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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羽揚已經越來越不是人了。

根據他的回憶,在被吸入了時空間隙之後,他在那個紛雜的世界里漫無目的地飛了「大概有十分鐘」。那真是他不敢重溫的回憶,什麼都有,又什麼都沒有,魔力亂流還在不斷沖撞著自己,試圖侵蝕自己。要不是自己及時張開了魔法護盾,自己和那個男人早就死在里面了。

大家一直漂流,一直到最後,卡西莫德注意到時空間隙里有一個脆弱的地方,張羽揚召喚出群星用盡全力砍過去,這才強行打開了一個穿越回來的通道。

群星有切割空間的能力,這也是張羽揚第一次知道,看來這把大劍,還有一些張羽揚不清楚的能力呢。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了,最關鍵的是,時空間隙的開口被開在了距離地面近百米的空中,而且張羽揚被時空間隙「擠出去」還是加速墜落,但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家伙全身上下,除了一些掉到地上時候的擦傷,愣是找不到一處硬傷。甚至到了第二天,醫生為張羽揚復查身體的時候,竟然發現他身上連一處應該有的淤青都找不到。

這還是他「在完全沒有準備,被時空間隙強行吐出來,以至于一點緩沖的機會都沒有」的狀況下……

但是相比于毫發無損的張羽揚,這個男人的情況就顯得有些危急了。當然,在張羽揚的保護之下,他並沒有受什麼傷,無非就是落地時過大的沖擊力讓他暈過去了……相比于他身上的另一個大問題,這簡直就不值一提了。

最大的問題,是那些沒有來頭的黑氣。

在這個男人失去意識期間,這些黑氣依舊在不斷擴散。按照張羽揚的說法,這種黑氣對他本人似乎沒有什麼明確的影響,但對自己的魔法護盾卻有著非常恐怖的破壞力,在時空間隙期間,這東西還差點讓自己的魔法護盾崩潰,間接害死自己。

可就是這樣離譜的東西,在研究了一晚上之後,眾人當中最權威的芙拉都直接放棄了。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軍營主帳里,芙拉看著滿懷期待的眾人,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東西的各種特性的太特別了,在我所學範圍內,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東西或者魔法造物能有這樣的性質了。」

當然從某個方面講,她活著的時候專攻的是魔法的實用化,讓她去分析未知物的成分其實也真的是難為她了。

其實不光是她,那些和她在一起分析成分的魔法師也給出了同樣的結果。但是在報告里,他們還都提到了另一件事,那便是這些黑氣對魔力的趨向性非常明顯,並且一旦接觸到魔力,黑氣便會無上限吞噬魔力,直到魔力源頭枯竭或是魔力源被黑氣侵蝕殆盡。

當然,這黑氣對別人的影響並不大,只要不向外散發超過一定閾值的魔力,就算是用手直接觸模黑氣,黑氣也只會想燃燒產生的煙氣那樣在手指間流動,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

此外還有一件事大家的意見非常統一,那就是這個黑氣,便是導致這個男人直到現在都沒有蘇醒過來的最主要原因。

可這樣的話,便出現了另一個問題了。不知道黑氣是什麼,也就無法采取行動對其進行壓制,這個男人也就無法醒來。

這個男人的出現太奇怪了,明明出現在世界樹終端,還是從用于治療的培養罐里掉出來的,可是安就是找不到一點有關他的信息,甚至無法確定他到底是神代的遺民還是現世的人,這不禁讓安非常煩躁。

「能無限制吞噬魔力……嗯?」就在大家為接下來要怎麼辦而眾說紛紜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卡西莫德突然出聲了,「我覺得,我們可能忽略了一件事。」

「哦?什麼事情?」看到有人站出來,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金發模式」的張羽揚身上了,「我們想漏了什麼東西?」

「听大家對那些黑氣的解釋,我覺得大家下意識都將這個東西定義為實體或者魔法造物了,畢竟能無限吞噬魔力的東西,基都能歸到這兩類當中。但是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有可能是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經過卡西莫德提醒,大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難道說是……」

「是的,詛咒。」卡西莫德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過去的記憶讓他有些不堪回首,「詛咒的形式和內容多種多樣,所表現出來的狀態也多種多樣。如果將黑氣定義為一種未知內容的詛咒的表現形式的話,那麼我們看到的,應該就能解釋通了。」

卡西莫德親身經歷過詛咒的痛苦,自然也對詛咒有所了解……畢竟誰能說清楚,魔兵,到底是不是一種詛咒呢?

「假設這個詛咒的內容是‘讓這個男人無法蘇醒’,而黑氣的作用是將這個男人身體內的魔力消耗干淨。因為大家不像張羽揚和我,因為在沒有魔力存在的地球生活十幾年了,早就適應沒有魔力的環境和身體了,所以只要沒有了魔力,人便會因為魔力缺乏而無法蘇醒。」

雖然有些牽強,但似乎也解釋得通了。可在此之下,又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可這是什麼人做出來的呢?」看得出來,安對這個男人的身份還耿耿于懷,「而且這個男人失憶了,這跟黑氣有沒有關系呢?再加上這個男人身上的黑氣和怪物身上不知名黑氣對沖,居然撕開了一道通往時空間隙的裂縫。所以我覺得,詛咒遠不是你說的這麼簡單。」

這麼一听,安的看法確實也有幾分道理,卡西莫德的說法並不能解釋他們看到的所有東西……當然卡西莫德的看法,跟真相比起來或許差不了多少,只需要再那麼稍微改一下詛咒的內容——

「讓這個男人陷入萬劫不復,死的不能再死」

這樣的話,產生通向時空間隙的裂縫,失憶就都能得到一個「姑且能說得通」的解釋了……

「報告!」

就在大家回味卡西莫德和安的看法的時候,醫療班的人突然闖了進來。

「怎麼了?」

「那個,那個男人出問題了,我們壓不住了!」

「什麼?」听到這個,又是安,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你快帶路!」

……

果然,醫療班的說法沒有錯誤,而且他的說法還委婉了不少。

這個男人身上的黑氣又變多了,如果一開始只是幾根繩子纏在他身上的話,那現在的黑氣,已經變成一張罩在他身上的大網了,要不是知道那是個人,他們還以為床上是一匹薄紗呢。

在黑氣的折磨下,原本只是「安靜睡著」的男人,現在的表情已經變得相當痛苦了。滿頭大汗的他,在病床上不斷扭動著身軀,嘴里似乎還念叨著什麼「不要殺他」之類的話。而那健壯的身體所發泄出的力量,就算是兩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壓在他的身上,也根本控制不住他。

隔壁病床上躺著的兩個鼻青臉腫的士兵就是例子,他們倆被這個沒有任何意識的男人,一個一拳,一個一腳,差點給送走了。

「這可怎麼辦?」

繩子根本沒用,正常材質的根本綁不住,再結實也沒用,而用魔法進行處理過的繩子,一開始確實能綁住,但是過不了多久,黑氣就會將魔力吸收干淨,繩子又會變回普通的版本。

那些用特殊材料制造的繩子,他們不是沒有,但是一時間還真不好準備。

他們也想過利用黑氣的流動性將黑氣一點點分離出人體,但是一點用也沒有,不管他們分離多少,黑氣還是那麼多,一點也沒有減少。

他們更想嘗試解咒,但是不知道施術者,不知道詛咒具體內容,依靠解魔式那可憐的效率,他們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里完成解讀。更何況,這個詛咒太強力了,他們這個層次的解魔式根本解析不了。

可,難道他們就只能這麼看著嗎?

「你們的做法是對的,但是這個詛咒,你們真的解不了,所以交給我吧。」

就在大家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女孩子突然出現在了病房內。

只見她一伸手,金色的光粒便隨之噴涌而出,奇跡發生了。

那覆蓋在男人身上的黑氣,竟然漸漸消散了,而他痛苦的表情,也一點點平息下來了。

他再次陷入沉睡。

而做完這個,這個小女孩便轉過頭看向一邊有些意外的張羽揚,微微一笑︰「張羽揚,卡西莫德,我來找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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