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露均沾40
「——們能出去了麼？」躲在洞穴角落的明翎抱著和尚小聲嘀咕問。
「——敢嗎？」和尚閉著眼雙手合十反問。
明翎低頭看著懷中的和尚, 自然是知道和尚是什麼意思，不外乎就是擔——自己被莫念歡發現。他見人臉色越來越蒼白，神情沮喪︰「——為什麼要阻止——娶新娘, ——會死的。」
「死又如何，活又如何，對我而言都沒有意義。」和尚輕聲說道︰「——收手吧，不要再傷害無辜——人。」
明翎听著和尚又是這樣的語氣有些惱怒︰「——不, ——一定會讓你活下來的，——還差一百年——修為就可以重新回天界，那樣我就可以懇求天帝讓我帶著——, 很快了, ——們就可以永世不分離。」
「有因必有果, ——強求無用。」和尚緩緩睜開雙眸, 目光落在不遠處, 似乎是感覺到視線有些模糊，眼神漸漸變——空洞, 他苦澀扯了扯唇角, 懲罰已經開始了︰
「——們沒有因，便不會有果。」
「誰說不會有——！」明翎著急了︰「為什麼太陰和太陽他們就可以有, 天界律令都說了他們注定永世不——相見, 可為什麼他們可以輪回歷劫, ——們不可以！」
「因為我們身上沒有姻緣結，自然沒有姻緣劫。」和尚低頭看著自己——手腕，這都多少年了，期盼的，糾纏——，就是一道紅線都沒有︰
「幽螢聖君與灼照聖神一個是殺破狼一個是天煞孤星, 確實，從命相上看他們注定永世不能在一起。可是幽螢聖君當年不惜一切沖破黑夜也要將紅繩系在聖神手上，——要知道，在姻緣譜中，沒有姻緣——人就算有紅繩也會斷。可是聖君與聖神——並沒有。他們倆——姻緣結從系上開始便注定永世都會糾纏重聚。」
「明翎，不是所有人都會被眷顧——，——們應該選擇最正確——，而不是苦苦糾纏，終不——果，——放了——吧。」
和尚合上眼，將那一滴淚深藏起來。
明翎緊抿著唇，像是對和尚這一番話——痛苦掙扎，他倏然站起身︰「——要去找灼照問清楚，當年他可以偷得姻緣紅線那我也一定可以！」
「——現在去是想被聖神發現嗎？」和尚眼疾手快的抓住明翎︰「曾經——是聖神座下——巴蛇，不論如何聖神都是你——神官，他——命令早已經刻入你——骨髓讓你永世都必須遵循。」
「——只能找他幫我。」明翎看著和尚︰「——藏入女媧廟中偽裝女媧做了那麼多事情，——殺了那麼多人，——為了什麼，——為的是你，為了給——尋得一副身體，為了能與——相守生生世世。如果——連最後這一步都不願意陪我渡過，那我……」
所做——一切又有何意義。
不正是有期盼才有意義。
說到一半喉間哽咽，不願再說下去。
「——來出面。」和尚站起身，他輕輕拂去袈裟上——褶皺，姿態清雅︰「——去說。」
有些事情早該了斷了。
「——去說什麼？」明翎忽然有種不上——不安。
和尚微抬眸，看向明翎——神韻間帶著幾分釋懷，只見他笑了笑︰「——為你去討個公道。」
洞穴里——紅燭被盡數滅去，只剩下隱約的光亮能夠依稀看清床榻的位置。
床幔微微掀起一角，有些聲響溢出，卻又生怕被人听見咬住什麼將聲音壓下。
適——其反。
「熹兒，不能再要了。」
「……最後一次？」
「——太貪——了。」
只听到男人低沉無奈——笑聲，帶著寵溺疼愛，——蕩著漆黑——環境中顯得格外悅耳。
青絲纏繞，耳鬢廝磨。
莫念歡感覺自己宛若浸泡在水中，飄忽著，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仿佛渾身力氣都被抽去，特別是沈淵玉在耳畔說話——聲音，簡直是酥斷了他——骨頭。
根本招架不住。
依稀間，他對上了沈淵玉——雙眸。
背對著紅帳，沈淵玉青絲凌亂垂落肩頭，如墨般的雙眸染上情深意切——情緒，宛若春水蕩漾，想要融化他——理智。
「不能再多了，最後一次，——學會控制自己，不能再被你——貪念操控。」
莫念歡微揚下顎咬緊牙關，額間斂出的汗浸濕了發絲，汗從額角滑落，沒過微揚的脖頸，拉出優美的曲線。
他強忍著聲音，說是最後一次，可是這手卻將他——理智寸斷。
yin香確實對他有影響，可是魔果也傳遞出眷戀和渴望，歸根到底，他——很多情緒都是因為魔果而感同身受，是莫羨凡感受到沈淵玉傳遞出的情緒。
那種深藏隱忍——愛慕，他徹底感受到了。
按壓不住的情緒在心口蔓延，本來就矛盾的猜測這下讓他更加困惑。
這樣感同身受為何單憑這樣一顆魔果就能夠給他那麼多——感受，這真——只是一顆普通——魔果嗎？那他究竟是誰，這片碎片他看不到更多東西了。
「……好，——不要了。」
沈淵玉慢條斯理坐起身，干淨——那只手一揮，洞穴內——紅燭全部被點燃，再一次照亮宛若殿堂——洞穴。
大紅被褥早已經被弄皺，甚至有些許深色的印子。
莫念歡怔怔地看著頭頂——紅帳，平緩著呼吸，大膽，真——是大膽。
——主人，——七魄中的‘哀’好像回歸了，感受到了嗎？
‘哀’——歸？是什麼樣的？
————哭了。
哭？
那確實好像是哭了，可是他又是為什麼會那麼傷心，是因為原主還是因為魔果。
所以等他七魄都回歸了之後他又會變成什麼樣？
——不用太過擔——，——還是你，之後我們會幫助你找回自己。
「一會——抱你——去。」沈淵玉將濕潤——那只手用帕子慢慢擦干淨，隨後俯身用手拂過莫念歡被汗浸濕——鬢發，順帶抹過莫念歡眼角——濕潤︰「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手探向莫念歡的脈搏，就在他以為莫念歡應當緩解了yin香——影響，可探到脈象時神情驟沉。
魔果為何在吞噬莫念歡——精元？！
「好點了。」莫念歡緩過來後扯過一旁——衣服穿好，一邊穿上時他就感覺到沈淵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識——別過臉咳了咳︰「以後我就懂了，師尊——就不用再親自上手，這樣影響不好。」
說完他見沈淵玉還是看著自己一動不動，看——他身體涼颼颼——，趕緊把一旁——腰帶系上，手忙腳亂的。
生怕被魔果感受到又得要懲罰他。
反正現在他已經明白，莫羨凡肯定就是可以感受到他——情緒變化，甚至在體內還會影響他——判斷，這顆莫羨凡精血所化——魔果就是讓原主改變的開始。
如果沒有這顆魔果，原主到現在都只會是一個弱不禁風只能看——廢物。
而這顆魔果現在肯定嫉妒他跟沈淵玉靠近。
那他可得趕緊跟沈淵玉拉開距離，千萬不要被誤會了，還要讓沈淵玉注意不要再把他當成所謂——替身，大不了他就去找回莫羨凡就好了。
「還是這麼粗。」
莫念歡正在搗鼓著這個腰帶——要怎麼穿，就被沈淵玉——手摁住，在感受到沈淵玉——手臂環上腰身時身體僵住，不受控又在心口蔓延開——情緒讓他恍惚。
……為什麼又要靠——他那麼近，他可是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
「腰帶要這麼系。」
他垂眸看著沈淵玉修長如玉——手指在腰帶上穿梭著，又是這般溫柔細致，可是不應該再對他這樣的態度，就應該像是對萬祈他們那樣。
就應該保持師尊——高冷疏離，不要讓他有任何機會產生非分之想。
視線不受控的落在沈淵玉脖頸處被自己咬出印子——位置，——想著自己嘗到的腥甜，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話說他為什麼會那麼饞沈淵玉——血呢？
「師尊——別對——那麼好，莫羨凡會吃醋。」
沈淵玉︰「……」
「清淵仙君。」
一道清越——聲音在紅帳外傳來，沈淵玉幫莫念歡把衣裳穿好，確保沒有任何露出來，微抬手，紅帳掀開。
和尚——身影便映入眼簾。
莫念歡看到和尚竟然完好無損——出現在面前震驚至極︰「——……你不是被吃了嗎？」
和尚笑著搖頭︰「貧僧無事，讓施主擔憂了。清淵仙君，您可是已拿到滅世黑蓮碎片。」
莫念歡震驚了，不是吧，滅世黑蓮碎片在沈淵玉手中了？？哦豁，那他要怎麼拿回來啊，要是沈淵玉問他要來做什麼那他總不能說出真實原因吧？
「嗯。」沈淵玉倒沒有意外和尚知道他——身份。
「——知道——位——善想要處理這一次女媧廟——事情，覺——明翎十惡不赦要處決他，但他都是為了。」和尚決定坦白，他輕聲說著︰「——本就該死——，只是明翎想讓——活下來，想為——找一副身體讓我——魂魄寄存到新的身體上，用這樣殘忍——方式殺害取得精血只為——重塑身體，他是為了。」
「貧僧曾經犯了錯，如今不過是個將死之人，實在是不值得明翎一次又一次為——罪孽深重。」
莫念歡沒想到突然會嗑到一個新的故事，原來那條蛇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和尚啊，看來這是人妖戀。
只是怎麼听起來明翎有點慘的樣子。
「——不想再讓他這樣下去了。」和尚道︰「他本來可以飛升成仙，可卻為了——做出這樣慘無人道——事情，如果再這樣下去他根本無法功德圓滿飛升成仙，所以我想求清淵仙君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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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淵玉擰著眉，顯然是在思考和尚所說的。
和尚又道︰「鬼尊前來一事——是知道——，也是我騙了他說他能與莫羨凡有一世姻緣，因此他才會取代明翎來娶親——是在給清淵仙君機會，讓你報當年讓——失去愛人——仇，——想清淵仙君那一劍不會虧，畢竟讓你拿到了滅世黑蓮碎片，沒有落到魔道亦或——是鬼道手中」
「所以你想求——何事？」沈淵玉問，他倒是沒有想到是和尚將鬼尊引來，那一劍，倒是沒有虧。
滅世黑蓮碎片會喚醒莫羨凡嗜殺——血性暴戾，如若被魔道鬼道利用天下必然大亂。
「——知道仙門之人絕不容許妖魔作祟，——自然也是不想看到明翎再這樣為——這個不該活之人再那麼累。只要清淵仙君願意借——一物，——可以告訴——位——們的姻緣劫該如何化解。」
莫念歡︰「？」
別，一會說出來莫羨凡誤會了那就不好了！
他和沈淵玉怎麼會有姻緣呢！
和尚微微側過頭，看向躲在不遠處——明翎，眸底浮現掙扎神色，最後狠下——徹底吞沒所有情緒，只剩下果斷堅決︰
「听聞清淵仙君——月無情出鞘必見血，能破空斬月，能一劍刺穿上萬年修為的諸神妖魔。所以貧僧想借清淵仙君——月無情一用，讓我親手殺了明翎，徹底斷了他再想讓——復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