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知不到小啞的瞬間,陳遇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
因為他了解小啞。
以她的性格,不會在陌生地方亂跑。
果然!
在他進入院子後,發現了先前的狼藉上增添了新的血跡。
某面牆壁還有被撞擊過的痕跡!
這一切都表明——在陳遇離開後,這里發生過一場戰斗。
而戰斗的結果,不言而喻。
陳遇微微昂著頭,閉上眼楮,呼吸也為之停窒。
此時的他,看似平靜,實則已經被憤怒充滿。
曾經,沐青魚是他的一塊逆鱗。
如今,小啞也算半塊。
誰敢觸踫,都要迎接他的怒火雷霆!
驀地,陳遇睜眼。
精光一閃間,殺意涌動。
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氣機瘋狂流竄。
不管是武道罡氣還是修真靈力,全部爆發。
毫無保留!
整個院子被一股恐怖的氣息籠罩。
隨即,一道神識離體,猶如一陣清風,掃過整個金曦山門。
這一刻,金曦山門內的所有人。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普通武者,小宗師,大宗師,乃至半步先天……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抬頭。
他們都能感覺到有一種類似于"目光"的東西在看著他們。
一掃而過!
普通武者對此感到茫然。
小宗師稍微有些不解。
大宗師深深皺起了眉頭。
而在一個清幽院子內,半躺在藤椅之上悠然自在的金曦門主,在感知到這道"目光"的一瞬間,整個人藤椅上彈跳而起,抬頭仰望天空,神情悚然。
"這是……什麼東西?!!"
他張大嘴巴,感到頭皮發麻。
"這股恐怖的氣息是怎麼回事?有先天級別的強者在附近嗎?"
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一道驚虹墜地。
是去而復返的洛天雄。
洛天雄也是一臉悚然,快步走過來。
「掌門師兄,這股氣息是怎麼回事?不會是哪位先天級別的前輩要駕臨我們金曦山吧?」
語氣急迫。
顯然,他也感應到了那股可怕的氣息。
可惜,步須歸也無法給出答案。
「我怎麼知道是什麼回事!該死的,即便是先天老怪駕臨,也不至于這麼玩法啊!」
突然,洛天雄身體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
步須歸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變化,皺眉問道︰「你有頭緒了?」
洛天雄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點頭︰「好像……有點眉目了。」
他想到了陳遇。
在這金曦山上,能散發出如此恐怖氣息的人只有一個——
他不行,步須歸也不行。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陳遇!
別無其他!
但是——
那位陳爺不是說隱藏身份嗎?
為何又會如此大張旗鼓地暴露氣息?
難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想到這里,他額頭上冒出冷汗,趕緊轉身。
步須歸一把拉住他。
「喂,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證實一下!」
「證實什麼?」
「來不及多說了!」
洛天雄掙月兌了對方的手,急匆匆地往某個地方趕去。
步須歸不明所以,但也趕緊跟上。
而在遠處院子。
引發動亂的那個人,神色冷峻,微微皺起的眉頭似在醞釀無盡怒火。
這怒火爆發出來,將燃燒一切!
他似乎在感應著什麼東西。
驀地,他眼中寒芒閃爍,迸發出滔天殺機。
「找到了!」
嘴里蹦出三個字。
隨即,整個人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驚虹,往某個地方掠去,轉瞬間已不見蹤影。
……
另一邊。
經義閣——金曦門藏書之所,肅穆莊嚴之地。
這里儲存著金曦門的各種機密資料,珍稀數據,甚至是武道功法秘籍。
此乃重地,即便是金曦門內弟子也不得隨便靠近,否則以重罪論處!
經義閣是一棟三層小樓,現代化建築,鋼鐵水泥,不摻夾一點木料,在裝修方面也沒有塑料以及其他可燃物品。
完全杜絕了火災的可能性,而且這里終日有一名大宗師鎮守,在安全性方面,毋庸置疑!
而此時,經義閣第一層的寬敞大廳內,卻有四個人存在。
金曦門執法長老——白眉老人。
金曦門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被稱為「眼鏡蛇」的朱慮。
以及經義閣的看守者,一位儒雅老人,渾身散發雄渾氣息,赫然是大宗師境界!
最後還有一個瘦小女孩,衣衫破裂,傷痕累累。
正是小啞!
由于過度使用【黃泉引渡,如來大悲】的緣故,她的嘴角、鼻子、耳朵、眼楮各個位置都溢出了血絲,看上去淒慘可憐。
而且她此時還被人掰斷了兩條手臂,綁在椅子上!
白眉老人站在旁邊,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表情陰森。
臉頰處,有一道傷口。
是先前與小啞交戰時,一個不注意,被小啞毆打了一拳所致。
這點傷和小啞比起來不值一提。
可是——白眉老人是大宗師,是老人,是前輩!小啞是小宗師,是小女孩,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後輩!
被小啞打傷,對白眉老人來說是奇恥大辱。
如果傳出去,他要淪為整個江北的笑柄!
想到這里,他心中越發憤怒,眼中的怨毒光芒也越發濃烈。
那個負責看守經義閣的儒雅老人深皺眉頭,沉聲道︰「這樣做,當真合適?」
白眉老人看了過來,語氣森然道︰「不這麼做,那要如何做?」
「和一名晚輩斤斤計較,有失你的身份。」
「可這名晚輩我侮辱了我!」
白眉老人看著對方,一字一字地說道。
「他仗著有洛天雄撐腰,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非但打傷了好幾名門內弟子,還在我面前耍橫。這樣做,無疑是在踐踏我們金曦門的規矩!」
「可是……」
「沒有可是!不給那個陳魚一個深刻教訓,置門規于何地?屆時我金曦門將淪為整個江北的笑柄!!!」
白眉老人言辭激烈,那張蒼老的臉上看上去十分猙獰。
顯然,他已經鐵下心腸要算計陳遇了。
儒雅老人見狀,輕嘆一聲︰「但從這個小女孩的修為來看,那個陳魚的來歷……不簡單!」
白眉老人不屑道︰「再不簡單又能如何?這里是金曦山!龍來了,得盤著;虎來了,得臥著!他也不例外!」
儒雅老人張張嘴,還想再說什麼。
白眉老人抬手打斷了他︰「少說那些廢話了,總而言之——我受到了奇恥大辱,不報此仇,我憤恨,我不甘心,我抑郁難平!一句話——你幫不幫我?!」
白眉老人直視對方,目光炯炯。
儒雅老人見狀,嘆息道︰「當然幫,誰讓我們是多年老友呢。那個陳魚既然敢騎在你頭上來,那麼不管他背後有何人撐腰,我都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白眉老人露出一個由衷的笑容︰「這才是我信任的老友嘛。」
然後他轉過身,看向朱慮。
「時間差不多了,你去把那個陳魚叫過來領死吧。」
朱慮的臉色很蒼白。
剛才他在大意之下,硬生生扛了小啞的全力一擊,已經內傷。
本來他應該要早點去療傷才對,但連番的挫折讓他心中憋了一團火。
那團火叫做「怨恨」!
不熄滅這團火焰,他全身不自在。
所以他還在這里,為的就是要親眼目睹陳遇落網!
此時,長老發話。
朱慮重重點頭,勾起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好的長老,我馬上把他叫來。」
轉身,往大門走去。
可這時候——
好像有驚雷劃破天空,震耳欲聾。
整個經義閣都在顫抖。
然後轟隆一聲,天花板炸裂。
一道削瘦又挺拔的身影,以最蠻不講理的姿態從天而降,墜落在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