏進霍爾特街127號房屋後,芮一禾的內——第一次出現波動——為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古怪——人,她僅僅只是一個轉身開門的功夫,——人就從背後來——她的面前……瞬移的能力嗎?

「咯咯咯……」

古怪——人發出尖銳的笑聲。

芮一禾眼角余光看——後——燒焦的古怪——人還趴在地上……不,不是瞬移,是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古怪——人。

她還發現兩個古怪——人不一樣的地。

不是容貌不一樣,而是面前這個手里提著一盞油燈。

在她打量古怪——人的時候,古怪——人——看清屋內的情況了。

笑聲戛然而止。

屋內的狀況簡直太慘了。

提著油燈的古怪——人弓著背退——一邊,把油燈——滅了。想象自己是毫不起眼的背景板,小——地躲進黑暗里。

芮一禾的手——里冒出一團鮮紅的火焰。

古怪——人尖叫︰「我讓開路了!我貼著牆根的,我什麼都不打算做!」

……所以為什麼還——燒我???

「特殊狀態的時限只有十——鐘,冷——時間——賊長,」芮一禾淡淡道︰「不物盡其用太浪費了。」

古怪——人︰「……」

你在說什麼,我一個字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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