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
看來，張羽揚這次突襲敵指揮部，挖出來一條大魚。
「你到底是什麼人？」
張羽揚刺耳地不敢怠慢了，他一回手，將大劍緊緊握在手中，護在身前，死死盯著這個男人。
「你不需要這麼緊張嘛。」相比其他人，這個男人已經徹底放開了，他干脆無視張羽揚和盧克，閑庭闊步一般游蕩在滿是廢墟的會議室中，「不管怎麼說，我是不會傷害你的。當然，真要動起手來，死的肯定是我啦。」
「……」
這家伙，難道不怕死嗎？張羽揚一時之間，有些懵了。
知道自己會死，居然還能這麼冷靜？
「我明白，你現在一定非常疑惑，為什麼我會這麼冷靜。」突然，男人停下了笑容，變得一本正經起來，「我當然怕死，這是人之常情。所以，請听我講一些東西，等講完了，你就明白了。」
「你要說什麼？」
不知不覺間，張羽揚的節奏已經被這個男人帶偏了。但是沒辦法，這家伙如此淡定，怕是明白自己掌握的東西是張羽揚非常想知道的，他一時間是不會殺掉他的。
「我想，你應該已經知道現在教會正在茲菲爾王國境內傳教吧？」
「我以為你想說什麼呢，這個我當然知道。」
「然後，你也應該知道，另一件事，艾諾斯教‘選拔聖女’。」
「這個我是听這里的叛軍說的。」張羽揚挑了一下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啊，有時候相當聰明，有時候又有些拐不過來彎。」男人笑了一下，繼續說道，「現在正在爆發世界規模的戰爭，可你覺得為什麼這位教皇會在這個節點‘選拔聖女’呢？」
「這……為什麼？」
「因為，現在的教會需要人，需要信徒，需要擁有足以撼動世界的信徒數量。」男人看著張羽揚，豐富的表情里又滿是不屑，「既然你剛知道‘選拔聖女’這件事，那麼我想，你恐怕也不知道現在艾諾斯教的教皇，究竟是誰吧？」
「這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艾諾斯教的教徒。」
張羽揚，迪斯帕奇和盧克，他們仨都是無宗教人士，至于卡西莫德，他供奉的神是那位愛麗諾的父親，神界的最高領導者，也不是艾諾斯教的教徒。他們對艾諾斯教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自然不會知道教皇是何許人也，更不會理解「選拔聖女」的重要性。
對了，很久之前「教皇」寄給時空聯合會的那封信里，署名就只是簡單的「教皇」，並沒有準確人名。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訴你吧，艾諾斯教的教皇，其實就是聖戰教廷的教皇，卡爾森•德爾斯特大人！聖戰教廷之所以能隱藏很長時間，全都是教會一直在為其打掩護！」
瘋狂，這個男人，成功地將這個詞刻在了臉上，扭曲的神情，駭人的表情，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是多麼「驕傲」。
「現如今的艾諾斯教，其實早就被聖戰教廷的成員架空了。現在的教會，叫成‘卡爾森教’都沒問題了！」
完全無法判斷，這家伙到底是清醒，還是癲狂。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他說出來的東西分量究竟有多重。如果這是真的，光是教皇真實身份這一點，就足以讓整個世界陷入動蕩了。畢竟艾諾斯教的教徒實在是太多了，那個數量，放在哪里都是一個非常大的社會不安定因素。
而且，他們還要借助聖女，招收更多的人……
「那聖女呢？聖女到底是個什麼身份？‘選拔聖女’到底有什麼意義？」
「艾諾斯教的聖女，歷來都是當代光之精靈族最杰出的那個女孩子，而且還是由神降下奇跡指定，教會領導者並沒有聖女選拔的資格，教會也無法繞開聖女對教義進行闡釋。但是現在，卻由教皇大人進行聖女的指定，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這，難道說，他們要制定新的教義，推翻現在的教義。同時，‘瞻仰聖女選拔’，也會吸引更多听話的信徒加入進來，到時候，教會的力量將會更龐大。參與到戰爭中來的信徒，數量恐怕也會更多。」這時，盧克插了進來，他雖然還保持著冷靜，但是說話的語氣，足以證明他有多不冷靜了，「而且，選擇聖女原本是神的專利，可現在卻要由人進行……你們難道是想想神宣戰嗎？」
雖然愛麗諾還只是個不到一萬歲的「孩子」，但是她如果降下神罰，那也不是人類能承受的啊！
難道，他們有辦法躲避這樣的風險嗎？
「真的只有這些嗎？」歪著頭看了一眼張羽揚，再瞥了一眼盧克，這個男人的表情再次發生了轉變，「我想，卡爾森大人所想的，一定比你們臨時思考的東西更深更遠。」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會告訴我這些東西？」沉吟幾秒，張羽揚的目光突然凌厲起來，「這些東西，聖戰教廷的一般成員是肯定不會知道這麼詳細的。而能知道這麼細致，還能說的這麼清楚的，我想，恐怕只有你了吧。」
卡爾森•德爾斯特。
「終于發現我的身份了嗎？」見張羽揚終于說出這個名字，男人也用手一抓，撕掉了臉上的偽裝，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這幫腦殘的家伙，這麼久了也沒有發現我的偽裝，看來我在超現代科技的研究上確實進步不少了。」
「這是你用神代科技制造的分身吧。」看著眼前這個囂張到了極致的男人，張羽揚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卻什麼也做不到，畢竟是假人，砍了也只能出口氣，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上個世代留下來的東西，可不是給你用來毀壞世界的！」
「那，是做什麼用的呢？」卡爾森的分身緩緩走到了窗口邊，看著寂靜無人的都市，「弱肉強食，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但是這樣的話，對很多生命都是不公平的。我想改變這一切，可面對這個已經腐朽到了極致的世界，唯有徹底重來，才能改變現狀。我要做的，就是這樣偉大的事業！」
「但是這個世界，遠沒有……」
「夠了！張羽揚，你不要說什麼大話了！」卡爾森的分身沖著張羽揚咆哮道，「沒有經歷過痛苦，就不要用空話去勸別人！張羽揚，知道為什麼我會告訴你這些事情嗎？因為我要讓你親眼見證，她是怎麼被我毀滅的！」
「你把上官怎麼了？」
說到「她」，再聯想之前看到的上官，張羽揚心中頓感不妙，他沖上前，想抓住這個分身，仔細問個明白。
「哈哈！你的絕望，會是新聖女誕生的動力！而你到達聖域的那天，便是她從世間消失的日子！我會在聖域，等著你的！」然而，卡爾森的分身不想再說什麼了，只見他大手一揮，一道旋風便將張羽揚掀翻在地。
而盧克想上前，卻發現自己的四肢沉重無比，分身暗中施展的魔法讓這片空間里的重力場發生了改變，盧克連邁步都做不到。而張羽揚甚至仰臥在地上，連翻個身也做不到。
「對了，最後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芙拉的那個弟弟，他在地球的日子，可不多了！」說完，他便縱身一躍，從這位于十樓的房間，摔了下去。
等到重力場解除張羽揚走到窗口前向下看去時，樓下只剩下那一堆摔得稀爛的碎塊了。
「唉。」張羽揚閉著眼楮，沉默了好一會兒，過多的信息，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過了兩分鐘，他才撿起地上的劍，緩緩走到那群被現實打擊到生無可戀的家伙面前。
「我不想說什麼了。要麼現在死，要麼投降，接受審判。」
「我們，我們投降。」
見到張羽揚將劍指向他們，這些家伙紛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就算流血了，他們也不敢停下來。
「既然如此，你們知道怎麼做的。」
沒有再理睬那幫家伙，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盧克也只能默默看著，張羽揚一步一步，緩緩走出會議室的身影。
那是悲傷，與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