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守護?這名字是你瞎編的吧。」
雖然語氣還是充滿了嘲諷,但馬太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凝重。
說是瞧不起他們,自己在行動上倒沒有這麼做,剛才的攻擊,就算不是全力以赴,他也至少使出了七成的力量。
因此,他很清楚,那層看不見的壁壘,不是自己能輕易攻破的。
而那個魔法使……現在已經確定了,他是一位魔法使……他兜帽下的表情確很微妙。
按理說,如果一個人的魔法被敵人輕松覆蓋,那這個人總要有點內心波動。可他的神情,說不上來是疑惑,恐懼,還是焦慮,憤怒。
更像是,在思考。
當然,距離戰斗中心最遠的他,根本沒人注意到。
「是不是瞎編的,現在還重要嗎?」在使出這一招之後,威德爾周圍的氣場一下子變了。如果說剛才的威德爾是一名在戰場之上潑灑鮮血的戰士,那現在的他,已然成為一位居高臨下,俯瞰眾生的上位者了。
他的眼神,帶給人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
「哈,似乎,似乎真的不太重要了呢。」馬太皺了皺眉頭,試圖把視線從威德爾身上移開,如果再盯著威德爾,自己怕不是要直接跪下了。
但是,好像失敗了。
威德爾,已經將洛迪納的勢頭完全壓了過去,想不注意他,根本做不到。
「威德爾先生……」
實際上不只是馬太,就連洛迪納也感覺到了威德爾的異常。他回過頭謹慎地看了威德爾一眼,卻又一下子把頭轉了回來。
他也無法承受威德爾的「恐怖」。
整個洞穴里,靜的讓人害怕。
不過,威德爾驚人的氣場也僅僅持續了一分鐘左右,便收了起來。那上位者的氣息,也消失不見了。
似乎是太久沒有使用如此高等級的魔法了,他的魔力在不知不覺間暴走,頭腦被魔力沖昏了。
之前跟佣兵團對戰的時候,如果沒有萊爾射出那一箭,他的魔力恐怕也會暴走。
當時的他,已經到極限了。
而這次,相較于之前,魔法的等級更高,需要支配的魔力更龐大,因此失控的速度更快。
「地之守護」,所有可以單人操作的防護魔法當中,被號稱最強盾牌。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被破解記錄存在。
如果自己當年能听從祖父的話,再稍微認真學習一下魔法,也不會在這里,發生這樣的笑話……
自己討厭魔法,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在他眼中,魔法從來就不是利民的東西,那只是區分階級的東西。有魔力,能使用魔法就是上位者,不能使用魔法便是平民百姓,不管你在其他方面有多大才能,只要沒有魔力,你就不可能在政界之路上走太遠。
而擁有魔力的那些人,基本都是世家子弟。這就意味著,魔法,政治與家族勢力,三者間難分難解。
究竟是政治領導世家,還是那些世家領導政治?魔力又在其中起到了什麼作用?
因此,從小耳濡目染接觸這些東西的威德爾……姑且就這麼叫吧……對魔力這種東西就沒有好印象。即便他的祖父希望他專心學習魔法,他也永遠是心不在焉。
他不想學習魔法,他想用其他更有效的方式,在未來去領導國家的發展。作為王位第二繼承人,即便年齡尚小,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祖父,從父親手中接過權力的他,也有著這樣的宏圖大志。
然而當他想法傳到自己的祖父耳中的時候,他只說了一句話——
「想法很好,但是太幼稚。」
當時的威德爾,不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以為祖父只是沒理解他的話。可是,當他因為亡國,被迫背井離鄉時,他才意識到,沒有力量的宏圖大志,都是空話。
盡管如此,討厭魔法這一點,他從未改變,這也是他為什麼在加入時空聯合會之後就再沒有使用過魔法了。
一來,是他討厭魔法。二來,確實沒有用的必要。
之前在交界之城隱身那次?那是魔法嗎?別忘了,地球的科技水平也很高的。當時的他說是用的魔法,實際上是借助了軍用裝備而已。他要向自己的祖父證明,沒有魔法,不代表就沒有力量。
可是,當他重新踏上這片故土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錯了。魔法為根基產生的世界,怎麼可能輕易拋棄魔法?所以,經歷了激烈的思想斗爭,他還是決定,重啟塵封已久的魔法之門。
可惜,太久不用魔法,對魔力的掌控實在是太生疏了,即便天賦異稟也是如此。這不,他的魔力直接暴走了。
但是還好,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呼……」
看著威德爾的氣場穩定了下來,所有人都不禁舒了一口氣。
太壓抑了,壓抑到大家都忘記這是戰場了。
「威德爾先生,你,恢復正常了嗎?」
「抱歉,不過現在沒問題了。」晃晃腦袋,沒有不適的感覺,至少過了這麼長時間,自己的身體開始重新適應魔力了。
「那就繼續吧。」看到威德爾沒事了,洛迪納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剛才真是太嚇人了,我的心髒都要停下來了。」
「那就速戰速決吧!」
「好……」
嗤——
就在洛迪納做好準備,即將再度發動進攻的時候,讓人驚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把尖利的短刀,刺破了馬太的胸膛!
「你,你在干什麼?」
低頭看向自己胸口出穿出的刀尖,馬太一臉難以置信。他想回頭看看這個背刺自己的家伙,但是流逝的體力似乎不允許他這麼做了。
「我就在這麼做……你必須死。」猶大斗篷下的臉,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波動。
「你,你果然是,時,時……」還是沒能說出最後一句話,馬太砰一聲倒在了地上。
「……」
威德爾和洛迪納也懵了,他們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驚住了。
這是起內訌了?可看起來並不像。
那是怎麼回事?
「副委員長大人,讓您受驚了。」
看了看自己的「同僚」,猶大摘下來自己的兜帽,來到了威德爾面前,直接單膝跪下。
「你是什麼人?」
雖然知道威德爾不需要保護,但是洛迪納還是下意識豎起劍擋在了他面前。
「先站起來,慢慢說。」劇情轉變太快,威德爾的思路也有點跟不上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時空聯合會下屬特工之一,代號020.」說著,他便從衣服里面掏出了一張卡片和一個名牌,交到了威德爾手中,「這是我的身份憑證。」
「嗯?」威德爾眯了眯眼楮,這些確實是時空聯合會特工的身份憑證,名牌是時空聯合會身份的認證,至于那張白色的卡片,則是特工身份的認證。
是不是真的,用威德爾帶著的軍用聯絡器讀出卡片的內容就能驗證了。
仔細對照了一下,威德爾點了點頭,是本人無疑。
「你的任務是什麼?」
「我是在幾年前由委員長大人親自下達的命令,為的是尋找機會打入聖戰教廷內部,收集情報。」020看了看身後倒在地上的那個家伙,一臉的不甘心,「其實在委員長的安排之下,我還有幾個同伴也打入了敵人內部,但是最近一年以來,卡爾森•德爾斯特一直在清除所謂‘內奸’,很多同伴都死了。目前,就只剩下我一個了。」
「只剩下,一個嗎……」
形勢如此嚴峻嗎?
「當然我們也清楚,卡爾森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所謂的‘內奸’也不過是說辭。身為教皇的卡爾森清除的所謂‘內奸’,實際上是……」
「實際上是站在卡迪斯陣營的勢力,畢竟卡迪斯和教皇陛下,兩人已經沒有合作的必要了,所以為了不讓卡迪斯阻礙教皇接下來的行動,他自然要‘排除異己’啊。」
「誰?」
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聲音,三個人原本放松一下的神經,再一次繃緊了。
「這里不是只有我和馬太守……尸體呢?」
果然,馬太的尸體消失了!甚至現場只留下了非常少的血跡。
這根本不是被扎爆心髒該有的血量!
可惡!這個時候才注意到!
「你以為就這一刀,就能讓我死掉嗎?時空聯合會的狗?」
「我在刀上可是附加了魔法的……」
「那就還給你!」
黑暗中,一把帶血的短刀,不帶一絲聲音,直接飛向了020!
「小心!」
已經晚了,這把短刀,不帶一絲阻礙,穿透020的胸膛,釘在了不遠處的石壁上。
「唔……」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威德爾,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用盡全力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話,「快,快跑……」
「什……」
听到瀕死之際的020說出這樣的話,威德爾大叫不妙,準備轉身就跑。可是洛迪納卻愣了一下,而就是這一秒,差點要了他的命。
咕嚕——
沒再給威德爾和洛迪納更多反應的機會,020的尸體便像一顆被點燃的炸彈,轟然炸開。
出人意料,那飛濺的鮮血就像是被魔法控制一樣,每一滴,都化作了一支利箭。面對,它們沒有受到絲毫阻礙。
威德爾和洛迪納,一下子變成了兩個「篩子」。
「哼,叛徒,死得其所。」伴隨著沒有感情的聲音,馬太再次出現了。他外衣上的破洞表明了剛才的背刺是真實的,但是他的肉身,已經看不到傷口了。
而且,他不光是一名劍士,也是一個魔法師!懸浮在他手掌上的黑色球體,就是證明。
「臣服在神的腳下吧。七神之罪,暴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