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微弱,但是信號非常清晰,設備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而且,這不是用魔力模擬出來的,也不像是用什麼設備模擬出來的信號,安幾乎可以百分百肯定,這就是一個幸存者流露出的生命力。
但這樣的話,就出現另一個問題了,這是不是一個陷阱。
這是個來自于建築物內部的信號,以目前剩下的技術水平,安沒法再進一步確定信號源是什麼樣的生物了。再加上現在的局勢和背景下,敵人不可能發現不了如此明確的生命信號。
這就像是一小盆清水里扔進去一粒豆子,雖然小,但是卻顯而易見。
這樣一來,他們就必須對此持懷疑態度了。
但是,如果不去尋找的話,他們又無處可去了。因為這處終端,安都是依靠刺客聯盟的情報才最終推定獸人族知道這件事情,此外,以她和張羽揚目前的能力,想要犁大地那樣去找具體 位置,恐怕還沒找到就已經被聖戰教廷的人干掉了。
這下子,他們是不得不去了。就算這是對方設下的陷阱,他們也只能認真地踩下去了。
「主人,您一定要小心。」手表另一面,安的表情一場凝重,「現在局勢不明,您一定要千萬注意可能出現的敵人,如果覺得有危險,千萬不要突進。」
「知道,了。」吞了口唾沫,張羽揚握著聖劍的手更緊了,「我會謹慎的。」
「另外,生命信號源位于城市西北範圍內,並不在火災可能蔓延到的區域內,您進入之後可以直奔那個位置,我已經將具體 位置發給您了。」
「嗯,我出發了。目標,城市西北區域。」
……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敵人也提前為他打下預防針了,但是當他真的跨過被打碎的城門,穿過城牆門洞,進入城中看到這幅慘劇的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將頭扭了過去。
全是尸體,沒有一個活人,甚至沒有一個完整一些的尸體。這個和多維空間地球人想象中的那種除了「獸耳」,「獸尾」之外與人類別無二致,只有極少數擁有濃度較高的純種野獸血統的後代,其頭部也是野獸形態的種族,在面對敵人的攻擊時,盡管展現了極高的素質和勇氣,但仍然無法對抗敵人那超規格的能力。
大街上能看到的尸體,幾乎都是正面中招,致命傷都在正面……誒?檢查著周圍的死者,張羽揚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現象。
「張羽揚你注意到了嗎?他們的傷很奇怪。」
在精神世界觀察著外界環境的卡西莫德,皺著眉頭說道。
「我也看出來了。」張羽揚挑了下眉毛,面帶疑惑地說道,「這確實不正常。」
位于城門周圍位置的尸體,士兵幾乎都是被某種說不上鋒利的武器直接割喉,一擊斃命,很少有需要補刀的情形。但是那些看衣著就知道是軍官的家伙們,傷口就明顯不一樣了。
他們的頭頂,和城外那片綠洲里刺客聯盟的死者一樣,是凹下去的。不一樣的是,他們的身上,幾乎看不到痕跡了。
而再往城里走去,那些尸體,死因就又變成了被割喉而亡了。
「這是一個人干的嗎?」血腥味,外加沙漠地區的溫度,張羽揚簡直要被燻吐了,「他們死法都一模一樣,傷口也這麼整齊,如果是一群人,那我真不敢相信,可要是一個人……」
那對是多恐怖的力量啊,一個人屠殺一座城,甚至還沒讓一個人跑掉。
「我也不敢相信,但是目前的線索,也只有這個結論能解釋了。」似乎也開始緊張起來,卡西莫德也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如此一來,敵人的實力就有待于重新評估了。」
但是這回,張羽揚沒有答話,因為,他看到了更慘絕人寰的一幕。
有一家應該是作為旅店經營的房屋,大門敞開,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端倪。但是當張羽揚跨入房屋的一剎那,他終于忍不住,吐了出來。
成堆的尸體,被人隨意堆砌在桌子上,流淌的鮮血,將整個木質地面全都染紅,血腥的氣息,讓張羽揚瞬間窒息。這已經超越了屠殺,而是直接在向後來者示威了。
更不要說,其中有幾位一看就知道是人類。
「張羽揚?你不要激動……」
「這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不管是卡西莫德,還是安的聲音,張羽揚已經徹底听不下去了,他完全不顧自己的處境,對著房屋之外就是一劍直劈。
轟——
被張羽揚憤怒之中打出的劍氣所擊中,旅店對面的兩棟房屋瞬間化為廢墟。裹挾的煙塵吹散了周圍的血腥氣,也讓張羽揚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下來。
「這幫混蛋,真是不得好死。」
張羽揚倒是想直接砍死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是經過安再三確認,這周圍確實真的再沒有第二個生命體征的信號存在了,這里已經是一座死城了。就算他現在再發脾氣,也只能是無能狂怒。
「所以,主人,您還是先別管他們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先去救生者吧。」
「呼,知道了。」張羽揚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打開手表,確認了一下生命信號的方位,然後走出這家旅店,朝那個方向看去。
嗯,只是一個一層的小房子,房子的面積不大,看起來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民居。周圍的房屋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這棟房屋也只是被什麼東西砸漏了屋頂,牆都是完整的。張羽揚繞著房子走了一圈,確認了周圍沒有陷阱,也沒有任何可能引起危險的地方。然後,他才小心翼翼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這確實是一個民居,但是這里絕對不普通,外面的簡單恐怕只是為了掩蓋這棟房子居住者的真實身份。內部的裝修跟房子外觀的平庸相比,簡直天差地別。精致的裝潢,昂貴的裝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住的是什麼人。
正對著房門處,有一張木質辦公桌,光是看著材料,張羽揚就覺得這不是自己能踫到的那類桌子。在桌子上,張羽揚找到了一份文件,大概瀏覽一遍之後,張羽揚居然發現,這棟房子的主人,竟然是現在獸人族族長的,小兒子?
雖然不知道現在那位族長在哪里,但張羽揚不難猜到,他十有八九已經喪命于敵人手下了,這樣的話,這個房子的主人,或許就是獸人族的末裔了。或許就是因為他們並沒有住在一起,這個孩子才能在這場浩劫中幸免于難。
當張羽揚將這個因為受驚,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能蜷縮在張羽揚的懷里瑟瑟發抖的小孩子從地窖邊上的一個壇子里抓出來的時候,這麼想到。
「嗯,沒錯了,就是這個孩子。」看到張羽揚懷里的這個孩子,安點點頭,但下一秒,她卻又有些擔憂,「可這個孩子太小了,而且又受到了這麼大的驚嚇,他會不會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可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把他丟一邊不是嗎?現在我們也只能帶著他了,如果他實在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我們再另想辦法吧。」
「好吧。」手表另一面,安無奈的神情清晰傳達給了張羽揚,「既然您意已決,那我就幫您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但是請注意,您現在在敵佔區,做事千萬小心,如果出了事情,我們這邊可是一點也反應不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