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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凝神法訣的不斷疊加, 女人的模樣漸漸發生了改變。淺綠色的衣裳,——聳立的金冠,還有端莊秀麗的面頰︰這個如妖似鬼的女人,竟然有——與天庭那位綠雲娘娘一模一樣的容貌與服飾。

然而魯仁在天庭里見到的綠雲娘娘身為上仙, 永遠都是端莊嫻靜, ——在上, 不可近身的模樣,而——面前的這一位卻是神情無比憔悴, 氣息微弱, 甚至還有邪氣纏身。

好不容易褪去妖鬼模樣的綠雲娘娘雖然顯出了真身,可是神情上卻依稀還是有些恍惚。她仿佛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只是帶——一種警惕而恐懼的表情, 戒備地盯著面前的——人。

「你是誰?」

季雪庭迎向她的視線,直接問道。

女人抱著頭在原地愣了好久。

「我是誰?我……我是誰……我是……母親……不對, 不對不對, 我不是凡人,我——未曾生子,那些孩子不過是一群妖邪而已!一群永遠都不應該出世的妖邪……」

「你是誰?!」

季雪庭在聲音中嵌入一道發覺, 再次提問道。

那女人身形猛然一震, 干裂的嘴唇翕合半晌, 終于發出了確定的聲音。

「吾名綠雲, 乃是光嚴彌羅山妙真綠雲神女,曾得元洪妙氣, 化生于綠雲之上,自那之後便掌管天下婦人妊娠生育之責,世人都喚我做綠雲娘娘。」

綠雲娘娘聲音虛弱,可從神色上來看, 卻已經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只不過,在她直接說出自己的稱號之後,魯仁的臉色卻愈發難看了。

「不,不可能,綠雲娘娘乃是玄穹十四仙之一,一直以來都坐鎮天庭,怎麼可能被封在這種鬼宅之中。」

……而且還變成了這種邪氣橫生,如妖似鬼的悲慘模樣。

听到這里,綠雲娘娘不由抬眼凶狠地望向魯仁,眼底又隱隱又邪相顯現。

季雪庭見此,連忙又打出了好幾道凝神符外,綠雲娘娘才又回歸了原本模樣。

「綠雲娘娘請恕罪。」季雪庭裝作無意地上前一步,擋在了魯仁面前,然後他躬身對著綠雲娘娘行了一個禮,又開口道,「主要是娘娘如今狀況,實在是匪夷所思,叫人難以相信。還望娘娘替我們解惑一番,您究竟是如何變成這般模樣。這座宅邸之中又發生了什——?如今……如今這里又是怎樣的狀況?」

綠雲娘娘听到季雪庭疑問,臉色忽然變得又更差了一些。

「你們什——都不知道?你們難道不是來救我的嗎?」

她話音落下,季雪庭忍不住又與自己的兩位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

沒等季雪庭再開口,綠雲娘娘卻又像是想通了什——,忽然又慘笑起來。

「是了,你們一定不是來救我的,我都已經等了那麼久,若是天庭真的有人要來救我,早就有人來救了。總不至于派來你們這幾個倒霉鬼而已。」說完綠雲娘娘的目光便落在了魯仁身上,接著又移到了季雪庭臉上。

不過當她看到天衢之時,倒是不由「咦」了一聲。

「還望娘娘為我們解惑。」

季雪庭此時又重復了一遍,綠雲這才將目光從天衢身上轉回來,她看季雪庭看了良久,這才慢慢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鬢角,勉強裝出了昔日端莊平靜的模樣。

「我為什——會變成這幅模樣,此事說起來,實在可笑又可悲至極……」

以綠雲娘娘此句開頭,這間鬼宅中的事情終于露出了真貌。

一百年前,綠雲娘娘例行在天庭中自家神宮中以神念巡視下界,行使神女職責。

此事她已做了千萬年,早已輕車熟路,並無什——值得她特別在意之事。

正在她百無聊賴之際,她忽然發覺了,在雍州連陽城內,竟然有人為她進行了一場無比盛大的法會。

若是以往,即便是有凡人這般誠——祝禱,她也只需降下一道神念以示恩寵便好。可偏偏就在前不久她與友人小聚,那人曾勸她若是無事——可到下界轉轉,體驗一下人間的紅塵煙火。當時她只是淡然一笑,並不把友人規勸放在心頭。可就在那一刻,友人那溫和的話語落在她——頭,竟叫她——念一動,真的下凡降臨了那場法會。

可是降臨之後,綠雲娘娘卻只能看——自己面前的花甲老人,滿心厭煩。

男人虔誠的祈求清清楚楚地傳達給了附身于塑像之中的綠雲娘娘。可綠雲娘娘只是一看便清楚,這個男人命中無子︰——前世修了百世的苦修道,積攢的滔天福澤盡數落于一世之間。但這福澤並非自然而來,以至于——這一世雖享滔天富貴,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擁有後代。

綠雲娘娘本應對此人禱告置之不理,偏偏此時此刻,她莫名其妙地猶豫了一瞬。

此人為了求子,在諸多凡人面前擺出了如此盛達法會,若是綠雲娘娘依舊對——的祈禱不理不睬,很有可能會損失她在信徒中的香火念力。

「所以,我——中忽生了一道不應該有的貪念。」

臉色慘白的神女喃喃地對——自己面前的仙官們說道。

季雪庭皺眉︰「貪念?」

「我對他說,若是他能為整個雍州的娘娘廟神廟都換上流丹白檀,並且燃上十年的沉水香,那麼我就賜予——一個孩子。」想起往事,綠雲娘娘面色愈發慘淡,「我本來只是想讓——知難而退而已。」

听到這里,季雪庭再對上之前老乞丐的那番話,隱隱猜到了後事發展。

綠雲娘娘貪求那一縷香火,本想以如此難題勸退州牧,卻不想此人求子——切,即便听到如此荒謬的要求,竟然也不管不顧地答應了。

「……我當時並未在意,只覺此人荒謬,而我的要求,——絕不可能達成。然而數月之後,我坐于神宮之中,卻忽然若有所感。待我再探查下界,竟發現,發現那人家中竟然突然之間多了一子。」

「當是妖邪所為,此事倒是並不少見。」

季雪庭輕聲說道。

綠雲娘娘看——,搖了搖頭。

「若只是妖邪所為,我又怎麼可能會淪落至此,」她痛苦地說道,「我——明記得,此人命中無子,可等我那時再去查探,卻發現,——的命數變了。」

「這不可能!」

「不可能!」

這一次,是季雪庭與魯仁齊齊發聲。

不僅如此,一直十——沉默的天衢仙君,——猛然抬頭死死望向綠雲娘娘,雙目中隱有血色。

「天道命數絕不可能更改。」天衢忽然發聲,聲音異常沙啞,「即便付出一切,——會發現……你以為更改了的命數,不過是早已既定的命運。」

綠雲娘娘在說起這件事時,顯然便已經提前想到了面前——人的反應。

鬼宅之中燭火搖曳,昏黃的燭光將她的表情照得明明滅滅,那雙漆黑的眸子此時此刻看——竟然有些可怖。

「我之前——以為是我弄錯了,事實上,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可是,那個人的孩子,確確實實就那麼出現在了——的命中,甚至就連——自己想要除掉,——再——出不掉了呵呵呵呵……」

當年的綠雲娘娘發覺州牧的命數被改之後,當即細查起了此人過往。

結果不查不知道,一查之後,綠雲娘娘如墜冰窟。

她發現自己在雍州之地的所有神廟中,竟然都已經換上了流丹白檀的梁柱,廟中更是燃上了數之不盡的沉水香。

「當年理國將天下所有可為梁柱的流丹白檀盡數用于東宮之內,之後宣朝覆滅,新帝為表廉政將所有流丹白檀付之一炬,自那之後天下再無可為梁柱的流丹白檀。莫說——只是小小州牧,即便——是一國之主,——絕不可能做到這點。」

季雪庭不由說道,說話時,發覺天衢握著——的那只手忽然變得非常用力。

綠雲娘娘此時看——,——不由慘笑出聲。

「是啊,這確實不可能,——為那個人所用之物,根本就不是流丹白檀,而是幽嶺鬼木。」

听到這里,季雪庭一怔,隨即了然。

接下來,按照綠雲娘娘所說,這便是一個極蠢之人做出來的極蠢之事。

倒——難怪綠雲娘娘會說她淪落至此,實在可笑可悲至極。

原來,為了子嗣後代,州牧此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為了為娘娘廟尋求流丹白檀,這個愚蠢的凡人受人蠱惑,竟然派人深入了幽嶺之中。

接著,——派出去的人竟然還十——「恰好」的找到了一片流丹白檀的樹林。

其中隨便一棵都可以用作梁柱。

這些木材一被發現,州牧頓時大喜,只道此乃天賜,卻根本不想到,那些流丹白檀不過是幻術而已。

「若是我猜得沒錯,那蠱惑——人的人應當自稱做九華真人,而那行使詭計的妖魔,被稱作無目鬼。」

綠雲娘娘沖著季雪庭微微躬身。

「果然,能以這等微末修為做四方巡查神使,季仙君確實別有布防。沒錯,自始至終這州牧砍伐就不是流丹白檀,——將幽嶺之中的鬼木砍伐出來並且用在了我的廟里,直接讓那妖邪附——在我的神力之上,在雍州作祟無數。而——的那個孩子更是被人以邪術逆轉了天命,強行添加在他的命數之中。這州牧雖十——可惡,但是他身上有之前百世苦修積攢下來的滔天福澤,——本應安詳一生榮華富貴,將這等福澤消耗殆盡才是天理。可是自從——命數中多這個孩子,——所有的福澤都徹底斷絕,只會家破人亡,魂飛魄散。然而,我當時掐算一番,發覺——之所以會遭逢此等劫難,——果竟落在了我為了貪求香火而提出的無理要求之上。」

綠雲娘娘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

季雪庭有些茫然,不知道面前女人為何如此難堪痛苦,反倒是他身後的魯仁听到此處,——中卻十——明了。

像是這種修百世福澤落于一世之人,一旦未能達成所願,其干系便十——重大了。按照常理,犯下這等錯誤的綠雲娘娘,必然需要被罰慘重。

然而百年前,魯仁還在通明殿中,卻從未听過綠雲娘娘被罰之事,想來她是……

「我不敢告知他人,只想將此事盡快彌補過去。」綠雲娘娘閉了閉眼楮,然後才微弱地說起過去之事,「我真身顯靈下凡,想要自己親手料理此事,以免被人發覺我出的紕漏。可是,當我抵達雍州之時,才發現這間宅邸,已成鬼域,那以邪法逆天改命入了人世的鬼子,被其生父一遍遍殺死,卻又因為命數不入輪回,只能一遍遍重生回到此處,即便那人已死,這以邪術修改的天命卻依舊繼續循環了下去。日復一日,鬼子怨氣滔天,甚至還想危害凡人。我為了避免凡人受害,只能強行將整座鬼宅藏于六道之外,與人世隔離。偏偏就在我神力虛空之際,無目鬼出現了,它,它……」綠雲娘娘的聲音不知為何忽然卡了一下,然後那聲音漸漸變得尖銳,「無目鬼害我,它害死我了,我要殺了它,我要殺了它啊啊啊啊——」

一說起無目鬼,原本幾乎都已經完全冷靜下來的綠雲娘娘瞬間又激動了起來。

季雪庭指尖一顫,凝神法訣凝在指尖,正要打出去,天衢卻忽然捏了捏他的掌——,季雪庭動作頓時僵住了。

而天衢借此機會,忽然開口問道︰「無目鬼對你做了什——?」

「它……它……啊啊啊啊……它把我煉成了法器啊啊啊……它讓我被困于此,日復一日地為它運行那等邪術……」

听到這里,季雪庭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

倒是反應過來為何天衢要在綠雲娘娘受了刺激神智不清地時候問出這句話,畢竟煉成法器這等慘事一旦泄露出去,就意味著綠雲娘娘恐怕此生再難回天庭。

而在清醒之時,綠雲娘娘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實話。

「它害我啊!」

在綠雲娘娘的尖叫中,昔日的神女忽然一把撕開了自己身上看似跟往昔無異的仙袍,露出了自己的只剩下森然白骨的脖頸。

季雪庭目光微凝,一眼便看到了那瓖嵌與嶙峋白骨之上的木珠。

是魂楔!

就跟之前那一支木簪一樣,這一枚魂楔被雕成了十——難看的蓮花珠,甚至若是那木珠不是被串在一串多寶之間做了一串珠串,季雪庭都很難看出,那竟然會是一顆木珠。

它看上去更像是被人隨手丟在路邊的小木疙瘩才對。

可此時此刻,這一顆木珠卻被硨磲,珍珠,珊瑚,寶石等珍寶簇擁著,化作了一串致命的枷鎖,死死地嵌在了神女的喉間。

她每一次說話,那珠串就往她喉間勒得更緊一些,鮮血漣漣而下沒入了神女骷髏身軀之中。

「然後呢?發生了什——?」

季雪庭垂下眼眸,平靜地凝視——面前淒慘的場景。

而綠雲娘娘的哭嚎已經與之前的妖邪模樣十——相近了。

「我明明是為了救人啊!為什——這——對我!為什——不來救我嗚嗚嗚……我明明叫他來救我了……他說了——會來救我的……他說了,——會逃回去,叫天庭的人來救我的啊啊啊……可是他沒來。呵呵,——就這樣,讓這東西嵌于我的體內,日復一日,以邪氣侵蝕我,讓我變成了這幅模樣……這——多年了,沒有人救我,只有我的孩子們陪著我,守——我嗚嗚嗚……可是我是要殺了它們的啊,不,不對,它們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它們不是!」

綠雲娘娘大哭出聲。

「我竟然變成了一個妖邪的法器,一具肉身法器!」

感應到了綠雲娘娘的痛苦,很快,門外的怪物們——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嚎啕大哭起來。

一時之間,門里門外,哭聲震天。

偏偏就在這無比淒涼的哭喊中,季雪庭還是那麼——平氣和地開口問了一句。

「敢問綠雲娘娘,你說你求助了一位好友,那麼,那位見死不救的好友究竟是誰呢?想來那應當——是一位仙君吧?」

「是——」

綠雲娘娘在瘋癲中正要開口答話,可就在此時,一道猩紅的影子忽然迅捷無比地竄入屋中。

那影子一進房間便——為綠雲娘娘尚且清醒之時布下的陣法而血肉褪淨,它每前進一步,身上便多了一寸白骨。

又——為它速度太快,落在他人眼中,就像是這怪物一入屋內,便化為了一團細細小小的骨架子一般。

可即便是骨架子,有的時候——可以壞人大事的。

在看見那怪物的一瞬間,季雪庭立刻便反應了過來——持劍猛然向前,想要攔下那道小小的身影,念蛇更是齊齊涌出,攔在了它的面前。然而,那些蛇影卻從骸骨的縫隙中滑了過去。

凌蒼劍的劍尖削斷了骸骨的半截身體,但後者卻展開雙臂,只用半截身體就到了綠雲娘娘的面前。

「喀——」

怪物細瘦的白骨雙爪直接探向了綠雲娘娘的胸口。

然後刺破了她胸口中一團盤旋不定的綠霧。

綠霧一戳即散,化作了漫天綠影,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瞬間炸開。

「阿雪!」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短短一瞬間,季雪庭只見到自己面前忽然探出一道身影,然後將——猛然護在了身下。

這般又過了片刻,才覺得周遭狂亂的氣息漸漸消弭。

季雪庭慢慢起身,這才見到地上散落了許多蛇影,之前凝實的蛇身都淡了,如今見——季雪庭,各自虛弱地擺了擺尾巴,這才慢慢沒入影中。

「你不必如此。」

季雪庭一怔之後,才對著天衢說道。方才正是他拼了命地將季雪庭護在了身下,雖然如今看上去男人並無大礙,但季雪庭還是回憶起方才場景,——中竟然又有點細微的怪異之感。

但那又不像是之前那種隱痛,而是一種連季雪庭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愫。

「我本就應該護著你的。」

天衢垂下眼眸,淡淡地說道。

此時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與季雪庭面對面的站。猶豫了片刻之後,天衢遲疑地伸出手,慢慢地勾住了季雪庭的手指。

其實此時嬰鬼早已不再哭泣,自然也不會再引動天衢體內的注生之物生出異動。天衢與季雪庭本來並不用再手牽手互度靈力,可如今天衢卻像是忘了這點一般,臉頰微紅地伸手,依照著之前那般,繼續握住了季雪庭的手。而季雪庭明明知道這點,回想起方才當天衢的舉動,——只是嘆了一口氣,任由天衢去了。

「魯仙君你可還好?」——

轉過視線,很快就在房間一角找到了魯仁。

「我,我,我還行。」魯仁過了好久才十——狼狽地爬起來,跟毫發無傷的季雪庭與天衢比起來,魯仁當真是淒慘到了極點。一身仙袍都被炸的稀爛,幾乎都可以說得上衣不附體了,發髻也早就散亂了,滿臉都是灰塵。

「反正還活著,」魯仁喃喃道,然後顫抖——從袖中掏出了一根玉筆,——定楮往那玉筆身上望去,聲音漸漸哽咽,「就是我的護身法器,可能,修不好了。」

季雪庭往——手中一瞥,——嘆了一口氣。

「能夠護著你從仙魂自爆中逃出一條命,這法器已經物盡其用了。」

說完,季雪庭再去看地上那攤被包裹在仙袍之中的寸寸白骨,眸色沉了下去。

方才還在這里強撐出端莊模樣與——們說話的綠雲娘娘,如今剩下的——只有這一小把斷骨了。剛才那鬼影襲來,竟然連季雪庭與天衢共同聯手都未能攔下。而綠雲娘娘本就是強弩之末,被無目鬼煉成了法器不說,多年來更是因為被邪氣浸染,虛弱到了極點。如今被那怪物以不知名的方式襲擊,竟然就這——仙魂自爆,直接就神魂俱滅了。

至于那襲擊綠雲娘娘的怪物,更是不可能生還。在一擊之後,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

「呵,這掃尾倒是干淨得很。」

季雪庭聲調有些冰冷——

慢慢走上前,以劍鞘撥開了綠雲娘娘的碎骨。

之前禁錮著她的串珠,其余珍寶早已碎裂,唯獨那顆丑陋的木珠卻安然無恙,如今正靜靜地躺在了碎骨之中。

「季仙君,方才到底發生了什——?綠雲娘娘她,她就這——死了?」

魯仁攏著衣領,跌跌撞撞地走上前來,看——這淒慘的尸骨,驚駭地問道。

事情確實發生得太快了一些,半蹲在尸骨旁邊,季雪庭——只能苦笑。

「是的,她死了。」頓了頓,——又補充道,「她差點說出了有人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自然就被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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