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道光刃貼著阿爾特修斯的頭皮飛了出去,在他身後不遠處爆炸開來。
「這可真是……」
艱難地穩住身形,阿爾特修斯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跡,表情顯得相當無奈。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厄尼斯一下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剛才那番游刃有余的悠哉徹底不見了,不但更有攻擊性了,每一次的攻擊與破壞也更強了。就在剛剛,僅僅是厄尼斯揮出的一道光刃,就直接炸碎了自己的護盾,將自己擊飛了數十米。
至于那些落到地上的攻擊,炸出來的大坑每一個都讓人驚心動魄,就算是神,兩位也要謹慎一些了。
另外,厄尼斯身上的黑氣,也在無形之中為他穿上了一套護甲,一套阿爾特修斯手中的大劍,以及時之魔王時之歌的魔法都無法突破的護甲。
「……」
然而,剛才還非常貧嘴的厄尼斯,這會兒卻一句話都不說了。已然決心殺掉兩位的厄尼斯,就好像化身為一台無情的殺人機器,只知道對著兩人不斷發動攻擊,災厄之刃揮出的光刃,各種召喚物,以及「災厄」,如雨點一般向兩人襲來。
雖然已經察覺到厄尼斯的變化是由這黑氣引起的,但是眼下的情形,已經不容許兩人有一點分心思考的余地了。稍有不慎,兩人就有可能直接沒命。
所以原因什麼的,直接跟著厄尼斯這個混蛋,一起毀滅吧!
……
卡爾森•德爾斯特死了,而且死得如此倉促,如此突然,如此……一文不值。
但相比于他的死,三個人更驚訝于殺他的凶手,古力斯•莫迪卡。
他是怎麼被復活的?
「怎麼?覺得我復活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是嗎?」根本不用去猜,古力斯就已經知道了三人的想法,「可是你們難道忘了,你們不也有一個復活成功的例子嗎?只要有足夠的能力,復活根本就不值得驚訝。」
「要是卡爾森復活的你,你又為什麼殺了他?」沒有任何放松下來的意思,張羽揚反而將群星護在了身前,「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不管卡爾森是不是真的復活了古力斯,不管現在站在這里的古力斯是真是假,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家伙剛才稱呼自己這邊,可是「對手」這個詞!
「你的直覺非常敏銳,小子。」看著張羽揚,又看著他手中那把聖劍,古力斯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我也能看出來,你的實力很強,真拼命的話,我未必是你的對手。」
「也就是說,你站在我的對立面了?」張羽揚並沒有說「我們」,因為在他看來,就算他是自己的敵人,作為親生孩子的卡西莫德也未必會是他的敵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雙方就有可能以卡西莫德作為中介,避免一場對決……
「你小子倒是很注意用詞,不過沒必要。」擺擺手,古力斯恨不在乎地說道,「我就是,你們,所有人的,敵人。」
古力斯這麼一說,就已經徹底表明了他的立場是站在……嗯,所有人?
「所有人,難道,也包括了聖戰教廷?」雖然這個想法讓張羽揚嚇了一跳,但是看看沈墨和上官,他們也是這麼像的,「可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想不明白了,為什麼黃金家族的古力斯,會站在整個人類的對立面。
「你們信仰神明嗎?」然而,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張羽揚,反而是又問了他們一個問題,「或者說,你們的信仰是什麼?」
「我們的,信仰?」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搖了搖頭,「我們仨,兩個是從頭到尾都不信教,有一位是以前信教,現在不信了……可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那就好。」在得到了答復之後,古力斯轉過身去,將目光放在了身後還在鏖戰的三位神明,「至于為什麼問這個問題,那是因為,我要殺掉這個世界的所有神。」
「殺掉這個世界的神?」宛如晴空霹靂,三個人的目光全都呆住了,「您確定?」
「當然,不過,雙拳難敵四手,我也沒有傻到會直接闖到神界,魔界和地獄去。我是人,所以我愛人,我要做的並不是威脅整個‘人’的安危,我不要做的,其實是從根本上去掉‘神’這個存在,讓這個世界只屬于人。」察覺到三人理解錯了自己的意圖,古力斯補充道,「初代,是神治的時代,神代,是人神共治的時代,那麼現世,就應當是人治的時代了。現在的世界,神所能起到的作用越來越小,甚至,還有厄尼斯這樣,只能帶給人間災厄的神明……所以,神明應該消失了。不然的話,這個世代,將永遠止步于此!」
「可是你要怎麼做,才能去掉‘神’這樣的存在……難道說,你要?」听了古力斯的話,上官第一個就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這種事情,單憑你怎麼做得到?你找得到世界樹嗎?」
想要抹除一個存在,古力斯唯一有可能做到的,恐怕就是直接從世界樹上去掉「神」這一條枝干……可是,在這個世代,世界樹已經被藏起來了,誰都找不到,單憑古力斯能知道嗎?
「去找世界樹?我當然不會這麼做了。」出人意料的是,古力斯竟然直接否定了上官的想法,「且不說我能不能找到,就算我找到了我也不會這麼做的。任何存在只要有過,那麼久會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的,如果我直接通過世界樹的話,那麼早晚有一天,神會以另一種形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所以想要去掉,那就只能從‘神’誕生之前算起,也就是聖母與聖者誕生于始源之地,第一棵世界樹誕生之前的那一刻算起。」
穿越時空?這家伙玩的這麼大嗎?現在的三個人,已經開始懷疑古力斯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擁有時空權能的,目前來說只有時之魔王一人,而且他的權能換個人就無法使用,更不要說試圖去復制了。
所以,他要怎麼做,才可以做到這種事情呢?
「我一個人不行,但是我擁有的東西,遠比你們看到的要多很多。」伸向卡爾森的尸體,古力斯的手一下子扎進了他的胸膛,從中一掏,那象征著七神王的心的黑色火苗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人終究是人,如此強大的力量會讓他們迷失自我,而一旦察覺到這樣的力量並不如人意,他又會開始懷疑人生。這樣的力量對卡爾森來說,完全是浪費罷了,但對我來說,卻是非常有用的,所以,我收下了。」
將黑色的火苗吸收進身體,古力斯的氣場一下子變得更強大了,散發出的魔力也更恐怖了。
「可是,單憑這樣的力量,你還不足以達到穿越時空的水平吧?」
「你們說的對,這點確實不夠,所以做個交易吧。」古力斯一臉深意地看著三人,「將你們的力量交給我,我能保證你們不會死,而且這個世代也不會如此糟糕。甚至,我可以幫你們殺了,厄尼斯。」
……
「叛徒,叛徒……」
畢竟身上帶著通訊器,因此很明顯,古力斯的話就是說給厄尼斯听的。而現在,本就精神不穩定的厄尼斯,這會兒更是有些癲狂了。
他雖然瞞著卡爾森奪走了古力斯的掌控權,但是他並沒有讓他除掉卡爾森,而是讓他幫助卡爾森戰勝張羽揚他們三個,而古力斯卻選擇直接殺了卡爾森。而他跟三人所說的這番言論,也基本能確定,古力斯背叛了厄尼斯。
厄尼斯痛恨背叛,因此他的想法已經不在殺掉這兩位身上了。于是沒有任何的遲疑,厄尼斯直接舉起了災厄之刃,向著阿爾特修斯發動了自殺性沖鋒。
「時之歌!」
嗡——
然而時之魔王注定不能讓他如願,于是他發動了時間魔法,直接將厄尼斯凍結在了原地,而與此同時,阿爾特修斯的大劍也默契地揮了出來。
「嗚——」
厄尼斯沒有死,可是他的胸口卻多了一道傷痕,一道用大劍劃出的傷痕。時間停止的同時,厄尼斯身上那些黑氣也跟著停止了流動,大劍才得以突破了這些難纏的玩意的防御,傷到厄尼斯。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厄尼斯震驚之余,也在奇怪,明明可以一擊致命,但他為什麼要「放自己一碼」?
「因為殺你的,不是我,而是世界。我只是代世界,執行審判!」
阿爾特修斯提起大劍,將之變回了審判之秤。而那原本沾在劍刃上的血跡,此時也出現在了一邊的托盤上。
「你,你住手……」
「厄尼斯,你身為神明,幾次三番挑釁,搬弄是非,甚至放出被封印的至高神空,暗算主神杜李斯特爾,企圖挑起四界戰爭……以上種種罪名,我,公正與裁決之神阿爾特修斯在此宣布,提起世界審判!」
說罷,阿爾特修斯手中這桿古老的天平,便開始向著一邊傾斜。然而仔細觀察的話,你就能發現,向上的一邊,其實是擺放籌碼的一邊。盡管在不斷增加籌碼的重量,可是另一邊,那那僅僅幾滴的鮮血,卻不斷向下沉去。
這就說明,世界承認了厄尼斯的罪名,並做出了宣判。
「不要,不要……」
厄尼斯試圖阻止這場「審判」,他手中的災厄之刃化作一道流光射向了阿爾特修斯,卻被時之魔王一下子打飛,不知所蹤,而他本人,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了。盡管還在抵抗,但是黑氣組成的護甲卻一下子被捏得粉碎,厄尼斯本身的靈魂,也在肉身被捏碎的同時,灰飛煙滅。
「厄尼斯這就死了?」
似乎有些不相信,時之魔王飛到阿爾特修斯面前,問道。
「是的,厄尼斯死了。」看著消散的烏雲,以及破碎的大地,阿爾特修斯如此說道,「我不相信命運,也不認為有命運這一說。世界是寬容的,任何人在胸懷寬廣的她面前肆意妄為都會被包容,但是如果有一天,某些底線被跨越的話,那個世界的報復,是永遠無法想象的。」
說完,他便離開了。
完成任務的他準備回神界了。
可就在這時,張羽揚那邊的戰場上,一道火光如巨龍一般直沖雲霄,一下子點燃了整片天空。
一個巨大的時空亂流,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這是怎麼回事?」此情此景,不管是阿爾特修斯還是時之魔王,兩個神明都愣住了,「他們之間的戰斗,竟然撕裂了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