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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肅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在腦中快速計算了一下時間。

此處距靈犀山頗有一段距離,若是明日就動——,快馬加鞭趕過去, 至少也需要十日——

早——盛鶴臣擔憂不勝天之秘為邪道中人——知, 特意在靈犀山外布下層層守衛,用的也都是武林盟中的人, 有不少還同江肅有些交情, 算得——是朋友,江肅不想弄傷他們, 也不想同他們起爭執, 那便只——繞路, 從止水劍派的落雪崖下過去。

這樣至少又得浪費兩三日,等趕到靈犀山進入不勝天時,時間倒是差不多要十五日, 不緊不慢,甚至還留了一兩日給他們歇息。

那也便是說,這十五日除開趕路之外, 江肅還得弄清自己究竟還有什麼事沒做,否則十五日後, 亦或是不勝天開啟之時,便是他離開李寒山的時候。

他想到這件事, 心情便抑不了一瞬低落,以往他不過是更喜歡這江湖, ——以才想要留在這世界之中, 那時候他好像並無牽掛,若是實在沒有辦法,必須要返回現世, 他倒也——勉強接受,可如今卻不同了。

他不想離開李寒山。

他其實很清楚,這世——其實也並沒有什麼誰一定離不開誰的說法,他喜歡李寒山,想同李寒山在一起,——他覺得往後若是沒有李寒山在他——邊,那他的人生,好似忽——便失去了剩下的一半意味。

他想要盡他——,想盡辦法留在此處,可這一切,僅僅也只是他想,——不是他一定可以。

他難得出現這——將要失去心愛之物卻又不知如何挽回的無——之感,他很難過,——李寒山見他站在牆頭一動不動,卻也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了,想了片刻,也只——皺著眉小聲道︰「是我不好。」

江肅微微一怔,垂首——向院中的李寒山。

「方才若不是我慢了一步,他是不會逃走的。」李寒山有些懊惱,道,「本可以從他口中問些消息……這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江肅︰「……」

江肅——著李寒山,倒是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感慨。

他不明白,謝則厲那——人渣統御的魔教,怎麼會培養出這麼一個溫柔謙——的魔教少主。

他匆匆躍下屋檐,道︰「——去花時清屋中。」

江肅走到李寒山——邊,那神色強作輕松,可李寒山——得出他並不開心,——江肅將鑰匙放入懷中,拉著李寒山一道趕往花時清屋中——那黑衣人就這麼奪走了鑰匙,也不知花時清現今如何了。

花時清的房門緊鎖,江肅——李寒山只得從那黑衣人逃竄的窗口翻——進去,可屋內空無一人,花時清似乎並不在房中,那黑衣人顯只是偷竊了花時清放在屋中的鑰匙,江肅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可他還有些不放心,特意跑去尋了花時清帶來的那幾個苗疆人,原想問一問花時清現今在何處,不料那幾人屋中倒是頗為熱鬧,他敲開房門,才——現花時清正同他們坐在一塊喝酒,眾人——去都略有些醉了,花時清還同他笑,道︰「江少俠,怎麼了?」

江肅搖了搖頭,簡略將方才——生的事情同花時清說了說。

花時清不由一陣後怕。

他方才若不是出來尋了其他人,如今他只怕已遭不測,或許留有命在,但怎麼也得受些傷,他拍著胸口正要出言感慨,江肅已蹙眉——著他,低聲道︰「是我將你牽扯到此事之中來的。」

花時清一怔,道︰「江少俠,這——你沒有關系,你救過我,這本就該是我報恩的時候。」

他說得如此懇切,反是令江肅無法作答,只——點一點頭,——後道︰「你們早些離開此處吧。」

那人知曉鑰匙在此處,又被江肅——傷,保不齊便會帶人回來繼續找麻煩,江肅可以自保,那些人不可——傷到他,他卻不一定——夠護住——有人,花時清——其余之人留在此處,或許會有危險。

花時清卻堅持到明日再走,一夜——已,他並不害怕,——苗疆的馭蠱之術本就更擅于防守,如今他們已知曉可——會有人來此處鬧事,那便只要提前布下蠱蟲便好。

比起令人在外值守,花時清覺得,這方法實在更省——,也要更為有效一些。

江肅見過蠱蟲的厲害,他同意花時清的建議,又同花時清說自己——李寒山明日清晨便離開,——後方心事——再回到了自己屋內。

他——前費著心思弄了紅綢錦緞,令這房間——起來多少有些像是新婚洞房,更不用說床——還攤著那些溫青庭送他們的圖書冊,可江肅卻早已沒有了早——的心情,他想著洞房——需做的一切,無非便是交杯飲酒,再結——為夫妻。

他一板一眼同李寒山做了新婚需要做的每一件事,可李寒山——得出來他心情低落,到——後也只是小心翼翼抱著他,老老實實睡覺,可江肅睡不著,他腦中思緒萬千,甚至已做好了——壞的結果。

若他真的離開了,李寒山又該怎麼辦?

他是會整個人從這個世——消失,還是會變回原來的那個江肅?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如何同李寒山解釋這一切,若是說出真相,他又該如何解釋,才——讓李寒山——夠理解並相信他說的話?

江肅沉默許久,他知道李寒山也不曾睡著,到了——後,他也只是低聲開口,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曾經同你說過的事情?」

李寒山一怔,問︰「哪件事?」

「待進了不勝天後,我也許要離開一段時日。」江肅說道,「回老家辦點事,很快便會回來。」

——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回來。

李寒山沉默。

像江肅如此有名氣的江湖俠客,江湖——自然也會流傳他的——家過往,李寒山早就——說江肅無父無母,自小在止水劍派長大,江肅自己應當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老家在何處,至少李寒山覺得,這應當只是江肅編出來的一套說辭。

他不知道江肅要去做什麼,——來這件事或許還有些危險,因——江肅並不願意帶——他,他不免皺眉,問︰「不——帶我去嗎?」

江肅並未解釋,只是搖頭。

李寒山不願回答。

江肅見他沉默不言,知曉李寒山不願接受自己的說法,可這本就不是李寒山不願意便不會——生的事情,他嘆了口氣,往李寒山懷里鑽了鑽,摟住了李寒山的腰,方才開口解釋道︰「我有些冷。」

李寒山︰「……」

「方才不是還剩了些酒嗎?」江肅道,「你陪我喝一些?」

他的確知道如何哄好李寒山。

兩杯酒斟滿,江肅拿起酒杯,反問李寒山︰「方才我們是不是有些倉促了?」

李寒山不明白江肅的意思。

江肅已拿著酒杯伸——勾住李寒山的臂彎,擺出要——他交杯的模樣,貼——靠向李寒山,李寒山自然也不可——拒絕,他微微頷首,嘗了江肅杯中的酒,便見江肅微微勾唇,也飲了他杯中的酒,——後二人仍是如這般勾著雙——緩緩放下酒杯,江肅方才開口,道︰「一杯到白首。」

李寒山︰「……」

語畢,江肅又斟了一杯酒,仍是同方才一般,想要繼續同李寒山共飲交杯酒,可不想李寒山忽——握住了他的——腕,制住了他的動作,認真同他道︰「我不喜歡這——虛無縹緲的承諾。」

江肅︰「……」

他明白李寒山的意思。

人的一輩子太長,說什麼白頭偕老海枯石爛,到底不過是一句空話,那他要這空話又有何用?

可江肅也只——沉默。

他說這些話,原是希望李寒山開心一些,至少——讓李寒山忘記他方才——說的那些話,可他不想這反倒是讓李寒山更覺得不開心了,他不知還——怎麼辦才好,說自己一定會回來?可那不也是虛無縹緲的承諾嗎?

可這沉默未曾有多久,李寒山已再度嘆了口氣。

他也不喜歡——見江肅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只——問江肅︰「你一定要走?」

江肅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李寒山又問︰「那你要離開幾日?」

江肅還是搖頭。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這何止是虛無縹緲?這簡直就像是渣男即將要逃跑之前的憑空杜撰,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太靠譜。

可李寒山——他說了這些話,反倒是輕輕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江肅︰「我……」

「只要你——回來就就好。」李寒山認真說道,「我等你回來。」

江肅︰「……」

同方才難以言語解釋當下局面的沉默不同,江肅一時竟難以說清自己心中的情緒,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放心。」——

後他二人仿佛心照不宣一般,再也不提起這件事,反是談——起了前往不勝天後需要做的事。

到了此刻,江肅自然得——同李寒山通通氣,他懷疑盛鶴臣,此番必須對盛鶴臣多加防備,可他——張問雪等人還僅僅是懷疑,如今並未有多少實證,對其他人也不該松懈防備。

他們既然要從落雪崖下前往不勝天,那想來也該回一趟止水劍派。

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可江肅卻故意支著下巴同李寒山道︰「你要同我師兄敬茶嗎?」

李寒山︰「……」

江肅笑吟吟道︰「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李寒山︰「……好。」

江肅倒沒想到李寒山會答應得如此干脆,他正要說話,李寒山卻搶在他之前,反問他︰「你這是要歸寧嗎?」

江肅︰「什麼歸寧?你莫要胡說——」

李寒山︰「好,當我陪你一道回門。」

江肅︰「……」

江肅忍不住了︰「你都是同誰學的這般滿口胡言亂語、油嘴滑舌。」

李寒山理直氣壯︰「你啊。」

江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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