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無盡的恐怖。
這里已經沒有任何其他東西了,就連一絲光芒都無法感受到。在這片空間里,除了目光所及之處的黑暗,便是腳下那讓人作嘔的黑泥。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是上官很清楚,這東西,是碎片中蘊含的魔力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的具象化。黑暗,將這一方淨土吞噬殆盡。
如此讓人窒息的黑暗,竟然是出自一位神界主神的武器,就算是厄尼斯,說出來恐怕也不會有什麼人相信吧?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不想深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也沒有時間。碎片還在釋放魔力,自己的靈魂也在不斷受到污染和侵蝕,所以她必須在自己被同化之前,利用這些魔力和碎片重建艾爾的靈魂。
于是,在確定自己暫時沒有危險之後,上官便解除了自己的變身狀態,將靈魂中屬于艾爾的那部分取了出來。化作深藍色火苗的靈魂碎片,在上官手中搖曳著,微弱的光芒,總算給這黑暗,帶來了一絲曙光。
然後,她又取出了那塊魔劍的碎片。與現實世界不一樣的是,現在的魔劍碎片,不但變得更大了,就連其表面,也被一團黑氣所覆蓋。光是稍微接觸一下,上官便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以及無法抑制的奇怪。
明明不需要戰斗,可為什麼自己卻變得如此興奮,攻擊也變得越來越明顯?以至于現在都想拋下一切,直接找人打架去?
「啊……不行!不能被這奇怪的感覺左右!」
伸出手用力拍了拍腦子,上官總算是暫時壓制住了這奇怪的。見此情景,上官不敢再耽擱一秒,趕緊將那股小火苗送向了懸在眼前的碎片。
看起來是感應到了碎片的存在,這股火苗就如同具有自我意識一般,直直飄了過去,附著在了上面。
而就在這一瞬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就好像形成了一個黑洞一般,碎片開始不斷吸收周圍的一切,從魔力,到黑泥,甚至是虛無的黑暗,都被碎片吸收了進去。短短「幾分鐘」時間,這些東西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上官自己擁有的精神世界的原貌。
然而,就好像是沒吃飽一樣,在將碎片釋放出來的東西重新吸收回去之後,這個不起眼的「黑洞」,竟然開始一點點吞噬起這片精神世界來了。
空間不斷扭曲,屬于上官自己的魔力正在不斷被奪取,而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過了幾秒鐘,實在沒法反抗著強大吸力的上官,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失去了意識……
「上官?上官?快醒醒!」
「嗯?別吵,讓我睡一會兒。」
「別睡了,趕緊起來吧。你都已經睡了多久了?外面的天都黑了!」
「黑了正好,繼續睡覺就行了……我實在是太累了……」
「上官雨潔,快醒醒!有敵人來了!」
「敵人?敵人!」
砰——
繼一聲慘叫之後,原本寂靜的森林,又被一聲巨響,給吵醒了。
揉著自己被撞紅的腦門,暈暈乎乎的上官緊張地查看著周圍的環境。自己現在還在這個地方,並沒有跑到別的地方去,而且自己設下的魔法結界也沒有消失,更沒有任何人為干擾的跡象。
看來自己並沒有被發現。
想到這里,上官不禁舒了一口氣。
所以,剛才是誰在叫自己?
「上官,你終于醒過來了,我都叫你半天了。」
「嗯?誰,誰在說話?」
「哎呀,是我啦。」上官的靈魂深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本來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你竟然把碎片搶回來了。」
「艾爾,你,你真的復活了?」
熟悉的聲音,讓上官欣喜若狂,看來自己的努力沒白費,艾爾真的回來了!
「是啊,依靠你搶回來的碎片,我已經成功復活了。」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艾爾也不禁笑了起來,「而且看起來,在我不見的這段時間里,你好像還解鎖了新能力了啊。」
「是啊,借助你的力量,我似乎能夠成為魔女了。」看了看自己已經恢復成之前少女體型的身體,上官不禁笑得更燦爛了,「雖然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力,但是,這絕對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有了魔女的力量,就算自己還是無法戰勝聖戰教廷,但也足以和他們進行一番較量了,至少,不會再輕易落入他們手中了。另外,上官在心里說道,有了這樣的力量,自己是不是就能幫助到張羽揚了呢?
想到這里,上官忍不住嘆了口氣。張羽揚他到底活下來了沒有呢?自己現在沒有任何獲取外界信息的通道,自然無從得知聖域的事情。不過艾爾如此信誓旦旦,自己姑且就相信張羽揚還活著吧……
「什麼叫姑且相信?」然而,上官的想法似乎都被艾爾听到了,她的內心活動剛剛結束,艾爾便開始了反駁,「張羽揚是特殊的存在,特殊到整個世界都有可能以他為中心旋轉下去。因此,他是不可能死的,就算他真的死了,也會有人復活他的。所以你就放心吧,現在你只需要想一想,接下來要怎麼行動就行了。」
原來她是有讀心的能力嗎?自己的想法,她竟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我能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是因為讀心,而是另一個原因。」再次听到上官的想法,艾爾繼續解釋道,「你之前不是和我的靈魂碎片融合了嗎?現在我復活了,這樣的能力也保留了下來。相應的,你我的靈魂鏈接也越來越緊密了,你的想法,我不需要讀心就能知道。」
這不還是一種讀心術嗎?
「哎呀,這些事情怎麼都好,接下來留給你研究的時間有很多呢。」听到上官的吐槽,艾爾也不打算解釋了,她催促著上官趕緊行動起來,「咱們趕緊出去吧,你之前不是說想去帝國王都找安娜伊嗎?現在敵人沒有追來,我們不是正好行動嗎?」
是啊,現在艾爾回來了,上官也該考慮一下正事了。為了回去找張羽揚,上官現在能依靠的,就只有在學校里有過一面之緣的安娜伊了。可自己又不知道王都的具體方位,所以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確了,找到最近的城池,規劃一下行進路線,以最快速度趕赴王都。
這麼想著,上官便走出了「掩體」,回到了平原的大路上。
皎潔的月光,伴隨著路兩邊稀疏的魔石燈,將通向遠方城池的大路清晰地映照出來。走在這條臨河的路上,上官仔細思考著接下來的各種行動。兩人,就這麼無言地向前行進著。
這時,月光照射在水面上,晃了一下上官的眼楮,而她也下意識地向水面看去。
可這一看,卻把她嚇了一大跳。
自己不但面容大變樣,變到自己都沒法認出自己來了,就連頭發,也是以身體的對稱軸為分界,變成了一半黑一半白的樣子。
「我,我怎麼變成這樣了?」瞪著一只黑一只紅的異色瞳,上官的叫聲再次打破了平原上的寧靜,「難道說,這是魔女化的副作用嗎?」
可這,不應該跟著魔女化的解除一起解除的嗎?
上官不知道原因,艾爾也不知道,而且她也只能看著一時難以接受現狀的上官,坐在地上的抱著自己的腦袋大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