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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萊亞,蒂茜亞,這兩個名字一听就知道,她們倆究竟是什麼關系。
事實的確如此。
蒂茜亞的父親,也就是心之魔王一共有四個孩子,三個女兒,外加一個最小的兒子。至于蒂萊亞,她是蒂茜亞的妹妹,心之魔王的三女兒。
與極度認真,整日滿臉陰雲的蒂茜亞相比,蒂萊亞的臉永遠是晴天。尤其是那小惡魔一般的笑聲,不管是什麼人,只要听過一次,就是永生難忘。
要不然,為什麼迪賽克能把她記得那麼清楚?兩人之前可只見過一次。
「赴約?我可不記得有約過你,再說了,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聯系你。」
侍從死掉的時候,迪賽克的確沒有任何反應,哪怕他已經發現了周圍有敵人埋伏。但現在,他面對蒂萊亞的時候,語氣非常硬,顯得相當憤怒。
「當然不是你約我,是我約的你。」不過,蒂萊亞似乎自動屏蔽掉了迪賽克的怒氣,而且,今天的她似乎有些不正常。
她太安靜了,這太不符合她的風格。
而且,她穿的,不是禮服,也不是便裝,是黑色戰斗服,有些地方,似乎已經沾上了劃痕。外加臉上的灰塵,她一定是經歷過戰斗才來到這里的。
但是,她不說,他也不會問。
「你什麼時候約的我?」
「這都半個月了,我天天晚上都在你房間的窗戶上留下記號,可你一次也沒有注意到。為了不讓別人注意到,我每天早上還要去清理痕跡。」
蒂萊亞相當無奈地聳了聳肩,臉上浮現出的,是充滿辛酸的苦笑。
這個心大的家伙,自己辛辛苦苦了半個月,他愣是沒有一點反應,這恐怕擱誰也笑不出來。
「那你這麼費勁來找我,究竟為了什麼?」
迪賽克不想再陪她鬧下去了,也完全沒時間鬧下去了。他知道,自己回鄉的消息肯定已經被叔叔通知給沿途所有「哨卡」了,如果自己沒法「按時到達」,他們一定會派人尋找的。
到時候,真的說不清了。
尤其是蒂萊亞。
「我只為了一個問題。」蒂萊亞突然收下了所有表情,目不轉楮地盯著迪賽克,「你,究竟愛不愛她。」
「嗯?」這個問題,可真是始料未及,而且這麼一問,迪賽克的悲傷回憶,也被勾了起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能做什麼……」
「不!你說實話!你只要告訴我,現在的你,究竟還愛不愛她!」
可是,蒂萊亞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話會帶給迪賽克什麼。現在的她,雙眼發紅,情緒激動,就像是一頭不斷尋找著目標,卻一直沒有發現的野獸。
「我愛她,不管何時,不論何地,哪怕是在你們的父親,哪怕是在我的叔叔面前,我都會大聲說出來的。我愛她,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唯有愛,永恆不變。
雖再也無法證實真偽,但至少,這顆心,還在……
如果自己當年可以再勇敢一點,如果自己當年沒有頭腦一熱回到村里,如果自己……
或許現在,會是另一個結果了吧。
但是,一切都沒有如果,時空不會逆轉,對誰都是如此。
可是。蒂萊亞究竟想說什麼?
迪賽克還是不明白,今晚的她相當莫名其妙。到現在,他也完全沒有理解她出現的意義是什麼。
她究竟在想什麼?這麼千辛萬苦來找他,還不惜暴露自己,殺掉自己的手下。
她的行為,已經可以被視為是挑釁行為了!
她的行為,有可能會把兩個世界拖下水……
不對,她不是那種不計後果的人,她一定有什麼苦衷的!
「難道說,蒂茜亞她……她出什麼事了!」
一想到當年那個讓他一見傾心的女人有可能出事了,迪賽克頓時心如刀絞。
「這就是,你的真話嗎?」吸了吸鼻子,蒂萊亞帶著淚水說到,「這就夠了。至于姐姐,你就不用管了,她沒事的。
「喂,你到底想說……什麼……」
撲通——
迪賽克已經沒有辦法問出任何東西了,他被什麼東西從身後猛地捶了一下,直接失去了,倒在了地上。自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就連身後什麼時候出現的敵人都完全不知道。
「吼……」
「好了,這樣就行了。」
看著那只渾身冒著黑氣,揮舞著爪子,想要再給迪賽克一下的怪物,蒂萊亞擦了擦掛在臉上的眼淚,示意它不要再動了。看到了蒂萊亞的指令,那只怪物乖乖放下了舉起的爪子,蹲坐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動作。
按照人間的能力劃分,蒂萊亞是一名魔法使,而且是專職召喚術的「喚魔師」。只要她願意,可以與任何生物簽訂契約,為其差遣。她作為喚魔師的資質非常優秀,手上簽訂的都是魔界最強大的生靈,真可謂「一個人就是一個軍隊」。只可惜這次為了從魔界逃到人間,她幾乎犧牲掉了自己手上所有有戰斗力的契約獸。沒辦法,在來到人間後,她只能隨意召喚了一只有戰斗力的怪物來充當打手了,不過好在它沒有失控,能听從自己的指令。
六之魔王的家族內部發生了一些問題,在領地內部爆發了一場規模不大卻相當慘烈的戰斗,很多人失蹤的失蹤,沒命的沒命。至于蒂茜亞,就像迪賽克預感的那樣。
她,已經死了。生理意義上的死亡。
蒂萊亞,騙了迪賽克。
而自己,一方面是為了逃亡。
另一方面,是為了實現姐姐臨終的願望。
「姐姐,你听到了嗎?」從一直綁在懷里的小包中,蒂萊亞拿出了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在夜色下,這塊石頭,閃動著幽藍色的暗光,「這就是答案,他依舊愛著你。」
為了自保,蒂茜亞和蒂萊亞只能在自身傷痕累累,大姐和四弟已死,身邊又沒有任何友軍的情況下與敵人戰斗。結果,寡不敵眾,她被敵人的暗箭重傷,而蒂萊亞也差點殞命于敵手。
敵人的目標非常明確,他們似乎是為了某些目的,要拿她們姐弟四人的靈魂作為祭品。當時的蒂茜亞已經身負重傷,如果帶著她,兩人一定都會被抓住,所以,她選擇——
以契約簽訂的形式,帶走她的靈魂。
只要靈魂完整,哪怕粉身碎骨,也是可以復活的。這就是魔法的力量,至少現在的科學是完全做不到的。
與靈魂簽訂契約,可以為她提供魔法,附著在寶石上的靈魂不至于消散。
臨「走」前,蒂茜亞向她的妹妹提了一個請求,她希望知道迪賽克是否還愛著自己。如果他還愛著她,自己哪怕最終死了,也不會再留遺憾了。
這就是深陷愛情之中的少女,不管什麼時候,都在想著對方,即使雙方已經分隔多年,甚至就要陰陽,不,魔界沒有這一說法,生死兩隔了。
「嗚……」這時,怪物發出了一聲低吼,似乎是在提示蒂萊亞。
「你說得對,現在不是愣神的時候。」從回思中蘇醒,蒂萊亞拍拍臉,「好了,趕緊走吧,被人發現就麻煩了……」
「抱歉,你已經被發現了!地獄之鎖!」
「誰……」沒等蒂萊亞反應過來,一條鐵鏈閃著寒光劃破夜空,一下便纏住了那只怪物。而那只怪物,似乎非常抗拒這根鐵鏈,可它不管怎樣奮力掙扎以試圖掙月兌,都無濟于事。
而且,怪物身上的黑氣,也在一點點消散。
僅僅十幾秒,怪物身上那厚重的黑氣便徹底消散,就連怪物自身,也化作一堆沙子,散落在了地上。
完成任務,那根鐵鏈也拖著地面消失在了黑暗中。
「我正準備回去,突然接到報告,說一只一直被地獄監視的惡魂在幾日前被人強制召喚到了人間,希望我能調查去向。于是我追著氣息跑到了這里,真是沒想到啊,召喚的人居然會是你。」
「為什麼會是你?」
「那你以為會是誰,我‘親愛的’三公主?」
說著,暗影中,一個男人甩著頭發走了出來。他那一頭的紅發就已經說明了身份。
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