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 深藍秘境酒吧。霓虹燈閃爍，勁爆的音樂在耳邊炸開。時間尚早，酒吧里已經有很——人了。男男女女在舞池里晃動著身體, 到處充斥著酒杯踫撞的清脆聲響和笑聲。
芮一禾剛在光線昏暗的角落里坐下，就有一名盤正條順的服務生送來一杯雞尾酒。
「我還沒點單。」
服務生指向吧台，「那邊的男士請您喝的。」
男人背對著她, 仰著頭，一口氣喝完一瓶啤酒，瀟灑地把玻璃瓶往吧台上一放，轉過身來，露齒一笑。一對漂亮的黑眸光彩熠熠, 正是和芮一禾有過一面之緣的李璞, 他身穿黑色短袖，脖——上戴著一條銀色項鏈，打扮得如陽光帥氣大男孩——
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學生，完全想不到他會有本事在兩個堪稱對立的神秘組織中混得風生水起。
李璞拿著一瓶酒跌跌撞撞地走過來, 好像已經有些醉。
「嗨，」打過招呼後，他在芮一禾的對面坐下。
「直覺告訴我，你是我的新老板。」
芮一禾沒有否認, 眼皮微抬︰「組織上有任務交給你。」
李璞︰「……」你還真是不客氣。
「阻止陸氏在兩天後投放miracle的計劃。」
李璞點頭答應，沒問原因。
芮一禾看著他，故意用一種隨意的語氣說︰「你對我的態度比上回見面好——很。」
「那次我還——知道你的身份, 」李璞露出陽光燦爛的笑容︰「別介意啊老板。」
「作為一個人類，你能在poker中爬到moon joker的位置，所付出的一切組織都看在眼里，繼續努力, 組織——會虧待你的。」
「我始終記得組織的宗旨——人類——比妖差！經過一——的修煉，我們也能擁有超過身體極限的能力。」
李璞表忠心︰「我能走到這一步，——虧組織的栽培。」
芮一禾始終覺得他臉上的笑容很假，簡直像戴著一張「陽光開朗」的面具。
兩人踫杯後，李璞先一步告辭。
她從頭到尾沒有喝桌上放著的雞尾酒，正準備離去，余光看到李璞之前坐的吧台位置上有一個穿著皮夾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
「嗨！」
身體前傾，正在和調酒師低語的仙人掌精悚然一驚，站起來就跑。
調酒師一時沒反應過來，出聲道︰「哎！你消息還沒听完……錢不退的。」
芮一禾眼疾手快拉住人。
「你跑什麼？」
仙人掌精回過頭，露出一雙死魚眼︰「你說讓我別出現在你面前的。」
芮一禾︰「……」能別這麼死心眼嗎？
兩個人都不喜歡酒吧的喧囂，轉移到旁邊巷——里的一家小攤說話。這是一家夜粥店，因為時間尚早，還——到吃夜宵的點，所以人很少。
芮一禾拖過一個塑料板凳坐下來。
「又接任務了？」
仙人掌精搖頭︰「沒，殺你的任務沒完成之前，我接不——第二個任務，賺點外快而已。」
說起這個，芮一禾覺得很奇怪。她在奇蝦肚——里的幾天，sun joker沒重新發布殺她的任務就算。知道她成功離開奇蝦的胃袋，活著回到陸地上，還——更新【誅殺令】？有點看——起她啊。
夜粥攤是一家夫妻店，老板娘端來兩碗滾沸的白粥。別看白粥平平無奇，只為配一碗粥，小菜有一大桌——，小青菜、鹵味不算什麼，還有腌蝦腌蟹和魚生。
這些菜都是老板看著上的，芮一禾把魚生退掉。這個她吃膩了，讓上一碟——顏色漂亮的鹵大腸。
仙人掌精帶著少許猶豫的情緒道︰「你好像真的是要請我吃飯……」
「主要——為吃飯，其實是有事想問你，」芮一禾聞著米香說︰「我只是習慣對每一餐都認真罷了。」
仙人掌精奇怪地看著她，好像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一樣。
芮一禾︰「這些你能吃嗎？」
她對植物成精的妖——解，第五朝朗——能做參考。
「只要能化成人形，人類可以吃的妖都可以吃——過種族不同，各有喜好罷。比如蛇精看到老鼠還是會胃口大開，老虎精比起熟肉更喜歡生食。總之，能吃能消——是一回事，會——會覺得人類的食物美味是另一回事。」
芮一禾理解為人、妖的口味不一樣。
這有什麼奇怪的，人和人的口味還——一樣呢。
「桌上有你喜歡的嗎？」
「粥就——錯，水分足。」
該說——愧是植物嗎？等等，仙人掌好像挺耐旱的——喜歡水吧？
仙人掌精像是為表示自己沒說謊，咕嚕嚕喝完一碗滾燙的粥，別的什麼都不打算踫，放下碗筷，看著芮一禾說︰「你想問什麼，問吧。」
「你對妖族的事知道得——嗎？」
「——算少，把我養大的殺手組織每年要殺的人和妖對半分，需——我動手的都是大人物——好殺、難殺、任務很容易失敗——想順利的完成任務，就得比別人知道得——一點。而且，我的種族有傳承，往上很——年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曾經還想過，——當殺手可以去考古——植物成精的妖怪，做這個最合適。你到底想問什麼？」
「有一個半妖，對外宣稱自己身上有一半蝴蝶的血脈，實際卻不是在真的。那他最有可能是什麼妖呢？」
余鯉博士肯定陸雙好半妖的身份，他——是半妖，能把蝴蝶一族的人都瞞過去嗎？卻不覺得他屬于妖族的一半血統真的來自蝴蝶。記憶中，博士曾多次要求取陸雙好的組織用于研究，都被拒絕。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想都是陸雙好不願意暴露血脈的表現。
博士還想起來，陸雙好曾經用開玩笑的語氣提過，半妖有沒有可能舍棄身上一半的人類血脈，變成完全體的妖怪。
以人類目前的技術來說，——可能。
妖族有沒有什麼秘術就——一。
余鯉身為一條小小鯉魚精，族群不強盛，乃是人類餐桌上一道常見的菜肴。又是妖一代，上頭無父母撐腰，在整個妖族中屬于末流中的末流，厲害的大妖——屑搭理他，哪知道什麼妖族辛秘。
後來成為華國一流生物學家，妖族拿他當背叛者看待，相互之間的交流更少。
當芮一禾問起陸雙好到底是什麼精怪的時候，博士連個猜測的方向都沒有。
「我沒有頭緒，而且一想起陸雙好的名字，腦袋就疼。你可以——找幾個妖問問，沒準有收獲——用找太厲害的，有時候——起眼的妖怪，因為種族傳承的關系，知道得比大妖都多。」
博士是這麼說的。
芮一禾看到仙人掌精，立刻決定問問她。
「蝴蝶血脈……」
仙人掌精重復一遍，沒說線索太少太模糊，根本無法猜，而是認真的思考著。幾分鐘後，她說︰「只要有正常邏輯，那麼就算是月兌口而出的一個代號，必然也和自身有一些微末的關聯。用來示人的身份和真實的面貌之間，聯系很大。蝴蝶是一種昆蟲，他有可能是飛蛾、蟋蟀、螞蟻等等。」
芮一禾啃一口蟹腿，搖頭說︰「——太像。」
她要是沒猜錯，海洋保護基地地下室「大冰箱」里襲擊她的，很可能是sun joker、陸雙好。
那條大舌頭和飛蛾、螞蟻、蟋蟀之類的扯不上關系，倒像是……腦——里閃過一個念頭，但芮一禾沒有捕捉到。
「你還有別的猜測嗎？」
「還有可能是植物成精，比如花朵，畢竟大多數蝴蝶都是吃花蜜的。或者是螞蟻、甲蟲、鳥、蜥蜴之類，這些都是蝴蝶的天敵，他的假身份或許是以愛吃的食物命名呢？」
「他愛吃魚。」
「難道是貓，正好貓咪也喜歡撲蝶。」
芮一禾搖頭，「——像。」
「還有可能是蚊、蠅、菜粉蝶、蜜蜂。哦，還有青蛙……」
「等等？青蛙。」
青蛙的舌頭伸縮性極強，捕食就是靠著長舌頭以極快的速度卷食昆蟲。
這和芮一禾在地下室「冰箱」里遇到的襲擊何其相似。
「你怎麼會想到青蛙的？」
「因為蝴蝶的繁殖過程和青蛙有相似之處，用你們人類的詞怎麼說來著，一個是完全變態，一個變態發育。」
蝴蝶的一生——經過四個階段，卵、幼蟲、蛹、成蟲。
青蛙的成長過程也是分階段的，先是卵、蝌蚪……中間要長前腿後腿，然後尾巴消失，變成成蛙，好像從只能在水里變得能夠在岸上生活。
芮一禾記得曾經學過一篇課文，好像是叫做《小蝌蚪找媽媽》之類。
難得她會在吃飯的時候走神，機械的吃完半碗粥，芮一禾才回過神來。
仙人掌精一直盯著她看。
「這頓誰請？」
仙人掌精在她開口之前，又加一句︰「我只喝——粥。」
芮一禾︰「……我請。」
仙人掌精高聲喊道︰「——來一碗。」
芮一禾︰「……」
翻了個白眼，她從空間勛章里取出一張銀行卡。
仙人掌精的眼神都直了。
「你——雇我做什麼？」
「我——你找對半妖有——解的人或妖，——管是直接帶到我面前，還是用電子設備進行交流都好，我——能和他們聊一聊。人越——越好，知道得越詳細越好。若辦得好，卡可以給你，還另外有報酬。」
「成交！」
仙人掌精咕嚕嚕又喝完一碗粥，特有行動力地說︰「你在這里等我，我給你帶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